第465章 燕巢幕上,魚游釜中
第465章 燕巢幕上,魚游釜中
韓王安,嗯.韓國的意見並不重要,不過還是說一下。
韓王安心裡更涼了,他已經可以明顯看到韓國的結局了。
楚王也是一代英豪,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兒子?
你看看寡人,寡人的兒子韓非,那是何等人中之龍?
然後他也去後宮了,最近新納了好幾個美人,得過且過吧,開心一天是一天。
燕王喜心情也是頗為憂愁,這個老狐狸不是看不清天下的形勢發展,他的心中也極為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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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如何,不能放棄,堅持發展,堅定守住,萬一就有什麼變局發生呢?
萬一秦王暴斃呢?秦國也換上像楚王悍那種貨色的君主呢?
只有趙悼襄王,他現在是既喜且愁。
愁的自然也是對抗秦國少了一大助力,喜得是沒了楚考烈王和春申君這一對君臣,那和楚國的聯合,自己可以掌握主動權啊!
現在他對姚賈可是抱有極大地期待,姚賈如果可以說服楚國抗秦,那麼趙國立刻就可以聯合楚國動手發展自身。
攻秦的膽量是萬萬沒有的,但是借著攻秦的名義吞併諸侯的膽量是有的,而且很大!
姚賈自然不會閒著,像他這種人,永遠是閒不下來的,他永遠沉迷於弄潮的危險之中,危險的感覺,對困難的挑戰總是讓他飄飄然。
眼見楚國明面上差不多安定下來,姚賈便又一次求見楚王悍,也就是楚幽王。
姚賈預料的沒有錯,此時的新君,包括新令尹李園,也都想做出點事情,威懾內外。
族滅春申君倒是簡單,但是帶來的潛在後果是可怕的。
雖然目前的楚國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實際上,凡是非楚國公室出身,大貴族出身之人,尤其是外國臣子,皆是寒蟬淒切,心灰意冷。
即便是楚國老牌貴族,多數未曾參與此事的亦是為之心寒。
包括楚國平民百姓,亦是為之哀痛。
楚幽王殺了春申君的影響是劇烈的。
楚國權力結構劇烈變動,春申君於楚國為令尹二十餘年,用人無數,李園採用如此殘酷的手段上位,必然也是要清洗春申君之勢力,換上自己人。
徹底洗牌楚國的政治格局,必然帶來劇烈的混亂。
楚幽王和李園就是在這混亂中掌握權力。
但是除了楚幽王可以掌握權力,對楚國來說就再也沒有好處了。
但是楚幽王表示沒有關係,寡人掌握權力是最重要的,楚國是可以再建設的嘛。
春申君之死,令楚國極多人才奔逃他國,尤其是去秦國的最多,嬴政對此表示感謝。
同樣即便留下的人,面對如此惡劣的政治環境,也不怎麼考慮賣力了,只考慮保住自身。
不止如此,春申君一直開發建設吳越地區,大力發展經濟,並且於軍中也是威望極高,這一搞,經濟和士氣全完了。
春申君二十多年下來,無論軍中亦或朝堂,不知提拔過多少人,無論是否真是春申君的人,現在也莫不是人心惶惶。
朝堂劇烈的人事變動,必然導致許多政策和正在推進的工程完蛋,不是短時間可以恢復的,幾年也緩不過勁來。
畢竟幹掉春申君,那麼他的政策怎麼能接著用呢?哪怕是好的。
同樣,這樣殘酷的清洗與劇烈變動,也只會引起更大的報復,現在楚幽王勢強,但是不意味著仇恨會消失。
沒幾個人願意放棄富貴和身家性命。
在政治中,敵與友本就不好分辨,並且轉變極快。
大家都是敗則懷恨在心,暫且退讓,靜待時機,翻盤則趁勢追擊,而勝利之後的報復,最次是對等,正常是要加一等。
無論是為了自己富貴與身家性命,亦或是為了恩義,再或者就是不願為暴君效忠,這些潛在的反對力量,不可小覷,然而卻難以分辨剔除,只能任由他們暗地裡壯大,直到楚幽王和李園露出弱點。
對吧,負芻。
政治是一門藝術,可以殺戮,但是不是一味地殺戮。
屠刀之下只有笑臉和忠誠,但是你最好永遠握緊屠刀,睡覺都睜著眼。
對於楚國上下如今死氣沉沉,壓抑無比的低沉氣氛,楚幽王不是沒有感覺到,雖然他現在沉浸在做王的興奮之中,大權在握,任他作為。
他也很清楚,現在有必要做點事情出來,按照傳統,繼位就要對外干一場,把威嚴立起來,用戰爭統合勢力。
他現在對內只是純粹的使用暴力與血腥震懾住了群臣,這可不是長久之計,起碼想要好好治理楚國,想要楚國變得更加強大,這樣是完全不行的。
去年他和弟弟又狠狠漏了一次屁股,現在又血腥掌權,也急需做出點成就來。
不過看了一圈,硬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秦國肯定不行,去年他已經被打怕了,秦軍摧枯拉朽的攻勢實在太可怕了,他只要想一想後背就出一身冷汗,就目前楚國這情況,絕對不能與秦國為敵。
前段時期諸國派使臣前來弔唁,秦國態度還挺好,現在秦楚雙方關係還行,絕對不能得罪秦國。
他還專門請秦國使臣給羋雲送信一封,好好安慰了羋雲,信中重點強調了自己對於兩國友好的殷殷期盼。
這和秦國的關係一定要交好啊,秦國不能惹啊。
至於齊國,楚幽王想了想去年傻弟弟因為攻齊才引得秦國下場,也放棄了這個想法。
至於韓國,那是重要的緩衝帶,還是秦國的小弟,也沒法兒動,即便是吃了也吃不多少,而且一定會引得秦國下場,也是絕對不行的。
楚幽王看了一圈兒,發現還是只能打魏國,前年吃下大塊的土地,去年全丟了回去,還丟了那麼大的面子,這新仇舊恨,不能不報吧。
不過魏國也不好欺負啊,畢竟底蘊在那擺著呢,而楚國經過前兩年幾場大戰,現在也實在有些虛,想要攻魏的話,國內貴族也未必支持。
就在楚幽王憂慮此事的時候,摸透了楚幽王心思的姚賈上門了。
姚賈先是拜訪了李園。
自從姚賈入楚,這幾個月以來,那是人盡皆知,在楚幽王繼位之前,即便李園忙碌不堪,但是姚賈依舊在超高的交際能力和金能力下,與李園見過數次。
姚賈自然知道當時的李園沒心情想別的,所以也壓根兒沒談什么正事,只是聊了些風花雪月,混了個臉熟。
如今時機成熟,姚賈才上門拜訪,老規矩,語出驚人。
姚賈入門行禮,李園請其坐下後,姚賈說道:「恭賀大人升任令尹,自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園止不住笑意,正要說話,姚賈已經接著說道:
「令尹大人雖位高權重,然而在下卻實在為令尹大人擔心呀,令尹大人可知自己如今好似燕巢幕上,魚游釜中?」
李園笑意僵了一下,心中不喜。
這段時間他升為大楚令尹,狠辣手段無人不懼,還沒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
心中冷哼了一聲,這些說客,只會說些危言聳聽之言。
不過還是假笑道:「姚先生何出此言?」
姚賈微微一笑,振振說道:「令尹大人,《左傳》有雲『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古之賢君賢臣皆以此為訓,於安穩之時不忘潛在之危。」
「今大人之勢,雖盛於楚,然觀諸歷史,多少權臣貴胄因疏忽大意,於盛世而忘憂,終致敗亡,大人不可不以此為鑑。」
「當今之世,實乃風雲變幻之秋,存亡之危常伏於肘腋之間,大人不可不察也。大人今於楚地之位,可謂尊榮至極,朝堂之上權重如山,眾人皆仰大人鼻息。此般榮華,固然令人歆羨,然大人當知,此乃表象之安,實則危如累卵。」
「大人能有今日之高位,全憑智慧與謀略,然而於楚國之內,大人根基依舊薄弱,權柄倚仗大王一言,大人只能依靠於大王。大王欲借大人之力,收拾朝臣,豈能不樹敵眾多?」
「再者說,大人備受大王恩寵,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國內貴族勢力盤根錯節,嫉妒大人權勢之人數不勝數,大人此時好似行舟於暗流涌動的海面之上,貌似平靜,實則風雨欲來,危機四伏。大人若稍有不慎,隱於暗處之敵必趁機發難。」
「大王如今畢竟初初繼位,若有一念之差,豈非大禍臨頭?」
「大人可曾見春申君?其昔日在楚,亦如大人今日之尊榮,然因未能洞察時局之危,終遭橫禍。大人若不從中吸取教訓,恐步其後塵。如今大人當未雨綢繆,以避可能之禍,方為上策啊。」
姚賈這一番話,好似一盆冷水潑在李園頭上,也讓他這段時間驕縱的心氣消了消。
心中想道:『是啊,即便是春申君都一時不慎死無葬身之地,他在楚國經營二十多年,名震天下,可是身死族滅也不過是瞬間之事,自己不過剛剛升為令尹,大王也是剛剛繼位,內外多有不服,豈能驕縱大意呀!』
『我可殺春申君,自有人可殺我。』
李園定了定心神,拱手一拜,說道:「多謝姚先生提醒,關懷之言一定銘記在心。」
「不知先生有何可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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