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間隙
何濤氣喘吁吁，身後的連接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斷了，他加快腳步，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孫萍身邊，緊緊將她摟入懷中
「你怎麼來了？多危險！」
他心中五味雜陳，為她的到來感到喜悅，又因自己將她置於危險之中而生氣
「哪裡危險了？」孫萍卻是笑了笑，眉眼間帶著絲絲憂傷，目光投向凝膠中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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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都是你自己嗎」她輕聲問道
凝膠已經完全固化，在陽光下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輝，宛如琥珀般閃爍。何濤的面孔在裡面栩栩如生，三分釋然，七分悲涼，眉角間竟還流露出一絲笑意
身後，何濤的分身們正在與阿爾法小隊協作，正清理最後的異形怪物。遠處的直升機見勢不妙，紛紛掉頭逃竄，夕陽緩緩下落，又一天過去了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何濤見她一直盯著琥珀，心裡沒來由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孫萍回頭看著他「現在的『你』太多了，我已經分不清了」
「確實是你叫她來的」運算體百忙之中抽出一些線程回復何濤的疑問「當時你初步認為這種污染可能與記憶相關，因此叫完她就主動刪除了這段記憶」
一段記憶閃過，運算體將這段記憶傳輸到了何濤身上
正在何濤瀏覽著這些記憶時，一隻冰涼的小手突然撫上他的臉頰
「我現在都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孫萍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她剛剛親手殺死了另一個何濤
何濤微微地張了張嘴，他很想解釋每個個體都是他自己，但準確地來說，即使是他現在的這個個體，也不能被稱為全部的他。為了實現資源重分配的理想，他已然把自己分成數塊了，比如掌管邏輯運算的運算體，以及作為人性錨定物的他
「你面前的這個就是本體」運算體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是何濤作為人的錨定物，可以說，他的理想就是所有何濤的理想」
「雖然，他還會吃自己的醋」
一個分身遠遠走了過來，雖然仍是何濤的面孔，但卻是面無表情
「不過，根據認同和自我認同理論，意識備份這種事是不能繼續了」那分身雖然面無表情，但說出的話卻有些讓人心中一寒「繼續意識備份的話，我們會對自己的身份認知出現問題」
「也就是說，這是最後一個何濤了」
遠處，金色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下，地面上折射的光輝如流淌的液金，被從森林蔓延而出的黑夜影子驅趕著，金色琥珀上的最後一絲光芒也從被陰影吞噬，夜幕如同黑色的帷幕緩緩降臨
黑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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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濤：從全球救星到血肉怪物》
《虛偽！以拯救之名，實為血肉怪物》
《再生劑的真正目的》
...
幾天後，網絡上如潮水般的負面新聞席捲全球，關於再生劑的質疑聲此起彼伏，大量再生劑因被懷疑含有未知生物成分而被銷毀，甚至出現了大量水軍湧入各大媒體平台，瘋狂刷新負面評價
「壁虎的尾巴斷了可以重新再生...」
評論區一片譏諷：呵呵，用再生劑不怕被污染成血屍嗎？
與此同時，全球多數國家的態度驟然轉變，紛紛開始抵制再生劑的分發，廢棄了再生劑的分配網絡，只有少數的非洲和亞洲西部的國家願意繼續實行。儘管運算體迅速恢復了網絡連接，但仍有一些分散在全球各地的分身失聯
「怎麼辦，M國政府已經拒絕繼續供應那些基礎物資了」核電站的技術負責人對何濤說道，語氣中透露著無奈
「另外...很多職工都想回家」技術負責人有些為難「畢竟...他們也有家庭」
「「生活物資方面，我們已經按照人類的日常營養需求生成了基本食物」旁邊的喇叭里突然傳來運算體的聲音
「那些...」技術負責人猶豫不決，畢竟這些食物是由血肉直接生成的，誰都無法跨越那道心裡關
「不用說了，現在放你們回去，沒準你們就要被認為是血肉怪物的同謀」
何濤擦了擦眼睛，有些頭疼的看著網上的評論。即使在網絡上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但功率實在有限，沒辦法同時覆蓋大多數的網點，每當他攻破一處網關，那處網關就會直接被廢棄，即使造成整片區域斷網也在所不惜
「要回去也得等兩天，到時候會放你們走的」
「可是...」旁邊的運算體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被何濤打斷：「就這樣定了，把你們的操作手冊交給分身就行」
......
兩天後的深夜，紅色的霧氣漸漸消散了，一聲爆炸突然從核電站內部響起，伴隨著濃濃的煙霧，幾名阿爾法的隊員護送著大量的核電站的職工跑了出來，不出意外的，這些人被奉為英雄，他們聲淚俱下的說著核電站內部的慘狀
「何濤是外星生物，將人類作為進化的口糧，所有人都被關起來作為儲備的食物」
「裡面不止一隻怪物，有無數隻！我不止一次看到怪物吃人！」
「那是一整座怪物巢穴，他們在人的體內產卵！」
何濤瀏覽著網上越加下落的風評，滿臉黑線的看著一旁的運算體
「你都給他們灌入了什麼？」
「只是會讓他們平安回家的言論」運算體回答道「對了，櫻花國暗中聯繫，說願意繼續實行再生劑的分配系統」
「櫻花國？」何濤內心暗自尋思「作為一個主權不完整的國家，他為什麼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幹這種事呢」
「從地緣影響力、社會結構以及文化等因素進行分析....」
「櫻花國在沒有黑潮教影響的情況下支持再生劑的分配的概率只有30%....」運算體的聲音在何濤的內心迴響，似乎在總結
「30%嗎....」何濤繼續沉思著
「但是從概率上來講，事件發生只有0和100」運算體繼續提醒道
「因此，可以合理推斷，櫻花國的此舉必然受到黑潮教的影響」
「好吧，即使如此我也要去」何濤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是派分身，而是我本人要去」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