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波瀾將起
方先塵自從被先生打過手掌以後,每次見到先生總會顯得有點害怕。
估計是之前那次的挨打,讓他刻骨銘心,對於學習之事也比之前上心了很多
日子還是一如往常
一日清晨,方先塵剛從家裡過來。
還沒坐穩,就見許文知拿來一木盒。
遞給方先塵:「先塵,這是我爹爹寄回來的糖豆糕,比家裡做的還要好吃,我特地給你留了份,你嘗嘗」
然後站到一旁,好似覺得太近了,又挪了挪腳步
方先塵信以為真,不疑有詐,三下五除二就將木盒打了開來。
只是糖豆糕沒吃著,倒是被裡面暗藏的小機關噴了一臉麵粉。
呆立了片刻,然後口含怒音的說道:「許文知」,只是許文知早就做了準備。
見他看來,哈哈笑著然後閃身就跑得沒影了
又是過了半個月,許文知找了個由頭,讓方先塵去房間幫他拿點東西。
只是因為上次吃了虧,方先塵這次留了個心眼,趁許文知沒注意走窗戶爬了進去。
然後看見門頭上果然立著一隻小桶,方先塵頓時頑心大起,拿下小桶藏在身後。
然後喊了一聲「哎喲」,許文知聽見喊聲以為方先塵當真中計,哈哈笑著跑了進來想看看方先塵的糗狀。
只是剛剛踏過房門就被方先塵拿出藏在身後的水桶潑了過去,頓時變成了落湯雞。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這一次,笑的人不再是許文知……
日子在兩人相互捉弄中慢慢消逝
這一天,依舊是許家側院,先生功課講完,告知他們最近家裡有點事情,要過幾日才能回來。
囑咐他們好好溫習功課,然後收拾了一下自身物品就走了
許文知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剛想開口跟方先塵商量一下未來幾天先生不在,去哪裡玩的時候,卻看到許員外從院外走了進來
疑惑道:「爺爺,您老人家怎麼今天有空過來?」
聽到自家孫子這麼說,許員外故意板起臉來:「怎麼不歡迎我?」
許文知連忙否定:「哪有,爺爺能來看我,我當然開心了,文知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到爺爺和爹爹了呢」
「你爹爹最近忙,脫不得身來,還要幾日才能回來,我過來看看你們學習的怎麼樣了,可有偷懶」許員外看著自家孫子笑著說到
說完又將目光看向了方先塵,又是說道:「你們功課的事情我之前也聽先生說過,說到底你們讀書於自己有益,馬虎不得,應該多下功夫」
方先塵好似聽出了許員外此番話語中的意思,低頭不語,兩隻小手握在一起慢慢捏著
隨後又聽許員外說道:「你們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是平時吃不飽,可以讓廚房多送些,不要偷偷摸摸的去偷吃糕點,點心到底不如糧食養人」
聽到這,方先塵更是臉色羞紅不止,不敢將腦袋抬起一絲一毫……
許員外待了一會就走了,許文知見爺爺走了,就變得隨意了起來,不復之前那般乖巧嚴肅
只是轉頭看向方先塵時,他還是在那裡站著不動,垂頭不語,好奇道:「方先塵,你怎麼了,怎麼變成木樁子了,不會說話啦」
少年並沒有聽出爺爺話里的含義,只當是日常關心,所以不曾察覺出來方先塵的異樣
即使是同樣的年齡,可是不同的身份註定了彼此之間無法感同身受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晚上許家的飯桌上,倒是比爺爺不在家的時候多了些許熱鬧,只是許文知卻是如同一隻風霜淋打過了的茄子,焉了……
許員外見他這個樣子不禁問其原因:「下午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挺開心的,怎麼這會就變得不開心了」
許文知學大人一樣,唉聲嘆氣的,被他娘親白了一眼,給了一記手栗:「不許唉聲嘆氣」許文知頓時老實起來,只不過依舊是愁眉苦臉
「爺爺,不知道什麼原因,方先塵下午突然提出來,要回家自讀,無論我怎麼勸,死活不願意再留下來陪我」許文知因為即將失去一個常伴,也因為知曉方先塵離去之後從前那枯燥無味的日子又要回來了,感到難過不已
「這孩子,自尊心倒是挺強!行了,別在那兒裝可憐了。我剛剛已經與你娘親說過,下個月送你去你大伯那裡讀書,你大伯學識淵博,非鄉野先生能比,到時候讓他教你正經文章,好好聽著,莫要再如此前頑皮,定要苦讀研究,好早日考取功名。」
許文知聞言,頓感天塌
方先塵那日回家時天色已黑,家裡正在生火做飯,娘親背著妹妹正在淘米洗菜,老爹在劈柴生火
見到方先塵此時才回來好奇的問了一句,只是方先塵並未回答,還要再問,被妻子「哼」的一聲制止了
女人家的心思到底是比男人強了不少,看出自家兒子心情不好
方先塵妹妹聽到哥哥回來的聲音,從娘親背後的棉裹里伸出脖子看著哥哥
方先塵對妹妹擠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嚇得妹妹趕緊把頭縮了回去,自己拿了只碗來到桌前倒了水坐著
此時小小少年心裏面的小小自尊,猶如手上碗中的明月,零零碎碎,碎碎凝凝
第二天,鄰家嬸嬸來串門聊天,看到方先塵也在家裡,好奇問道:「毛娃子怎麼不去許員外家讀書了」
方先塵娘親只是回了句:「不去了」,鄰家嬸嬸也就不再問了
反而從兜里抓出了一把栗子遞給方先塵:「來,毛娃子,剛煮的栗子,吃一點」
只是以前會一邊害羞偷笑一邊伸手來接多多益善的少年,此時卻是將手縮在了身後,搖了搖頭:「謝謝嬸嬸,不用了」,鄰家嬸嬸好奇的看了一眼方先塵,並沒有說話,只是覺得這孩子,變了
許文知不管是多麼的不情願,還是走了。出發的那天娘親摟著他依依不捨,然後在爹爹和爺爺的關愛叮囑中,隨著家中僕人一同出發,踏上了去往大伯家的路程
途中遠處一座小山坡上,得知消息卻沒趕上的某位身影,正舉起右手遙遙揮別。只有悠悠吹去的風兒知道,少年眼中,有著一抹絲紅
余陽殘暉,車馬影長……
玄天陸洲,此時一處山林,林深谷幽。一名臉色蒼白,唇艷如血,眼眶凹陷,穿著白袍,披著紅翎大氅的消瘦人影,正伸出一隻手左右翻轉看著,只見其手乾癟難看,血色全無,指甲突出寸許,猶如鷹爪一樣
嘴裡自言自語:「不枉我耗廢如此多精血,終於是讓我逃出來了,呵呵呵,聞天閣,哼哼……」
其人身影之後,正有兩人靜靜的躺在地上,了無生息,各自額頭之上有著一隻拇指粗細的孔洞,全身血肉不知所蹤,猶如枯骨,身上的衣物袖口處繡著「靈武」兩個小字……
聞天閣靈武殿,正有兩名白袍人彎腰稟報著什麼,然後殿上坐著的人影手揮了揮,他們便退了下去。
然後殿上響起了一陣聲音:「殿主,沒有想到這次逃出來的邪修這麼厲害,連靈武衛都拿不下,接連折損了好幾位」
「是啊!我也是未曾想到,聽鎮樓谷那邊說,仙泣道人這次也是混在諸多邪修中逃了出來,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秘法,一開始並未讓鎮樓谷的鑒靈儀察覺出來」殿上坐著的身影幽幽道
「什麼?仙泣道人?可是兩千年前為禍一方,屠戮了不少門派的仙泣道人」先前說話的聲音大吃一驚,似乎不敢相信
「正是」
「不是聽說當年閣主親自出手將其鎮壓在六樓谷地的問天樓中嘛?聽說此次衝出來的邪修大部分都是鎮元樓中的,也是因為鎮元樓所鎮壓的邪修並沒有什麼厲害角色,其法陣出現問題時鎮樓衛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及時查看,才導致此次那些邪修們得以逃脫出來」這個聲音又是說道
只是殿上的身影並沒有再接著他的話回答,而是緊皺眉頭,在思索著什麼
一時殿內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一名青袍人自殿外飛來,落於殿上,略微拱手行禮道:「殿主,聽值靈衛說您有事找我」
殿上身影並沒有直接說有何事,而是問道:「聽說青羽先生最近修成了一門新神通,恭喜恭喜」
青袍人謙虛道:「只是略有小成」
殿上身影見此便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後說道:「此次鎮樓谷出了岔子,想必先生也有耳聞。有個厲害人物,接連幾位靈武衛折損在他手上,看來還得請先生走一趟,解決一下此人」
青袍人並未盲目答應:「不知這人可有名號,修為如何」
「仙泣道人的名頭應該不需要我再介紹了」
「什麼?竟然是此人,這……恕青羽無能,恐怕即使我親自前去,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這位前輩」青袍人臉色微變,不想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只是殿上之人並未聽他推遲:「前些年,偶然得了一截羅星木,聽說正是先生所需之物」只見其手一揮,自袍袖裡飛出一隻玉盒,向著青袍人飛去浮在他身前
青袍人接過玉盒,打開一看,裡面躺著一截銀色木枝,上面星光閃閃,正是其苦尋已久的羅星木,只是其看了一會之後,戀戀不捨的將玉盒閉上,而後又是放在了身前
「殿主請勿怪罪,非是青羽不想要此物,只是仙泣道人成名已久,凶名赫赫,青羽自知即使對上仙泣道人,以自己的修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更不要說能拿他如何」青袍人婉拒到
「既然先生如此說,那麻煩先生幫忙鎖定一下方位,而後穩住他,到時候我會向閣中執事稟明此事,讓天靈衛過去一趟。而且他如今能逃出去想必也是動用了某種秘法,修為實力肯定大跌」宮殿上的人影繼續說著
半晌後,一道青虹自殿內飛出,向著玄天陸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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