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彼岸世界

  另一邊，在安吉蜜兒眼中正在不斷折磨剛才的襲擊者，發泄自身情緒，滿足自身變態欲望的塔維爾呼吸逐漸加重，身上的靈性接近枯竭。

  無論是使用「竊取」，還是維持偷來的冰霜和黑色火焰能力，對靈性的消耗都很大，這些能力全都超過了他目前的序列，時間稍微長，自身的靈性便難以負擔。

  他剛才回頭看安吉蜜兒是想確認對方有沒有擺脫控制，能不能接力，解決掉這個被改造成怪物的魔女。

  

  但看到對方慘白的臉色後，他理智放棄了這個想法，被「竊取」了操縱冰霜的能力後，對方再無法維持傷口上覆蓋的冰霜，漸漸融化，重新開裂，往外浸出鮮血。

  ...還是只能靠自己，還好，雖然沒有「竊取」到最關鍵的能力，但這黑色火焰焚燒靈性和生命的特點也很克制這個怪物。

  ...這算不算是我自己打敗了我自己？

  念頭浮動間，那全身被黑色火焰包裹、灼燒得只剩下一個乾枯人形的怪物突然爆起，朝他撲了過來。

  他一邊維持著黑色火焰，一隻手前伸，往下按壓，再次使用了折翼詛咒。

  被火焰包裹的身體變得沉重，只撲出了一兩米的距離。

  沒有給對方繼續反擊的機會，塔維爾製造出帶有刺鼻味道的幽綠色毒火，混在黑色火焰中，不斷灼燒著那已經接近乾屍的身體。

  在兩種火焰的交替灼燒下，終於在靈性耗盡前殺死了這具死而復活的「魔女」屍體。

  長長吐出口氣，他側頭看向不遠處煤氣路燈的方向，沉聲說道：

  「試試看能不能給她的屍體通靈。」

  安吉蜜兒看著地面上那具比乾屍還像乾屍的屍體，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塔維爾，只能僵著一張臉，硬著頭皮靠近過來。

  地上的屍體表面覆蓋著層粘稠如同瀝青的液體，時不時還會冒出一兩個氣泡，讓人感覺噁心，這讓她頭一次對一個明明還算友好的人生出了些膽怯的情緒。

  在屍體前停留了一陣，她皺著眉頭解釋道：

  「這具屍體已經沒有靈魂了，甚至都沒有一絲靈性殘餘，大概，大概是剛才被你用那種黑色火焰給燒沒了。」

  塔維爾點了點頭，也沒有在意這個問題，隨口說道：「那就算了，做個反占卜的干擾，然後離開這裡，找個地方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沒問題，嘶...」

  安吉蜜兒立刻點頭，都忘記動作太大會扯動自己身上的傷口，從衣兜里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做起了反占卜的干擾。

  塔維爾退到一邊，背靠著路燈杆，打算依靠冥想恢復一些靈性。

  還沒等他閉眼，視線突然瞥到那漆黑乾枯屍體微微隆起的腹部，靈性直覺閃過一抹不安。

  「小心...」

  在他出聲提醒前，身為「女巫」的安吉蜜兒已經察覺到了不對，本能的往這邊靠近。

  那乾枯屍體的腹部迅速膨脹，不到一秒的功夫，就有了懷月七八個月的孕婦的規模。

  嘭！的一聲，屍體從內部炸開，沒有噁心的粘液，也沒有濃水、血液，甚至沒有一點血肉飛濺。

  從屍體內炸出來的，只有一片明淨深紅的月光。

  這月光就如同一層深紅色的幕布，從半空中下落，在層層褶皺中映照出了一片詭異的花園。

  無數透明的魂體從地面滋長出來，姿態怪異扭曲，像是被人按照植物的樣子強行掰成的，它們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晃動，發出尖銳、嘶啞、直刺靈魂的低泣聲。

  塔維爾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直竄頭皮。

  他見過這樣的場景，在郊外的那處農場中，因為真實視野的特殊，他透過農場的異常看見了那裡問題的根源時，看見的就是和現在一模一樣的場景。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只是看見，而現在，他們真的被拉入了這片空間。

  咽了咽口水，他低聲自語道：「老爺爺，你還在嗎？」

  那位「時天使」的蒼老嗓音很快在耳邊迴蕩：「我幫不了你，這是一個已經成熟的彼岸世界，不是一條靈性幾乎耗盡的時之蟲能夠突破的。」

  「如果在這處彼岸世界將你籠罩進來的一瞬間，你能夠發現問題並做出應對，我可以損耗掉這條時之蟲，欺詐一次規則，但你沒能抓住機會。」

  塔維爾皺了皺眉，語氣低沉道：「我覺得你是在為難我，在不了解時之蟲所具有的特殊前，我根本想不到這種辦法。」

  耳邊的蒼老嗓音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的姓氏是雅各。」

  塔維爾嘴角微微抽動：「雅各家族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倒是挺自知的，不像那些還沉浸在過去榮耀里的蠢貨。」

  感嘆了一句，屬於「時天使」的蒼老嗓音才繼續說道：「你為什麼不試試上次的方法？」

  「上次的方法？」塔維爾微微愣了一下，隨後目光游移，語氣生硬地說道：

  「現在根本沒有舉行儀式的條件，就這麼硬祈禱？靠『愚者』先生的仁慈還是靠我的...靠你的臉？」

  「我知道了！」

  塔維爾語氣突然轉折，眼睛都亮了一下。

  儀式並不是必須，只要能讓偉大存在投來目光，祂們自己也能單方面完成儀式的效果，畢竟儀式的本質就是向偉大存在借取力量或知識。

  一旁退過來的安吉蜜兒狐疑地看著塔維爾問道：「你，在和誰說話？」

  如果不是理智告訴她跟在對方身邊可能會安全一些，她一點都不想靠近過來。

  越是了解，她就感覺自己越是不了解對方，尤其經過了剛才的戰鬥，雖然一開始她是被那死而復生的魔女屍體用奇怪的藥劑控制了，但她其實是有意識的，只是大腦有時候會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行動，剛才發生的戰鬥，她從頭看到了尾。

  ...和他待在一起，我總有種知道了太多秘密命不久矣的感覺。

  塔維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雙手交握，抵於嘴鼻前，做出祈禱的姿勢，用古赫密斯語低聲誦念道：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連續誦念了三遍，他才睜開眼睛，抬頭看向周圍。

  ...雖然我只是個沒什麼信仰的虛假信徒，但我身上有「時天使」的時之蟲，祂的存在應該能引起這位偉大存在的注意。

  安靜等待了幾秒，周圍毫無變化，除了那些圍上來的，看起來將他們當做養料的透明魂體。

  「沒效果？」塔維爾愕然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透明魂體，那如同枝葉般怪異扭曲的肢體從各個方向圍了上來。

  他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空氣的溫度都在一點點下降，身上汗毛聳立，地面上隱隱有白霜浮現。

  能夠焚燒靈性和生命的黑色火焰在周圍憑空竄起，火蛇般遊走，將圍攏過來的魂體一個個點燃。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