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醒來

  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深夜裡響起,不緩不急,一下一下的,很有節律。

  房間內,夜晚的冷風吹動著木製的窗戶發出吱呀的聲響,伴隨著窗外此起彼伏的蟲鳴聲,顯得格外刺耳、無端讓人煩躁。

  明淨的星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照入屋內,幾根燭火微微晃動,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精油和純露味道,地板上用色彩鮮艷的顏料繪製著一個個充滿象徵意味的符號和標識,極具儀式感。

  在地板上繪製的儀式法陣中央,一道猩紅色的人影斜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無數猩紅的肉芽從他衣物下的血肉中鑽出,迎著星光肆意地蠕動著,奮力地往外生長著,如同一隻只從體內往外鑽爬的蟲豸。

  肆意蠕動的肉芽之間,一道夢囈般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嗯...好吵啊。」

  周圍被點亮的燭火搖曳了兩下,似乎有無形的風在房間內颳起。

  那些在冰冷空氣中肆意蠕動的肉芽突然間失去了活力,失去了支撐,軟倒下來,逐漸透明,一點一點地縮回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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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地板上,那被猩紅肉芽覆蓋的身體露出了原本的模樣,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褐發褐眸,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五官輪廓較深,體型偏瘦。

  他的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著,嘴唇張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無數的記憶在塔維爾腦海中浮現,他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中,他變成了一個名叫塔維爾·亞特·雅各的古老家族後裔,最大的目標是重塑天使家族的榮光。

  夢中的每一個人都無比鮮活,每一段經歷都無比真實,以至於讓他懷疑起到底哪段記憶才是夢。

  兩段記憶造成的自我矛盾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在恍惚中看見了一片難以具體描述的無窮光輝,那是包容一切的門,是打開一切謎底與寶藏的鑰匙,是嵌入意識最深處的錨。

  浮動的記憶和發散的思緒瞬間回籠,塔維爾一下從地板上坐了起來,有些失神地呢喃道:

  「我是這個世界塔維爾·亞特·雅各,是第四紀的天使家族後裔,是家族榮光的繼任者。」

  「我也是來自地球的塔維爾,是穿越了終極之門,分享了猶格·索托斯的無窮智慧與知識的幸運者。」

  自言自語間,他的臉頰、額頭等裸露出皮膚的位置,一點又一點泛著些許光澤的凸起徹底消失,似乎隨著他對自我的肯定,身上失控的傾向也完全平復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耳邊有虛幻事物破碎的聲音響起,眼中仿佛有無數虛幻朦朧的星辰在閃爍。


  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一瞬,然後便平復了下來,但塔維爾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剛才那一瞬間得到了一定的強化,手腕和手指變得更加靈活,觀察能力變強,直覺提升,靈性增長。

  腦海中記憶浮動,塔維爾很快便想明白剛才那種感覺代表著什麼,有些驚愕地低語出聲:

  「我消化了『偷盜者』的魔藥,這不應該啊?」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玻璃窗下方的地板,一個空蕩蕩的透明玻璃瓶正靜靜躺在那裡,那是塔維爾·亞特·雅各不久之前用來調配「偷盜者」魔藥的玻璃瓶。

  隨著他的思考,腦海中一段又一段記憶浮現:

  為了應對阿蒙的追殺,雅各家族的成員分散在世界各處,以各自小家庭的方式維繫著血脈的延續和生存,相互之間幾乎沒有聯繫。

  而塔維爾·亞特·雅各所在的這個小家庭,在長久的隱姓埋名中漸漸習慣了普通人安定的生活,放棄了對家族榮耀的延續和維護,有著第四紀大貴族時期積累的財富,身為普通人的他們完全可以在這個世界生活得很好。

  直到全面戰爭爆發,塔維爾的父親在戰爭中去世,他才在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父親遺留的筆記,發現自己真實的身份,發現父親一直隱瞞的關於家族的秘密。

  但那個時候他已經從一群天文愛好者那裡接觸到了真實的星空,接觸了非凡力量。

  即便之後他從父親遺留的筆記中了解到了神秘世界的大部分常識,知道了信仰隱秘存在的危險,依然沒有選擇脫離那個由天文愛好者組成的鬆散團體,而是選擇游離在團體邊緣,一邊觀察那些人的變化,一邊悄悄準備「偷盜者」魔藥的材料。

  在確定信仰星空中的偉大存在並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反而還可以獲得二十二條非凡途徑之外的力量後,塔維爾·亞特·雅各便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想通過偽裝信仰的方式從星空中的偉大存在那裡騙取恩賜,然後服食「偷盜者」魔藥,「竊取」那份恩賜,這不光可以幫助他消化魔藥,還能讓自己掌握二十二條序列途徑之外的力量。

  這種嘗試的想法源於他從父親遺留的筆記中獲得的一些信息,他們雅各家族的先祖曾是這條途徑頂端的天使,擁有偷盜人心,竊取法術,欺詐規則,瞞騙命運的能力,這也是「偷盜者」這條途徑最顯著的特徵和能力。

  沉默片刻,塔維爾長長吐出口氣,有些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

  「真是天真的可憐,就算『偷盜者』可以竊取法術,欺詐規則,瞞騙命運,那肯定也是高序列以後才有的能力,竟然會妄圖憑藉一瓶序列九的魔藥去竊取偉大存在的恩賜。」

  「當然,更可能是原主在那個時候已經不正常,不清醒,受到了星空中偉大存在的污染和影響,所以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嘗試。」


  「不知道融合了對方殘存意識的我會不會也有這方面的隱患?」

  念頭浮動間,塔維爾的靈性直覺被觸動。

  他下意識地側頭看向前面那扇被打開的窗戶,一個身軀透明,面容模糊的鬼魂飄在那裡。

  它的頭髮像是水草般塌在一起,身上有股海腥味,還在不斷往下滴著水,似乎是定格了它死前最後一秒的狀態。

  塔維爾微微皺眉,目光緊緊地盯著這鬼魂,他不確定這是一個隨處飄蕩的死靈,還是有非凡者在背後操縱,康斯頓城離間海不遠,有溺死的鬼魂出沒也很合理。

  在塔維爾的注視下,這浮在半空的鬼魂伸出一隻被泡得腫脹泛白的手,敲擊在窗框上,發出篤篤的聲響,像是在敲門一樣。

  「這鬼魂還怪有禮貌的。」

  塔維爾隨口感嘆了一句,就看見那透明的鬼魂向自己扔出了一張白色紙條,然後轉身融入夜色,消失不見。

  塔維爾往前兩步,伸手接住了那張被鬼魂扔下的紙條,然後走到窗邊,往外張望了一下。

  街道兩側的房屋、行道樹、煤氣路燈杆飛快的和腦海中的記憶貼合,隨著記憶的浮現,他的腦海中快速搭建出了一個完整的街道模型,並和眼前的畫面做著對比。

  很快,他就在適合躲藏的角落位置看見了一個全身籠罩在陰影中的模糊輪廓,沒等他仔細打量,那片陰影突然濃郁,等再恢復過來,什麼都沒有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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