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消失

  第802章 消失

  當林睿趕到自己的私人碼頭，登上森林重工為他打造的那艘高速遊艇時，林熙與林依姐妹也先後趕至。

  二女都是臨時接到林睿的通知，意識回歸本體後匆匆趕至此間。

  她們還沒有修成一元二化之法，在操控本體的時候，異體就只能交給生物智能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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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如今的光明神教總壇，不但高手雲集，還有林睿這個神靈親自坐鎮，不用擔心異體的安全問題。

  不久之後，這艘高速遊艇就化作了一道白光，往天極星方向飛去。

  林熙辨認了一下方位之後，就眉梢微揚：「哥你這是去天極星還是天幕？」

  一般情況下，地球聯邦的所有貨運飛船與護航戰艦都會飛到天極星的天幕附近進行量子躍遷。

  這是為了節省能量，根據數據統計，所有貨運飛船的量子躍遷距離每增加一萬公里，航運成本就會上升3%。

  「天幕！」林睿眸中現出異澤：「準確的說是天幕外層。」

  林熙眯起了眼：「母親他們將真理神座藏於此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能瞞過長生會。」

  天幕距離地面約是50萬公里到7萬公里之間，如果按照地球的比例計算，相當於中地軌道所處的位置。

  這片區域其實是天幕亞空間與現實物質世界重迭的位置，所以空間撕裂扭曲的很厲害，內部還密布著各種能量風暴，那強大雷暴與電離輻射，甚至可以撕碎所有的九境武修——包括那些神使級。

  武修的修為到了九境修為，其實已出不去了，他們已經與根源綁定在一起，修為越高，綁定的越牢，被根源吸扯在天極星無法脫離。

  即便藉助量子躍遷裝置離開天極星，他們也沒法在天幕外層多呆。

  之前洛望舒在地心馳援林睿，與他們一起從天淵逃離的時候，也是在躍遷到天幕外層後，就不得不再次返回天極星。

  那是因洛望舒脫離天極星的瞬間，就感覺到自身的元神血肉在衰敗。

  他們的母親李微涼之所以修為停滯在八境，一方面是修為積累不足，一方面可能也有不願在攻伐第九天魔原鄉的時候，被根源拖後腿的緣故。

  與之相應的是，地球聯邦的殖裝武修如果在天極星內部待久了，也會被根源之力污染。

  林熙的異體現在就沒法離開天極星。

  她的本體如果在天極星內部待的時間超過64個小時，也再沒法離開天極星。

  未來林熙修為如果晉升九境十境，本體能在天極星待的時間只會更短。

  所以天幕的外層是一個各方勢力都很難顧及的點。

  這裡面的空間足夠廣闊，內部複雜兇險的環境，足以讓絕大多數人望而生畏。

  一般八境以下的武修進不去，八境以上也對這個位置顧忌重重，即便去了也很難仔細搜尋。

  林熙隨後卻又皺起了眉頭：「可為何諸神也毫無所覺？」

  天極五神的元神常年盤桓於天幕內層『神眠』，這不但能讓祂們以靈肉分離的方式抵抗根源的侵蝕與拉扯，還能與自身真靈融為一體，藉助天幕內數百億計的靈體與認知維繫自身的純淨。

  神眠的本質是『自我凍結』，祂們九成的神魂力量都沉浸於天幕中對抗污染，卻仍餘下一縷意識維繫對天地的觀測。

  祂們確非全知全能，然而其神識感應卻也像是蛛網一樣密布於整個天幕，怎會對天幕中的真理神座毫無所覺？

  『真理神座』可不像是離合天尊那種衰亡後的神靈，它的每一步恢復，都會牽扯整個根源與天穹。

  此時他們的遊艇已經進入天幕外層，林睿目光如炬，穿透舷窗凝視著舷外扭曲的星空：「別忘了真理神座本身就是根源的碎片，這就是最好的屏障與保護，諸神的感知會被根源本身的飢餓本能吞噬，祂們會本能的抗拒任何與根源有關的東西。「

  所以東之深淵與諸神，都對他身上的所謂『戰靈戒』視而不見。

  「此外當年太上天尊斬裂根源時，應該是將自身神座與一部分真靈融入其中了，此外應還有命之主的力量，唯有深淵才能對抗深淵。」

  林睿一邊說著，一邊以意念操控這艘遊艇艦往天幕外層某個方向前行。

  他的指尖輕撫著『戰靈戒』，戒面浮現的真理符文與舷外的風暴產生微妙的共振。

  這『戰靈戒』看似戴在他手上，其實是以神徽印記的方式藏於他的靈魂深處，類似於『聖雷劫火』的主體『光明之印』。

  林睿開始藉助體內的真理神徽，尋覓感應那真理神座的方位。

  天幕外層是一片根源與現世交錯的混沌地帶，內部充斥著狂暴的時空亂流與維度褶皺，每立方公里的空間密度都在瘋狂漲落。

  武修的感知一旦深入其中，便如同凡人直視萬花筒，所見儘是支離破碎的鏡像。

  即便身為半神的林睿，靈覺在此處也受到很大幹擾。

  不過林睿的身體裡不但有著真理神座的徽記，意海中也有著真理神座的坐標。

  林睿之前就感覺到了，昔日他隨父母進入那個神秘殿堂的時候，是以『靈體』的方式。

  當林睿解封了這段記憶，這個神秘殿堂的坐標方位，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面。

  僅僅須臾，林睿三人就看到了前方有一團正持續撕裂空間的暗紅雷暴，可以看見無數物質被那雷暴絞成星屑分散出來。

  「我們到了。」他展開手掌，手上的『戰靈戒』與天幕外層的暗紅雷暴產生共振，撕開裂隙的動作宛如撕開一張薄紙。

  瞬時一條紫金色裂隙在他們面前緩緩張開，林熙看見內部每寸空間褶皺都在吞噬光線與熱量。

  不過隨著林睿的清淨之法掃蕩過去，這些空間褶皺都漸次平復。

  林熙看見裡面居然藏著一艘整體呈倒金字塔型，仿佛神殿般造型的奇特艦船。

  這艘船約八千米方圓，暗金色艦體表面蜿蜒鎏金神紋，艦船的頂部鑲嵌著直徑百米的紫水晶，內部囚禁著沸騰的以太元靈，艦體周圍環繞著三重防護屏障。

  最外層是扭曲時空的曲率屏障，中層是能抵禦一切精神力量的法陣結界，內層則是銀色光膜形狀的力場盾。

  艦船底部還伸出十二根倒刺狀的能量導管，深深扎入天幕外層的混沌風暴，抽取其中的以太元靈與靈魂力量維持運轉。

  整艘艦船在紫金色雷暴中若隱若現，仿佛一座來自於未來的科幻神殿。

  林睿操控遊艇靠近，隨後直接一個閃遁，來到了神殿大門前。

  他帶著兩個女孩一路往前走，竟是暢通無阻。

  當林睿來到神殿的核心位置，發現這裡面的情景，與他記憶中看到的那個神秘殿堂一模一樣。

  ——極簡主義的裝飾風格，由銀灰色鈦合金與玻璃幕牆構成的牆體，還有流線型的金屬穹頂，都與記憶裡面的情景一致。

  「那是？」此時林依眸光微動，心生感應，她隨即加速往前方一扇合金大門飛了過去。

  當她靠近的時候，根本不需要輸入任何密碼，那合金大門就自發的敞開。

  林睿也是一樣，仍是暢通無阻的飛了進去。

  這裡的中樞控制系統顯然是記錄著他們三人的DNA與精神力特徵，以之為最高權限。

  在他記憶中，林聰輸入的那段密碼，只是母親對他施以心靈暗示的媒介，是解封記憶的關鍵。

  當三人飛入內部之後，那座直徑千米，穹頂由數萬片菱形水晶拼接而成的圓形殿堂時，都微一愣神。

  林依與林熙是為那真理神座下方鎮壓的兩把深淵神兵，林睿卻為那仍懸於大殿中央，王座上卻空空如也的『真理神座』錯愕不已。

  林熙抬手一招，將那把暗紅色的長槍持在手裡。

  此時忽有一段記憶，出現在林熙的腦海裡面。

  那是31萬年前，絕望女神以自身的源質原核，鑄就這把神槍的畫面。

  她發現自己化身為絕望女神，跪坐於屍骸堆積的聖殿廢墟中，仰頭凝視大日神庭穹頂縈繞的酷烈光暈。

  ——那光暈曾是眾生祈願敬愛的大日神輝，此時卻已成為天極星所有災難的源頭。

  當時的絕望女神，確已絕望到了極點。

  在那強光的持續照耀下，大地乾燥開裂，所有植物全都枯死，孩童在焦土中哭嚎，信徒的祈禱化作灰燼飄散。

  億萬的記憶碎片，在林熙腦海裡面驟然炸開，那是信徒向她祈禱的畫面。

  諸神曾藉助眾生信仰來對抗根源侵蝕，鞏固自身的真靈，後來祂們發現信徒們雜亂的意念與認知也會影響到他們，就毫不猶豫地揮起屠刀，斬向他們曾經的信徒。

  那位大日神尊為了摧毀太上天尊存在的根基，更是不惜以持續一萬三千年的時光，摧毀破壞那位太古神王建立起的秩序。

  太上天尊耗時十四萬年，才讓人們從久遠之前那血腥混亂的世界走出來，卻被大日麾下的諸神破壞一空。

  她曾傾盡全力抵抗大日神庭的諸神，卻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力量持續的壯大，直到他們不自量力，將太上天尊喚醒。

  然而那該死的大日神尊又試圖恢復，藉助眾生對大日的認知圖謀恢復，不惜以最酷烈的陽光，喚醒眾生對大日的記憶！

  ——這個世界實在太灰暗了，還是將之毀滅的好，世界毀滅了就不會再有絕望誕生。

  此時林熙能清晰無比的感應到絕望女神對光明的渴望，哪怕是在最絕望的時候，她心底深處也含著一絲希望。

  最深的絕望並非源於敗亡，而是萬物生靈眼底熄滅的光。

  她甚至窺見時空長河彼端，那個襁褓中燃燒著清淨之火的嬰兒，如同永夜盡頭亮起的晨星。

  槍身嗡鳴震顫，暗紅裂紋中滲出星輝，那是太上天尊賜給她的箴言——絕望是未被照亮的希望。

  林熙的眸光微閃，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這把槍的名字是終焉絕燼！」

  林熙突然意識到，自己與那位女神之間應該是存在某種關聯的。

  或許全面的抵抗與排斥，並非是最好的抵抗侵蝕之法。

  那位絕望女神其實不希望復生，她更期待的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是一個充滿希望的世界。

  此時的林依，也將那把扭曲的劍捏在了手裡。

  她的雙瞳，莫名的就溢出兩行清淚：「它的名字，是痛苦心棘！」

  在她握緊荊棘劍柄的剎那，劍身突然生長出暗金倒刺扎入掌心，血色記憶如毒藤般順著血管蔓延。

  ——她看見痛苦女神立於屍山血海之上，手中扭曲的劍刃正將最後一位光明神使的脊椎絞成麻花。

  她銀甲下的肌膚爬滿潰爛的傷口，每道裂痕都滲出墨色的膿液。

  痛苦女神開始將自己的源質源核，凝聚成了一把荊棘的劍身，猩紅紋路在她蒼白皮膚上蔓延。

  周圍的虛空，也在破碎重組。

  這位女神有著堅韌如金剛般永恆不拔的意志：「若世界與光明註定扭曲，便讓我的痛苦成為重塑世界的刻刀。」

  她想要扭曲世界的初衷，就是想要扭曲那越來越不正常的秩序，要撕碎被那偽日籠罩的蒼穹！

  她想要將這個扭曲的世界，重新扭曲成正常的模樣。

  讓林依動容的是，這位女神不打算將她那些痛苦的記憶傳導給她。

  這位女神更希望的是新生之後的她能有一個美好的人生，能活在秩序的世界。

  說來奇怪，當二女都拔出了槍劍，那團一直在掙扎著的大日天尊的血肉卻安靜的很，如同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這團血肉，竟在微微顫慄，似在恐懼著什麼？

  林熙此時卻發現林睿的神色有異。

  她神色不解地看了過去：「哥你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林睿微微頷首：「那位太上天尊不見了。」

  他指了指眼前的神座：「在我的記憶中，在真理神座之上，還有那位太上天尊的神骸，是我們父親根據太上天尊的髮絲複製出來，已經有了一部分太上天尊的神威，可現在這位的神骸也不知去向。」

  這神骸不見也就罷了，關鍵是林睿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心頭肉跳，有了一種很不妙的預感。

  他感覺到有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

  林熙面色微變，與旁邊的林依對視了一眼：「是不是那位命之主？」

  她沒看過林睿的那段記憶，不過也猜到這位命之主，應該就是他們父母合作的對象。

  否則皇甫清不可能偷竊到真理神座的殘骸，他們父母也不可能瞞過諸神，做出那一系列的舉措。

  這位命之主是意欲何為？

  「很有可能，你們在這裡等等，給我護法——」

  林睿感覺很奇怪，如果命之主想要太上天尊復活，那麼讓這位的神骸待在神座上，是最佳的方式。

  他抬手一招，將大日天尊的那團血肉招在手裡，開始以清靜之法與聖雷劫火將之煉化。

  那團血肉劇烈顫慄，又開始瘋狂地扭動掙扎，卻始終被林睿緊緊的攝於手中，動彈不能。

  終焉絕燼與痛苦心棘鎮壓的這團血肉，是大日天尊復甦失敗後的一部分精血與源質源核，這位神王還沒有重歸神位，是祂最虛弱的時候，面對林睿的力量，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與此同時，林睿以一元二化之法操控異體，吩咐守衛在外面的護教法王：「傳令所有祭司誦唱聖歌，同時把那位織命妃帶過來，我有事問她。」

  他也把自己的概念力量再次提升到『偽超限』級，從而將大日天尊的源質源核煉化，於此同時，還要問一問那位織命妃。

  這位超神使級的妖魔，不但力量與命之主相似，是同一途徑，還知道當初那位十境觀星師的預言，知曉這位觀星師在何處。

  據說這位觀星師，掌握著進入真理國度的方法與途徑。

  林睿懷疑這位織命妃蘇洛璃，很可能與命之主有著一定的聯繫。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