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真的女法師們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了愛格尼特夫人的碧藍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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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瑟萊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愛格尼特夫人驚叫一聲，立即牽著瑟萊娜進了書房，並迅速吩咐侍女，為她拿來了一套全新的衣裙。

  至於羅森，他自然只能呆在一樓客廳等著。

  「瑟萊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和羅森呆在一塊？」

  愛格尼特眼裡，瑟萊娜應該是有些瞧不上羅森的，經常覺得他才能過於平庸，白瞎了他那威武強壯的大塊頭。

  可現在，兩人竟然會以這種近乎荒誕的方式一起出現在她面前，給人感覺就好像大家閨秀騎在一頭黑毛野豬身上。

  她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在密友面前，瑟萊娜也不再隱藏自己心中的委屈，她眼眶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

  「安娜，我哥哥對我撒了謊，他向我父親發過誓，只要我能成為高級法師，就不干涉我的婚姻。」

  「你知道的，為了這個誓言，我用盡了全力，結果父親離世不到三年，他就將誓言當成一個屁給放了。」

  愛格尼特夫人明白了：「公爵打算讓你嫁給誰？卡奧的老國王還是亞倫的臭國王？」

  「後者。」

  「噢~自然之母在上，你一定會被他熏死的！」

  愛格尼特誇張地驚呼一聲，明艷臉蛋上顯出同仇敵愾的神色。

  「公爵實在是太過份了，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公爵給你說情。」

  她大步走向房門。

  但沒走兩步就被瑟萊娜用力拉住。

  「安娜，不用麻煩了，我已經拒絕了，代價是嫁給羅森，並跟隨他一起返回白鱘島。」

  「.......」

  愛格尼特夫人驚地眼睛都瞪圓了，似乎聽見了天下最離奇的事情。

  「你......晨曦公主，薇蘭的黃金玫瑰，嫁給我那蠢笨學徒，去白鱘島那種荒涼之地當男爵夫人？」

  「瑟萊娜，告訴我，你沒開玩笑！」

  瑟萊娜輕嘆口氣：「安娜，我說的是真事，我哥哥已經寫了冊封書。雖然還沒到自然神殿正式舉行婚禮，但我現在的確就是白鱘島領主夫人。」

  「我當然知道這事很荒唐，但我仔細考慮過。」

  「雖然這選擇的確不怎麼樣，但總比嫁給惡臭國王好上不少的。」

  「羅森足夠勤勉，性格也不錯，他長得也很......總歸是不差。另外，我對他的情況也一清二楚。」

  「等他成為白鱘島領主後，肯定會想方設法改善海島經濟條件，我在海島上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

  愛格尼特夫人認真聽著，她臉色很複雜。

  有同情也有憂慮。

  等瑟萊娜說完後，她輕聲道:「瑟萊娜，別欺騙自己了。」

  「你我都知道，羅森沒可能帶你回島，他會因你而死！」

  瑟萊娜面色發白:「我也這麼覺得，羅森也知道。我想拒絕，可羅森堅持要帶我走......我......我本來就喜歡他，我一時沒忍住。」

  愛格尼特夫人聽得直皺眉：「這事可真出乎我的意料。瑟萊娜，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我得問清楚！」

  瑟萊娜面露一絲愧色：「嗯，你問吧，如果他現在已經反悔了，我就返回晨曦城堡。」

  愛格尼特夫人點了下頭：「這還差不多，我這就讓羅森過來。」

  頓了頓，她又輕聲解釋：「瑟萊娜，你知道的，羅森父親曾經當過我哥哥的護衛，救過我哥哥的命，我們羅伯特家族有恩必償，所以......」

  瑟萊娜輕輕點頭：「安娜，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的。」

  愛格尼特夫人這才轉身對房門方向喊道：「德瓦，去喊羅森過來吧。」

  很快，羅森推門走了進來，一臉堅決。

  愛格尼特夫人一看他這表情，眉頭皺得更緊:「羅森，我希望你明白，這是要命的事！」

  羅森『堅決』點頭:「導師，我完全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哪怕因此而死。」

  「你......」

  愛格尼特夫人皺眉，斥道:「你可真讓人不省心，還有你，瑟萊娜，你也跟著胡鬧！」

  這時，羅森輕聲道:「導師，我能和您單獨說幾句嗎？」

  「就幾句。」

  說著羅森走出書房門，過了會兒，愛格尼特夫人跟出來，用心靈低語道:『說吧。』

  羅森立即低語。

  『導師，我並非愚蠢或執著，我只是看出了瑟萊娜公主堅定拒絕嫁給丹格陛下的決心，甚至都因此萌發了決死的意念。』

  『我也並非執意帶她回白鱘島，只是帶她走出來，帶她去城裡見識見識普通人的艱辛生活。』

  『或許，她會因此認識到自己幸運，而打消極端的想法。』

  『至於麻煩，的確有一些，但只要殿下在天黑前回到晨曦城堡，應該就沒大問題的。』

  愛格尼特夫人聽得一怔，對羅森的話頓時信了八九分，因為她了解瑟萊娜，知道她的確有可能這麼幹。

  『好吧，你的想法的確可行，那就按你說的做，但別把公主帶得太遠，也別脫離公眾視線，尤其別玷污她的清白，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我明白的，導師。』

  心中卻是暗笑:『等出了貴族區，可就是魚入大海了。』

  再次回到書房，愛格尼特夫人就道:「好吧，既然你們雙方都自願且清晰知道後果，那我也無話可說，只能對你們表示祝福了。」

  瑟萊娜鬆口氣。

  她再打量羅森，越發覺得他好看了。

  『唔，安娜這小學徒長得可真很好呀。」

  「眼神明亮有神，五官略普通但卻帶著一種淡淡的威嚴，身材高大健壯，穿著雖然樸素了些，但乾淨整潔，甚至連經常被人忽視的牙齒都清洗得十分乾淨......噢～～你在亂想什麼呢，瑟萊娜！』

  她覺得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另外，正事也還沒辦呢。

  她看向自己好友：「安娜，我身上一個銅子都沒有，得找你救急。」

  愛格尼特點頭：「當然，不過錢幣在白鱘島上根本沒用，直接換成物資吧。」

  瑟萊娜感激嘆氣：「安娜~你對我真好，比我哥哥可好多了。」

  話音未落，房門又被敲響了，管家德瓦的聲音傳進來。

  「夫人，公爵的傳令官送來了一封加急文書。」

  「拿進來吧。」

  德瓦走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封火漆封好的信。

  愛格尼特夫人接過信，拆開一看，眉頭頓時緊皺，她抬眼看了下瑟萊娜，臉上顯出一絲愧色。

  「怎麼了，安娜？」

  「你自己看吧。」

  瑟萊娜接過信件看起來，看了幾行，柳眉一下倒豎，滿眼都是憤怒，但她立即深吸幾口氣，將怒火強壓了下來。

  「安娜，這不是你的錯，你對我夠好了，要怪就怪我那無情的哥哥！」

  羅森有些好奇：「到底怎麼了？」

  瑟萊娜直接將信遞給他。

  羅森快速看了幾眼，就見上面寫著。

  『除了瑟萊娜自己選定的丈夫外，晨曦城貴族區的所有人不得給予瑟萊娜任何幫助。』

  『不得為她提供食物，不得贈她衣物，更不得收留她在家中過夜。』

  『也不得假借幫助其丈夫的名義，做實際幫助瑟萊娜的事。公爵的黑衣衛會予以嚴厲監督，一旦發現，處以百倍罰金！』

  『限瑟萊娜三天內離開晨曦城，只要丹格國王還活著一天，瑟萊娜就一天不得離開白鱘島！』

  羅森評價：「殿下，公爵將你流放海島了。」

  心中卻是暗哂:『萊德這傢伙，明明是公爵，幹得全是小人的活。』

  愛格尼特夫人道：「瑟萊娜，這身衣服就算我送你的吧。」

  就算是百倍罰金，她也認了。

  瑟萊娜搖頭：「不，不能讓你承受這樣巨大的損失。」

  她再一次開始脫衣服。

  羅森急忙攔住她：「先等等。」

  又看向愛格尼特夫人：「導師，我出錢，向您買一套便於行動的緊身衣緊身褲，外加一雙防水的厚皮長靴，一件遮擋寒風的厚斗篷，可以嗎？」

  愛格尼特面露為難：「羅森，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的身材和瑟萊娜不同，她比我高不少，裙子、靴子勉強可以通用，緊身衣就不行了。」

  「臨時做的話，時間上又來不及。」

  羅森點頭表示明白：「那就買現在穿的這套裙子，再換一雙防水高跟皮靴和防風斗篷。多少錢呢?」

  「大概7奧格。」

  羅森立即摸出錢袋：「導師，我買了。」

  將所剩不多的金幣遞給了管家德瓦，這麼一來，他兜里就只剩下5奧格了。

  瑟萊娜看著愛郎，眼神越發柔和，立即道：「安娜，我不能給你添麻煩了。」

  又轉頭看向羅森：「走吧，我的丈夫，帶我回白鱘島吧。」

  說完認真補充一句:「如果你因我而死，我也一定不會活著。」

  導師就在身邊，羅森就老實行禮:「如您所願，公主殿下。」

  愛格尼特夫人用警告目光看著羅森，肅聲提醒：「一定對瑟萊娜好點，千萬別讓我聽到她受苦的消息，否則我一定親自過來教訓你！」

  潛意思是:『別幹過火！』

  瑟萊娜沒聽出來，她感動地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走上前給愛格尼特夫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安娜，你真好。」

  愛格尼特夫人輕輕拍著瑟萊娜後背，動情地道：「你千萬要好好的。」

  眼看倆女依依惜別個沒完，羅森暗暗撇了下嘴。

  「公主有公主的浪漫，導師有導師的天真呀。』

  導師的天真，就是將黎明公爵想得太好了。

  實際情況是，從他出晨曦城堡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徹底無法挽回了。

  當然，這事和導師沒關係，所以也沒必要說明白。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