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赴宴
打坐之中,九天時間匆匆而過,是日清晨,陳淵駕起遁光,不到兩個時辰,就來到了魏明山脈。
白鹿書院只是一家小型宗門,護宗大陣僅僅覆蓋了遇鹿峰周圍十里,將七八座山峰籠罩進去。
數名築基修士在護宗大陣外往來飛遁,迎候來參加結嬰賀宴的結丹修士。
陳淵落下遁光時,沒有掩飾自己的修為,一名築基修士當即迎了上來,抱拳一拜,恭聲道:「前輩可是來參加鄙院山長結嬰賀宴的?」
「不錯,在下受貴院馮監院之邀,來參加石屏前輩的結嬰賀宴。」陳淵抬起右手,拜帖憑空出現在掌中,再屈指一彈,拜帖如流星般飛向築基修士。
築基修士接過拜帖,沒有翻開,只是並指一點,見拜帖亮起淡淡白光,便雙手將拜帖呈還給陳淵,恭聲道:「前輩請隨我來。」
陳淵抬手一招,將拜帖攝了回來,跟在這名築基修士身後,飛向遇鹿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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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護宗大陣前,築基修士腳下一頓,一撫儲物袋,拿出一塊玉牌,注入真元。
玉牌上飛出一道靈光,往前射出一丈,空氣中突然浮現出一層水波也似的陣幕。
靈光融入其中,陣幕緩緩分開,現出一條丈許大小的通道。
「前輩請。」築基修士抬手虛引。
兩人穿過陣幕,落在遇鹿峰旁邊的一座山峰頂部。
此處平坦開闊,建有一座精巧的三進庭院之前,大門敞開,門外站著兩名鍊氣修士。
築基修士面色威嚴,看向兩名鍊氣修士:「這位前輩持馮監院的拜帖,前來參加山長的結嬰賀宴,爾等速速進去稟報。」
「是,李師叔。」一名鍊氣修士恭聲應下,轉身走入院中。
築基修士轉過頭來,抱拳一拜,恭聲道:「前輩,這裡就是馮監院的洞府,晚輩還需迎候其他赴宴的前輩,先告退了。」
陳淵微微頷首,築基修士駕起遁光,重新往護宗大陣之外飛去。
他走後不久,那名進去通報的鍊氣修士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一人,正是馮永言。
他看到陳淵後,快步迎了上來,表情極為恭敬,深深一拜:「晚輩奉父親之命,特來迎接前輩。」
陳淵神情淡然,微微點頭,一言不發。
馮永言臉上有些尷尬,抬手虛引:「前輩請進。」
陳淵舉步跟上,兩人走入院中,來到正堂。
由於庭院周圍布有陣法,陳淵無法用神識探查,此時進入正堂,終於可以散開神識。
他四下一掃,堂中坐著四人,皆是結丹修士,其中一人坐在主位上,身材富態,留著八字鬍,面容和善,應該就是馮天德了。
四人正談笑風生,見到有人走入,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轉頭看向陳淵,目中帶著審視之意。
陳淵並未掩飾修為,除了主位上的馮天德之外,其他三人都是面色微變,露出笑容,點頭示意,態度很是和善。
陳淵卻只是微微頷首,面不改色。
這三人氣機未露,但陳淵神識過人,輕易便看出,其中兩人是結丹初期修士,另一人是結丹中期修士,修為都不及自己。
馮永言走入正堂後,對馮天德深施一禮:「父親,孩兒已將前輩請入府中。」
馮天德起身相迎,拱手道:「馮某正在待客,不便遠迎,還請道友見諒。」
陳淵拱手回禮,微笑道:「無妨,在下陳淵,特來赴石屏前輩結嬰賀宴。」
「陳道友快請坐。」馮天德抬手示意,左邊最上首的一張太師椅,正好空著。
陳淵落座,馮天德也坐回主位。
馮永言則是拿著一個茶壺,來到陳淵右手邊的桌案之前,往茶盞中斟滿靈茶,然後走到馮天德身後,垂手而立。
馮天德對另外三人說道:「犬子與陳道友的愛徒有些誤會,冒犯了陳道友,今日馮某既是請陳道友赴鄙院山長的結嬰賀宴,也是讓犬子當面向陳道友賠禮道歉,請三位道友做個見證。」
說完之後,他又轉頭看向陳淵:「陳道友,這三位道友與馮某交情匪淺,皆是散修出身,今日亦是來赴鄙院山長的結嬰賀宴。」
陳淵對面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名中年修士,在陳淵落座後,對他拱手一禮,笑道:「我說馮道友為何空出首位,原來是為陳道友而設,在下餘九和,道友有禮了。」
「余道友。」陳淵拱手回禮。
這餘九和就是三人中惟一的結丹中期修士,另外兩人也一一說出姓名,陳淵依次回禮,並未因修為高深,而有半分倨傲。
馮天德見狀,面上不由露出笑意,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馮永言。
馮永言會意,走到陳淵身前,深深一拜,然後一撫儲物袋,拿出一個貼著封靈符的木盒,雙手呈上。
他恭聲說道:「晚輩一時貪心,行事不周,冒犯了前輩,還請前輩恕罪。」
陳淵淡淡掃了他一眼,接過木盒,揭下封靈符,打開盒蓋。
盒中放著一塊暗紅色的石頭,與鮮血乾涸凝固之後的顏色極為相似,一股淡淡的煞氣瀰漫開來,明亮的正堂暗了幾分,連空氣都變得壓抑了許多。
馮天德抱拳一拜,正色道:「令徒是劍修,這塊血殺石雖然只是中品靈材,但用來煉製飛劍,卻是再合適不過,日後令徒將飛劍提升為法寶時,也不會浪費。」
「此前之事,是犬子之過,馮某教子無方,特以此血石向道友賠罪,還請道友見諒。」
陳淵合上盒蓋,將木盒收入芥子環中,淡淡道:「馮道友言重了,小輩有些誤會,解開就好,這件事就此揭過。」
血殺石作為最適合煉製飛劍的幾種中品靈材之一,價值不菲,堪比上品靈材。
馮天德在三位結丹修士面前,以此物賠禮道歉,還邀請他參加石屏山人的結嬰賀宴,可謂誠意十足,陳淵自然也不會再揪著不放。
聽聞此言,馮天德面露笑容,安靜旁觀的三名結丹修士也是放鬆下來。
幾人重新談笑風生,說些修煉界的逸聞趣事,交流幾句修煉心得,氣氛很是輕鬆。
陳淵也是融入其中,他與馮天德的過節已經解開,修為又最深厚,四人對他都有結交之意,自然而然地成了中心人物。
與此前一樣,陳淵聲稱自己是恆州散修,得罪了一家中型宗門,外出遊歷,索性留在仁州修煉。
談笑之中,陳淵才知道,餘九和三人數日前就來到了白鹿書院。
其他參加結嬰賀宴的修士,也大多是提前趕到魏明山脈。
像他這般今日才來到的,少之又少。
眾人說得興起,大半個時辰很快便過去。
馮天德抬頭看了眼天色,笑容一斂,正色道:「幾位道友,午時快到了,結嬰賀宴即將開始,還請隨馮某去遇鹿峰,拜見山長!」
他起身往正堂外走去,陳淵起身跟上,另外三人稍稍落後兩步,不與陳淵並肩而行。
修仙界中,實力為尊,陳淵修為最高,距離結嬰只有一步之遙,另外三人雖然口稱道友,但態度上卻是頗為恭敬。
眾人走出庭院,駕起遁光,飛向遇鹿峰,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數道遁光從另外一座山峰上飛出,氣機散發而出,皆是結丹修士。
那裡是白鹿書院迎賓閣所在之地,修建有十幾座庭院,來赴宴的結丹修士,都是住在那裡。
這也是陳淵剛才與四人談笑時得知的,餘九和三人是因為與馮天德關係極好,才在賀宴開始之前,來他洞府中拜訪。
片刻之後,四人來到遇鹿峰頂,降下遁光。
遇鹿峰頂約有數畝大小,一座茅草屋位於山頂中央,周圍鋪著青石地磚,格外整潔,從山頂往下望去,一座座亭台樓閣掩映在層迭的翠竹與古木之間。
在茅草屋之前,放著一個丈許高下的石台,上面放著一張寬大的几案、一個蒲草編成的蒲團,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而在石台下面,擺放著二十餘張几案,分成三排,每一排之間相隔一丈,左右亦是如此。
第一排僅有七張几案,其後每一排都增加幾張,並不成直線排列,錯落有致,看上去極為美觀。
几案上擺放著幾盤靈果、茶壺茶盞,其後是一張蒲草編成的蒲團,已經有數名結丹修士坐在蒲團上,或是閉目養神,或是低頭品茗。
馮天德抬手一指茅草屋,笑道:「幾位道友,這處茅屋便是鄙院祖師昔年修煉之所,供奉有祖師靈位。」
「今日鄙院在此處宴請諸位道友,既是慶賀山長結嬰成功,也是告慰祖師在天之靈,從此之後,我白鹿書院就是中型宗門了!」
餘九和三人紛紛出言恭賀,馮天德轉頭看向陳淵:「陳道友修為高深,理應坐在第一排。」
陳淵也不推辭,微微點頭,馮天德又對另外三人說道:「幾位道友也請入座吧,馮某還要招待同道,先失陪了。」
他對四人拱手一禮,轉身去招呼其他落在峰頂的結丹修士,陳淵四人則是走向那三排几案。
座次以修為劃分,餘九和是結丹中期修士,坐在了第二排,另外兩名結丹初期修士則是自覺地坐到了最後一排。
第一排的七張几案空無一人,陳淵不欲張揚,來到最左側的一張几案後,盤膝而坐。
桌上的靈果散發著淡淡的靈氣,至少是三百年的珍品。
他拿起茶壺,斟滿一盞茶,清香裊裊,沁人心脾,茶葉應是從五百年的茶樹上摘下。
陳淵飲下一口,一股清涼的靈氣散入四肢百骸,通體舒泰,不由微微點頭。
結嬰賀宴名為賀宴,實則重在講道。
但白鹿書院卻還是拿出如此珍貴的靈茶靈果,手筆極大,可見其野心不小,之後定然會大肆擴張。
陳淵放下茶盞,四下一掃,馮天德與另外兩人在招呼其他結丹修士,陸續有遁光落下。
一名白髮老者來到第一排几案,看到陳淵後,目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在最右側的几案後坐下。
很快又有一名中年美婦來到第一排几案,看向陳淵的眼神,也是頗為疑惑,與白衣老者相互見禮後,坐在了右側第二張几案。
漸漸地,三排几案都坐滿了人,第一排的七張几案,只有中間那一張空了出來。
後續來到的五名結丹後期修士,互相全部認識,見禮之後,方才落座。
他們看向陳淵這唯一一個陌生修士的目光大同小異,都是頗為疑惑。
一名中年修士就坐在陳淵右側,拱手一禮,笑道:「在下銘靈宗宗主李公亮,道友看起來有些面生,敢問尊姓大名?」
陳淵回了一禮,淡淡道:「在下陳淵,一介散修,受馮監院之邀,來參加石屏前輩的結嬰賀宴。」
銘靈宗的名字他從裴鬆口中聽到過,是一家小型宗門,門中有三名結丹修士,只有這李公亮是結丹後期。
中年修士聽到陳淵的名字,心中更加疑惑,面上卻是笑容不減,應了一句:「原來是陳道友。」
之後便再無下文,陳淵神情平淡,明顯不欲多言,他也很是識趣,不再攀談。
陳淵自斟自飲,低頭品茗,這茶壺看著不大,但卻是一件法器,內里裝著許多茶水,足以斟滿百盞靈茶。
又等了約一刻鐘,兩道遁光落在遇鹿峰峰頂,現出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白髮蒼蒼,一身灰色長衫,氣機不露分毫,宛若最普通的凡人老者。
但一眾結丹修士看到他後,卻紛紛起身行禮。
「見過石屏前輩!」
「恭賀石屏前輩結嬰成功!」
陳淵方才知道,這位就是石屏山人,也跟著站了起來,抱拳一拜。
石屏山人環視一周,微微一笑:「諸位道友請坐。」
眾人這才坐下,又看向石屏山人身邊之人。
這是一個年輕修士,看上去只有二十餘歲,相貌俊朗,一身青色長衫,氣質很是灑脫,身上靈機涌動,有著結丹後期的修為。
他雖然站在元嬰修士身邊,卻是負手而立,神情淡然,眼神掃過眾人,竟然毫不掩飾地透出輕蔑之色。
在場的都是結丹修士,何時被這樣對待過,心中紛紛升起怒火,但又不清楚他和石屏山人關係,都不敢發作,只是冷冷看著此人。
石屏山人對眾人的眼神視而不見,微笑道:「給諸位道友介紹一下,這位是浩然宗顧紹文顧長老的高徒,晏同春晏小友。」
「老夫此番結嬰成功,多虧顧道友鼎力支持,此番晏小友前來,便是代顧道友參加老夫的結嬰賀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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