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神秘老者
白色火焰湧入昆鋒體內,卻沒有灼燒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軀,而是順著冥冥中的神秘聯繫,進入他的神魂空間,裹住他的神魂,一頭虛幻的鯤魚。
縮小了百倍的鯤魚虛影身上,本就殘留著白色火焰,那是剛才陳淵送入昆鋒體內的朱厭真火。
此刻,朱厭真火源源不斷地湧來,徹底將鯤魚虛影淹沒。
昆鋒發出了一聲慘叫,從未體驗過的劇痛將他完全淹沒。
鎮空石粉碎後留下的鎮壓之力,此時終於煙消雲散。
那張無形的大網裂開了,但他已經無法再施展瞬移之術。
神魂遭焚之痛,無人可以忍受。
陳淵牢牢抓住昆鋒的手臂,直到體內的真元僅剩最後一成,才鬆開手。
昆鋒無法抵禦朱厭真火,他也沒法抗衡昆鋒的天賦神通。
稀薄的漆黑光芒大不如前,但也有著與空間裂縫無二的威能,陳淵右手戴著的冰幻已經徹底粉碎,再無可能修復。
元鼉甲之前就已經毀去,他花費了一千塊上品靈石,以及從冰火境中得來的凶獸背甲,方才修好的兩件中階法寶,全部毀在了昆鋒手中。
陳淵右手出現了無數道細小的傷口,處處可見森白的骨架,經脈斷裂,血肉模糊,看上去極為猙獰。
漆黑光芒太過鋒銳,雖然不及真正的空間裂縫,但也是真靈之力,不是陳淵這個結丹體修能抵擋的。
好在他施展無名神通,又激發朱厭真血後,肉身強度已經達到了元嬰之下的極限,沒有被徹底毀去,但右手的傷勢,已經超過了腹部。
他抓住昆鋒手臂的時間太長,足有數息時間,而昆鋒之前右手插入他腹部不到一息,就為了躲避天雷,抽了出去,傷勢反而要輕一些。
昆鋒的慘叫聲停了下來,他的神魂依舊被朱厭真火包裹著,暴虐殺意充斥在心中,混身不住地顫抖,但已經沒有新的朱厭真火湧入神魂空間。
他此時反而不再害怕,勉強可以壓下神魂遭焚的痛苦,布滿血絲的雙目死死盯著陳淵:「動手吧,父王會為我報仇,族中會全力追殺你,你一定會死!」
陳淵冷冷一笑,毫不理會昆鋒所言,心念一動,朱厭真火猛地升騰起來,將他的神魂徹底焚燒成虛無!
昆鋒目中生機消散,但依舊死死地盯著陳淵。
但下一刻,他身上黑色光芒一閃,化為原形,三十丈長的龐大身軀從空中落下,砸在荒島岸邊的沙灘上,激起漫天沙土,如雨灑落。
陳淵降下遁光,身形恢復原狀,一頭白髮重新變回黑色。
他停在昆鋒屍體上空,顧不得右手和腹部的傷勢,左手並指一點,覆海戈落下,刺入昆鋒體內,把他的妖丹挑了出來。
陳淵抬手一招,把昆鋒的妖丹攝入手中,這是一顆漆黑色的妖丹,只有拳頭大小,但卻重逾千鈞。
陳淵抬手摸了一下胸口,隔著錦囊,他也能感受到玉珏的滾燙。
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從芥子環中取出一個木盒,把妖丹珍而重之地放了進去,貼上封靈符,收了起來。
這是他結嬰的希望。
陳淵又並指一點,覆海戈把昆鋒僅剩的皮給剝了下來,還有兩支殘破的黑色羽翼。
這是從真靈後裔身上取下來的材料,即便有所損毀,也堪比上品靈材。
他抬手一招,將迭好的鯤魚皮與十幾丈長短的黑色羽翼收入芥子環中
幸好他得到了紀老鬼的芥子環,不然還裝不下昆鋒的羽翼。
昆鋒身上剩下的東西也是難得一見的寶物,但對陳淵來說並無大用,他也不想費力收集。
「先以身為餌,誘使這條鯤魚來攻,不惜法寶損毀、身受重傷,再捏碎鎮空石,催動天雷符、赤炎珠,以雷霆之勢滅敵,不錯,不錯。」一道渾厚的聲音忽然從陳淵背後傳來。
陳淵亡魂大冒,立刻轉過身來,暴退數十丈。
只見一名老者懸在空中,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頜下三縷長髯,鬚髮皆白,氣質飄逸出塵。
他上下打量著陳淵,氣機不露分毫,與凡人毫無區別。
陳淵看著這個黑衣老者,心中驚疑不定,此人能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肯定是元嬰修士。
不過他件此人氣質脫俗,不似化形妖王,暗暗鬆了口氣,不用擔心是鯤魚妖王,但心中還是疑慮重重。
這萬丈海淵在萬妖海極東之處(注),遠離人族海域,此人為何要來到此處?
忽然,陳淵面色一變,這黑衣老者目睹了他擊殺昆鋒的過程,定然看到了他驅使朱厭真火,灼燒昆鋒神魂!
而且昆鋒可是喊出了他的名字,三大妖族和天機門、鎮海宗都發下了通緝令,懸賞極為豐厚,對元嬰修士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這黑衣老者會不會拿他去換取懸賞?
陳淵心念急轉,不知該如何是好,又不敢惹怒此人,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抱拳一拜:「晚輩陳淵,拜見前輩。」
黑衣老者淡淡道:「你很怕老夫?」
陳淵直起身子,恭聲道:「晚輩不敢,晚輩只是乍逢前輩,有些驚訝。」
「老夫看得出來,你心存懼意,可是因為朱厭真火?」
黑衣老者的語氣很平淡,但在陳淵聽來,卻如一聲驚雷。
他瞳孔一縮,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乾笑兩聲:「呵呵,前輩說笑了,什麼是朱厭真火?」
黑衣老者淡淡道:「你不用驚訝,能灼燒神魂的靈火就只有那寥寥幾種,而呈白色者,唯有朱厭真火。」
陳淵的心不斷往下沉,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朱厭真火是他身上僅次於《真靈九轉》和玉珏的秘密,雲天老祖為了朱厭真火,鍥而不捨地追殺他,懸賞一年比一年豐厚。
青柳居士之前對朱厭真火不動心,那是因為他只知朱厭真火能焚燒神魂,但卻不知此火與朱厭真靈有關,黑衣老者既然認出了朱厭真火,又豈會不動心?
陳淵自嘲一笑:「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我欺,前輩請動手吧,晚輩修為雖然低微,但也不會束手就擒!」
他催動丹田中僅存的一成真元,激發朱厭真血,一頭黑髮變得雪白,左手升騰起朱厭真火,視死如歸地看著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看著陳淵左手上的朱厭真火,輕捋長髯,微微頷首:「果然是朱厭真火……你傷勢不輕,還是先療傷吧。」
他忽然屈指一彈,一粒丹丸憑空出現在手中,飛向陳淵。
丹丸飛來速度極快,眨眼間便來到陳淵身前,他下意識地伸出左手,接住丹丸。
低頭一看,這粒丹丸呈素白色,靈氣氤氳,如絲如縷,竟然形成了一片白色的丹霞,繚繞不散。
陳淵驚訝不已,這是元嬰期丹藥特有的標誌。
黑衣老者輕捋長髯:「這粒丹藥可以治好你身上的傷勢。」
陳淵抬頭看了一眼黑衣老者,又低頭看著手中的丹藥,面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他不知道黑衣老者的用意,這丹藥賣相極佳,但卻不知內里有無隱秘。
黑衣老者似是看出陳淵所想,淡淡道:「老夫要害你,何需這種手段?」
陳淵又抬頭看了一眼黑衣老者,心念一轉,還是斂去了朱厭真血,把丹藥吞了下去。
丹藥入腹,化作一股溫和的靈氣,所過之處,陳淵所受傷勢立刻好轉,經脈接續,筋骨彌合,血肉重生。
靈氣在他體內轉了一圈,腹部與右手的傷勢完全恢復,消耗殆盡的真元也恢復如初,甚至連修為都憑空增長了一截。
但陳淵心中卻沒有半點喜悅,他臉色微沉,內視己身,神識掃過體內每一寸的經脈血肉,生怕黑衣老者如雲天老祖一般,在他體內留下什麼暗手,但卻一無所獲。
他心中忐忑,對黑衣老者抱拳一拜:「多謝前輩賜丹。」
黑衣老者微微一笑:「你不必害怕,老夫對你的朱厭真火沒興趣,待你結嬰之後,記得來潭州素月湖一趟,老夫有一樣東西交給你。」
陳淵一怔,心中大喜,深深拜下:「晚輩遵命!」
不管黑衣老者所言是真是假,先答應下來再說。
當他直起身來,黑衣老者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陳淵愣了一下,四處張望,看不到黑衣老者,神識範圍內也沒有任何發現。
「前輩?前輩?」陳淵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
他一咬牙,將落在荒島上的元鼉甲攝入手中,收了起來,遁光一卷,往荒島北邊飛去。
陳淵一直飛了三天三夜,半途折向西方,將路上所遇妖獸盡數斬殺,遁出數萬里,直到真元消耗殆盡,才停了下來。
他坐在海底山脈的一處山洞中,依舊驚魂未定。
黑衣老者突然出現,一言道破朱厭真火,又賜予元嬰期丹藥,助他療傷,又突然消失,讓他絲毫摸不著頭腦。
擊殺昆鋒的喜悅蕩然無存,他還是太弱了,生死完全掌控在別人手裡,只要黑衣老者動了殺心,他絕對在劫難逃。
陳淵無比慶幸,黑衣老者竟然對朱厭真火沒有興趣,放過了他。
至於那潭州素月湖,陳淵已經拋在了腦後,黑衣老者這次是放過了他,但誰知他到底是何居心?
他閉上雙眼,緩緩平復下起伏不定的心境,吸納靈氣,恢復真元。
陳淵打定主意,以後絕不去那素月湖,甚至連潭州都不會踏足一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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