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認輸
第16章 認輸
陳淵一刀、一拳、一掌,就乾脆利落地殺掉煉髓巔峰的吳東,讓他們都嚇破了膽,只想著逃命。
他們久在赤莽山脈中活動,熟悉地形,只要能逃進林中,未必不能活命。
嘭!
陳淵腳下一跺,踩出一個深坑,如一頭狂奔的駿馬,追了上去。
伏虎步速度太慢,還不如陳淵用蠻力衝刺。
他速度極快,瞬間追至三名山匪身後,鬼頭刀揮出,發出尖銳破風之聲,對著最後的山匪,猛劈而下!
這名山匪倉促間回身舉刀抵擋,手中的環首刀直接被砍成兩半,鬼頭刀去勢不減,從山匪的胸腹間掠過。
噗!
鬼頭刀鋒利無比,山匪胸腹從上至下,裂開一個大口子,鮮血噴涌而出,腸子滑落出來,場面血腥無比。
撲通!
山匪倒地,陳淵腳下不停,朝剩餘兩名山匪沖了過去。
眼看著他就要追上兩人,這兩名山匪卻是發生了內訌。
其中一名矮壯山匪,忽然抓住另一人的手臂,想要把他甩到身後,攔阻陳淵,自己趁機逃命。
但另一名山匪也不是省油的燈,反手搭在矮壯山匪的手臂上,同樣用力一拉。
如此一來,兩人逃命的腳步都被遲滯,陳淵輕鬆追了上去,一刀一個,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兩名山匪的屍體軟軟倒地,陳淵甩掉鬼頭刀上的鮮血,回身看向李管事:
「輪到你了。」
李管事站在原地,面色陰晴不定。
趙山盯著陳淵,神情呆滯,近乎呻吟般地喃喃道:
「煉髓,你竟然是煉髓武者……」
李管事苦笑一聲:
「三年煉髓,放眼整個齊國,也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竟然能不露絲毫風聲,你行事如此謹慎,我輸得不冤。」
陳淵笑了笑,並沒有承認的意思,握緊手中鬼頭刀,緩步走向李管事:
「不,伱還沒輸。」
李管事搖搖頭,左手一松,手中秋水劍噹啷一聲,落在地上,滿臉落寞之色:
「我認輸。」
陳淵聞言,卻是停下了腳步,目光一寸寸在李管事身上掃過:
「在山谷中,你身處絕境,尚且不肯言棄,寧可臨陣脫逃,拿徒弟擋箭,也要爭取一線生機,現在尚未交手,就認輸了?」
李管事苦笑:
「你不僅是煉髓境,還有一身匪夷所思的神力,我右臂被廢,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主動認輸,還能留個體面,何必和那幾個山匪一樣,垂死掙扎,最後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陳淵頗感意外,戒心稍減:
「你倒是看得通透。」
李管事長嘆一聲:
「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我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幫我照拂一下妻女?」
「給我一個理由。」
李管事抬起左手,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泛黃古冊。
「我死之後,她們寡母孤女,必定守不住偌大的家產,這是我家傳的六陽功,今天就送予你,只求你能照拂一下她們,給穎兒找個好人家嫁了,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到最後,他兩眼泛紅,真情切意,溢於言表。
陳淵卻是不為所動,面色平靜,只是微微頷首:
「好,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我就幫你這個忙。」
李管事欣慰一笑:
「既然如此,這秘籍就交給你了,雖然我死了,但家傳功法好歹沒有斷絕傳承,等我到九泉之下,列祖列宗應該不會太過怪罪於我……」
他邊說邊抬腳走向陳淵,伸出手,似是要把秘籍交給他。
「停!」
陳淵後退一步,舉起鬼頭刀,喝道:
「把你身上的東西全都取出來,把秘籍放在地上,我自會去取!」
李管事停下腳步,苦笑道:
「我已經落得這步田地,對你還有什麼威脅?」
陳淵冷冷道:
「那吳東頭腦簡單,性情魯莽,你卻是老奸巨猾,我不得不防。若是你沒有什麼鬼心思,就乖乖配合,我可以讓你自我了斷,畢竟你我師徒一場。但若是你不懷好意,現在就把手段施展出來,我們做過一場,只是你的妻女以後是死是活,就不歸我管了。」
李管事一愣,隨後默默彎腰,把古冊放到地上。
然後,他左手縮進袖口,一個木盒從袖口滑落而出,手指彈動,解下左手指環,一併放在地上。
最後,他把左手伸進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一瓶金瘡藥、一個鼓鼓囊囊的粗布袋。
陳淵一直緊緊盯著他動作,一有不對,就準備動手。
若不是擔心直接動手,會讓李管事毀了六陽功秘籍,陳淵根本不會跟他廢話。
看到李管事乖乖配合,他心中一松,握著鬼頭刀的手,也不再那麼緊了。
但就在李管事要把玉瓶、粗布袋放到地上時,手卻忽然一抖,玉瓶滑落在地,瓶塞飛出,從中滾落出一顆丹藥。
「不好!破障丹!」
李管事驚呼一聲,陳淵下意識低頭看了過去。
破障丹可是有助於武者突破內勁瓶頸的丹藥,在江湖中極為有名,市價在千兩銀子以上,珍貴無比。
但就在這時,陳淵忽然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心底湧現,耳邊響起一聲極為輕微的「咔噠」聲響。
他瞳孔一縮,上身往後猛地一仰,幾乎躺倒在地。
咻!
就在陳淵使出鐵板橋的同時,一支袖箭從他眼前激射而過,幾乎無聲無息,射在一棵大樹之上,入木三分,箭尾輕顫。
陳淵避開這一箭後,耳邊又響起微不可聞的咔噠之聲,當即一個地龍翻身,狼狽無比地往一旁滾了過去。
咻!
又是一支袖箭激射而來,擦著陳淵的咽喉,深深沒入泥土之中,僅餘一個細小的孔洞。
陳淵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舉起鬼頭刀,猛地向前擲了出去!
噗!
李管事勉強側了下身,避開要害,但還是被刺中左肩,踉蹌後退兩步,坐倒在地,無力地靠在一塊山石上。
陳淵死死盯著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你找死!」
李管事臉色蒼白,額頭布滿汗珠,雙手無力垂下。
噹啷!
鬼頭刀落在地上,鮮血從他左肩的傷口處汩汩流出,順著指尖,一滴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原來剛才丹藥從玉瓶中滾出時,陳淵的注意力被吸引,李管事趁此機會,不顧傷勢,猛然抬起受傷的右臂,朝陳淵先後射出兩支袖箭,但都被他險險躲過。
但這個動作也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面對陳淵全力擲來的鬼頭刀,無力躲避,落得個重傷的下場。
李管事倚在山石上,面色蒼白如紙,苦笑道:
「我願賭服輸,你贏了。」
陳淵撿起鬼頭刀,走上前來,神色冰冷:
「你要是真願賭服輸,就不會再出手了。」
李管事搖搖頭:
「只要手段還沒用盡,那就不算輸,只有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我才會認命。」
陳淵一怔,隨後點點頭:
「你說得對,只有山窮水盡,才是認命的時候,我受教了。」
李管事大感意外,嘆道:
「歷經生死,竟然毫不動怒,如此佳徒,被我錯過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陳淵冷冷一笑,舉刀就要劈下。
李管事迎著刀鋒,臉上卻是毫無懼色:
「等等!你不想要真正的六陽功嗎?」
陳淵動作一頓,刀鋒停在李管事脖頸處,一條血線緩緩浮現。
「這六陽功是假的?」
李管事輕笑道:
「你說呢?」
陳淵微微皺眉,收刀轉身,從地上撿起那本古冊,翻開一看,發現裡面竟然是空白的,什麼也沒寫。
他把古冊往地上一扔,又撿起那顆滾出來的丹藥:
「這破障丹也是假的?」
李管事笑道:
「當然,若是真有破障丹,我早已服下,豈會留到現在?這只是最普通的解毒丹藥而已。」
陳淵把丹藥裝回玉瓶,來到李管事身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真正的六陽功在哪?」
刀鋒臨身,李管事反而笑了起來:
「好,我這就告訴你……」
隨後,他放低聲音,說了幾句話,又艱難地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鑰匙,遞了過去。
陳淵接過鑰匙,目光閃動兩下,卻是把刀收了回去:
「你倒是夠爽快。」
李管事笑道:
「願賭服輸。」
陳淵道:
「你就不怕我殺你妻女泄憤?」
李管事笑道:
「我相信你不是那種睚眥必報之輩,你我交手,生死各安天命,我當然要用盡所有手段,但她們和你卻是無冤無仇。而且你如此謹慎,應該不會冒風險殺人,只為了泄憤吧?」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