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島上之歡——解脫

  迪克所說的內容只能用一句話語來形容。

  語不驚人死不休！

  傑克聽到迪克的話，十分震驚，而一旁的安娜則更是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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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絕不相信父親如此優雅的紳士會是獵魔人口中卑鄙之人。

  安娜首先反駁道：「不可能，我的父親是位高貴的騎士，出身貴族，他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維瑟拉德臉上閃過一絲惱怒，「那些賤民竟敢得罪我，稱我為喪家之犬，他們才是罪有應得。」

  他惱怒於迪克竟敢說出這樣的話，惱怒於一個低賤的獵魔人的詆毀自己的話被女兒聽到。

  而現在，連卑賤的獵魔人竟敢直呼自己的名字！

  維瑟拉德憤怒地補充道：「我手中有他們的欠條，有這個欠條在，這座堡壘理應歸我所有。

  「他們早該讓出這個地方，否則我們也不會在那簡陋的木屋子裡蝸居半個月了。

  迪克沉穩地回應：「但那欠條是100多年前的，那時這個國家也成立沒不久。

  「據我所知，泰莫利亞的法律規定，欠條的有效期都僅限於100年。實際上，是你沒有遵從法律。」

  維斯拉德笑道：「那又怎麼樣？我是貴族，我曾經是這片領土上最大的領主，最高的掌權者！在威綸，我——就是法律！我——就是規則！」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維瑟拉德，如果你殺了那些成年人也就算了，但那四五歲的小孩，你怎麼下得去手？要知道，你自己也有一個女兒啊。」

  旁邊的安娜聞言面露驚慌：「父親，你真的殺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嗎？不，我不相信！」

  「安娜，冷靜！」旁邊的傑克趕忙低聲安慰著安娜。

  他也感覺出場上的情況有些不妙，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漁夫，他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不能做。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安慰著身邊自己心愛的女孩。

  迪克拔出了背後的長劍，「本來我不想插手你們人類之間的事，但你這上位者獨有的高傲，真是讓我不爽啊！」

  「怎麼，變種怪胎，你都沒有完成我的委託任務，難道你現在還想殺掉我？」侯爵怒極反笑。

  迪克只是沉默不語，但拔劍的動作已經表明了一切。

  場上的氣氛開始變得壓抑。

  而那些護衛們，已經悄然間排列成一個陣勢，將雷迪團團圍住。

  至於護衛長雷迪，他面露不忍之色，似乎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長嘆一聲，拔劍而出，但也只是護在侯爵身旁。

  維瑟拉德眼見自己這方面占優勢，神色輕鬆：「看到我身旁的這位了嗎？

  「他叫亞歷山大，曾經是術士集會所的成員。

  「再看看他身邊的保鏢，個個身負武裝，他們身上穿著的是最好的鎧甲，而且手持短弩。

  「你怎麼跟我斗？怎麼跟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迪克壓低聲音宣布：「開始了！」

  緊接著，在院內的一角猛然間射出幾束長發，它們如同黑色巨蟒般迅速而有力纏繞上門邊四名護衛的脖頸。

  隨後這些黑髮猛力一拽，不顧幾個護衛的哀嚎，將他們拖入院內，瞬間失去了蹤影。

  場上敵我形勢瞬間逆轉。

  幾乎在同一剎那，剩餘的護衛迅速反應過來，他們身形移動，朝迪克攻擊過來。

  傑克趕忙拉著安娜跑在一旁。

  迪克非持劍手結印，一記阿爾德法印打出，強大的精神風暴吹的前面幾個護衛身形趔趄，緊接著迪克便揮動長劍，殺進人群。

  迪克的劍精準而致命，這三個被精神風暴衝擊過大腦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護衛受到了致命傷害。

  三道劍光閃過，三人捂著喉嚨倒了下去。

  一名護衛身材高大，他使用的並不是傳統的刀劍，而是一柄大錘。

  他大吼著用手中的巨錘錘向迪克，剩下的兩名護衛則射出了手中箭弩。

  迪克眼見巨錘即將砸到自己身上，而箭矢也將要射入自己體內。

  電光火石間，迪克做出了決定。

  他並沒有用手中的長劍去格擋巨錘，這麼壯的生物能加上巨錘的重量。

  迪克格擋的後果很可能就是劍毀人飛。

  迪克略顯狼狽的一翻滾，同時手中長劍憑著本能略一揮舞。

  巨錘的打擊落空，迪克成功的格擋住一隻箭矢，並把箭矢反彈到離他最近的巨錘壯漢的臉上。

  壯漢疼的將巨錘放下，大叫著捂著自己被箭矢刺穿的左眼。

  迪克又躲過另一隻弩矢。

  但背部的甲冑被第三支弩矢射穿，好在甲冑吸收了弩矢的大量動能，只有箭尖沒入迪克體內。

  迪克強忍疼痛立刻向前非持劍手按住壯漢臉上的短矢，將其按入腦盧顱，壯漢瞬間解脫。

  接著，剩下的兩名護衛也射出了箭弩。

  而在侯爵身邊的術士，嘴裡振振有詞，顯然在念著什麼咒語。

  周圍的天色都隨著他的念動而變得暗淡起來。

  亞歷山大雖然不是主學殺傷性法術，但是他還是會一些的。

  術士只要不被打擾，那麼當他的法術成型後就會威力巨大。

  就像新晉術士菲麗希雅一樣，她就可以召喚落雷，瞬間將一大群水鬼團滅。

  但此刻迪克也無暇顧及其他。

  他迅猛地逼近那兩名護衛，精神高度集中，內心卻平靜如水。

  劍光一閃，兩名護衛沒來的急抽出腰間別著的長劍便瞬間捂住喉嚨，倒地不起。

  護衛長只能將背後的巨劍取下來，然後他雙手持劍，緊緊盯著迪克。

  接著他揮舞著巨劍從上而下砸出。

  迪克雙腳用力，略微側身微挪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同時他順勢一劍揮出。

  護衛長身形高大，迪克只是中等身高，所以他本來揮頸一劍，變成了橫斬護衛長的肩部和胸部之間的一劍。

  護衛長聰明的揮肘用臂鎧處最厚重的裝飾凸起處擋住了迪克的快劍。

  這裝飾物上有一些鋼刺，顯然設計者也是用極大心血，做好這件鎧甲的。

  那處凸起與迪克的長劍碰撞出點點火花。

  「好鎧甲！」

  「這是矮人大師打造的鎧甲，你的劍術也不錯！」

  兩人互相稱讚，然後又各自倒退一步，緊盯對方，不再言語。

  接下來的一會兒雷迪始終保持擋在迪克面前，讓他無法威脅到身後的侯爵和巫師。

  又交手幾回合後，獵魔人與護衛長腳步同時緩緩移動，都在尋找對方的弱點，然後進行致命一擊。

  迪克心知必須要先剷除術士，但此刻他要先解決前面的麻煩。

  氣氛愈加緊張，亞歷山大的聲音變得激昂，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多，他的法術即將成型。

  不遠處的傑克心中焦急，他能看得出，這件事情是誰對誰錯。

  但，安娜是自己的愛人，也是侯爵的女兒。

  糾結片刻後，傑克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突然鬆開了緊握著安娜的手，然後迅速的彎腰撿起一個石塊，用盡全身力氣向術士擲去。

  侯爵在觀察著場上的形勢、亞歷山大在念著咒語、護衛長雷迪在與迪克對峙，

  亞歷山大本就不擅長攻擊性魔法，他擅長的是藥劑研究。

  然後，他又被傑克的石頭突然襲擊，砸在臉上，一股鮮血瞬間從他的額頭湧出。

  天上的雲霧瞬間散去，月光灑滿了小島的每個角落。

  咒語被打斷後，他不出意外地遭受了法術的反噬，痛苦大叫一聲後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與此同時，迪克與雷迪的戰鬥也分出了高下。

  雖然護衛長身形高大，身體健碩，但迪克是一個獵魔人，還不是一個普通的獵魔人。

  他是最頂級的獵魔人。

  其他獵魔人釋放法印的間隔至少要五分鐘，而迪克僅僅需要不到一分鐘，或者這時間還更短。

  此時迪克的精神力已經恢復完畢，他再一次與護衛長交手時假裝佯攻。

  手裡卻暗暗結印，一大道火焰從迪克手中噴出。

  護衛長之前只是格擋，沒料到獵魔人竟然能噴出這麼強大的火焰，還按照原來的方式舉劍格擋。

  他不是沒有接觸過其他獵魔人，但那些獵魔人頂多是劍術高手，就算他們展示自己的戲法，也只是在手上打出一個火花然後點燃蠟燭而已。

  他吃了個暗虧，只覺得平時自己保養有佳的鎧甲此時卻成了累贅。

  這身被火焰灼燒過的鎧甲燙的他疼痛不已。

  不過迪克的火焰法印畢竟不是頂級，沒法完全將火焰的熱量穿透盔甲，也只是讓護衛長雷迪難受一會兒罷了。

  迪克抓住了機會，隨後在雷迪身後甲冑之間連接的縫隙上留下一道劍痕，鮮血隨之濺射而出。

  緊接著，獵魔人又轉動腳步，瞬間來到雷迪身前。

  迪克反轉劍柄，雙腳用力輕輕躍起，狠狠地擊中了雷吉的下巴。

  這位高大的中年劍士因下巴處的飽腹神經受到重創，頓時倒地不起，陷入了昏迷。

  迪克默然不語，身形依舊保持敏捷，幾步移至亞歷山大身旁。

  霎時間，劍光閃過，術士的大好頭顱沖天而起，鮮血四濺，染紅了迪克的臉龐。

  亞歷山大隻覺得天旋地轉，他看到了院子裡那怨靈的長髮正狠狠的勒住幾個護衛屍體的脖子、他看到了漁夫和小姐一臉震驚的看著前方、他看到了那個滿臉自己鮮血的獵魔人緩緩的朝侯爵走去。

  侯爵？

  貴族？

  現在這些頭銜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啊？

  早知道在烏鴉窩的時候我就該拋棄這個廢物尋找其他金主的，沒想到我堂堂術士竟然死於一個變種人手裡！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知道，他口中的廢物，前威綸省最高長官、烏鴉窩的領主，維瑟拉德·博雷維爾侯爵不一會兒之後將落得和自己一樣的下場。

  亞歷山大的人頭最終落在地面，滾動了幾下滾到了一個小水坑裡。

  就這樣，一個術士集會所的正式成員就這樣隕落在地處偏遠的小島上。

  他的野心也隨之被迪克終結。

  迪克拔出了身上的箭矢，簡單包裹，一言不發。

  接著他轉而凝視著身旁的維瑟拉德侯爵，後者早已失去了貴族常有的高傲姿態，語氣顫抖：「獵魔人，你想做什麼？我可是貴族！」

  迪克就這樣滿臉鮮血的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放心，我不會殺你。」

  言罷，他拽著維瑟拉德的衣領，托著哀嚎的侯爵步入了堡壘內院。

  「父親！」安娜大喊。

  隨之，安娜焦急的跑著，也跟著進入了內院。

  傑克放心不下安娜的安危，雖然畏懼怨靈，但也鼓起勇氣跟隨著安娜進入內院。

  在內院中，除了原先三具排列整齊的護衛屍體外，又新增了三具屍體。

  這三位護衛的口中同樣塞滿了頭髮，顯然哈桑女士已經替獵魔人人解決了這三人。

  當哈桑目睹迪克如同拖拽死狗一般，將維瑟拉德侯爵拖入內院時。

  她輕盈地飄至侯爵面前，怨恨的血紅雙眼緊緊鎖定著他。

  維瑟拉德侯爵只覺上下牙關打顫，他想要開口，想要乞求饒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忽然間，哈桑女士的長髮悠然間變長，就像柳絮一樣，這些長發飄揚在她的身後。

  隨後，她的長髮迅速向前，在維瑟拉德的脖子上纏繞數圈，帶著他飛快地沒入水井之中，只留下一聲「撲通」聲音。

  水下傳來了男人恐懼的慘叫聲。

  片刻之後，哈桑女士再次從水井中緩緩升起，漂浮而出。

  她眼中的猩紅已褪去，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她環視著僅存的三人，目光落在安娜身上時，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安娜的哭泣聲戛然而止。

  然而，哈桑只是看了她一眼，並無其他動作。

  接著，她靜靜地漂浮在她家人身旁，溫柔地注視著她們，特別是她那個年幼的女兒，眼中滿是柔情。

  迪克緩步至哈桑一家的遺體旁，左手輕輕打了個響指，指尖瞬間躍出火焰，迅速點燃了這家人的遺體。

  火焰熊熊，似乎連周遭的陰冷都被這熾熱吞噬，消散無形。

  哈桑女士的怨靈消失在空氣中。

  獵魔人隱約察覺到，在火光中，老人、小孩、男人與女人的身影浮現，他們面帶微笑地望著他。

  男女的手緊緊相牽，老人肩頭坐著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她輕輕的搖擺，羊角辮也隨之歡快地晃動。

  女孩用脆脆的兒音對迪克說了一句話：「謝謝你，大哥哥！」

  迪克朝他們點點頭。

  隨著遺體的火化，幻象逐漸消散，周圍瀰漫的陰寒感覺也蕩然無存。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