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羊脂球——再見

  迪克找到了受傷的車頭和車夫:「怎麼樣,還能走吧?」

  「沒有大礙,幫個忙,按住我們。」車頭忍著疼痛說道。

  接下來,便是兩個老爺們兒的忍耐的呻吟聲。

  幸好,精靈的箭上沒有抹毒藥,也沒有射到兩人的大動脈上。

  迪克幫兩人包紮後,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然後代替了車頭的工作,敲了敲車門。

  車門被裡面的人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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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脂球脂球露出了頭,「怎麼樣,迪克,你們還好吧?」

  迪克略微一掃馬車內部,其餘的人要麼坐在角落裡要麼還趴在地上。

  「我還好,但是有個車夫死了。」

  迪克一聲嘆息,「我們馬上會埋葬他,然後連夜走出森林,告訴裡面的人,想要大小便都忍著。」

  羊脂球點了點頭,聽話的關上了門。

  迪克和車頭車夫將死去的車夫埋葬在道路的一旁。

  車頭流著淚:「他是個好小伙子,他才十六歲,我怎麼和他家裡人交代!」

  迪克默然不語,一會兒後,車隊將死馬卸下後繼續趕路。

  馬匹死亡了兩隻,不過幸好道路已經算不上泥濘,所以馬車的速度還不算慢。

  迪克忍著內心的疲倦和身上的疼痛,和車夫車頭輪流駕駛馬車。

  終於,在天微微亮的時候他們走出了森林。

  迪克回頭看了一眼那密密蔥蔥的森林,那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的可怕森林,便轉身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車裡人現在有人伸出了腦袋,他們歡呼著又逃過一劫,雖然只是走出了森林,前面不知道有什麼在等待著他們,但是此刻,他們是開心的。

  又走過一會兒後,眾人看到在道路旁看到了一個廢棄的小屋。

  迪克首先進了房間,房間裡面雖然破舊,但是還算乾淨,除了家具表面一層薄薄的灰塵外。

  「都進來休息吧,還有你們去打點水,擦一擦床鋪!」

  迪克開始指揮眾人。

  貝爾先生和卡雷先生乖乖的去打水。

  一些夫人們也去找地方放水。

  迪克在小屋外面空曠的土地上點燃了篝火。

  車頭和車夫扛著一個動物的屍體走了過來,那是一隻巨狼的屍體。

  不錯,正是之前的白色狼王,它此時被掏空了內臟,然後車頭將它撒了一些材料,再用刀子在它身上均勻的割了幾刀以方便入味。


  車夫找到一個木棒將它由頭穿透,之後三人合力將它架在火堆上,一個簡陋的烤全狼便出爐了。

  之後,一群人圍在火堆旁,吃著不好吃也不難吃的肉,就著清水,來解除飢餓。

  「休息兩個小時後繼續出發!前面就是吊死鬼之樹,過了那裡就路途平坦了。」迪克抹了一把的油嘴巴說道。

  眾人毫無異議,他們現在唯迪克馬首是瞻。

  這個年輕的獵魔人,殺狼群、殺精靈,帶著他們硬生生的殺出來,沒有人對他不信服。

  就連鳥先生,經歷過午夜偷襲事件後,他的小心思早已煙消雲散。

  他是看出來了,迪克的身手簡直是好的可怕,他只是出身卑微而已,而這種人更可怕,他不像貴族一樣家大業大什麼都顧忌。

  如果獵魔人被惹惱了,估計會殺人後立刻消失,誰也找不到他。

  所以,鳥先生的早已死了炮製迪克的心思。

  至於貴族的臉面?

  我是商人,與我何干?

  吃飽喝足後,迪克走進了小屋,然後躺在了破床上,閉上了眼睛。

  車頭按照吩咐,兩小時後叫醒了他,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再次出發。

  ……

  吊死鬼之樹。

  這裡是一個分叉口,通往威綸各地。

  它得以此名,是因為周圍的一棵枯樹上總是吊著幾具屍體。

  或者是罪犯的屍體,抑或是小偷的屍體。

  這是用來震懾不法之徒的方法。

  迪克下了車,叫車隊停下。

  出乎意料,這裡並沒有什麼魔物和強盜。

  也許是因為黑衣人將來又沒來的緣故,這幾個月只有樹上的那幾個吊著的屍體,殺戮少了,食屍鬼自然不會吸引過來。

  而那幾具屍體因為時間過長,早已經變成了骷髏。

  這反而讓迪克鬆了一口氣,說明接下來的路都沒有什麼阻礙了。

  「大師,怎麼樣,我們可以開拔了嗎?」

  車頭在遠處喊道,他在沒有得到迪克的許可後不敢過去。

  「再等一下。」迪克道。

  迪克看著眼前的幾具骷髏,終於按耐不住自己心中壓抑的想法,只想慌亂的將它表達。

  不遠處的車頭看到迪克說完話後,便認真的站在幾具吊著的骷髏面前。

  難道那幾具骷髏有問題?


  看到迪克嚴陣以待的樣子,車頭也屏住了呼吸,緊緊的盯著前方。

  然後,他便看到那個獵魔人右手打出一道狂風。

  狂風吹在了骷髏們的身上,吹得骷髏前後搖晃起來。

  就如同……小孩子在盪鞦韆。

  車頭壓下了心中荒謬的想法,繼續盯著前方的獵魔人。

  又過了三十秒左右,獵魔人同樣的動作用出,骷髏們又晃蕩了幾次。

  這一次過後,車頭看到獵魔人回過頭朝馬車走來,他一臉滿足:「沒問題,我們出發吧。」

  車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覺得迪克笑得有些像自己家那小子在惡作劇得逞的時候的快活樣子。

  但,那怎麼可能,這可是一個殺穿叢林的獵魔人大師!

  堂堂大師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想法!

  拋開這些念頭,車頭便催促車夫上車。

  一會兒後,馬車緩緩的行駛起來。

  臨近黃昏之時,眾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邊境哨崗。

  哨崗後有一座橋,過了橋便可以選擇去自由城還是牛堡。

  這裡的人很多,大多都是逃難的難民。

  他們排著隊,帶著沉重的行李。

  迪克順利的領到了賞金,然後朝著眾人擺了擺手,與車行和客人分道揚鑣。

  他想歇一會兒,於是他來到道路旁,看著這群人接受檢查。

  由於遇到了松鼠黨,這是額外的工作內容。

  眾人又給了迪克五十克朗,算算這次任務的時間,迪克還算賺了。

  接著迪克看到眾人好像是與看守的瑞達尼亞士兵產生了矛盾。

  想到羊脂球小姐的一路上對自己表達出的善意,打算如果一會兒有困難幫她一下。

  於是迪克集中精神,用超出常人的獵魔人感官側耳傾聽:

  「通行證,沒有通行證就不能過去!」一個瑞達尼亞看守說道。

  「可我們是貴族,我們受到了黑衣人的迫害,作為同盟國,你應該放我們過去!」貴族據理力爭。

  看到眼前的人衣著華麗,士兵瞬間萌生了狠狠宰一筆的想法。

  「現在可沒什麼貴族,要麼把通行證交出來,要麼每個人二十克朗。」

  「二十克朗,你瘋了嗎?」鳥夫人大叫。

  正爭吵間,又一個穿著整潔的軍人走了過來。

  「出了什麼事,士兵?」他問道。

  「長官,這群人沒有通行證,還不想交錢。他們說自己是貴族和商人。」

  「哦?」長官漫不經心的掃視眾人一眼。

  目光從商人貴族依依掠過,最後看到了羊脂球小姐。

  「你是羊脂球?威綸最出名的交際花?」

  羊脂球有些羞澀和難堪的點了點頭:「以前是,但是我已經改行了,我打算去戲院做專業歌手。」

  長官眼珠一轉,朝著眾人道:「我有一個主意,各位紳士老爺們無需繳納克朗,也無需出示通行證,只要讓這位羊脂球小姐在改行前陪我一會兒,怎麼樣?」

  他所說的「陪我一會兒」眾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羊脂球臉上慍怒,她正待說話,有人搶先了……是鳥夫人。

  她滿臉堆笑,看向羊脂球:「我親愛的孩子……」

  羊脂球從來沒見過鳥夫人這樣的態度,在車上,她總是對她的態度是最凶的。

  此時她竟然稱呼她「我親愛的孩子」,對她說話的語氣很親切,像個長輩一樣。

  但羊脂球卻總感覺出她對自己曾經是煙花女子的輕蔑,始終是居高臨下地看待她。

  仿佛她是裝出來的態度……

  「這麼說,您寧願讓我們在這裡待下去,等威綸的軍隊全都吃了敗仗,跟您一樣任憑他們宰割,也不肯將就一下,做一次您生活里經常做的事嘍?」

  羊脂球一言不答。

  她確定了,鳥夫人對自己親切的態度的確是裝出來的。

  不過還未等她回話反擊,旁邊的貴族先生又接過了話茬。

  那個叫貝爾的老牌伯爵大人對她態度溫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他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段話,意思其實和鳥夫人一樣的——他們要羊脂球服從。

  然後,最後一個貴族,也就是曾經的威綸參議院一家的人也說話了。

  這對夫婦並沒有貝爾伯爵那樣語氣委婉,只是嬉皮笑臉的說了了一句:「你要知道,我親愛的,你這種身份的人幫助了我們,對你以後躋身上流的社會,好處很多呢。」

  羊脂球面色脹紅,她緊緊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終於明白,旅途中她賣給他們這些貴族商人的善舉並不能獲得回報。

  他們只會記得那些食物價格高昂,卻不會想到如果不是她的話,他們可能會餓肚子。

  至於伯爵口中所說的上層門路?他們已經親自說出了自己在他們眼中的位置。


  無論自己再怎麼改變,自己都會是他們眼裡威綸的那個交際花。

  她緊緊攥著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甲都將柔軟的手掌表面刺穿,絲絲鮮血慢慢的滲了出來。

  羊脂球恍然未覺,她只是緊咬著牙冠,回答道:「我不願意!」

  「你說什麼?」鳥先生詫異道。

  我們這些社會頂層,一群溫文爾雅的正人君子在和你這種低賤的人苦口婆娑的那么半天,你就說一句「我不願意?」

  羊脂球正待開口,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說了他不願意。」

  她回過頭,是那個獵魔人。

  「迪克……「

  迪克沖羊脂球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貴族身邊,緊緊的盯著鳥先生。

  鳥先生正待反駁些什麼,但是看到獵魔人那豎起的金色貓眼,沒來由的想到松鼠黨那一地的屍體和那些成群猙獰的群狼屍體。

  於是他語氣一軟:「不願意便不願意罷,但是長官那面……現在就算我們交了錢也可能不讓我們進去。」

  見鳥先生語氣變話,迪克便不再管他,而是看向其他貴族:「你們,誰還對羊脂球女士有意見?」

  幾個貴族和他們的妻子或者是在望著天,仿佛天上那朵白雲石不可多得的景象。

  又或者看著地面,仿佛一直看著那裡能長出金克朗一樣。

  迪克心中冷冷一笑。

  他轉過頭對羊脂球道:「跟我來,沒事的。」

  羊脂球感激的點了點頭。

  迪克又走到了一直在旁邊用玩味目光看戲的長官面前。

  「讓這位女士過去,她會交錢的。」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覺得你一個變種怪胎也能教我做事?」

  長官本來還想看看迪克會用什麼方式打動自己,讓自己改變主意。

  結果這個獵魔人只是硬邦邦的來了一句「讓這位女士過去」?

  到底是我是長官還是你是長官?

  這個瑞達尼亞人正要開口訓斥迪克。

  迪克的手肘漫不經心的磕碰了一下其實早已解掉背後劍的背帶,經過他這麼一碰……

  背後的鋼劍便掉落在地上,恰好掉到軍官旁兩名士兵的身旁。

  士兵嚇了一跳,連忙看了一眼。

  趁著士兵們的注意力被吸引。

  迪克右手兩根手指微微彎曲的動作,一道半透明的倒三角法印已經悄悄打出。


  士兵們抬起頭時,只覺得眼前一亮,還以為自己被太陽或者難民車上的鍋碗瓢盆反射的光線晃到了眼睛。

  而他們沒發現,為首的長官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

  「讓這位女士過去,不收錢。」

  「好,放……行。「長官道。

  士兵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仍然遵從長官的命令。

  迪克撿起了地上的劍,重新系好背帶,放在後背。

  胭脂球再一次感激的看向迪克:「獵魔人,總之……謝謝你!」

  「趕緊過去,不然一會兒法印效果消失了。」迪克低聲道。

  羊脂球笑了笑,通過了檢查口,然後她走了幾步後,回頭喊道:「迪克,我不叫羊脂球,我本名叫艾麗薩貝特·魯西!」

  迪克沖她點點頭,做個手勢示意自己知道了。

  羊脂球或者是艾麗薩貝特·魯西女士放下心,她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朝著橋的另一側走去。

  新生活,正在朝她招手。

  迪克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便轉身離開。

  貴族和商人擋住了他:「獵魔人大師,羊脂球走了,那我們也能走嗎?」

  迪克點了點頭;「你們直接和長官說一聲就行。」

  由於剛才迪克背對眾人,而這些人也不敢離迪克太近,迪克與長官的談話,他們都沒聽清。

  看到迪克點頭,鳥先生滿意的笑了。

  「獵魔人,以後自由城是我安家的地方了,如果有機會我們還可以再合作!」

  他那紅紅的酒糟鼻上的酒刺越發耀眼,仿佛自己即將走上人生巔峰。

  迪克並未回話,只是又點了點頭。

  接著他便走出人群,騎著驢子,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真是好人啊!我還以為他是想要打擾我們行事的,不過那個低賤的妓女實在是不知道尊卑貴賤,竟然又一次在我們之前越過檢查!」

  眾人紛紛點點頭,一起朝著檢查口的軍官走去。

  「把他們都抓起來,該死的,剛才的事情我都忘了,事情有蹊蹺,這裡面可能有巫師!」長官捂著有些疼痛的腦袋說道。

  士兵們自然服從命令,將這些貴族老爺和富商夫婦們紛紛戴上了手銬。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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