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犟驢

  這是迪克擊殺怪物的證據。

  格林海特夫人顯然被怪物可怖的頭顱嚇壞了，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過頭。

  迪克也懂事的將袋子重新繫上。

  「夫人，我是來領取報酬的，一共五十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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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獵魔人先生，我欺騙了你，我的丈夫失蹤的時候家裡已經沒有什麼錢了。

  「但是我很擔心他的安危，所以……我現在沒那麼多錢，獵魔人先生，可不可以……」

  迪克打斷了女人的話，微微一笑。

  「夫人，你知道我冒死闖進沼澤，擊殺了殘害你丈夫的怪物，並且拿回了他的遺物。

  「而我要求的只是我本該得到的東西。

  「現在，美麗的夫人，無論如何你都要把賞金給我。

  「實在不行向村長去要，我看你們兩個的關係好像還不錯。」

  當聽到迪克陳述道理的時候，格林海特夫人的臉上表現出愧疚的神色。

  但是當迪克說出她與村長關係的推斷後，女人的反應激烈。

  夫人的瞳孔微縮，臉色迅速變得蒼白，高聳的部位也起伏不定。

  「你當我是什麼人，無恥的蕩婦嗎？

  「該死的獵魔人，我丈夫不相信我，現在連你也不相信我！」夫人的語氣中的憤怒轉而變為絕望。

  「不相信就不相信罷，現在還能有什麼關係，我的丈夫都已經不在了。

  「獵魔人，你的委託費用我會湊齊的，給我一點時間，現在請在我眼前消失一會。」

  格林海特夫人掩面痛哭。

  獵魔人集中注意力，用力吸了吸鼻子，屋子內並沒有某種花朵芬芳的味道。

  難道這是個好女人？

  「夫人，看著我，對，就這樣。

  「我可能有些誤會，但是很冒昧的問一下，你能把村長來這裡的事情說一下嗎？」

  獵魔人說話的同時右手結了一個倒三角的法印，在夫人眼前虛晃而過。

  亞克西法印——可以催眠的手段。

  不僅對怪物有效，於普通人效果更佳。

  格林海特夫人因哭泣而紅腫的眼睛看著迪克。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語氣也變得緩慢。

  顯然夫人的激動情緒也和她起伏的胸脯一樣暫時被平息了。

  「那個混蛋村長，他之前就來過我的家，趁我丈夫不在的時候，說了很多無理的話……」

  「『你的丈夫那麼無能，白瞎了你這麼漂亮的臉蛋，不如從了我。』

  「『我不僅是一村之長，還是那三位在這裡的傳話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我並沒有順從，而村長卻想用強，在拉扯間，我的丈夫回來了。」

  「而我的衣服也被拉掉了，露出了一部分……」

  說到這格林海特夫人情緒又變得激動，獵魔人趕緊言語安撫。

  「放鬆，夫人，一切都過去了。」

  「我丈夫狠狠打了我一巴掌，但是卻不敢動村長，之後他就離家走了。」

  「我想不到他會就這麼走了，村長當時也走了，但是今天又來找我了。」

  迪克打了個響指，解除了亞克西法印。

  「剛才怎麼回事？

  「我睡著了嗎？」格林海特夫人疑惑的問道。

  「你只是太悲痛導致的習慣性發呆而已。」

  「夫人，既然你沒有五十克朗，那也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作為交換。

  「我們獵魔人並不一定只要錢的。」

  其他東西？

  這個獵魔人什麼意思，難道他想要……

  聽說變種人那方面欲望都很強，但是我現在確實沒有那麼多錢。

  要不要將自己……

  他一會兒會不會提更過分的要求？

  比如在我丈夫的靈堂上……

  啊！

  我還沒和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

  這些男人都是混蛋，我必須要逃離這裡。

  但首先要解決眼前的困境……

  難道一定要從了眼前的獵魔人？

  格林海特夫人內心正自顧糾結著。

  迪克看到她的臉色越來越變得不對：

  時而有些憤怒的鼓起臉頰；

  時而咬緊自己的嘴唇；

  時而臉蛋變得通紅。

  難道我的亞克西法印後遺症這麼強，不應該啊？

  「夫人，夫人，醒醒！」

  迪克的手在格林海特夫人眼前揮動。

  「啊，我答應你，但是要在深夜無人之後。

  「而且不可以在我丈夫的靈柩前，這是我的底線！」

  格林海特夫人滿臉漲紅的說道。

  「夫人，你在說什麼呢？

  「我來的時候聽到你的後院裡有驢子的叫聲。」

  「而我恰好缺一頭坐騎，不如用這頭驢子作為委託金，您覺得怎麼樣？」

  「你要的是驢子而不是……」

  格林海特夫人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但是不知為何，她心裡竟然有一些淡淡的失落感。

  「我，我確實有一頭公驢，就在後院。

  「不過它的脾氣有點倔強，很難聽話，所以它也不值那麼多錢，我還有十五克朗……」

  迪克擺了擺手：「先看看驢子吧。」

  兩人走到後院，果然看到了一隻健壯的驢子。

  這畜生渾身灰毛，眼神發亮，斜著眼睛看了迪克一眼。

  眼光里似乎透露著一些情緒：

  三分譏笑；

  三分薄涼；

  四分漫不經心。

  當迪克靠近時，它變得焦躁不安，前蹄開始刨土。

  這是要——攻擊的前兆。

  「小心點，這驢子很倔，平時種田都不肯出去。」格林海特夫人出聲提醒。

  迪克笑眯眯的走到驢子身旁。

  沒等驢子做任何反應，一個大比兜甩在驢子臉上。

  公驢的動作突兀停止。

  迪克反手又一個大比兜甩在驢子臉上。

  公驢的眼神變得清澈。

  「看來還是教育的少。」

  迪克輕鬆的牽出了公驢，並對驢子說：「以後你的名字就叫黃瓜了。「

  「白髮佬每一隻騎過的馬叫蘿蔔，我的每一隻坐騎都叫黃瓜……」

  「黃瓜蘿蔔各有所愛，我簡直是起名天才撒！」

  格林海特夫人見迪克要離開，連忙喊道；「我這裡還有十五克朗。」

  「夫人，不需要了，勸您也離開這裡，畢竟村長對你並不友好，這會影響其他村民對你的態度。

  「而且，還有那三位的存在，你的生存環境會變得越來越惡劣的。」

  其實格林海特夫人早有此打算：

  自己的丈夫已經死了，而村長還覬覦自己的美色；

  但是如果給了獵魔人那十五克朗，自己也失去了離開的費用；

  然而這個獵魔人並沒有額外索取報酬和提過分的要求，不是說獵魔人的是無情無義的嗎？

  至於那三位夫人……

  自己雖然沒見過，但是她也和村民們去過村長家，她家中夫人畫像里傳出的聲音確實可怕。

  迪克覺得他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

  他明白自己是獵魔人，不能隨便摻和村子裡的事。

  而所謂的那三位，也就是林中夫人。

  最好是井水不犯和水。

  畢竟她們疑似德魯伊的後代，當然有可能是某種魔物，總之應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至于格林海特夫人的處境。

  這個時代太常見了。

  身為一個未亡人，面容較好，身材豐滿，被盯上不足為奇。

  但是如果她真的聽了自己的話，去小城市……也不知道是變得更好還是變得更壞。

  迪克不再多想，牽著驢子，準備離去。

  「獵魔人，等一下。」

  迪克停下腳步：「夫人，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就是，我在出嫁前，叫雅閣達爾，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還有，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夫人語氣羞澀道。

  「迪克，別誤會。

  「我就叫迪克，雅閣達爾。」迪克笑道。

  「迪克……真是好名字，我操辦完丈夫的葬禮後準備離開這裡了。

  「謝謝你，獵魔人。「

  「不用客氣，祝您好運，雅閣達爾。」

  迪克騎上驢子，揮了揮手，順著小路，慢慢離開這裡。

  ……

  勒契，下瓦倫南部的一個小村子。

  地處荒涼，同樣和下瓦倫村一樣沒有多少人口。

  迪克將驢子繫到村口旁的樹上，徑直向村中心的委託欄走去。

  還沒等迪克走到村中心，他便被人叫住了。

  「獵魔人？你是獵魔人嗎？」

  身後一個男性的聲音叫住了他。

  迪克回過頭，看到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的中年男人，正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迪克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的女兒有救了?」中年男人驚喜道。

  「可以說說怎麼回事嗎？」

  「獵魔人，到我家來，這邊請。」

  隨後中年男人向不遠處的一個房屋走去，而迪克也跟隨著進入了房屋。

  屋子很簡陋，一個小小的客廳，裡面還有兩個簡陋的木質小房間。

  「多麗，別用害怕，我把獵魔人叫來了。」

  中年人進入一個側面的小房間。

  不一會，他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起出來。

  少女滿臉疲憊之色，眼睛下方還有著濃濃的黑眼圈，顯然是中年人的女兒「多麗」。

  迪克注意到，多麗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似乎緊張情緒都變少了一些，眼裡閃過一些愉悅的色彩。

  難道我獵魔人的名頭這麼大麼？

  只要別人看到我就覺得我很靠譜？

  三人坐在木桌旁。

  「獵魔人，你真能幫我嗎？」少女怯怯的看著迪克的眼睛道。

  「只要是魔物委託我都會接受，當然，首先要將你經歷的事情說清楚。」

  迪克並沒有把話說滿，畢竟獵魔人也不可能完美解決每一個問題。

  聽到迪克的話，女孩緊張的神情更放鬆了一些，她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

  「前些日子，我去村子南面的樹林裡采蘑菇，本來我是不用幹這些活的。

  「但是黑衣人大軍已經要在這裡打起來了，我覺得如果多采一些蘑菇，說不定到時候被士兵徵收糧食後，家裡還能有吃的東西。

  「那天，我找到了一塊長滿蘑菇的地方，采了很多的蘑菇，足足裝了兩個口袋。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我才想起村裡的人常常說這片樹林裡有狼出沒，並且會在天黑的時候覓食。

  「於是我趕緊背著袋子往回家的路上趕，但是我還是聽到身後有狼叫聲。

  「我偷偷回頭看到了那些野獸，它們的眼睛都是紅的，牙齒好像在黑夜裡都在反光。

  「我拼命的跑，它們拼命的追，當時總覺得自己的脖頸下一刻就要被咬斷了。」

  這時候女孩語氣一緩。

  「這時身旁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美麗的小姐，需要幫助嗎？』

  「『只要你實現我一個小小的願望的話。』

  女孩的語氣變得急促：「我那時候根本沒聽清他說要什麼願望。

  「但是那幾隻餓狼就在身後，我只能喊道『我需要幫助』。

  迪克點點頭。

  他知道這個委託的重點要講到了。

  「之後追我的那幾隻狼仿佛忽然接到命令或者受到恐嚇一樣，嗚嗷幾聲就全都跑了。

  「我那時嚇壞了，跑了一路身體很累，感覺心臟都要從胸腔跳出來了。

  「接著一個男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長什麼樣？」迪克問道。

  「很醜，很胖。」少女回道。

  「只是這些？我沒猜錯的話他是這個委託任務的關鍵吧？」迪克疑惑道。

  少女有些羞澀的丟下頭。

  旁邊的父親無奈的搖搖頭道：「獵魔人，我的這個女兒什麼都好，但是看人的第一眼只是看別人的長相和身材。

  「我曾催促她嫁人，但是她說她一定要嫁給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

  「哎，這個年代，長相有什麼用，以後能讓她吃飽飯才最重要啊！

  中年男子的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原來是顏值控啊，這就不奇怪了。

  我之前還以為是獵魔人的名聲靠譜呢？

  原來只是因為自己平平無奇的長相。

  「你繼續說。」

  「他長得很醜，小眼睛、厚嘴唇、滿臉是坑、還是一個滑稽鍋蓋頭、矮胖矮胖的，像渾身脂肪的圈養家豬一樣。

  「還穿個黑衣服，看到我就對著我笑。

  「他說：『美人，我救了你，你要實現我一個願望哦！』」

  「他的聲音倒是說不上難聽，但是就是感覺中氣不足的樣子……

  「我鼓起勇氣問他：『你要我實現你什麼願望？』。

  「接著……他說道……

  多麗的語氣有些委屈，不過她很快調整了過來。

  「他說道：『我想做你的狗。』

  「我當時就愣住了，問他你為什麼要做我的狗？

  「他說：『做你的狗是因為你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善良，做你的狗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吧！』」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