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陳燭修船,水師震怒
上了岸,【黑風號】的水手便已三三兩兩地散去,各自回家一邊摟著婆娘一邊細數今日所得的寶貝。
往往這個時候,只會留下些負責雜役的海盜水手在這裡修補被火炮炸出來的缺漏。
同時浣洗那些可能讓人跌倒的大片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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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燭沒有走,他先是來到了鄭十妹的身邊,對方正在笑吟吟地盯著他。
「你做什麼呢?」
他有些奇怪地問道。
「幫里給我和徐爺都安排了些活,我們想著能掙幾個銅板便是幾個。」
鄭十妹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眼見著四下沒有什麼海盜湊在旁邊。
「哥,你今天跟著他們出去了?還是少與他們出去,危險的很,我和徐爺商量過了,多幹些活。」
陳燭失笑,看著眼前撿來的這個便宜家人的關切模樣,心中還是浮起了些許溫暖。
「我給你和徐爺帶了禮物,」陳燭說著便掏出了自己從那寶貝中搜羅來的兩個物件,「戴上,好看。」
鄭十妹看著從未見過的精緻墜子,驀然間眼中泛起了水霧。
她還想說話,卻被陳燭按住肩膀。
「今日我們不過是從水中走上了岸,總有一天,哥會給你們一個真正的家。」
鄭十妹聞言一愣,強裝鎮定著點了點頭。
旋即便聽陳燭的話,將雜活捨去後放下魚簍尋那徐老頭兒去了。
看著女孩慢慢走遠的身影,陳燭站在海風吹拂、人聲喧鬧的漁港上,攏了攏自己新得來的百衲衣。
重新向著【黑風號】上走去。
「嘩啦啦~」
他潑灑大桶大桶的水浣洗去甲板上的血液,細緻地用腳踩著抹布擦去可能會讓人跌倒的濕滑之處。
初時,在船上的雜役水手還沒覺得有些什麼,只當陳燭是來體驗,待會或許就因為累和繁瑣走開了。
可是當他們修補了半晌後偏過頭看來,陳燭卻已經洗去了那些刺鼻的血腥味,開始修補被火銃打爛的甲板。
眾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湊來:「後生仔,這些是我們的活,不用你來做的。」
陳燭敲敲打打,細緻地將多層橫向的甲板補上以保證【黑風號】的堅固。
同時他也知道這些雜役水手是善意的提醒,於是衝著這些雜役水手和煦一笑:「沒事的,閒不住,我來幫你做點。」
雜役水手們面面相覷,心道這新來的後生仔明明頗得那杜三娘看重。
可卻連半分架子都沒有。
「好人啊!」其中有一個黑旗雜役發出感嘆,眾人的幹勁也十足了一些。
可他們越起勁……陳燭也越起勁。
「別卷了,讓我來吧!」
陳燭暗自心道,在碎落的木屑和渾濁的水桶中看著自己【修船】的熟練度增加。
【修得三桅帆船一艘,修船+50】
【修船(入門)】
【熟練度:(70/100)】
他發現幾分這熟練度的奧妙所在,均是與他的海上作業有關,當真是將自己往這海盜身上增進啊!
扶起了最後一根被紅毛鬼用西洋刺劍挑穿的支柱,大致的修理便完成了個七七八八。
陳燭長舒一口氣,拍了拍手便打算離開。可剛走下木質的指揮台,便見著幾個水手沖他善意地遞來了捲菸。
他一愣,徑直接過,也沒嫌棄對方的手上沾染塵埃。
劃亮的火光中,細煙縷縷飄起。
……
細煙從虎門成珠樓的窗口間飄出。
飛過了那些供平民百姓喝茶的「二厘館」,燻黑了那海上佛界僧人建造的六榕塔,最後飄散在喧鬧的水上浮城上空。
許多人只知道那金樓,只因其中有個名美人被喚作四娘子。但很少有人知道成珠樓也是這十三牙行的所屬。
看著窗邊飛出的細煙,一個老人收回了目光。
「洋人死在了返航的路上,船都被燒得只剩下了一道龍骨,你說我們這生意如何繼續與那西陸做得?」
末了還重重「嗯?」了一聲。
伍鑒抖動著那張肥臉,額頭的汗珠細冒,心道那夜裡那黑旗海盜怎麼就沒讓人殺了這個新上任的總督。
這一陣子他幾乎買賣夫人全賠了出去。
「我本是奉皇命,來鎮壓那潯島、梧島的兩地疍民起義,可誰知道這此中海盜與漁民竟然是猖獗到殺官員、逃賦稅啊?」
伍鑒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位老人。
「張大人,此地蠻荒,自是難以管束。我也是為了壓制疍民,付出了不少心血啊!」
張術生,字振軒,廩生出身,王命欽差,這總督一職便是從這老人身上開始設置。
對方虎門一戰那夜也在這城中,看著那些官兵水師從自己身邊跑過,看著那城中金樓焚燒,最後看得他以火鼎之術與那鄭毅的厭勝之術戰了個半夜。
被找到時,這總督自己將臉抹得黑灰一塊,衣服不知是從何人家偷來的一塊破布。
看著奔襲而來的水師官兵,對方只靜靜說了一句:「你們尚先自行整頓軍紀,我要見那鎮海蠑螈的主人。」
冰冷話語說得簡單。
一些水師中的無能之輩在虎門的舶口被砍得血流成河,最後禁海令沒頒,水師帶著十三牙行開始與紅毛鬼大肆貿易以賺得銀兩尋求諸般仙法。
「你是辛苦了不假,我自會在聖上面前為你美言。可這般境況下,我該如何復命?」
「如何能讓那西陸再敢來使?」
「如何能讓殺殺那海盜的囂張氣焰?」
三個問句,張術生湊到了伍鑒的跟前,每說一句話聲音便生生高了一個八度。
「打得他們怕一次,便不敢如此了。」伍鑒低聲著說了一句。
「如何打?」
張術生問道。
「我伍家世代供奉火鼎公婆,自願隨南洋水師共同往那紅毛……洋人遭劫的海界,打得一艘海盜船永不見面上朝陽。」
伍鑒拱了拱鼻子,心道這張術生要自己一個說法,那便賠一個好了。
「不錯。」張術生重新坐回到了他那張黃花梨木椅上,「那就打!下個月,待水師第一批步入修行的成了,你們便一同去吧!」
伍鑒急忙點頭,他胸口愈髮結悶,對於這黑旗幫也有幾分恨得牙痒痒了。
是該趁那鄭毅受傷,殺得他們怕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