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那一槍的風采

  尼康納開火了。

  報喪之鴉的武器再度綻放死亡的火焰，一發重爆彈在槍膛內加速，脫離槍口後內置的噴口繼續螺旋加速。

  這本該在科爾法倫的靈能護盾面前無功而返，只是尼康納看到了護盾的弱點，那唯一的一處破綻。

  在暗鴉守衛的眼中，一瞬間世界由點線構成，而那些點與線的交匯之處便是弱點所在。靈能的力量並非無懈可擊，它依然存在著薄弱之處，只需要足夠敏銳的眼睛便能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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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的技術賦予了爆彈絕對的穩定，而尼康納那能看到死亡之點的眼睛為這枚絕對穩定的爆彈指引了方向。

  爆彈在目標位置爆炸，劇烈的靈能震盪使得科爾法倫陷入痛苦之中。

  這帶來極其微小的失神，但即使是這不足百分之一秒的破綻，依然給了基里曼機會。

  在儀式匕首劃破他的喉嚨之前，基里曼艱難的吐出了一句話：

  「你犯了一個錯誤。」

  科爾法倫還沒有回應，但是下一秒一個尖銳的撕裂聲響起。

  就像是指甲划過黑板，利刃刮過骨骸，又像是一個裝滿的水袋被撕裂，科爾法倫的胸口探出一隻巨大的閃電爪。

  「你沒有第一時間殺死我。」

  基里曼繼續艱難的說道，他緩慢的站起身，用手中的閃電爪將科爾法倫挑了起來，他的動力系統還未恢復，原體用他恐怖的肉體力量催動了自己的武器。

  閃電爪穿透動力甲，穿透科爾法倫殘缺的強化骨骼和肌肉，這個懷言者並沒有接受完整的改造手術，這也使得他的肉體更加脆弱。

  科爾法倫在哀嚎，他的一顆心臟在閃電爪的突刺中被無情撕碎，心臟破碎的痛苦讓他的神經瞬間斷裂，他本能的抽搐著，頭朝後仰去，嘴中吐著黑色的血水。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死亡已經無比的接近。

  懷言者指揮官的慘況立刻引發了懷言者們的分神，索洛特·綽爾只是走神了一毫秒的時間，便被希爾的電磁長劍削掉了半邊頭盔，長劍斬斷了顱骨和腦組織，他的大腦幾乎是整個暴露在空氣之中。

  他僅剩的一隻眼睛看向了黑暗，那個陰影中的幽靈在注視著他。

  就如同之前他背叛盧希爾時，他在黑暗中凝望著他一樣。

  尼康納再次開火了，他沒有失手，爆彈摧毀了綽爾剩餘的半個腦袋，將一切化為了飛灰。

  希爾突圍到了原體的身邊，基里曼將閃電爪抽離出來，連帶著科爾法倫的一顆心臟。

  「大人！」

  科爾法倫那殘破的肉體摔在甲板上發出一陣悶響，黑色的血液流淌的到處都是，他依然在咯咯怪笑，不斷的嘔吐出污穢之物。

  「別管我，摧毀系統！」

  希爾沖向了被懷言者保護起來的操控平台，一排黃銅色的數據引擎在低吟，正是它們在物理端阻擋了考斯奪回軌道平台。

  紅頭盔的戰士深吸一口氣，他催動手中的電磁長劍，將這些數據引擎盡數粉碎。

  這一擊同時也擊碎了數據世界的枷鎖，在星艦中，洛希目睹著一直在制約智腦發揮的物理限制驟然粉碎。

  「動手吧。」

  星艦的人工智慧所有算力傾巢而出，它揮舞著那名高階技師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創造出來的殺戮代碼，對著被占領的武器陣列發動了進攻。

  地表的寰博館中，高階技師陶倫通過那台發送器觀察到了數據的變化，考斯瀕臨崩潰的思維空間正在重構，一切的權限都在重置。

  她看著赫斯特所創造的殺戮代碼正在驅逐那些被腐化的數據，那些被所謂八重之道污染的代碼在殺戮代碼面前化為了灰燼。

  「這台機器只是一個中端，它是更強大存在的一部分。」

  陶倫和機器融為一體，她的神經脈衝感受到了一個強大的思維，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調動著那些數據和代碼。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活生生的憎惡智能。

  她沒有和其他機械教賢者見到憎惡智能一樣慌張，只是順勢加入了對方的攻勢，協助處理那些崩壞的陣列。

  軌道上空，源源不斷對著太陽釋放毀滅性武器的武器陣列們停了下來。來自考斯的指令覆寫了它們的程序。

  武器陣列開始調頭，成百上千個目標在瞬間被鎖定，由智腦計算的完美開火方案立刻得到執行。

  而當武器陣列回到忠誠者一邊時，考斯的戰鬥天平已經完全滑向了極限戰士。

  對艦光矛從天空中噴薄而出，耀眼的光束幾乎在眨眼間撕碎了塵埃和雲層，遠比恆星更為刺眼的光束展開了外科手術式的打擊。

  無論是懷言者的武裝陣地，還是敵方的泰坦，重型載具，那些依然在發起攻擊的懷言者和邪教徒都在從天而降的光矛下化為了氣體。

  哪怕是泰坦也絕無可能對抗這種層次的力量，地面部隊向來都是在海軍決出勝負後才登場。

  在智腦的算力支配下，考斯所有的鳥仆儀，攝像探頭，所有能夠聯網的東西都是它的耳目，它精準的分析出哪些地方是屬於懷言者，哪些地方屬於極限戰士及輔助軍。

  絕對的精準攻擊下，帝國的軍隊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只有一些人被劇烈的衝擊波損傷到了耳膜，或是目睹了光矛的近距離爆發而暫時失去視力。

  軌道轟炸造成的負壓使得地面的大氣極度混亂，空氣亂流席捲著塵埃化為一個個肆虐的漩渦。

  還在地表的戰士們埋頭躲在自己的工事掩體內，冰冷的機械音從每一個能夠發聲的喇叭內不斷的發出警告，讓所有人呆在原地不要亂跑。

  熾熱的塵埃撲面而來，當戰士們從戰壕中好奇的鑽了出來時，地面上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懷言者們就好像從沒來過一般，這片大地前所未有的安靜。

  擊毀地面目標後，武器陣列再次調轉方向，這道考斯的最強防線終於對懷言者的太空艦隊發起了反擊。

  正在和極限戰士星艦進行太空作戰的懷言者巨艦，被來自軌道上的巨型武器所擊中，光矛與飛彈摧毀了大量的懷言者戰艦，那些耀武揚威的屠戮者在此刻化為了及其耀眼的火球，一切生命都在火焰中被蒸發。

  在主控室能夠看到太空中的場景，基里曼透過舷窗，武器陣列那威力十足的光束劃破太空，在星空中留下一道道狹長的射線。

  敵人的艦隊正在燃燒，面對著軌道平台和極限戰士殘餘艦隊的雙重打擊，懷言者陷入了潰敗狀態。

  「你們失敗了，懷言者沒有殺死極限戰士。」

  基里曼俯視著躺在血泊中掙扎的科爾法倫，但他卻轉頭看向了考斯的太陽。

  「你…你們錯了，勝負早已經註定，考斯已經完蛋了哈哈哈…」

  科爾法倫幾乎要把他的肺咳出來了，韋瑞迪安的恆星已經飽受折磨，哪怕武器陣列停下了進攻，這顆恆星也回不到從前了，它的光芒刺眼而又醜陋，失去平衡的核反應正在讓它變成一顆要命的超新星。

  「基里曼，我將你的話還給你——你應該第一時間殺死我！」

  科爾法倫猛地怒吼，他那染血的殘軀居然再度釋放出強大的靈能力量，憑空而來的冰霜凝結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個奇特的圓環，懷言者的身影驟然消失在極限戰士之主的眼前。

  「他跑了！所有人立刻返回馬庫拉格之耀號，他肯定逃回了自己的戰艦，除此之外他無路可走！」

  基里曼的心中充滿了悔意，他只是重創了科爾法倫，卻沒有將他的頭顱徹底粉碎。

  在這場較量中，雙方都犯下了輕敵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