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空在墜落

  努米納斯的天空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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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大氣層邊緣地帶，一團又一團的閃光不斷爆發，火團吞噬了火團，它們撕裂了積蓄已久的雲層，仿佛新的恆星在考斯的天空升起。

  「你們看到了麼？我們的戰艦爆炸了！」寰博館的凡人們正在尖叫。

  光線來的最快，隨後而來的是爆炸的衝擊波和熱輻射，寰博館的窗門和鐵門猛地降下防爆簾，在其中的眾人立刻感受到空氣劇烈震盪帶來的強烈痛苦，仿佛要撕裂耳膜與胸腔。

  「我們失去了戰艦，不止一艘！」文坦努斯說道。

  「為什麼，我們明明已經傳遞了消息，難道原體和軍團高層沒有接收到麼？」

  在這末日降臨般的情景面前，沒有人能夠回到這個問題。

  衝擊波毀滅了那些不夠堅固的房屋與街道，還在地面集結的凡人軍隊，戰車和坦克像是垃圾一般被掀飛了起來，緊接著焚風裹攜著爆炸的高溫吞噬了這些處在震驚和恐慌中的人們。

  仿佛一座眾神的熔爐跌落人間。

  在這些之後，太空中碎裂的戰艦和軌道船塢也是緊隨而來。一些較小的殘骸下墜速度最快，緻密的材質和結構使得大氣無法將其焚燒殆盡，堪比一幢高樓的碎塊以四十五度角墜落。

  它擊中了考斯的大地，爆發出遠勝核爆的新一輪衝擊，建築群被撕碎，農田和森林在燃燒中化為飛灰。

  高溫蒸發的水汽變為大雨，沸騰的雨水落回人間，甚至讓那火焰燃燒的更為旺盛。

  更多的殘骸來了，小型的殘骸猶如一枚枚飛彈砸在地上，轟出一個個坑洞，而大型的殘骸則是直接砸穿了地表，製造出足以撼動整座城市的地震，雷霆般的巨響恫嚇著每一個還存活的人類。

  努米納斯的河流被一艘巡洋艦的半截殘骸命中，鋼鐵的艦體阻斷河流通過，瞬間的高溫和衝擊波蒸發整條河流近半的水量，並且推動著剩下的形成巨浪湧向城市。

  只有真正身處這般境地，人類才能意識到自己有多渺小，當那些星艦墜落時所有人就會發現：墜落的不是船，是整片天空都在墜落。

  「掩體，所有人都得進入地下掩體！」文坦努斯怒吼著，催促所有的人都通過寰博館封存的通道進入地底，要是一塊大的殘骸砸在這裡，那麼一切都完了。

  六十一連的凡人士兵從昏厥中醒來，他們無法承受那駭人的衝擊，如果沒有寰博館為他們擋下大部分的傷害，絕大多數人都將死於內臟破裂引發的大出血。

  洛希和塔薩等人立刻動了起來，他們攙扶著還有些迷糊的凡人輔助軍，連帶著那些已然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員和僕役進入地下通道。

  地下的空氣帶著寒冷的潮濕感，卻讓剛剛體會過地表那殘酷高溫的眾人感受到生存的機會。

  「不幸中的萬幸，我們在一切發生以前就已經通知了考斯所有的極限戰士，他們沒有坐以待斃。」拉米亞德說道，「但是地表那麼多的部隊沒有得到預警，他們生還的概率很低。」

  「抱歉，我們來的還是太遲了。」洛希有些恍惚，那副末日般的場景深深的刻進了他的靈魂，這顆美麗繁榮的星球，此刻恐怕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

  「不，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英傑搖了搖頭，他半跪下來，好讓自己的頭能夠平視這位前來報信的凡人。

  「聽我說，你們絕非無用功，懷言者的背叛是精心編制的陷阱，並非知道了就能躲過。」

  「我堅信十三軍團已經反應了過來，雖然軌道遭到了重創，我們的艦隊也損失慘重，但是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洛希點點頭，哪怕深處地下，他依然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正在晃動，頭頂的掩體也在掉落細小的塵埃和渣土。

  等到晃動大致結束後，拉米亞德和文坦努斯立刻決定行動起來。

  此刻在寰博館地下掩體內的極限戰士僅有五個小隊，而他們需要將散落各地的極限戰士們全部集結起來，發起對敵人的反擊。

  「我們的通訊全部報廢了，聯繫不上其他連隊。」在混亂中，最為重要的就是信息，是互相溝通的能力，但是先前爆發的混沌廢碼以及現在爆炸產生的電磁干擾，都讓地表的一切失去了功能。

  空港的凡人總管阿布特總算是醒了過來，她捂著自己的胸腹部，那裡的肋骨已經骨折，但她依然保持了情緒穩定：

  「在港口的廣場有一座監聽站，它是港口升級前舊的交通控制系統的一部分，有一些古老但是非常強大的發送器可以使用。」說話讓她的肺抽痛不已，「我相信如果它沒有被殘骸直接命中，封存狀態下的發送器能從之前的災難中倖免。」

  文坦努斯朝著凡人總管點點頭。英傑大人已經離開此地，帶領著一支小隊去集結記憶中最近的極限戰士。

  正當極限戰士連長打算帶領自己的戰鬥兄弟，前往港口激活封存的發送器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洛希終於站了出來。

  「通訊系統交給我，不要再浪費時間和生命，敵人已經來了。」

  已經握緊武器的文坦努斯在沉默中等待著洛希的下文，或許這位凡人能夠繼續創造奇蹟，正如他把背叛的消息從伊斯塔萬送到考斯。

  處於隱身狀態的紅色警戒號依然停留在軌道上，鐘樓號毀滅的餘波並沒有影響到這艘舊日時代的造物。

  接到洛希的命令後，智腦立刻列印了一台具備恆星系範圍內發送能力的機器，連帶著留守的鋼鐵之手們一起傳送到了寰博館的地下掩體中。

  即使是星際戰士的視力，也只是察覺到了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三米多高的機器已經出現在掩體的地下空間中。

  「不可思議的技術。」文坦努斯眼中閃過異色，他不明白這東西是從哪裡傳送而來的。

  但明不明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它的存在，文坦努斯已經能夠對地表的極限戰士以及凡人輔助軍傳送命令。

  「它能否對太空中的戰艦發送信息？」

  洛希也是露出一絲笑意，他隨意一指，文坦努斯會心上前。

  智腦已經清除了混沌廢碼對它的干擾，雖然這些廢碼依然在考斯肆虐，但是洛希已經不再受困於此。

  無形的信息流穿越燃燒的天空，落入馬庫拉格之耀號的艦橋大廳。

  而竭盡全力想要和考斯取得聯繫的機械神甫自然不會錯過這一次通訊，通訊很快穩定了下來，文坦努斯的面容出現在艦橋的全息投影設備上。

  「下面情況如何，文坦努斯，能看到你還活著我很高興。」基里曼說道。

  「很糟，但不算糟透了，我們得到提前的消息，大多數的極限戰士都躲入了地下掩體，我們正在英傑的指揮下集結。」

  文坦努斯的語言中帶著刻骨仇恨，「父親，懷言者背叛了我們！是他們製造了這一次的災難。」

  「你能否確定？」基里曼依然在發問，他心中明白這是最合理的解釋，珞珈的到來，混沌廢碼的擴散，突然失控的鐘樓號都串聯成了線索。

  但那畢竟是他的兄弟，是帝皇的十七子。

  他為何要這樣做，是因為完美之城的仇恨麼？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