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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鬧事者,就這水平?

  「新~人~落——轎——!」

  伴隨著一聲高昂的應辭,抬轎的轎夫們終於鬆了口氣,輕緩地放下轎子,同時轎子前傾,方便新郎踹門。

  踹也不可能真踹,只是拿腳象徵性的踢開轎前的帘子,然後請新人出來罷了。

  作為新郎的陸展元佩戴朱紗帽,前額端上鑲著一枚碧綠玉佩,碧油油的色澤格外環保,腰系金絲滾邊玉帶,鑲邊腰系金絲滾邊玉帶,以及穿著繡有雅致竹葉的鏤空花紋的錦紅袍,一臉喜氣洋洋地將牽紅遞進花轎里,接新娘子出來。

  等到腳踏實地,何沅君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旋即握緊牽紅,順著陸展元牽引的力氣往前走,跨過火盆,上台階,越門檻,進了陸家。

  魏武則是貼著轎子內部,前端矮下的轎子很容易擋住了旁人的視線,讓他依舊隱蔽在轎子裡。

  轎子再度被抬起,通過側門進了陸家莊,停在了別院。

  魏武等到轎夫們都走了,這才從轎子裡走出來,還沒等他辨別方向,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怒吼:

  「我不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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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堂供桌前,一對新人握著牽紅,身子如出一轍的發著顫,手指指甲都攥得發白。

  何沅君已經扯下了蓋頭,臉色蒼白的靠在供桌上,看著那個在賓客中大喊大鬧、如怒牛般朝著自己這邊衝過來的中年男人,臉上已經沒了血色,顫抖的嘴唇更是發白,低聲哀求:「爹……」

  正如莽牛一般橫衝直撞的漢子正是一燈大師座下,漁樵耕讀之中的農夫武三通。

  陸展元眼神陰晦地瞪著自己這個岳父,好端端的一場婚禮硬是讓對方攪局成了笑話,若是今日不能解決此事,只怕陸家莊便成了笑話。

  嗆啷!

  牽紅落地,陸展元腰間寶劍被他一手拔出,上前兩步直面武三通,道:「岳父……」

  「哪個是你岳父!騙我女兒的雜種!」

  武三通狀若瘋魔,通紅的雙眼中殘存的理智在看到受到驚嚇的何沅君後越發薄弱,怒吼間雙掌拍出,衝著陸展元吼道:「老子斃了你!!」

  陸展元不敢怠慢,手中寶劍劃出清冷劍光,直挺挺朝前一遞,想要切武三通的中門,逼他後退。

  但武三通兩手發揮,雙掌左右來擺,竟然硬生生將那寶劍打成數塊鐵片!

  陸展元只覺得一股凶煞之氣撲面而來,頓時呼吸一窒,身子也僵硬在原地,心臟一瞬間狂跳不息,眼中已經露出了絕望之色。

  然而就在這剎那!

  一柄長劍自上而下滑落,劍刃之上吞吐的劍氣叫武三通額頭一涼,頓時恢復了不少理智,放棄唾手可得的陸展元,一個跳步向後閃去,同時憤怒大喊道:「誰?」

  一妙齡女子自半空飄然落地,頭繩髮髻,珠釵束髮,天生美人胚子的鵝蛋臉上,一對嫵媚多情的桃花眼裡洋溢著不遜色於武三通的怒火,瓊鼻挺立,朱唇輕啟:「古墓派,李莫愁。」

  古墓派?

  江湖上還有這等門派?

  在座賓客無不驚訝,紛紛思索起能教出這仙子的古墓派是哪方勢力,偏偏在座的人又面面相覷,竟無一人知曉。

  說是古墓派,實則除了李莫愁以外,哪怕是祖師林朝英也不曾在江湖上多有行走,更沒有開宗立派一說,就連古墓派的名頭,也是因為李莫愁闖蕩江湖,這才有了名字。

  如今她未揚名江湖,自然沒有人知道古墓派。

  「呼——」

  陸展元死裡逃生,自然是大鬆一口氣,相比於旁人的疑惑,他的眼中更多的還是驚喜與擔憂,驚喜是李莫愁曾與他有一段情緣,如今在重逢,她肯出手相救,自然是驚喜。

  但他同樣擔憂——和李莫愁相處的久了,他也知道這美貌少女那無可挑剔的面容下,是一顆多麼善妒偏執的心。

  當初他為了離開李莫愁,立下了個三年之約,說是三年之後去終南山娶她。

  但他一扭頭就碰到了何沅君,一眼便墜入了愛河,視對方為自己此生不易的伴侶。

  所以陸展元就這麼華麗麗的忘了李莫愁,更不願意提起和李莫愁的約定。

  此時此刻兩人再相見,陸展元自然擔心李莫愁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是以最壞的角度展開!

  只見剛才才救了陸展元的李莫愁,下一瞬便橫劍直指陸展元,一對桃花眼裡怒火幾乎要化作實質,咬著銀牙道:「陸郎,你叫我找得好苦啊!」

  「你明明說好三年之後來娶我,為何如今,穿上嫁衣、與你拜堂的是這個女人?」

  劍光凜冽,吞吐的劍氣幾乎逼到陸展元咽喉上,讓他身上快速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兩腿都抖了起來。

  與此同時,被李莫愁逼退的武三通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衝著何沅君喊道:「女兒!你看到了嗎!爹爹說的沒錯,江南人狡猾多詐,十分靠不住,快過來,爹爹帶你回大理去!」

  何沅君面露悲苦,一雙淚眼看向陸展元,陸展元也恰在此時看她,兩人目光相接,竟是惹惱了李莫愁。

  唰!

  一道劍氣甩過,何沅君倚靠的供桌瞬間一分為二,人也不自覺向後倒去,驚叫出聲。

  「阿沅!」陸展元眼露關切,剛要上前扶住何沅君。

  卻聽一聲怒喝響起:「不許動!」

  李莫愁手裡那明晃晃的寶劍又指到了他的喉間,逼著他動彈不得。

  恰在此時,又一道人影從上面跳下來,不僅扶住了何沅君,還叫她靠在了自己懷裡。

  哦豁!

  這又是誰?和這對新人有什麼關係?

  在場的武林人士心中發出一聲土撥鼠般的嚎叫,熱切的看著這第三人,眼裡滿是吃瓜吃到飽的欣喜。

  李莫愁和武三通也看到此人,只見他面如冠玉,朗目星眉,目若秋水,鼻如山嶽,唇間抿著淡淡笑意,端的是一派好樣貌,一看便知他定是位品行高潔,芝蘭玉樹的君子。

  此人正是魏武!

  武三通見他懷抱何沅君,頓時怒不可遏,再度化作蠻牛沖向魏武,口中吼道:「放開我女兒!」

  武三通內功平平,招式平平,橫練也不見得有多出彩,輕功更不算什麼,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他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天生大力,興起之時,能力拖牛尾、倒拽耕牛依舊談笑自若。

  此刻一身巨力施展開來,雙臂如鎖鏈,甩動如流星錘般的雙拳砸向魏武。

  「不好!快避開!」

  人群中,一黃衣老僧見狀驚懼起身,呵道:「那是天龍寺的捨身拳印,哪怕是一燈大師都不敢輕敵,少俠不可硬拼!」

  魏武聽到那和尚的話,腦門上蹦出了一個問號,就這還要躲?

  他護體真氣溢出體外,化作金鐘硬抗一拳,金鐘虛影凝實,身子依舊穩如泰山,如老樹紮根在地,連晃都未晃。

  魏武順手抬掌握拳向前一記炮錘,正好打在武三通額頭上,將武三通眉角打破,摔翻在地,他目光困惑道:

  「這麼點力氣,你沒吃飯嗎?」

  又看向那黃衣老僧,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還是透露出來想要表達的意思:「一燈連這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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