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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北都的拜訪

  張杜魏三人送走了白鶴童子,風止雲散,瀛湖又重歸了平靜。

  三個人相互對視,此刻沒了輩分的隔閡,具是一笑。

  距離明哲高中開學報導還有不到一個月,接下來幾天杜坤擇都趴在床上,魏塵風則捻著銀針,給他打通脈絡。

  

  一開始杜坤擇還不太適應,雖然針灸並不疼,但看著鏡子裡自己滿滿一後背的銀針,還是忍不住生理上的不適。

  「不會扎我死穴上吧!一天天把我弄得像刺蝟一樣。」

  「啪!」張乾辰竄了出來,伸手給了他一個嘴巴。

  「別侮辱我!」

  想了想,又覺得同為白仙陰陽命,這麼說又不妥。轉手又是一個嘴巴。

  「別侮辱你自己!」

  杜坤擇看著依舊是一道殘影的張乾辰,也沒了剛剛相識時的戾氣,半個多月的修煉下來,杜坤擇明顯感到了自身的變化,尤其是那一日和木人大戰之後,現在的杜坤擇,連飛過一隻蒼蠅都能看清它身上粘了多少屎。

  杜坤擇雖然覺得很噁心,但七竅靈敏,五氣沖胸,清氣洗脫全身,貫徹頭尾的輕盈感還是讓他陶醉。

  開學的日子臨近,半山小區距離明哲高中只有不到一公里,這些天小區里來來往往新添了幾家住戶,原本清靜的郊外仿佛也熱鬧了起來。

  明哲高中是一所中外聯辦的私立高中,大校長是一個酷愛北都文化的外國老頭,學生都喜歡叫他克瑞斯曼,也就是聖誕老人。

  學校建在郊區,校長在聽說倭鬼山是龍脈之後,還特意把學校依山而建,整個操場每天清晨都縈繞在倭鬼山的山霧之中。

  大校長說倭鬼山這名字晦氣,不如先前的舊名上口,所以學校里大部分的師生都說,學校依傍乾元山,是曹滄的福地。

  杜坤擇選擇來到這個學校,雖然忍痛繳納了較高的學費,卻很滿意學校半開放的教學制度。尤其合適自己現實孤僻,網絡囂張的性格。

  過了一周,新搬進來的住戶都安穩下來,半山小區本就是平層獨戶的結構,杜坤擇出門幾次,只看到有一男一女和自己年紀相仿,卻也互相併不認識,女生住在三樓,男生住在六樓,想必都是和自己同一屆的學生。

  四樓和二樓依舊沒人住,一樓最近變成了一間門市,包給了外省來的一個生意人,經過幾天的裝修,初具雛形,是一家飯店。至於口味,對於習慣了自己做飯的杜坤擇,還沒有機會嘗試。

  一連七八天,張乾辰只是在氣海里打坐,那個扳指漂浮在他的胸前,仿佛正在經受煉化。

  魏塵風也告別了杜坤擇,回了自己的家裡,說要閉關修煉他的銅鏡。


  只有杜坤擇自己,又恢復了躺平的生活。

  並不是他喜歡擺爛,而是實在無事可做,胸口的拂封木自從變成了吊墜就沒了聲響,也不像之前木人的時候那種靈性,杜坤擇嘗試過和他溝通,甚至挑釁,那吊墜也只是散發出點點火光算是回應,左右搖擺,而後繼續死寂下去。

  「哥們,被雷劈死了?」

  「……」

  「我在和你講話好吧!」

  「……」

  「起碼告訴我怎麼帶你修煉呢?」

  「砰砰砰!」

  一段清脆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杜坤擇對拂封木吊墜的把玩。

  「誰?」杜坤擇一邊喊,一邊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

  「砰砰砰!」

  沒人搭話,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誰啊!沒張嘴嗎?」

  杜坤擇伸手握住了門把手。

  忽然,一道藍色的殘影在一旁也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杜坤擇的手腕!

  「張……」

  還沒等杜坤擇驚訝,張乾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而後小聲說道:「把身體交給我,我來應對!」

  杜坤擇看著他嚴肅的神情,默默點了點頭,而後頭腦一暈,轉身回到了氣海,隔著一個氣法構成,類似螢屏的法障,看著張乾辰緩緩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三人,為首一個四十歲上下,銅棕色的麵皮,留著細碎的鬍子,身上穿著北都禁衛的軍裝,眼神中帶著剛毅,一派威嚴。

  身後兩個道士打扮,都是年輕人,白淨面皮,沒有鬍鬚,身上褐色的道袍,腰間袖帶扎著秀玉。

  三人目光一齊釘在張乾辰的臉上,張乾辰有些不自然,卻也拱了拱手,對著為首的將軍問道:「各位屈駕寒舍,有何貴幹?」

  那將軍臉上的嚴肅一掃而去,爽朗的笑了。

  「不愧是修煉之人,說話都文鄒鄒的!」

  「我叫陳文攝,北都人,禁衛軍大校,貿然來此,沒有打攪你修行吧!」

  張乾辰抬起頭,和陳文攝對視,死死盯著面前這位將軍的五官。

  莫非此人法力已經觸碰到了雷劫?

  張乾辰的思維穿梭回數十年前長白山西,師妹坐化之時,而面前此人的樣貌和那時的禁衛軍首領如出一轍!

  種種往事勾上心尖,一股恨意頂到胸中,卻又默默壓了下去。

  「當年……若不是禁衛追殺,我師妹何至於遭此劫難!」


  張乾辰心中想著,可轉念間,師妹銀鈴般的聲音又徘徊在耳邊。

  「沒時間了乾辰,大劫已至,急去無戀也!」

  「沒時間了乾辰,大劫已至,急去無戀也……」

  「小伙子?有在聽我講話嗎?」陳文攝看著明顯走神的張乾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額……抱歉,請進吧。」張乾辰壓住怒火,還是把三個人領進了屋中。

  三個人換了鞋,把穿來的鞋子整齊的擺在門外,而後跟著張乾辰坐在了客廳的桌前。

  桌子南北對向,一抹殘陽從窗外射入,將幾人的側影打在牆上。

  一邊是靜修得道的老仙,懶散梳妝,略施薄粉。

  一邊是震懾國運的將軍,如松如鍾,剛毅挺拔。

  身後兩個道士依舊垂手站立,餘光之中,打量著這個敢在將軍面前如此鎮定自若的少年。

  「我知道的,杜坤擇,你是應劫之人,我們對你進行了背調,一個高中生,就算天資聰慧,又怎麼能在大劫來臨之前這三五年中,成就大羅之能?」

  陳文攝挺直腰杆,右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我原以為,這禁衛該是匯集了何等的高人?如今看來,不過一群酒囊飯袋而已。」張乾辰打了個哈欠。

  「何出此言!」陳文攝也不惱火,只是放下茶杯,左右扭了扭脖子。

  「剛剛貧道掐算,你也算是煉體到了極致,只差半步飛升了吧!」張乾辰並沒有解釋,反而岔開了話題。

  「哦?能看出我的道行,果然是奇才。」

  「那便好,」張乾辰頓了頓,壓抑住心中悲痛,只留著閒散放在表象。

  「陳將軍,你我可是故交!」

  「哈哈哈!大言不慚,你這娃娃乳臭未乾,還與我稱得上故交?」

  「你仔細瞧瞧!」張乾辰怒吼一聲,殘陽血色之中爆發出一股潑天的氣場,一道元靈身高五六餘丈,陡然顯露在張乾辰的身後。

  「三十年前,長白山西,當時正是你們來此肅清!適逢天雷渡我,才逼得吾家師妹坐化,天下大劫方啟!」

  陳文攝渾身顫抖,當年之事歷歷在目!而面前這個少年身上爆發出的法力,足足有千年之深!

  「你到底是何人!」

  「我不計較往事,畢竟劫難當前,百姓受苦。」張乾辰冷哼一聲。

  「不過劫難之後,我定要與你算一筆舊帳!」

  「記住了,我乃白三太爺陽魂,你祖宗張乾辰!」


  「咔啦!」

  一聲悶雷在窗外炸開,緊接著瓢潑大雨席捲曹滄。

  陳文攝聽後渾身一抖,手中茶杯掉在地上,卻被張乾辰用氣法接住,又緩緩抬升放在桌子上。

  此時,老將軍身後的兩個小道士早就沒了剛來時的心高氣傲,只管低著頭,向後慢慢磨蹭著腳步。

  張乾辰收了元靈,看著面前面色不改,卻微微抖手的陳文攝,反而打趣道:「怎麼?還要殺我?摔杯為號?」

  說罷站起身來,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沒吃飯吧,我去拿些煮酒,拿點青梅吧!」

  陳文攝僵硬的身體這才晃動起來,額頭的汗流到了鼻樑,在鼻尖匯成一個水滴,透著夕陽的餘暉。

  「好!殘陽落雨,煮酒英雄!看來此次劫難,蒼生得救啊!」陳文攝順坡下驢,爽朗的笑著。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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