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可能永遠失去他了
楚安然的家開始裝修,李惠飛讓她搬到他家,暫時過渡一下,楚安然只是笑了笑,他知道那是不願意。
然後,他好說歹說,讓她住進了老屋。
老屋一共兩間房,一間堆滿了貨,另一間空著,是原來魏星帶來的女孩周彤和她的表姐許多彩住過。
楚安然拿著苕帚開始掃著蜘蛛網和灰塵。
李惠飛看著客廳里空蕩蕩的,原來的家具都搬到新屋了,楚安然想放電腦都沒地方放。
他跑到家具市場,買了一大兩小的辦公桌椅,讓送貨的擺好,楚安然站在房間門口看著沒說話。
「安然姐,你打掃你的,我把廳里的收拾一下。」李惠飛做了分工。
李惠飛把擺好的辦公桌椅細細擦拭了一下,然後,把筆記本電腦和印表機擺在那個大一點辦公桌上。
「老闆,請坐上試試!」他看見楚安然從房間走出了,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毛毛,你真得想開公司啊?」楚安然看著客廳,幾個辦公桌一擺,還真有了點辦公的感覺。
「我十八歲了,做做夢,留下一點回憶,老闆,你說,是可以的吧?」他笑呵呵地說。
「油腔滑調。」楚安然說著遞給他一張名片。
楚安然打掃出來的,應該是周彤留下的。
名片印著:勇哥餐廳,黎智勇總經理,地址:神馬市西區五里村口。
五里村?!李惠飛看著有些發愣,正是楚有才日記里記載的那個絲絲縷縷陽光的地方,難道這個周彤原來在這個餐館打工?
按照楚有才日記的描述,有人縱身躍下,還聽到沉悶的聲響,難道是有人跳樓?
李惠飛有些驚呆了,時間是六月二十日,他竭力回憶著這個時間,自己在哪兒?周彤和許多彩是什麼時候離開他家的,他現在沒辦法確定。
想起這段時間,每當說起周彤,或者是見到楚安然,魏星的神色都不同尋常,難道是周彤跳樓了?
這個推論一出來,李惠飛嚇了一跳,越想越有些不寒而慄。
周彤為什麼會跳樓?每次看到她都是樂呵呵的,不可能會跳樓,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老大,老大!我賣出貨了。」
一聲呼叫,似閃電穿腦,李惠飛回過神來。
「聾子,你他媽嚎什麼啊?」
「老大,我賣出去一千個耶,這是我第一天跑業務,好有感覺哦。」梁二龍喜不自勝。
「好!我等著你到時候單車變摩托。」李惠飛還是為他高興了一下。
「老大,你別小看人!我要單車變大貨,到時候你這一屋子的貨還不夠我一車拉的。」梁二龍簡直是有了點螢光就燦爛。
好傢夥,口氣還真不小!李惠飛很是欣賞地「賞」了他一腳。
他就騎著平時上學的單車,像李惠飛一樣「掃街」,第一天行動,就出了一單,這對他是個莫大的鼓勵。
梁二龍取了貨,在楚安然那兒登了記,然後,把貨綁在單車的後尾架上,嘴裡呼嘯一聲,剎那間就不見了蹤影。
「安然姐,我出去了。」
「去哪?」
「繼續跑業務。」
「我跟你一塊兒去。」
李惠飛讓她先收拾好房間,等他回來,再把東西搬過來,但她還是倔強地跟著他去了。
已經耽誤兩天時間沒跑業務了,楚安然以為他讓梁二龍來接手跑業務,自己會不再出去跑業務了。
他手中可是攥著六十萬吶,時位之移人也,不跑業務很正常,但他沒有,依然要出去。
「當初的目標就是在這個月跑完市區,初心不能變,我還是很好奇,到時候,我要看看,自己將成為什麼樣子。」李惠飛內心還是那麼堅定。
楚安然有些欣慰,這才是她心中的毛毛,手握巨款,初心不改,波瀾不驚。
沙冬梅在大街上發傳單,回到售樓處打電話,約人看房,累得她精疲力盡,回想前段時間,幫著李惠飛守攤,都不覺得有這麼勞心費神。
帶客人看房的時機,她打電話到麗芳商場要到了李惠飛的手機。
「惠飛,你在哪?我想見你。」沙冬梅做了銷售之後,已經沒有了以前高高在上的氣勢了。
「跑業務呢。」自從上次擺攤以後,他對沙冬梅的看法變了,不像那段時間那麼討厭她,但心裡同時意識到她沙大小姐的身份。
這個意識,是他大腦中的備忘系統作出的反應,跑了一段時間的業務了,已悄然在他的腦中有了社會感,這個感覺就是讓他適應社會。
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適應社會,這可能就是沙黎對他說的,最大化地趨利避害。
「你請我吃飯吧。」沙冬梅主動要求。
沙黎不僅讓她從最基層做起,還對她的經濟進行了封鎖,在這個暑假,要求她自己掙錢自己花,平時大手大腳的她,口袋裡一下子捉襟見肘,囊中羞澀了。
現在自己這樣子,就是拜他所賜,儘管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沙黎就是她爸。
「好吧,那就以前那家禾魚蘇吧。」李惠飛當即應承。
「我要六點下班,現在我爸看我看得緊,限制我用車了。」沙冬梅的意思,讓他到時候等一會她。
「這樣吧,我派車去接你。」李惠飛不是想在沙冬梅面前顯擺。
雖然很多人說人格平等,但一般人的潛意識中,並沒有這種平等的概念,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要想平等,還得看實力是否旗鼓相當。
沙冬梅之前試圖掌控她,最大的因素是她認為自己是沙氏集團的大小姐,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勢。
李惠飛就想先挫一挫她這種優勢感,然後才好重塑與她的關係。
他撥打蘇曉亮給他的司機電話,去接一下人。
司機向蘇曉亮做了匯報,既然是去江畔花園售樓處接人,想必不是普通人,蘇曉亮安排了奔馳車前往。
沙冬梅以為李惠飛會安排一輛的士前來,沒想到是奔馳。上次她親眼目睹過開奔馳的人找過他。
「李惠飛是你們什麼人?」沙冬梅上車後就問司機。
「是我們老闆。」
「老闆?!是哪個公司的?」沙冬梅怎麼想不到李惠飛是老闆,不就是開著三輪四處跑業務的嗎?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說,您還是親自問一下李總。」司機不便透露,何況是李惠飛的客人。
這是蘇曉亮答應的,對他的身份不公開,只是在公司內部管理層做了一下通報。
李總?沙冬梅想起何苦稱呼她為沙總的一幕,自己身為大小姐,還沒有在自己家的公司當上沙總,這李惠飛卻成了李總。
人比人氣死個人!怪不得她爸對李惠飛刮目相看,高考結束才多少天?難怪那天老沙對她說,你現在的一天,有可能會是以後的一年。
沙冬梅的好奇心一下子達到了最高點。
「李總,你現在可是了不得呢。」沙冬梅一見到他就說,「我們還是握一下手吧。」
李惠飛笑著伸出了手。
沙冬梅伸過手去握住,然後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惠飛,我真得很想你,每天做夢都會夢見你。」
他感受到了懷中的柔軟和熾熱,一種馨香縈繞著他。
「冬梅,好些天沒見了,咱們聊聊吧。」他輕輕地推開她,然後扶著她坐下。
以前的事情,對他來說,成了同學之間美好的回憶,什麼迷戀也只是這個記憶中的插曲。
「說說你吧,現在忙些什麼?「李惠飛今天不是來敘舊的。
敘舊只能把她拖入那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之中,只有談現在,才能讓她認清現實。
在沙氏集團大樓,沙黎坐在辦公室里,臉色很嚴肅,幾個下屬站在那裡有些不安。
好長時間了,他沒有過問公司的事情了,他所信奉的一句話,老闆的最高境界是自己不用親自工作。
相信自己的屬下,授權給各部門的主管,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他總是說,這麼多公司,這麼多部門,統一讓我來指揮,豈不是武大郎開店?
他做老闆的職責就是把握好集團的方向。
現在金融危機,皮具公司銷量大跌,這屬於天災,而建築材料公司就是人禍。
「我給你們說過,那不僅僅是沙場,而是優先開發權。你們不是說那個蘇曉亮退出來了嗎?」沙黎質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當時已經確定蘇曉亮退出了,並且市招商局準備著手統一開發,還給西山街道辦施加了壓力。」一人回答。
「所以,你們就在等,等天上掉餡餅!」沙黎敲了敲桌子。
「可街道辦說已經簽好了開發協議,不能說收回就收回。」另一人說。
「那你們盯死蘇曉亮,不就行了嗎?!」沙黎好久沒有訓斥部屬了,說你們就是失職。
「蘇曉亮當時是鬆了口,可街道辦的人說蘇曉亮會自動放棄。」還有一人說。
「我只看結果!現在接手的是誰?」沙黎知道事已至此,罵也沒用了。
「應該還是蘇曉亮的公司,我打過電話,對方姓李。」
「叫李什麼?」
「李惠飛。」
「李惠飛?」沙黎對這個名字太熟了,就是一學生仔嘛,不可能是他認識的這位,不還是天天滿大街跑嘛,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沙黎很想知道是何方神聖,拿起手機就撥了一下屬下給他的電話號碼。
「冬梅,別看我這些天這麼跑,賣點小錢,晚上回來看看書,再結合實際,其實收穫很大。別看神馬就這麼大點,機會很多,我現在就是在尋找機會。」
李惠飛告誡沙冬梅,以後可以多聚聚,但不談過去,只談現在和將來。
正說著,手機響了。
沙冬梅看他的手機,就有些自慚形穢。
「老黎!這個點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找我喝酒啊?我現在沒空。」李惠飛還真以為是沙黎找他喝酒呢。
不過,真叫他現在過去,他肯定會早點結束和沙冬梅的相聚,趕過去,他喜歡和這個小老頭天馬行空地聊天取樂。
「老李!還真是你啊。」沙黎頗感意外,這李惠飛怎麼會插著一腳?這完全超出了他認知的範圍,「那行,改天我們在約。」
沙黎就坡下驢,沒空就改天再聊吧,確定是李惠飛,遠超他的意料,話也不好說。
「你們幹什麼吃的?!你知道這個李惠飛是誰嗎?!就是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你們是豬腦子啊,連個高中生都不如!」沙黎這下徹底怒了。
李惠飛掛了電話才想起來,他沒給過老黎的電話號碼,之前沙黎給了他號碼,他後來才存到手機上,這老黎又在搞什麼鬼?
「惠飛,我聽司機說,你是公司老闆,你公司叫啥?」沙冬梅現在他面前只能當聽眾了,他說的東西自己插不進嘴。
「以後,你會知道的,抱歉。」李惠飛微微一笑。
電話又響了。
「老闆,現在洗出的沙已很多了,質量非常不錯,想賣多少錢一噸?」是夏宇,他說有渠道賣沙。
「這個你來決定!賣多少錢提成多少,你說了算,既然交給你了,就得相信你。」李惠飛不懂,就讓他先賣。
是沙子還是黃金,先做了再說,放手讓夏宇做,等他以後了解清楚了,再去評估夏宇的做法合理不合理。
反正現在已經開工了,只要不虧錢,目前來說,什麼都是次要的。
「冬梅,你知道嗎?我發現在這個神馬市,GG應該有比較大的市場,你看看,我寫的那些破GG,到達率還真沒得說。「
「這段時間,很多東西引起了我的思考。我相信,任何一個產品,只要找準定位,建立好渠道,就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
李惠飛說得很興奮。
沙冬梅卻是一臉懵,她甚至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幾天不見,就連共同語言都沒有了。
她現在還是一個學生,李惠飛卻已成了老闆。
這讓沙冬梅又恨又氣,恨得是自己在他面前越來越渺小,氣得是自己和他的距離越來越大。
在學校時,她一直有很強的話語權,真是三天不學習,跟不上劉少奇。
吃完飯後,李惠飛送她回家,一路上,沙冬梅緘默不語,看著車窗外的街燈,一個可怕的念頭閃現出來,自己可能永遠失去他了,再也無法拽回來。
李惠飛擔心楚安然一個人住在老屋那個陌生的壞境裡會害怕,回去拿換洗的衣服。
「飛哥,你看你現在,黑了,也瘦了,要不,就不要折騰了,好好在家呆幾天,然後再去上學。」雷麗芳見到兒子,很有些心疼。
現在,她真得相信雷丟丟說得那句話,說李惠飛一閒下來就會想起他奶奶和楚有才。不然,他這麼風吹日曬的到底是為什麼呢?
當然,雷丟丟當時說這話,只是為了替他打掩護。
「大美女,這些天我都習慣了,如果閒下來,心裡反而不踏實。」這是他心裡話。
雷麗芳心疼歸心疼,但對兒子這種做事的態度,還是非常認可的。
「有一事我憋在心裡好久了,那天你在禾魚蘇請莫老師吃飯,那麼貴的地方,你哪來的錢買單?」雷麗芳知道兒子用錢比較大方。
「我現在不是掙到了錢嘛。」李惠飛回答。
「我才不相信呢,你那麼辛苦,錢是一分一分賺來的,就這樣一擲千金,你不覺得肉疼?再說,什麼菜你不會炒啊。」
知子莫若母,雷麗芳不相信兒子的說法。
「我要是說,這事和奶奶有關,您相信嗎?」他想漏一點信息。
「朱惠飛,你可不能像你幾個舅媽那樣,拿你奶奶這事去要挾別人,那是喪娘心呢。」雷麗芳又發出警告。
「哎呀,你兒子在你心目中就是這種人啊。您想不通的事情多著呢,都要潑潑髒水?!」李惠飛不想和他媽說下去了,轉身就走了。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您以後會知道的!」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