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媽都沒有了,我怕誰啊!
李惠飛把東西拖了回來。只是對雷麗芳說了一句,那裡不讓擺攤了。
雷麗芳沒有問他原因,這種事以前在她身上時有發生,已見怪不怪了,過來搭把手幫忙卸貨。
她理解兒子,攤不讓擺了,看兒子的心情有些失落,就沒再跟他提高考成績一事。
外婆和老師相繼離世,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沒考好也在情理之中,兒子這個年齡,還有很多可以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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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哥,這段時間你來來回回地跑,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雷麗芳很滿意這幾天兒子的表現,好言撫慰著。
李惠飛卸完貨,把東西歸置好了,拿出清單開始計算著。
「還算什麼啊,你自己辛苦掙來的錢,你都拿著。反正已經賺錢了,能夠賺錢就相當不易。」雷麗芳在旁邊看著兒子按照計算器,想奪過帳單。
李惠飛伸手制止了她,固執地計算著。
雷麗芳只好在旁邊看著,兒子平時比較獨立,做事總給她一種安穩的感覺,這是令她欣慰的。
「大美女,這九天的時間,我可賺了六千多哦。」李惠飛算好了,揚著帳單沖她笑。
「這麼多?!老天,比我這個商場還賺錢呢。」雷麗芳看兒子笑了,鬆了一口氣,擔心他想不開。
攤不能擺了,拉貨回來楚安然也沒跟著過來幫忙,雷麗芳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
「這是在商場拿貨的總額,您看看對不對?」李惠飛算得很仔細,前後算了幾遍。
「對,對!」雷麗芳拿過來只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
「這些錢,我要晚幾天給您。」他手裡只是些零鈔,百元大鈔都放在楚安然那兒。
「好咧,別急。」雷麗芳見兒子做事這麼認真,心裡很是高興,「賺了這麼多錢,要不,慶祝一下?」
雷麗芳是由衷開心,儘量用自己的情緒感染兒子,免得他對擺攤這事耿耿於懷。
「慶祝一下,我回去奶奶家拿些酸菜回來,給您做酸菜魚。」李惠飛說著,轉眼一想,「我還有點事。」
李惠飛說完,拿起車鑰匙,騎著三輪車直奔蘇曉亮的工廠。
沙冬梅早上起床晚了點,去到紅樓大榕樹下,除了在樹下聊天的老人們,沒有小攤的痕跡。
她只得詢問老人們,李惠飛去哪了,得知這裡不讓擺攤的事兒後,就來到楚安然家。
「師姐!」她看到門窗緊閉,敲了敲門。
「你找誰。」楚劉香開門見是一位姑娘。
「找我的。」楚安然走了出來,「走,到旁邊說。」
「師姐,這怎麼回事?」沙冬梅問。
「這裡不讓擺攤了,事情不多說了。」楚安然長話短說,「你有時間去找一下毛,哦,李惠飛,他高考沒考好,小攤也擺不了,心情肯定不好,你多勸勸他。」
「好的,好的,師姐。」沙冬梅笑著連連點頭,「你放心吧,交給我。」
看著沙冬梅這麼開心,心頭很是疑惑,這小丫頭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毛毛現在這樣子,虧她還笑得出來?
沙冬梅開心並不是針對李惠飛,而是楚安然,她沒想到楚安然會讓自己去安慰李惠飛,如果李惠飛和楚安然相愛,愛情是自私的,楚安然絕對不會讓自己去找他。
這說明,楚安然和李惠飛之間的關係,還真像他說的,只是姐弟。
沙冬梅這幾天跟著李惠飛出攤,一直恪守沙黎的要求,多做事,少說話,更不要和李惠飛有什麼言語上的不舒適感。
擺攤可能對於李惠飛來說,是小事一樁,但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沙冬梅來說,是個考驗。沙黎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有多麼喜歡這個李惠飛。
如果沙冬梅能夠在這小攤上堅持下來,那不光證明女兒是真心,還可以順便鍛鍊一下她吃苦的耐力。
這是沙黎與眾不同的想法,不是先考驗未來的女婿,而是先看女兒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愛情的魔力是無窮的,十八歲的情啊愛啊,有些虛無縹緲,可以降低人的智商,但身體可是誠實的,如果女兒甘願為李惠飛吃苦耐勞,那說明是真愛。
愛的過程也需要鍛鍊愛情的心智,何況是沙冬梅以前有些看不起的擺攤這種事。
沙冬梅還有一個疑問始終沒有解開,一直到現在,那個雷丟丟始終沒有出現。
「師姐,怎麼沒見李惠飛的女朋友?」沙冬梅只得問楚安然。
「女朋友?」楚安然有些詫異,心裡想,你不就是他女朋友麼?
「之前我見過的。」沙冬梅見楚安然的樣子,似乎不明白,就大致把那天見到的雷丟丟相貌描述了一下。
「你說的是雷丟丟吧?他是李惠飛的小姨。」楚安然笑了,這小丫頭人小,疑心卻那麼重。
「小姨?!」沙冬梅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回想李惠飛平時的所做所為,沒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哦,我知道了。」沙冬梅這下徹底放心了,心裡罵著李惠飛,想糊弄我?沒那麼容易!
李惠飛來到蘇小釀食品有限公司門口,保安看他這樣子,以為是來走後門拉貨的。儘管李惠飛再三強調自己是有事找蘇曉亮,但保安說沒有預約,就是不讓進。
「我是劉秀英的孫子,劉秀英是我奶奶。」李惠飛情急之下,不得不搬出外婆的名號,看對方能不能通融。
「哦,您是劉姐的孫子?不好意思,您請進。麻煩您去公司大堂,讓前台帶您去蘇總辦公室。」保安一聽,馬上客氣起來。
外婆的名號在這兒這麼好使嗎?這是李惠飛萬萬沒想到的,外婆不就是一個普通員工嗎?
李惠飛思前想後,看樣子真沒有那麼簡單。
蘇曉亮的工廠不大,占地30畝,辦公樓和廠房倒是顯得有些氣派。
公司前台聽說他是劉秀英的孫子,也是相當的客氣,打電話給蘇曉亮後,就帶著他來到蘇曉亮的辦公室。
蘇曉亮的辦公室比較簡樸,一張大班台後是一排書櫃,上面擺滿了書和一些文件類的東西,大班台旁邊就是一個用大茶几擺的茶肆。
蘇曉亮沒想到李惠飛真得會主動來找他,讓他在茶肆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之後,就開始泡茶。
「怎麼想起留鬍子了?」蘇曉亮一邊泡茶,一邊說,「挺好的,顯得成熟,有點穩重的感覺。」
李惠飛原先想說點好話,奉承他一下的,但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像背台詞一樣,說出來不自然,還不如不說。
「蘇總,我可能給您惹了麻煩了。」李惠飛直接說今天來找他的目的。
「哦,說說看,什麼麻煩?」蘇曉亮沒有看他,給他倒茶,還伸出手示意他喝茶。
「我在紅樓擺攤,您知道的,我做的醪糟,您也嘗過。但那時純粹是為了好賣,就說這醪糟是我外婆的祖傳秘方。」李惠飛的樣子,有點像學生做錯了事,在老師面前承認錯誤一樣。
「哈哈......就為這事?」蘇曉亮手裡沒停止泡茶,看著他大笑了一聲。
「我二舅媽沒來找過你吧?」李惠飛就擔心辛芹來找他麻煩。
「沒有。」蘇曉亮回答得很乾脆。
「我了解我二舅媽這人,她肯定會來找您,如果她來找您說秘方這事,您就讓她來找我。」李惠飛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那你怎麼對你二舅媽說?」蘇曉亮繼續問他。
「根本就沒有什麼秘方,禍是我惹的,這個事情就由我來解決,總歸是有辦法的。」李惠飛實話實說。
他自己沒有辦法,雷丟丟也只能暫時能應付這個辛芹。
「好,我知道了。」蘇曉亮沒對這事作出什麼反應,神色自若。
「蘇總,對不起了,給您添麻煩了。」李惠飛來的目的達到了,話也說完了。
起身對著蘇曉亮鞠了一躬,然後告辭。
這還是李惠飛第一次這麼隆重,講究這個禮節,平時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就希望,這樣做,能得到蘇曉亮的諒解。
「吃個便飯再走吧。」蘇曉亮也跟著站起身來。
「不了,這樣被我二舅媽知道了,還以為我們在密謀什麼呢。」李惠飛轉身走了。
蘇曉亮點點頭,送他到了電梯口,然後回到辦公室,站在窗口,看著李惠飛離開了公司,一直沉思了很久。
回到外婆家,想拿點酸菜,他答應大美女給她做酸菜魚的,發現大門沒鎖,走進去聽見外婆的房間裡有動靜。
走過去一看,雷丟丟像一個土撥鼠,在尋找著什麼。
「小五,你在幹嘛呢?」李惠飛問。
雷丟丟像被電擊了一下,吖地大叫一聲,然後捂著胸口,喘著氣說:「你是屬貓的啊,走路沒一點聲音?!嚇死我了!」然後,又惱羞成怒,爬起來就沖他揮拳,「我讓你叫,小五小五的,是你叫的嗎?!」
「好了,我錯了不行嗎?」李惠飛抓住她的雙手,只有告饒,這以後秘方這事,要處理起來,還真得需要這位尊神。
「放開我!我在找,看看我媽是不是真得有什麼秘方。」雷丟丟沒再和他糾纏。
「你還真的相信啊,哪有什麼秘方?那都是我胡說八道的。」李惠飛笑了。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胡說八道!」雷丟丟聽說,不憤氣,用腳踢著他,踢著踢著,忽然哭了起來,「李惠飛,你就那麼希望我和我嫂子們打起來啊。」
雷丟丟一哭,李惠飛也想跟著她流淚,他知道雷丟丟心裡的委屈,還在襁褓之中就被遺棄,外婆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之前有外婆給她撐腰,現在外婆去世,她不得不投奔雷麗芳。
幾個舅舅雖然早已經從這個家搬出去了,但雷丟丟平時卻沒少受他們的白眼,只有雷麗芳把她當作妹妹。
李惠飛想安慰她,但不行,這雷丟丟越安慰越來勁,只有站在那裡撫著她的肩膀默不作聲。
「你放心!我二嫂再來鬧,我來對付她,就是大嫂、三嫂,大哥二哥三哥他們一起來,我也不怕!我媽都沒有了,我怕誰啊!」雷丟丟把眼淚一抹,開始收拾她剛才翻得亂糟糟的東西。
雷丟丟以前看哥嫂對她媽不理不睬,總想找他們說道說道,但都被劉秀英攔住了。劉秀英不想讓雷丟丟摻合她和兒子之間的事情,總勸她和哥嫂們搞好關係,以後或許還能幫她。
朱惠飛看她這樣子,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
他來到屋中的天井,抱起下水罐,開始掏酸菜。
七月的天很熱,一般的酸菜就是密封好,也會很快壞掉。
外婆家在山坳里,小溪的水都是冰涼冰涼的,這個天井的溫度比外面低不少,酸菜還是外婆生前做得,還可以放一段時間。
「喲,掏酸菜乾嘛呀。」雷丟丟收拾好了走出來。
「給你和大美女做個酸菜魚。」李惠飛知道雷丟丟又饞了。
外婆做的酸菜是雷丟丟和大美女的最愛,就連開興哥都愛吃,就唯獨受那幾個舅舅舅媽嫌棄。
「你是得要犒勞犒勞我,我這個幼小的心靈老是跟著你受傷,你得給我補補。」好吃的東西,對於雷丟丟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劑。
外婆的酸菜魚跟現在餐館裡的酸菜魚不一樣,都是採用的小魚,不是吃魚,而是吃酸菜、喝湯,那味道才更香。
吃完飯後,朱惠飛騎著三輪摩托車在街上到處轉,絲毫沒有留意到,一輛大眾車一直在尾隨著他。
李惠飛希望能再找到一個好擺攤的地方,但看著如街溜子樣的城管,估計很難了。
他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楚安然。
楚劉香這次可能鐵了心不讓自己再接觸楚安然了,重新回到如「囚籠」的家,那對於她心情的平復無異於雪上加霜。
只聽見一聲尖銳的汽車喇叭響,李惠飛這才發現,自己轉彎沒留意,颳了一下後面的車。
奶奶的,事情不順喝涼水都硌牙。
「你怎麼騎的車?這是直行線,是實線!」從後面的車上出來一個中年人。
李惠飛還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連忙下車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怎麼辦吧?」開車的中年人打量著他。
「我賠,我賠。」出了事故,李惠飛擔心這人報警,自己沒有駕照,那麻煩就大了,只得陪著小心。
「小伙子,你有沒有駕照吧?」李惠飛擔心什麼,這人就說什麼。
「我說了,我賠你不行嗎?」李惠飛以為他這麼說,是想獅子大開口敲詐他,賠錢他認,敲詐可不行,口氣稍微有點硬。
「你還挺橫的。」這人的眼光一直在看他。
這人就是沙冬梅的父親沙黎,從李惠飛出門之時,就一直跟著他。
沙黎第一次看李惠飛,就覺得女人的眼光不賴。一米八的大個,濃眉大眼,看起來誠實可靠,樣貌很端正,臉上透出一種英挺之氣。
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遇事沒有慌亂,這是他這種年齡段很少具備的。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多少錢我賠。」李惠飛看了看那人的車,只是幾條刮痕,他沒有經驗,覺得賠不了多少錢。
「看你像個學生,我就不追究了。」沙黎看著李惠飛有些滿意,露出了一絲笑容。
李惠飛沒想到事情有了反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說:「我說過了,是我的責任,我得負責。」
沙黎聽他這麼說,心下喜歡,就說:「我說過了,不追究。但你也說了,承擔自己的責任。」
「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李惠飛心裡嘀咕,早知道自己就不這麼說了。
他不是想推卸責任,只是覺得在神馬市能開上小車,都是有錢人,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於自己,那可能是一筆不小的數。
「好吧,小伙子,每個人要得為自己的錯誤買單,這樣吧,明天早上在神馬茶樓請我喝個早茶,這事我們就算兩清了。」沙黎開出了條件。
沙黎的目的只有一個,看看這個李惠飛能不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神馬茶樓?!李惠飛一聽,心裡說還不如賠點錢呢。
「好!我明天早上一定準時到。」李惠飛沒有辦法,只有答應。
在神馬市,高端餐飲場所只有兩個,早茶是神馬茶樓,飯市就是禾魚蘇。
在李惠飛的眼中,在神馬茶樓喝茶比現在賠錢花費得還要多。
「以後,你就叫我黎叔。」沙黎沒說出自己的身份。
「黎叔,我叫李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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