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硝煙起
時光如水,悄然而逝,不知不覺就是一個月時間過去。
半月前,九宮山大會正式閉幕,日月神教也在群雄見證下,取代全真教成為天下第一門派。
大會閉幕第二日,果然如黃姑娘所說那般,臨安城來了宣旨降恩的聖旨。
進封日月神教教主、前岳家軍副帥牛皋之孫牛頂天為襄陽郡公,加封忠勇武衛將軍(散職),至於先前的西貝名號,隻字未提,算是默認。
同一天,襄陽守軍在日月神教高手配合下,迅速控制樊城,江陵,鄂州三座重鎮。
經過對城中官員一番替換、清洗,荊襄地區徹底成了日月神教的勢力範圍。
對此,臨安城裡的趙擴,在收到一封連稱臣帶威脅的書信後,又經葵花老祖提醒,只能咬牙默認。
但次日又有噩耗傳來!
原本已經達成聯宋抗金協議的蒙古國使團,在臨安城外遇襲,正使哲別當場身亡,鐵木真四子拖雷重傷垂死,華箏公主在侍衛保護下逃回蒙古。
鐵木真聞之大怒,攜會河堡大勝之威,直接放話宋國若不給個說法,必會聯合金國南下。隨後再次陳兵金國邊境,威逼金人南下攻宋,給大宋施以壓力。
一時間,原已平靜多年的金宋兩國邊境,陡然緊張了起來。
就在趙擴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應對時,襄陽郡公突然傳檄天下:「蒙古,青年之狼也,金國,暮年之虎也,暮虎不足為懼,青狼乃是大患!」
「自古以來,遊牧民族皆是狼子野心,漢民當思北宋聯金滅遼之教訓。而今金軍主力盡喪蒙古之手,待到金國滅亡之日,便是蒙古侵宋之時!」
檄文剛剛傳出,金國境內的紅襖軍迅速響應,以為共抗蒙古為由,再次喊話朝廷快來招安。
與此同時,武林第一大派日月神教發布懸賞令:
「凡取得蒙古大將首級者,得一佛門高深絕技;凡取鐵木真首級者,得武林至寶九陰真經!」
此消息一出,天下譁然,南北兩地江湖陡然沸騰起來。
更有大批想要鳥槍換炮的江湖人,紛紛湧進蒙古境內,僅僅半個月的時間,便有兩名蒙古大將遇刺身亡。
面對這般的矛頭突然調轉,鐵木真有些懵了。
大漠
金帳之內,如冰凝結,氣氛如六月的天氣,陰雲密布,似醞釀著一場雷霆。
波斯地毯鋪就的內帳中,一個身形魁偉、廣顙長髯之人,正大馬金刀的坐在象徵草原至高權位的汗座之上,正是如今的蒙古國皇帝,成吉思汗鐵木真。
帳下分別站著二王子察合台,三王子窩闊台,以及大將木華黎,納牙阿,豁爾赤等人。
此刻,鐵木真面色陰沉如鐵,目光銳利地看向下方所跪之人,冷冷地道:「本汗讓你看著郭靖母親,你就是這般看的?」
朮赤面色頹然,羞愧地低下頭,沮喪道:「兒臣看得好好的,早晨帳外牛羊都在,可就是沒了李萍的身影,兒臣失職,請父汗責罰!」
一旁的窩闊台眼眸閃了閃,及時上前,彎腰一禮,道:「父汗容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出手的怕是武功高深之人,依兒臣之見,非日月神教莫屬,兄長能夠無恙已是萬幸。」
「丟人現眼的東西!」
鐵木真斜著眼冷哼一聲,終未狠下心處罰,朝朮赤揮了揮手:「自己下去領五十鞭!」
對於這位作戰勇猛、屢立戰功的長子,他還是頗為器重的,哪怕尚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種。
「砰!」
朮赤退出金帳後,想到可恨之處,鐵木真一拳捶在桌案上,陰沉著臉罵道:「一群無恥的南蠻子!將來打到襄陽,本汗十日之內絕不封刀!」
他著實讓日月神教氣得不輕,大典之前就送了一批不菲的財寶,十天沒到,又張口索要,剛送完兩批,沒想到直接掉頭捅刀子。
他娘的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說到底,錢財是小事,他恨的是牛頂天差點毀了他精心謀畫的連宋滅金之策。
「大汗可還記得楊康?」帳下的木華黎突然開口問道。
「哦?」鐵木真臉上怒色霎時一收,稍稍思索,凝眸看向自己的心腹大將,問道:「將軍說的可是郭靖那小子的結義安答?」
木華黎面色沉穩肅然,點了點頭,目光環顧帳內之人一眼,繼而看向鐵木真,沉聲道:
「據拖雷王子出事前傳回的消息,楊康此人貪得無厭,母親為牛頂天霸占而不為所動,生父尋上門卻六親不認。」
「此種人,雖為長生天不容,卻可為大汗收買利用。既然郭靖不知感恩大汗,大汗何不對楊康許以重利,加以籠絡?」
「木華黎將軍若有良策,儘管說來!」鐵木真習慣性地坐直了身體,面色緩了緩,抬手作請,擺出一副聆聽姿態。
木華黎道:「據說此子年歲不過十四,就在中原江湖的地榜之上名列三十八位,假以時日,定然又是一個五絕人物。」
「但拖雷王子有言,此子不但視財如命,更與郭靖似有嫌隙。臣以為,大汗可許以財寶收買,許以駙馬之位籠絡。進可為大汗內應,退可為大汗臂膀!」
「父汗不可!!」
二王子察合台突然沉聲一喝,他體型魁梧,一身鎖子鐵甲,出列後,冷聲道:「我草原的女子血脈高貴,聖潔的身子豈是南人能夠沾染的?」
「如今金軍主力盡失,請父汗賜我兩萬精兵,待兒臣提刀殺進中都,那群賤骨頭自會老實南下攻打襄陽。」
「到那時,任憑那伙江湖人武功再高,也擋不住蒙古勇士的強弓勁弩,擋不住父汗的千軍萬馬!」
鐵木真面容威嚴無波,聽了這番話,黛青濃眉挑了挑,顯然,此舉頗合他的心思。
但一想那位蒙先生的恐怖手段,便迅速壓下心中衝動,沉吟片刻,他凝眸看向木華黎,問道:「木華黎將軍心中可有合適公主人選?」
「父汗!!」察合台見狀,急聲就想勸阻。
「嗯?」鐵木真虎目一瞪,他瞬間偃旗息鼓。
木華黎見此,面上猶豫了下,微微低頭,道:「臣思來想去,還是以為大汗的華箏公主最為合適。」
「木華黎將軍休要胡言!」此言一出,察合台怒目而視。帳中其他人全都悚然一驚。
納牙阿沉聲說道:「華箏公主乃是咱們草原最美的花朵,怎能送給低賤的南人?二王子說的沒錯,木華黎將軍勿要胡言亂語!」
誰都知道華箏公主最得大汗寵愛,說這話不是盡找不痛快嗎?
見汗座上那人並未立即表態,木華黎單膝跪地,誠懇道:「任何草原人為了大汗事業都能做出犧牲,華箏公主與郭靖的心思大汗應該知曉。」
「既然郭靖背棄草原人的友誼,便是草原人的敵人。只要將華箏公主許給楊康,牛頂天手下的兩頭幼狼,將來就一定會相互撕咬一生,請大汗三思!」
嘶——
果然是最得大汗信任之人。
帳內之人各自相視一眼,紛紛不再言語。這人是真正明白汗座上那人最想要的是什麼。
鐵木真沉默許久,抬起頭,目光銳利掃過眾人,而後,手握腰間寶刀,緩緩起身。
在金甲熠熠閃耀之下,他威嚴道:「就按木華黎將軍所言,拉攏楊康以備將來之需。另外,察合台!窩闊台!」
「兒臣在!」
兩人迅速單膝跪地,微微低頭,這是有軍令將要宣布。
鐵木真沉聲道:「本汗賜你二人各自三萬兵馬,合力襲擾大名府!切記不可硬戰,本汗只要金人不得安生,將他們的朝廷趕到南邊去!」
「兒臣領命!」
「都退下吧。」鐵木真面色威嚴,朝帳內眾人揮了揮手。
眾人離去後,他緊緊攥著手中刀柄,臉上陰沉驟起。
「父汗,嗚嗚嗚——」
這時,右側的帳簾忽然被人從裡面掀開,一個身著華麗蒙古袍的纖細身影,嗚咽著撲到鐵木真懷裡。
正是他那愛女華箏。
不等鐵木真開口安慰,又有一人從帳簾內緩緩走出,此人身著黑色長袍,面龐如水晶般白皙,那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看來,便如高山峻岳,不可動搖。
「蒙先生,拖雷可有康復希望?」鐵木真寵溺地拍了拍女兒後背,行至那黑袍人身前,朝帳簾內榻上瞧一眼後,面色凝重問道。
黑袍人白皙的面龐,如玄水無波,緩聲道:「已無生命之危,靜養一年便可康復。不過,往後應是上不得馬了。」
上不得馬?
鐵木真怔了下,上不得馬對草原人來說與廢物何異?念及四子近兩年的初露鋒芒,他眼眸當真閃過一抹痛心。
黑袍人深藍寶玉般的眼眸微微閃爍,輕聲道:「四王子是傷在少林寺大力金剛掌下,其餘護衛均是死於佛門武學。」
「是金國少林寺下的手?」鐵木真眼中寒光爆射,豁然凝眸而望。
黑袍人嘴唇動了動,輕輕搖頭,皺眉道:「也不盡然,傳聞少林寺經書失竊,應是與那人有關。不然,也不會拿出佛門絕技,大肆懸賞大汗麾下將領的人頭。」
鐵木真眼眸閃過殺意,咬了咬牙,朝黑袍人拱拱手,沉聲道:「本汗懇請先生出手!」
「絕無可能!」黑袍人抬起右手,想也沒想就淡聲拒絕。
興許覺得語氣太過生硬,緩了一緩,又輕聲道:「非是不願,而是確有不能出手的原因。我只負責大汗安危,除此之外,任何事也不會現身,請大汗體諒。」
「若無事,我先退下了。」
黑袍人面色微頓,朝鐵木真微微低頭,轉身出了金帳。
鐵木真見狀,臉上頗為精彩,但緊了緊拳頭,最終歸於平靜。對於這等高手守衛自己的安全,他確實不敢輕易得罪。
「父汗,郭靖不會背叛咱們的,一定是他那師叔,那就不是好人!」華箏眼中眸溢著淚水,哽咽著開口。
「以後別提那南蠻子!」鐵木真瞬心頭瞬間火大,直接瞪了女兒一眼。
頓了頓,心中又有些不忍,嘆了一口氣,他輕輕摟過女兒,柔聲道:「父汗對不起你,但每個蒙古人都要有為蒙古大業獻身的準備。」
「華箏你要記住,你是鐵木真的女兒,是草原的雌鷹,你的心不應該束在一個漢人身上。」
說罷,鐵木真輕輕拍了拍女兒肩膀,轉身走出了金帳。
「郭靖,華箏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想到和那傻小子以後再難相見,華箏心頭一酸,終於忍不住伏在案上痛哭起來。
半個月後
察合台領兵三萬,繞道東進,突犯金國大定府,十日內連下三城。與此同時,窩闊台領兵三萬,進逼大興府,大有再次合圍金國中都之勢。
面對蒙古人的言而無信,金國人也無力控訴,此刻朝廷正陷入是否南遷都城的激烈爭吵之中。
最終,經過一個月唇槍舌戰,皇帝完顏珣不顧群臣反對,做出遷都汴梁的戰略決策。
同時,以趙王完顏洪烈為主帥,完顏賽不為副帥,領兵二十萬,大舉南下攻宋,進犯襄陽。
一時間,硝煙漸起,襄陽城外的九宮山,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