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聘禮
慕容安聽此,面無表情地立在門前,並未作答,只是右手持著寶劍,任由左肩鮮血流淌,沿手腕處向下緩緩滴落。
此刻,不管是肩上的傷痛,還是失敗的疼痛,於慕容安而言已經不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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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看向身旁的小妹慕容妙真時,兩眼之中儘是心疼與愧疚,沉默半晌後,轉頭看著牛頂天,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小妹待在襄陽可以。」
「你也不必說這麼多理由,男人的那點心思你我心裡都明白,我只要你給小妹個正式名分,我不會讓他不明不白地待在這裡,否則,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說完後,慕容安目光灼灼地盯著牛頂天,等他做出選擇。
一旁的慕容妙真聽後,不禁愣了愣,哪曾想到兄長竟會當面說出這種事,原本慘白的臉色唰一下變得通紅。
「大哥你……」
「聽大哥安排!」慕容安深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打斷道。
同樣作為男人,他哪能不清楚男人的心思?小妹若是常年待在襄陽這邊,結局他已經可以預料得到。
拋開其他不說,牛頂天的條件的確讓他心動,但如今男強女弱,攻守易勢,就怕對方吃干抹淨最後不認帳。
真到那個時候,打也打不過,自己似乎真就拿他沒轍。
「咳咳~」
牛頂天輕咳一聲,緩了緩臉上的尷尬,此刻,不遠處的焚天正在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不過這傢伙也真是的,什麼叫那點心思你我心裡都明白?怎麼就能憑白無故地污人清白?
他牛頂天看上哪個女人,可從來不會藏著小心思,今天晚間的時候似乎還真喊過他大舅子來著?
此時此刻,慕容安的話正中他下懷,也沒必要裝模作樣立牌坊了,想了想後,牛頂天沉聲喊道:「牛奎!」
「教主!」
牛奎從暗處閃身出現,幾次起落,便再次來到了牛頂天的眼前。
牛頂天雙眸盯著慕容妙真通紅的俏臉,頭也不回地吩咐道:「迅速準備八駕八牛弩繫上紅綢,一會讓慕容大哥帶走!」
送八牛弩?
兄弟也變成大哥了?
就在眾人紛紛驚異之時,牛頂天緩緩道:「如今天下越來越不太平,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太過繁瑣,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先把聘禮給了,以後慕容姑娘就安心住在襄陽吧。」
眼下並非是他不願成婚,實在是池塘里的魚兒養得太多,若是每一個都要三媒六聘,三書六禮,豈不是要亂套了?
索性直接往後拖著吧。
至於八牛弩,說到底也是為了殺韃子,慕容安能在北邊多殺一個,過兩年金國進犯襄陽的時候,他就會輕鬆一些。
況且,那東西的製作工藝也算不上絕密,只是材料極其難尋,只要威力最大、最先進的那批八牛弩永遠握在自己手裡就行。
而此刻——
聽了牛頂天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般赤裸裸的話後,慕容妙真慌了。
再烈的馬兒,終究還是一匹雌馬。
一時間,慕容妙真只能紅著俏臉,局促不安地看向了自己的兄長慕容安。
這時,慕容安才捂起了傷口,右手的寶劍也未離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沒想到打來打去最終打成了一家人,聘禮我就作主收下了,以後小妹勞煩牛兄弟照顧。」
對於一個內心隱忍,外表高傲的人來說,慕容安今晚雖然得了不小的好處,還是自己渴望的那種,心裡卻難免有一種賣妹求存的感覺。
而且,牛頂天答應得如此爽快,毫不猶豫地下了如此血本,果然如他所說,此人心中恐怕早就起了小心思。
聽了牛頂天的吩咐,牛奎迅速領命退了出去。
一會兒,又來了一位大夫給慕容安包紮起了傷口。
其實傷口並不深,也不大,於武者而言,隨便點上幾處穴位就能止血。
但如今對方的身份有些轉變,若是放任其不管不問總有些說不過去,對此,不用牛頂天吩咐牛奎也要顧及上。
半個時辰後,
殿中只留下了牛頂天和慕容安兩人。
牛頂天沏好兩碗清茶後,在慕容安的心口撒鹽道:「我知道慕容大哥心裡不痛快,可能哪天有機會了還會毫不猶豫地弄死我。」
「不過既然做出了承諾,妙真妹子那裡我就一定會好好待她,以後萬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但是不管怎麼說,如今你我二人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很重要,必須要給慕容大哥通通氣。」
說到最後,牛頂天的語氣漸漸鄭重,慕容安心中不禁有些詫異,淡淡道:「何事?」
牛頂天眸光湛湛,開門見山道:「既然大家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造反的,肯定想活著笑著走到最後。但是,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有些事情你我須得早早地考慮好。」
慕容安聽此,臉上終於有些異樣,不單是因為牛頂天如此直言不諱,將自己準備造反這種事情直接擺在明面上。
更是訝於牛頂天的眼光。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韜略。
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這小子如此年紀就能搞出這般大的基業了,似乎連襄陽城也已經被其暗中控制。
原來不只是依仗自身武力,若真是走到了最後……
說不定會是自己的大敵。
念及此處,慕容安雙眸平靜無波,淡聲道:「牛兄弟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拐彎抹角。」
牛頂天眯起雙眸:「慕容大哥不必對我如此謹慎,我與你不同,你如今是漢人身份,更是抗金英雄,也是想做皇帝的人。」
「而我只是不願將來看到神州沉淪,讓金蒙兩國入主中原,蹂躪漢人百姓。只要大宋朝廷識大體,我就不會去造他的反。」
「不然,我可不會只在江湖上瞎鬧騰,自古以來沒有哪個混江湖就能成事的。」
慕容安聽此,不禁微微一怔,半晌後,輕聲道:「那你是想……」
牛頂天眸光微垂,盯著碗中的清茶:「如今蒙古崛起得太快,在北邊逼得金國這幾年不斷退讓,而慕容大哥前些日子在山東能走得這般順利,也是占了蒙古人圍困中都的時機。」
「我得到確切消息,金國朝廷如今正在商議把都城遷往開封府。柿子都會撿軟的捏,一旦都城南遷,他們在蒙古那裡的損失,只會大宋這邊找回來。」
「而這,也是你的機遇。」
見慕容安沉默,牛頂天眸光微閃,蠱惑道:「你現在只需猥瑣發育,暗中蓄力,能和金人敷衍一天就敷衍一天」
「當然,態度最好還是誠懇些,讓金人看到誠意,等到他們主力南進襄陽之時,後方一片空虛,還不是隨你蹂躪?」
這下慕容安算是明白了,心道牛頂天怎麼會那麼好心送出八牛弩,還他媽的聘禮,合著是等著將來給他解圍呢!
不過真到那時還真是自己的機遇啊!
想到這,宛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慕容安的心中再也難以平靜,沉吟道:「真到那時,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糧草底蘊終究難和金人相比,蒙古人與金人有世仇,難以調節,到時候可以聯繫蒙古的鐵木真,有望將金國一舉給滅了!」
牛頂天斷然道:「不!若是蒙古攻打金國,你我能幫金人就幫金人,不能讓金國倒得太快。」
「為何?」慕容安有些不解。
牛頂天冷笑道:「你說是晚年的老虎威脅大?還是年輕的狼群威脅大?金國威脅再大,牙都老了,咬不了二兩肉,但是蒙古一口下去可是會要人命的!」
「遠交近攻也要看實力,沒有絕對的實力就去妄想連橫之術,只會引火燒身。蒙古人如今能夠連年圍攻金國都城,會是好相與的?」
後世,
南宋便是死在這上面。
諾大一個國家,幾千年的文化傳承,當權之輩竟然連合縱連橫之術都沒鬧明白。
真尼瑪廢物!
慕容安聽了卻是怔然不語,跟這妹夫一對比,怎麼感覺自己跟個目光短淺的鄉巴佬似的?
父親和祖父可從未教過他這些,難道是祖祖輩輩在江湖之中沾染久了,忘了傳承?
念及此處,慕容安打定主意,此番回去之後定要尋個王佐之才。
「也就是說即便是在金國成事了,也極有可能會淪為蒙古人的嘴邊肉。」慕容安沉默半晌後,蹙著眉頭輕嘆道。
這便宜大舅哥越來越上道了,希望別像後世那樣死得太快。
牛頂天呡了一口清茶,繼續說道:「蒙古人崛起已經勢不可擋,慕容大哥將來在北邊與他們相遇時不能正面相抗。」
「但是蒙古人逐水草而居,你只需經常在草原四處尋找水源投放劇毒即可,越毒越好,若是毒性不夠,兄弟我這邊多的是。」
見慕容安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牛頂天淡淡道:「兩國交戰沒有無辜之人,蒙古牧民上面便是戰士,蒙古女人每多養一匹馬,一頭牛,交戰之時咱們就會多死一人甚至幾人十幾人。」
「當然,小道終歸是小道,很難起到決定作用,好在蒙古人如今才算氣勢初成,二代子弟尚且稚嫩,凝聚力全在鐵木真一人。」
「還有一件事便是,等到時機成熟之時,我要會召集江湖上的大宗師高手,到時候你們隨我一塊前去蒙古。」
說到此處,牛頂天眸中寒芒閃過:「刺殺鐵木真!」(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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