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源山:
一處山崖處,三名持劍的中年人,帶著一位小女孩正往崖邊的一顆不大的樹望去,而小女孩此時則是滿臉焦急,因為剛才她一生不小心,將髮簪掉了下去,卡在了這一棵樹上。
「小公主,您直接讓那清源道長來接我們不就行了,還需要我們自己爬山到處找,不然這簪子也不會掉在這種地方。」隨行的一名中年人有些不滿,抱怨道。
小公主不滿的看了一眼中年人,說道:「我們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來清源院遊玩的,既然我們是來拜訪清源道長的,又怎能以公主的身份來命令別人?而且父皇都說了,不能總是把公主的架子。」停了一會兒,小公主又說:「你們還是先想辦法把簪子取回來吧。」
三名中年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山崖,皆是感到苦悶。這雖然不是什麼萬丈懸崖,但是他們這位置離山底也有近百米,也就只有這麼一顆樹,比較突兀且孤零零的長在崖壁上,他們想要到這棵樹上,還得往下個十來米,一個不慎,便是得屍骨無存啊。
「小公主要不這髮簪就不要了吧?這是真的不好取啊!」其中一位中年人苦笑的看向小公主,雖然說他們的武藝不弱,但這棵樹的根部都已經從崖壁里崩了出來,他們這貿然下去,這棵樹怕是承受不住他們的重量啊!
「不行,這個可是母后送給我的禮物!」聽聞此話,小公主頓時耍起了脾氣。
三名中年人無奈,正想要再勸一勸小公主,便聽到山路處傳來細細的腳步聲,幾人一臉納悶——這深山裡的鬼地方,還有什麼東西?四人疑惑的看向山路盡頭,只見一個背著一捆柴的小道士出現在路的轉角處。
見到這名小道士,三名中年人大喜。在這深山中,能遇到的道士,那必然是清源院的人,這樣他們就不用愁找不到地方了。
他們剛想上前詢問小道士,小道士卻先一臉驚訝的開口:「師父說會有人來抱怨,讓我走這條路帶路,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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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中年人面面相覷,清源道長讓小道士來接人,那清源道長是如何知曉他們要來的?還能知道他們會走這一條路?
不過他們也並未多想,只是微微抱拳,說道:「這位小道友,我們的確是清源院的,只不過不知曉道路,還望小道友帶一下路。」
「跟我走吧!」小道士雖然在見到他們幾人時顯現出一絲驚訝,但很快便調整好表情,對於三人的話語沒有其他的表示,只是平淡的說道。
見到有人帶路,三位中年人也是如釋重負般的長吐一口氣,轉身向著小公主說道:「走了,小……」但下一刻反應過來,說錯了些什麼,趕緊改口,道:「清然,走了。」
小道士也沒有在意他們說的什麼,只是轉過身往一處方向走去。
「那簪子呢?」小公主此時雙眼有些通紅,已經隱隱的有些淚水湧出,指著髮簪,委屈巴巴的問道。
「嘖……呃……」三位中年人本來還想說一些什麼,放棄的話來勸一勸小公主,但是看到小公主這副備受委屈的模樣,也只能把話咽了回去,感到極為棘手。
這時,聽到此話的小道士停下腳步,隨後轉身來到山崖邊,探出頭,看了看小公主所指的簪子,隨即退後幾步,將身上的柴火放下。
四個人,有些人奇怪的看著小道士,沒搞明白他要幹些什麼,而小道士快步來到崖邊,左右瞧了瞧,然後一躍而下。
呆住了幾秒鐘,三位中年人一聲驚呼,趕緊奔到崖邊,但當他們看到小的道士後,臉上卻是寫滿了震驚。只見小道士平穩的走在不足兩個手臂粗的樹幹上,而且沒有使樹體有一絲絲搖晃,小道士輕而易舉的將卡在樹枝上的髮簪取了下來,隨後抬起頭看一下崖壁,確定了幾個立足點之後,縱身一躍,幾個踏足之間,便重新回到了山崖上。然後在三位中年人略有呆滯的目光中,將髮簪還給了小公主,也不說話,重新背上了那捆柴,走在最前方帶路。
三名中年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都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敢情這小道士的輕功,遠遠在他們之上,不過三名中年人並未多想些什麼,只是苦笑了一聲,繼而跟上了小道士。
接過簪子的小公主破涕為笑,小心翼翼的將簪子收好,雀躍的追上小道士,崇拜道:「謝謝你,你好厲害,他們三個人都沒有一點辦法,你一下就拿回來了!」見小道士不說話,小公主鼓了鼓腮幫子,又道:「我叫李清然,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道士輕輕瞥了一眼小公主,淡淡的說道:「瞿禤。」
「你叫瞿禤呀,那你今年多大了?我今年七歲,你當了多久道士了啊……」李欣然依然是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也不管瞿禤是否願意聽,反正就是追著瞿禤的屁股,自顧自的發問。
瞿禤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回覆李清然一句,任由她怎麼問,瞿禤也只是在前方帶路,不曾有多加理會。
不過都走了半個時辰,李清然都問的有些口乾舌燥了,而瞿禤愣是沒吐出一個字,這就使得李清然儘管作為公主的脾氣和素養再好,也不禁有些氣的跳腳,於是你竟然跺了兩下腳,輕哼道:「喂,你就不能回我一句話嗎?」
「可以!」瞿禤突然回頭,答道。
「那你可以回答我什麼?」李清然見瞿禤終於回答了,有一些開心,期待的問道。
瞿禤看著李欣然的小臉,輕輕一笑說:「不能!」說完,瞿禤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繼續往前方走去。
這句話著實給李清然整的愣住了,在原地站了幾秒後,氣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有你這麼戲弄人的嗎?」
但是瞿禤還是沒有理會她,反而是越走越遠。李清然的小女孩脾氣頓時就上來了,你徐瞿禤越不理她,她就越要讓你回答她。於是,李清然趕緊追上瞿禤。
三位中年人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小公主被氣成這模樣,不過想想也是,小公主在宮裡自然是無人敢氣她,她也是最多耍耍小脾氣,而不認識小公主的人,小公主也不可能跟他們見面,更不會有什麼交流。即便見到了,估計也不會如此冷淡的相對。所以瞿禤怕是唯一一個這樣對待公主,請還能把公主氣的跳腳的人了。
有些感嘆的搖搖頭,三位中年人也迅速的跟上李清然和瞿禤。
已經可以看到清源院了,但瞿禤還是沒有回李清然任何一句話,這是真的把李清然氣的夠嗆,將頭一扭,也不再理瞿禤了,但不過還是屁顛屁顛的跟在瞿禤身後。
「師父!」瞿禤等人走上院門,便看到一位老者笑眯眯的站在此處,顯然是早就等候多時了。見到此人,瞿禤上前一步,恭敬的彎身。
「呵呵,瞿禤,你先將東西放好,讓膳房做先吃的,等會再過來。」瞿禤的師父自然是清源道長,此時清源道長揉了揉瞿禤的頭,吩咐道。
看到曲線走遠,清源道長瞧見正生著悶氣的李清然,呵呵笑道:「這是誰惹小公主生氣了?這麼不開心?」
聽到清源道長的話,李清然和三位中年人都是一臉驚訝——清源道長是如何知曉李清然的身份的,他們都沒有說過啊!
「呵呵,小公主不知,當年小公主滿月的時候,貧道拜見皇上時,有幸見過一面,而且你們此次前來,皇上已經派人送信跟我說了,不過皇上說若是你並未主動提出,便不讓我去迎接,所以貧道並未相迎,還請公主見諒!」清源道長撫了撫鬍鬚,笑道。
三位中年人恍然大悟,原來皇上早就已經派人先打過招呼了,怪不得清源道長什麼都知道,還會派瞿禤來帶路。
「真是的,自己說要我不許擺公主架子,自己卻先派人說上了。」李清然有些不滿的嘀咕道,然後抬起頭看著清源道長,委屈道:「清源爺爺,就是那瞿禤欺負我,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說著,李清然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聽到李清然這麼說,三位中年人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自吐槽:明明是你死纏著人家,人家不想理你而已,要說欺負,怕是你欺負她吧。他也不知道你是公主,而且是你自己給自己搞生氣的……
當然,他們三個人自然也不敢把此話說出來,只能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小丫頭惡人先告狀。
「好好好,他惹小公主生氣。那我幫你教訓他,好不好?」李清然這一聲「爺爺」使得清源道長眉開眼笑見,李清然雞啄米一般的點頭,清源道長抬起頭,遠遠的看見瞿禤在拎著一桶水,於是板起臉,喝道:「瞿禤!過來!」
「清源前輩,沒必要,小公主鬧著玩,鬧不過犯脾氣而已。」看著清源道長板著一張臉,又看了看一臉疑惑往這邊跑的瞿禤,三名中年人生怕因此給瞿禤什麼處罰,趕緊解釋道:「而且清然是公主這件事,還是別說的好,我看那瞿禤好像不知道清然是公主。」
「院內除了貧道,也就只有兩位老道是知道的,其餘的人都是不知道的,這倒不必擔心。」清源道長擺擺手,又道:「沒事,我也不會跟瞿禤說這件事的。」
「師父,有什麼事嗎?」瞿禤見清遠道長突然之間就嚴肅起來,不明所以的他小心翼翼地問。
「你是不是惹人家小丫頭生氣了?趕緊道歉!」清源道長厲聲道。
瞿禤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肯定是李清然這丫頭自己生氣,卻跑到清源道長這兒告狀,於是瞿禤猛搖頭,道:「不要,又不是我要去惹她的,她自己擱那裡生氣關我什麼事?」
「不管為什麼,你是主,人家是客,而且人家還是女孩子,你就不能讓讓人家嗎?」
瞿禤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瞿禤剛想反駁,卻看到了清源道長正目光犀利的盯著他,只能將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狠狠瞪了一眼在旁邊幸災樂禍的李清然,極其不情願地道歉:「對不起!」
看到瞿禤恨不得把牙齒都咬碎,清源道長一巴掌拍在瞿禤的後腦勺上,沒好氣地罵道:「哪有你這麼道歉的?看你態度這麼不好,罰你在人家小丫頭下山之前,都要跟在她後面,就當打雜的了,聽到沒?」說完,清源道長又轉頭看向李清然,說:「小丫頭,你在清源院的日子,瞿禤就一直跟在你身邊,你想怎麼使喚他就怎麼使喚他,他若是不聽你的,你就來告訴我,我再來收拾他,好不好?」
「嗯嗯!」聽到清源道長的話,李清然眼睛都彎成了一道月牙,忙不迭的點頭。
「我不干!」瞿禤當即反對,讓他道歉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跟下人一樣跟在李清然身旁?「我還要練武呢,哪來的時間?我不要!」
「清源前輩,這過了點兒吧!」三名中年人聽完,同樣是上前勸道。若是真的是因為瞿禤找事惹使李清然生氣,清源道長這樣懲罰就算了,主要是從頭到尾,瞿禤才是最無辜的那個,被莫名其妙的喚去給人使喚,換作是誰誰都不願意。
清源道長一背手,道:「那裡過了?犯錯就要受到懲罰!」然後對著瞿禤說道:「你也別擺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人家小丫頭那麼可愛,讓你呆在人家身邊,吃虧的明明是人家小丫頭,這段時間的武術,你也先別練了,反正也落不下。」
「我……」瞿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真的是感到欲哭無淚啊,沉思了一會兒,垂死掙扎搬的說道:「那她是女孩子,您為什麼還要我去,男女授受——哎呦!」
清源道長又是一巴掌拍在瞿禤的頭上,直接說道:「屁點大的人,就開始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而且我只是讓你跟在人家小丫頭身邊。」
無疑,最後一顆稻草被壓斷,瞿禤只能哭喪著臉點了點頭,但不過還是一臉敵意的看著李清然,顯然是極其不爽。
「行了行了,既然都到了清源院了,那你們也別下山吧,一個月之後再來接我。」李清然見瞿禤被清源道長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便有一些迫不及待了起來,催促著三名中年人。
三名中年人面面相覷一番,他們確實要下山,不過看現在這個情況,瞿禤好像有點不太妙啊!但是見李清然都已經不耐煩的開始推搡起他們來,他們也只能無奈的看了一眼瞿禤,隨後轉身跟著清源道長往山下走。
他們倒是不擔心瞿禤對李清然做些什麼,雖然李清然是公主,但此時是隱藏身份來到清源院的,自然不可能說一些什麼俗人勿近,而且也如清源道長所說,兩人也就那麼點大,而且看瞿禤這副表情,肯定也不會想著對李清然做些什麼。主要是他們走了,李清然若是一個人到處鬧,有個人陪著也好,瞿禤雖然年紀小,但是在山崖的那麼一會兒來看,瞿禤的武功也是不弱的了。
轉眼間,原地就只剩下了瞿禤和李清然兩人了。
李清然得意洋洋的看著瞿禤,道:「哪裡有好玩的地方?帶我去!」
瞿禤看了一眼李清然,沒有說話。
見此狀況,李清然便不樂意了威脅道:「清源爺爺都說了,讓你聽我的,不然等清源爺爺回來,我去告訴他!」
「你也就只能狐假虎威了!」瞿禤狠狠的颳了一眼李清然,沒好氣的說:「哪裡有好玩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你跟著我來,你等會看看你想去哪裡就行。」
看到瞿禤吃癟,李清然一臉嘚瑟,趕緊跟上。
「瞿禤,你今年多大啊?」李清然跟在瞿禤的身後,又問了最開始的問題。
瞿禤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見到這一模一樣的場景,李清然小嘴一撅,剛一說話,誰知瞿禤卻先開了口:「師父讓我跟著你,但可沒有說讓我回答你的問題!」看到李清然又想要將師父搬出來壓他,瞿禤偏了偏頭,送了李清然一個白眼。
「那……那我要那隻蝴蝶,清源爺爺可是說了,我可以使喚你的!」李清然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瞿禤的,而這時恰巧看到一隻蝴蝶飛過,於是指著那一隻蝴蝶,道。
瞿禤的白眼還沒翻回去,就聽到李清然的這句話,索性又送了一個白眼給李清然,然後看著飛舞中的蝴蝶,抓住機會,往前跑幾步,一揮手,便將蝴蝶抓在了手裡。
「啊,這麼容易?」見到瞿禤這麼隨意就抓住了飛舞中的蝴蝶,著實讓李清然吃了一驚,小嘴微張,從瞿禤手中接過還在撲騰著的蝴蝶後,還是有一點不可置信。李清然來回看著瞿禤的臉和手中的蝴蝶,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宮裡的那些人也不是沒幫他抓過蝴蝶,不過那些人東轉西轉半天跟老鼠一樣,都未必能將蝴蝶抓住,而瞿禤卻這麼隨意……
看到李清然一臉大驚小怪的模樣,瞿禤不屑的撇撇嘴,道:「走了,趕緊跟上!」
李清然嘟起小嘴,還在尋思些什麼,忽然,李清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然後一臉得意的看著瞿禤,說道:「瞿禤,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吧,我只要跟清源爺爺一說,他肯定也會命令你回答的,反正都要說,晚說還不如早說呢!」
「……」瞿禤捏著拳頭,狠狠地瞪著李清然,說實話,他現在真的想把面前這個臭丫頭從山上丟下去,他實在搞不明白,這丫頭小小年紀的,心思這麼一大堆。對於這個李清然臭丫頭,瞿禤真的是感到氣急敗壞。
「八歲!」但是瞿禤一想到清源道長,他也是拿李清然沒有辦法,有師傅罩著他,自然是無可奈何。
「你才八歲啊!」李清然有點吃驚的看著瞿禤,「我還以為你有十幾歲了呢,看你長的挺老成的,性格也跟宮……我認識的那一些老頭子一樣。你說,你是不是一個長不大的糟老頭子?」
瞿禤停下了腳步,突然笑了起來,嘴角上揚,看著李清然,道:「滾!」
晚上李清然也要睡覺了,瞿禤將李清然的房間收拾好之後,便準備離開。然而,李清然卻將他叫住:「瞿禤,你要去哪?」
「我去哪?我還能去哪?我當然是去睡覺啊。你問這種廢話幹什麼?」瞿禤沒好氣的說道,他這一天著實是被李清然折騰的不輕,本來就還在氣頭上,卻還要一直不斷的聽李清然使喚,簡直跟要了他的命一般,現在聽李清然這麼說,自然不會給李清然什麼好臉色看。
「但清源爺爺讓你一直跟著我啊!」
「跟著你?」瞿禤嗤之以鼻,如同看傻子一般看著李清然,「怎麼?你睡覺還想讓人陪著你?就那麼想讓我找機會把你給宰了嗎?我現在就只想把你從山上給扔下去!」
「切,就算我給你機會,你敢嗎?」李清然沒有理會瞿禤的恐嚇,道:「我不管,你就得跟著我!」
瞿禤眉毛上挑,雙眼微眯,強忍住心中的怒火:「行,我就呆在門外!」說完,瞿禤也不待李清然說話,狠狠的拉開門,走出去後又「哐」的一聲關上。
看到投射在門上的影子,李清然抿嘴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床上,搖晃著小腳丫子,腦子裡卻還在想著一些整蠱奇訓的鬼主意,李清然眼珠子轉了轉,忽的一笑,歪歪頭,又看了一下門外的那一道身影。
夜已深,道院裡也是靜寂,只有蟲鳴聲時起時落,李清然輕輕推開一點門,從狹窄的門縫中瞧見瞿禤正靠著柱子,已經是入睡了。李清然捂嘴輕笑,又輕輕將門關上,回到床上後,張口喊道:「瞿禤!瞿禤!」
正靠著柱子睡覺的瞿禤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後,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趕緊推開門,卻看到李清然好端端的坐在床上。
「瞿禤,我餓了!」李清然見瞿禤要發作,開口道。
「你餓了,我有什麼辦法?大半夜的,我上哪裡去給你找吃的?」瞿禤見李清然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也是不好生氣,只能無奈的說道。
「我不管,我就是餓了!」
「得得得!我去上訪看一看,還有沒有什麼吃的!」見到李清然快要哭了出來,瞿禤只能拍了拍額頭,表示妥協,轉身向著膳房的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兒,瞿禤端了兩個饅頭和一盤涼菜,聳聳肩:「就只有這些東西了,你將就著先吃吧!」說完,瞿禤將門帶上,走了出去。
李清然見瞿禤走了出去,嘿嘿一笑,從床上跳下來,抱起水壺,便在門口倒起了水。
將整個地板搞得濕漉漉的後,李欣然才滿意的點點頭,將幾乎空著的水壺放了回去,然後回到床上喊道:「瞿禤,這些不好吃,你還是拿走吧!」
「真的是,你是真的多,都說了,晚上哪有些什麼吃的?」在李清然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門外光影一閃,瞿禤不耐煩的推開門,抬起腳就往裡面走,然後——
「咚!」瞿禤只感到腳下一滑,來不及穩住身子,就狠狠的摔在地上,肩部還直接砸在了門框上,劇烈的疼痛讓瞿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半身濕透,面部扭曲的坐在地上。
「瞿禤,你沒事吧?」見到瞿禤面部都扭曲了,李清然也是明白自己闖禍了,趕緊上前問道。
「死丫頭!」瞿禤終於是忍不住炸了火,一聲怒吼,忍著疼痛從地上彈了起來,一把抓住李清然。不過徐軒頓了頓,因為他也不好對李清然做一些什麼,但是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卻不允許他就這麼放過李清然,這臭丫頭,於是瞿禤抬起手,往李清然的屁股上打了兩下,然後怒氣沖沖的走了。
李清然一臉羞怒的站在原地,雖然說她知道是自己犯了錯,而且瞿禤打的也不重,但是為什麼要打她的屁股啊?要懲罰女孩子就不能換一個體面點的嗎?
啊啊啊!
李清然有些抓狂。
不知不覺,一個月悄然而逝,李清然也到了該回去的日子了。
這一個月,雖然李清然和瞿禤總是吵吵鬧鬧,如同冤家相對一般,但是兩人的感情也是逐日上升。在宮中,李清然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情緒,也沒有人敢這麼一般對待她,這一個月,雖然瞿禤還是有時候對她愛搭不理的,但是她也是過的十分歡快,非常充實。而反觀瞿禤,也同樣,平日裡除了練武,吃,睡,基本上就沒有幹過些什麼事了,與師兄弟們交談也甚少,很少表露出不同的情感,基本上就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是這一個月,因為天天跟著李清然鬧來鬧去的,各樣的情感,也終於是表露了出來。
「瞿禤!瞿禤!」李清然到處尋找著瞿禤,最後終於在小溪旁找到了看著溪水發呆的瞿禤。
「臭丫頭,你不是要走了嗎?還來找我幹嘛?」瞿禤面容依舊平淡,話語說的也是平淡,但是在與李清然說話中,還是能很明顯的聽出瞿禤的話語中比往日多了一些情感。
李清然有些不滿:「你就這麼希望我走啊?」
「求之不得!」瞿禤撐著下巴,也不看李清然。
「如你所願,我馬上就要走了!」李清然輕哼了一聲,道:「我過來找你,是來和你道別的。」
瞿禤沒有說話,但是卻轉過身看著李清然,眼神中有所異動。
李清然取出一塊香巾,遞給瞿禤:「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塊香巾,已經用了兩年了,現在就送給你了,留個紀念好了!」李清然有點傷愁,這一別,不知道未來是否還能相見,就算相見,或許也無法像如今一般快樂的玩耍打鬧。
瞿禤接過香巾,不語。
突然,瞿禤想到了一些什麼,帶著李清然回到道院之中,一路奔向自己的房間。
瞿禤拖出一隻箱子,打開後,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布袋,裡面裝著的是一隻木匣。瞿禤將木匣拿出來,伸手遞給李清然,說:「這裡面是我練武表現優異,師父送給我的一枚玉佩,我收藏了好幾年,都沒有拿出來仔細看過,現在也就送給你當紀念吧!」
「這可是我最珍貴的一樣東西了,你可要好好保存啊!」
「沒想到你這個小古板還知道送我禮物啊!」李清然看到瞿禤居然也送給他一枚玉佩留作紀念,略顯驚訝。
瞿禤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李清然,這個臭丫頭,幾句話就回到那不正經的模樣了。
「行了,我走了,你就不用送了。」李清然先是「撲哧」一笑,但隨後又有一些失落的說道。
瞿禤一愣,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清然看著低頭不語的瞿禤,突然上前,將瞿禤一把抱住,然後不但瞿禤反應過來,便立馬鬆開手,笑著跑了出去,還回頭說道:「以後再見啦!」
雖然說是笑著的,但是李清然的眼睛裡卻是有著淚光閃動。雖然她只有七歲,而且只與瞿禤相伴一個月,但是她卻知道,未來或許不會再有能與瞿禤一般陪她玩樂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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