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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0章 蒼龍七宿(七)

  第1960章 蒼龍七宿(七)

  然而讓朱家為難的是,第一個方案他絕對不能選,可第二個方案,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二號方案成功的降低了風險。

  農家全力支持的反叛軍,和一群刑徒暴民組成的綠林好漢,這二者是有著明顯區別,哪怕後者得到了一部分農家『叛徒』的支持,帝國的重視程度也還是會截然不同。

  對付前者,帝國至少會調動五萬人以上的正規軍進行毀滅性打擊,而後者……估計也就上點地方駐軍,至少在被打疼以前,帝國不會有太過激的反應。

  在風險驟降的同時,成功後所能獲得的收益還不會減少太多。

  陳勝從始至終都認同自己農家弟子的身份,也不會真正放棄自己魁隗堂主的身份,他如果能發展起來,農家一樣會藉此攫取到海量的利益。

  甚至對朱家來說,這一方案更有利於他本人。

  一直靠著俠魁的身份壓他一頭的『田言』反而無法從中獲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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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風險回報成正比的根本原則還是沒變,她失去了獲益的機會,但也把自己撇了出去,哪怕失敗了也不會牽扯到她。

  現在,就看朱家願不願意小賭一把了——這一把要是輸了,他未必會死,農家更不會因此走向滅亡,贏了就能大賺一筆。

  沉默良久後,朱家切換到了『喜』面,笑呵呵的問道,「俠魁,關於第二個方案,你有考慮更多的細節嗎?」

  接著他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面對叛亂,帝國究竟會做出何種程度的應對?」

  「如何保證農家能夠從中撇清干係?要知道帝國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地方。」

  「在計劃開始後,農家又如何為陳勝老弟和我提供支持?」

  「你又如何保證,農家最終可以免於直面兵禍?就算你成功撇清了農家和陳勝老弟的關係,帝國也未必就會忽視曾經給它難堪的農家。」

  「以及……陳勝老弟他本人的態度呢?你的計劃最關鍵的部份在於他吧?」

  這些問題都很關鍵,也都很重要。

  現實畢竟不是真的賭局。

  賭局的結果取決於骰盅搖骰子的結果,不作弊的情況下純看臉,一切只能交給天意。

  朱家願意賭一把,但不可能真的全看天意,好歹也得儘儘人事。

  而這『人事』的部分,自然就是更加詳細的計劃。

  阿言負手含笑,點頭回道,「這些問題,我當然都會給朱堂主一個滿意的答覆,咱們慢慢討論。」


  ………………

  兩刻鐘後,朱家和劉季聯袂離開了烈山堂,朝自家的神農堂走去。

  「大哥,咱們還真要摻和這事嗎?」憋了一肚子話,但被朱家壓著一句也說不出來的劉季終於能隨意發問了。

  朱家背著雙手,小短腿悠哉的邁動,淡然回道,「這件事咱們當然可以不摻和,但是不摻和一樣有風險啊。」

  「田言那丫頭說的話不儘是實話,卻也不全是謊話。」

  「帝國確實不會放過農家,早做打算很有必要。」

  「那……不如就照第一個方案來,咱們直接整個農家反了特娘的?」劉季聞言反問道。

  「這事,要麼就乾脆什麼都不做,被動等待,要麼就主動到底,咱們親自上。」朱家笑呵呵的回道,「那第一個方案,最不靠譜!」

  「為什麼?」劉季茫然的問道。

  「別忘了,田言那丫頭和羅網有勾連,咱們……哼哼,才是農家內部真的和帝國不死不休的人!」朱家冷笑著解釋了其中緣由。

  這麼一說,劉季立刻明白了。

  理論上,他們和『田言』是一個陣營,都是農家弟子,但農家弟子和農家弟子之間亦有差別。

  如果農家願意歸順帝國,再有羅網從中穿線,帝國朝廷拒絕的機率不大。

  如果再推出一部分農家弟子作為之前大澤山之戰的『罪魁禍首』給帝國一個交代,那這事就更是十拿九穩了。

  當然,至於誰會成為這個『罪魁禍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神農堂的人——對朱家和劉季來說。

  簡而言之,『田言』有退路,他們沒退路。

  真要是整個農家一起反,說不定他們造反,『田言』暗地裡卻把他們賣了。

  所以要麼大家都按兵不動,那樣至少不會被背後捅刀子,要麼就雙方切割開來,各干各的。

  剛想明白這一層,劉季立刻又有了新的擔憂:

  「大哥,要是田言那丫頭真想害咱們,感覺咱們橫豎躲不過這一刀啊?」

  作為農家俠魁,『田言』要坑他們,無論神農堂怎麼應對,都免不了挨一刀的。

  朱家點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挨刀子也得分怎麼挨,咱們要做的是儘可能降低損失。」

  總的來說,朱家只是在擔心『田言』未來會在背後捅他刀子,並不認為『田言』已經打算背叛農家,出賣神農堂。

  墨家之前表現出了明顯信任『田言』的態度。

  雖然朱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比他這個農家的人還信任農家的俠魁,但他多少願意相信一點墨家的態度。


  畢竟比起對帝國,對羅網的態度,墨家顯然要比整個農家都更激進。

  但他也不會因為墨家的態度就真的完全信任『田言』。

  墨家和『田言』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可他跟『田言』有。

  劉季接著又問道,「大哥,可要是按照那第二種方案,咱們就被直接踢出農家了啊!」

  「這齣去容易,回來就難了……真的要這麼做嗎?」

  「也不是全都被踢了,不是還有老弟你嗎?」朱家彷佛完全不在意,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劉季當即面露苦色,「大哥,這事你就別調侃我了,你走了空留我一個人,怕是活不過三天就被田言那丫頭給沉塘了。」

  「老弟啊!」朱家這時語氣卻突然變得嚴肅,回應道,「哥哥我這次可不是調侃你,而是在說事實。」

  「真到了那一天,你必須得支楞起來,帶著神農堂的弟兄繼續堅持下去。」

  「現在我也就只信得過你一個人了,這件事,只能你來!」

  劉季臉色苦色不改,反問道,「就沒別的辦法嗎?」

  「唉……」朱家長嘆一聲,沉重的回道,「我也不知道。」

  「現在擺在咱們面前的,不是一個壞的選擇和一個好的選擇,而是一群看起來都不怎麼樣的選擇。」

  「我只能儘量剔除裡面明顯糟糕的選擇,然後在剩下的選擇里儘量選一個自認為靠譜的——至於到底靠不靠譜,就只能看命了。」

  「所以……大哥你覺得第二個方案就是還算靠譜的選擇?」劉季大概明白朱家的意思,樂呵呵的問道。

  「差不多吧。」朱家點點頭,捏著須子回道,「離田言那丫頭遠點,對咱們沒壞處。」

  「她不是個願意屈居人下的人,所以她主動靠近羅網那邊的概率不大,咱們離她越遠,農家也就能越安穩。」「這……什麼都是咱們讓步,這也太吃虧了,而且也憋屈得慌啊?」劉季對此很不忿。

  他是個混不吝的人,從來只有自己耍流氓欺負別人,可受不了別人耍無賴委屈自己。

  朱家又是一聲嘆息,接著說道,「也未必就是壞事,離她太近,不僅危險,而且永遠也翻不了盤。」

  「既然註定合則兩輸,不如分開試試,說不定會有驚喜,也算是雙贏吧……只要她真能遵守約定,嚴格執行計劃。」

  「……行吧,你說了算。」劉季垂頭喪氣的回了一句。

  不管朱家怎麼說,在他看來,就是他們主動讓步,主動吃了個虧。

  「不過大哥,你要是走了,曲老哥的仇……」


  「這仇,無論如何也要報!」一說起曲殤的仇,朱家驟然切到『怒』面,斬釘截鐵地說道,「司徒萬里不死,劉季老弟,你我死都無顏去見老曲!」

  「就算要離開農家,我也得先弄死他!」

  劉季連忙點頭附和,接著問道,「可是田言那兒……」

  「哼!」朱家冷笑一聲,「如今的司徒萬里對田言那丫頭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重要性甚至不如田虎那個夯貨,她不會死保的。」

  「想讓我朱家乖乖走人,不添點彩頭,可能嗎?」

  ………………

  列山堂內。

  朱家走後,阿言返回了堂口內。

  真正的田言就在最裡面的房間中坐著,看見阿言回來,給她倒了杯茶:

  「朱家叔叔是什麼態度?」

  阿言不慌不忙走到田言對面坐下,含笑回道,「他當然是樂於離開的。」

  兩個人頂著一模一樣的臉龐,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面對面坐著彷佛在照鏡子。

  儘管長著一張國色天香的美麗容顏,看起來卻有些驚悚。

  好在她們倆已經習慣了『照鏡子』。

  「朱家叔叔雖然重情重義,但野心一向不小,農家局勢已定,他確實不會繼續苦苦堅持下去。」田言對此顯然早有預料,淺笑著回應道。

  阿言這時突然反問道,「我把農家拖下水,你會埋怨我嗎?」

  田言輕笑一聲,回應道,「對於農家來說,我只是個從未介入其中的外人,它的命運如何我也不關心。」

  「更何況……你不拖農家下水,它遲早也要攪進去。」

  「席捲天下的大局,又有幾人能置身事外呢?小聖賢莊一向與世無爭,如今不也只有些許殘垣斷壁了嗎?」

  「那如果我說,未來我會把農家的爛攤子徹底轉交給你,你願意接受嗎?」阿言又問道。

  這個問題田言似乎並未料想過,愣了一下才反問道,「交給我……你怎麼突然決定收手了?」

  「我不是決定收手,只是猜不到未來的局勢會如何發展。」阿言淡淡的解釋道,「也許我會按照現有的計劃按部就班一直堅持下去,也有可能,我會或主動或被迫放棄計劃,把一切甩手給你。」

  「為什麼?」

  阿言面色複雜,意味深長的回道,「小聖賢莊的覆滅,後續影響很大,或許……比很多人預料的都大。」

  田言對此依舊有些疑惑。

  她很聰明,一點不比阿言差,但是她能知道的消息情報遠不如阿言多,很多事她沒法做出判斷,除非直接胡猜。


  ………………

  帝國,北地,上郡郡治膚施。

  「公子殿下,有一封古先生留給您的信函。」

  一身羽衣的白鳳悄然進入了長公子府,直接找到了扶蘇,並遞上了一封信函。

  「老師的信……他人在哪兒?」扶蘇接過信函,並未急著拆封,而是向白鳳詢問道。

  白鳳搖了搖頭,「這信是影密衛的章邯將軍不久前在古先生的居所內發現的,先生的下落目前依舊不詳。」

  聽到這話,扶蘇有些失望的皺了下眉頭,旋即朝白鳳露出一個笑容,「辛苦了。」

  白鳳立刻會意,離開了這裡。

  扶蘇轉身回屋,一邊走路一邊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函。

  這封所謂的信,實際上只有古尋留給他的幾句話,內容很簡單:

  【扶蘇,你看見信的時候,我已經隨蜃樓出海了。

  東皇太一到底想做什麼,我大概有數了,就是不清楚具體細節。

  不過蜃樓絕對是最關鍵的一環,所以我親自去盯著,至於岸上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我之前知會過你的那一件事而已。

  記住,但凡察覺到有不對勁,不要猶豫,直接動手!

  其他人未必都會配合你,但我想至少湊夠五個人沒問題,應該足夠了。

  不過哪怕事不成行也無妨,不必勉強。

  你真正的麻煩,始終還是你自己的事。

  小聖賢莊覆滅帶來的後果或許比我預料的要更嚴重一些。

  從我個人的看法來說,我始終願意相信韓非和張良,但你不是我,你可以,也應當抱有一定的懷疑。

  索性你還有蒙恬,還有大半個北境。

  你有足夠的力量,就看你是否能真正利用起來了。

  是時候去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了。

  我相信你,正如我相信其他所有人!】

  看完信上的內容,扶蘇面沉如水,心中不知道轉過多少念頭。

  沉默良久後,扶蘇手指輕輕從信紙上擦過,火苗升起,紙張燃燒成灰,灑落地上。

  接著扶蘇步履堅定的朝屋外走去,似乎是找什麼人去了。

  ………………

  東海深處,灰白色的迷霧遮天蔽日,彷佛將整個海域都籠罩其中。

  海上的風浪吹過,迷霧泛起微微的漣漪,卻不見半點消散的跡象。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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