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陰市中游離的鐵柱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您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人打擾他!」
「如果有人呢?」張浩反問。
「那我拼死也會保護他!」陰差斬釘截鐵地回答。
張浩這才稍感放心,揮了揮手:「好,你回去復命吧。我大概後天回客棧。」
陰差連忙再次躬身行禮:「是,大人!小的告退!」
他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鐵柱,記住模樣後,便轉身朝院子門口走去。然而還沒走出院子,他的身影便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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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等候的老許和鐵柱娘緊張不已,直到院門突然被打開,兩人嚇了一跳,驚恐地轉頭看向門口。
「進來吧。」昊邪微笑著對他們說,「你們離得太近,身上沾了不少陰氣,這對你們不好。」
老許和鐵柱娘愣了愣,見是昊邪,才漸漸放鬆下來。跟著昊邪走進院子後,他們竟有種不是回自己家的感覺。
進院後看到張浩,他們連忙上前感謝:「陰陽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們老許家永生難忘!鐵柱能得到您的幫助,真是他的福氣!」
張浩笑了笑,將鐵柱交給旁邊的王胖子,然後對鐵柱娘和老許說:「這不是吃了你們一頓飯和一壺酒嗎?就算你們已經回報過了。不過我們還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了。你們按我的方法,明天抱一隻老母雞,掛上鐵柱的生辰八字,在午時過後雞叫三聲時開始往回走。一路上不要回頭,否則鐵柱可能回不來。還有,一定要把老母雞抱到鐵柱的床邊。」
老許仔細記下張浩的每句話,但還是忍不住問:「陰陽先生,這黃皮子要是再來找麻煩怎麼辦?」
張浩從懷中掏出四張黃紙交給老許:「這是四品正欽官印,能防鬼防妖。這裡只有四張,你們用三張,等鐵柱有了孩子,把第四張給他。這黃皮子道行不淺,差點就能化人得道。你們家是他要找的路,若三代內你們都沒被它害死,它就會成為你們老許家的保家仙。這相當於有神仙保護你們家了。為了你們的安全,我給你們這四張符護身。記住,洗澡時也不能離身。」
老許聽後瞪大了眼睛:「真的嗎?這黃皮子能成為我們的保家仙?它那麼狡詐,真能保佑我們?」
張浩點頭:「三代一過,這黃皮子會從你們家看到天機,到那時就算你們趕它走,它也會求著當你們的保家仙。它只是走錯了路。若有一天它能得道成仙,你們許家也會跟著沾光。鐵柱命里該有此劫,現在已過,應無大礙。換來一個保家仙,划算。」
老許和鐵柱娘面面相覷,心中雖有疑慮,但既然張浩這麼說,他們也願意相信。於是點頭稱謝:「多謝陰陽先生!您不僅救了我們的孩子,還給我們領了個保家仙回來!這讓我們怎麼感謝您才好!」
張浩笑著擺手:「不必客氣,就當是我付的酒錢了。你們還是儘快準備吧,明天把鐵柱的魂接回來就沒事了。我們還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了。」
說完,張浩一行人默契地朝門口走去。老許堅持要送,但他們要用神行符趕路,所以在村口就讓老許回去了。
另一邊,在陰市的荒蕪小路上,一個穿著髒兮兮校服的小孩正獨自走著。他的校服上還沾著泥土,像是剛和人打鬧過一樣。
這個男子,人們稱他為鐵柱。
鐵柱在道路上緩緩行走,內心卻如同被狂風捲起的樹葉,越來越感到不安。
四周雖然偶爾有人影晃動,但每當他試圖從這些身影中尋找一絲安慰時,反而更加心驚膽戰。
那些人的臉色蒼白如紙,步伐僵硬機械,就像是從老舊電視裡走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生氣。
更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些「人」竟然都保持著沉默,明明周圍人潮湧動,卻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們仿佛有著某種無聲的默契,一致向西行進,那場景既詭異又令人嘆為觀止。
鐵柱雖然心中充滿恐懼,但也不知不覺中跟隨著這股人流,向西走去。
他並不清楚前方有什麼,只是發現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選擇其他方向。他邊走邊喊,試圖尋找一絲熟悉的聲音:「爹!娘!你們在哪裡?我迷路了!」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和愈發濃厚的恐懼。
不知走了多久,鐵柱終於看到了一座城池的輪廓,那是一座古老而宏大的建築,與現代都市截然不同,更像是從歷史書中走出來的古代城池。
高聳的城門巍峨聳立,城門前兩排官兵嚴陣以待,對每個進城的人進行仔細盤查。
當輪到鐵柱時,官兵只是草草地掃了他一眼,沒有發現他身上的陽氣,便揮手示意他進城。
鐵柱在進城時,隱約聽到官兵的低語:「又是一個遊魂,這麼年輕,不知道要在這陰市里度過多少歲月。」
「唉……」這些話像寒風一樣吹進鐵柱的心裡,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遊魂?是在說我嗎?我難道已經死了?還有,他們提到的陰市,究竟是個什麼地方?鐵柱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並不像某些人那樣對民間傳說了如指掌,但他從未聽說過陰市這個地方。
他只知道有一個叫做鬼門關的地方,卻沒想到在去鬼門關之前,還要經過這樣一個神秘的陰市。
回想起自己的遭遇,鐵柱仍然心有餘悸。他只是在放血回來的路上,順便解決了一下內急,卻意外地踩進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水窪。那水窪看似淺不及踝,卻沒想到他一腳踏空,整個人仿佛掉進了無盡的深淵。在水中掙扎時,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滿臉皺紋、眼神陰鷙的老爺爺,正像看待獵物一樣盯著他。
現在想來,那個老爺爺或許就是導致他落入此境的罪魁禍首。
進了城門後,鐵柱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城內的氛圍與城外截然不同,喧囂和熱鬧取代了之前的寂靜和壓抑。街道兩旁是琳琅滿目的攤位和叫賣聲,讓他仿佛置身於一個繁華的集市之中。
然而,當他仔細聆聽這些叫賣聲時,心情再次沉重起來。那些叫賣的東西,竟然都是他曾經在上墳時燒給祖先的祭品:人血饅頭、紙轎子、陰壽牛羊……甚至還有百年陰壽的丫鬟!這一切都讓鐵柱感到毛骨悚然,他意識到這裡的人很可能都是鬼魂。
想到自己竟然因為一次意外的踩空而喪命,鐵柱不禁感到沮喪和無奈。他在這座看似無盡的城中漫步,試圖尋找一絲出路或答案。直到他聽到一聲響亮的吆喝:「算命!算命!」這聲音引起了他的好奇,他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算命的老頭正端坐在攤位前,神秘莫測。
「算命?」鐵柱皺了皺眉,「人都死了,還算什麼命?」他心中暗自嘀咕,卻沒想到這話被算命的老頭聽見了。
老頭猛地轉過頭來,盯著鐵柱的眼睛說道:「此言差矣!死人怎麼就不能算命了?別說是死人了,鬼都能算命!小伙子,要不要來我這算一卦?」
鐵柱連忙搖頭拒絕,他心裡明白這城裡鬼魂眾多,但唯獨這算命攤前空無一人,顯然這老頭是在騙錢。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老頭突然衝上來抓住了他的手腕,神秘兮兮地說道:「你這小孩……你不是鬼,也不是人,難道你……你是散了魂魄的活人?」
這話讓鐵柱猛地一驚,他想起進城時官兵的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和好奇。他瞪大眼睛看著老頭問道:「先生,您說我是散了魂魄的活人?這是什麼意思?」
老頭嘿嘿一笑,勾了勾嘴角說道:「小伙子,想知道嗎?收費,但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和我聊聊天,說說你是怎麼死的,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就行。」
鐵柱一聽不要錢,便坐了下來,點了點頭說道:「那行。不過您先告訴我,您剛說的活人是什麼意思?」
老頭看了看鐵柱,伸出手指點了點他說道:「你這小子,還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行,那就讓老子給你科普一下!你來到的這個城叫做陰市!你在這裡見到的人有些是鬼,有些是死人,還有一種就是像你我這種被散了魂魄的活人!」
「先說簡單的,」老頭繼續說道,「你看到的鬼比如城門口那些官兵、城裡擺攤的或者開店的,基本上都是鬼。而死人呢就是剛死的人想要去冥府就得先來這陰市里領取鬼牌,沒有領取鬼牌的魂就叫做死人,領了鬼牌的就叫做鬼。」
「至於我剛才跟你說的活人,」老頭頓了頓,「就是那些陽壽還沒走完的人因為一些意外導致他的魂魄四散分離,也找不到回肉身的路,就只能呆在這陰市裡的魂,就叫做活人。你和我一樣都是這陰市裡的活人,但說實際的我們和鬼也差不多了。什麼時候我們的肉身陽壽走完了,我們才有資格當成死人,然後領了鬼牌,最後才能去那鬼門關,然後入冥府。」
鐵柱聽完點了點頭,隨即看著老頭問道:「先生,那您來這裡多久了啊?」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老頭的傷心事,他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地上一天,地下一年啊!我都已經忘了我來了多久了。」
「您來了很長時間嗎?」鐵柱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算命的人,不知為何在陰市這個令人沮喪的地方,看到眼前這個同樣遭遇的老頭,他反而感到了一絲寬慰。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來到陰市的未死之人,在這個充滿鬼魂和死人的世界裡,他們彼此成為了難得的慰藉。
在陰市這漫長的歲月里,像他們這樣的未死之人還有很多很多。
在這個陰森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懷揣著無盡的無奈與渴望,他們並未真正離去,卻只能與鬼魂為伍,日復一日地在幽冥之中徘徊,這樣的日子,怎能讓人心生歡喜?
此刻,那位算命先生仿佛被某種回憶所牽引,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直到一陣嘈雜之聲打破了這份靜謐,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鐵柱與算命先生身旁的另一位逝者一同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隊身著官服的陰差正緩緩走來,他們面帶凝重,低聲交談著,似乎在議論著什麼緊要之事。
算命先生凝視著他們,仿佛聽到了什麼,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感慨:「世事無常,這陰市歷經多年,終於要迎來一場變革了。」
鐵柱聽後,滿臉疑惑,不解地問道:「先生,您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變革?」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看著周圍這些同樣身處陰市的逝者,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平日裡他總是沉默寡言,今日卻格外健談。
「孩子,你不知道,這陰市也是有管理者的。以前都是由冥府的鬼差來管轄,但現在有傳言說,這陰市即將迎來一位來自陽界的管理者。」
鐵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急切地問道:「先生,那位管理者是陽界的?那他能不能送我們回去?我們是不是有救了?」
算命先生眼中也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搖了搖頭,嘆息道:「這陰市里鬼魂眾多,即便來的是陽界之人,又怎能確保他會幫我們?這裡的複雜與黑暗,絲毫不亞於陽界。即便那位大人心懷善意,願意伸出援手,但這裡鬼魂眾多,每個都有訴求,我們不知何時才能輪得到。」
鐵柱眼中的光芒逐漸消散,他深知算命先生所言非虛。
就在這時,一個常在陰市遊蕩的遊魂走了過來,他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周圍的攤位,似乎對這一切都已習以為常。
「你們聽說了嗎?新來的那位大人,可是個狠角色,不好對付!」遊魂開口說道。
「你又聽到什麼風聲了?」有人好奇地問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剛從城南過來,那邊都在議論這位即將到任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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