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魔怔了的老許
「我們客棧做生意,是要收取人的壽元、功德或者氣運的。」
「一般來說都是收取功德,但你既不是修道之人,壽元和氣運也不多……」
「恐怕……」
老徐的目光再次黯淡下來,苦笑一聲後,拿起酒杯看向張浩:
「大師,不知道我所有的壽命,能不能換我兒子的一條命?」
張浩也拿起酒杯,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然後夾起一塊雞肉放入口中。
老徐現在已經知道張浩就是掌柜的。
見他一直沉默不語,心中不由一沉。但想到張浩之前說過,幸虧早點看見了他,否則他們三日內必死無疑。
這麼說的話,張浩肯定是有辦法的。那現在為何又沉默寡言起來了呢?
難道一切真的只是因為那些規矩嗎?
老許露出一絲苦笑,隨後輕輕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唉,或許這就是命運吧,許家註定有此一難。」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哀傷,「只是,苦了我那無辜的孩子啊!」
言罷,他嘆了口氣,轉身步入廚房,繼續忙碌起手中的菜餚,不再提及此事。
屋內瞬間只剩下張浩等幾人。
氣氛沉默,大家只是默默地用餐,偶爾喝上幾口酒。
飯後,張麒麟徑直走到院子,守在門邊稍作休息。
昊邪與王胖子酒飽飯足,與張浩簡單交談幾句後,也來到院子,他們凝視著地上的屍體,貼上一張大將軍符,並用硃砂拌著糯米,灌入屍體內。
而霍秀兒則留在屋內,幫助老許收拾房間。
張浩用餐完畢,也許是酒意上頭,直接倒在了床上。
老許看到昊邪與王胖子妥善處理了屍體,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他正欲去找張浩詢問,不料院子裡突然颳起一陣陰冷的風,緊接著,一個詭異而空靈的聲音從屍體處傳來:「真是妄想,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我?」
隨後,是一陣陰森森的冷笑,「別做夢了!」
緊接著,院子裡迴蕩起陣陣悽厲的哭聲。
眾人一聽便知,這是黃皮子的聲音。
然而,王胖子、昊邪、張麒麟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此刻卻並未感受到絲毫的陰氣和煞氣,甚至連鬼影都未見。
這不尋常的情況讓他們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慌亂,畢竟,對付妖怪還是頭一遭。
老許見狀,心中更是驚恐萬分,他顫抖著聲音向昊邪等人問道:「大師,這……這可如何是好?黃皮子是不是已經找上門來了?」
昊邪等人也是一臉茫然,對這黃皮子的來歷一無所知。
那哭聲仿佛有魔力一般,讓人聽了頭暈目眩,昊邪等人甚至莫名感到胸中一股怒氣翻湧,仿佛隨時都會爆發。
就在這時,屋內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吼:「吵什麼!不知道我在睡覺嗎?滾開!」這聲怒吼來自張浩。
奇怪的是,張浩這一嗓子過後,眾人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那詭異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一陣後怕。老許看著手中緊握的鋼叉,暗自慶幸沒有一時衝動。他暗自嘀咕:「我剛才是不是魔怔了?若是真的一頭撞上去,豈不是要和那屍體作伴了?」想到這裡,他不禁冷汗涔涔。
昊邪等人也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心中的怒火已隨張浩的怒吼消散。他們連忙跑進屋內,只見張浩在床上翻了個身,閉著眼從懷中摸出一張撒有硃砂的紅紙,用杯中剩餘的酒沾了沾,然後在紅紙上寫下一個「福」字。
寫完後,他隨手將福字扔給老許,罕見地罵了一句:「這黃皮子是不是吃胖大海長大的,叫得我心煩意亂。」接著吩咐道,「你們先把這個福字貼在北屋窗戶上,其他的等我睡醒再說。」
老許接過福字,一臉疑惑。這張福字看起來與他家中過年時貼的並無二致,甚至更為簡陋,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在硃砂紙上寫了一個字。然而,了解張浩的人都知道,他從不做無用之功。
昊邪見狀,拍了拍老許的肩膀,示意他按張浩的話去做。
老許猶豫片刻後,還是將福字貼在了北屋的窗戶上。
奇怪的是,貼上福字後,他確實感覺四周的氣氛沒有之前那麼壓抑了。
貼好福字後,老許回到屋內,見張浩仍在熟睡,便沒有打擾。他跟隨昊邪等人來到屋外,王胖子一臉迷茫地問昊邪和張麒麟:「掌柜的畫這福字是什麼意思?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門道?我以前可從沒見過他這一招。」張麒麟也是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昊邪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我倒是聽說過一些。福字最初並非僅在春節時張貼,它最早具有辟邪的功能。《夢粱錄》中記載……無論士庶之家,大小皆灑掃門庭,去塵穢,淨庭戶,換門神,掛鍾馗,釘桃符,貼春牌,祭祀祖宗。這裡的貼春牌,指的就是寫在紅紙上的福字。如今的福字代表幸福、福氣,但在過去,福與降伏的伏同音,因此也包含了降伏穢物的含義。然而,這種絕技已隨歷史長河逐漸失傳,很少有人能寫出具有這種功能的福字了。」
昊邪說完,張麒麟、王胖子和霍秀兒都愣在原地,一臉懵懂。
昊邪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這也只是我聽說的傳說,至於是否屬實,我也不得而知。要想知道真相,恐怕只能等張浩小哥醒來了。」
此時,張麒麟微微點頭,凝視著北屋說道:「我能感受到,貼上這張福字後,這間屋子被一層祥瑞之氣籠罩。那妖氣現在不敢靠近這裡。看來,掌柜的福字已經起作用了。」
老許聽完幾人的對話,更加堅信張浩就是傳說中的高人。
然而,他也知道高人不會輕易出手,張浩能給他一張福字,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現在他還想請張浩幫忙解決黃皮子的問題,心中不禁感到壓力山大。
就在這時,張麒麟抽出身後的黑金古刀,走進院子,一刀將藏在屍體中的黃皮子挑了出來。
雖然一個是黃皮子,一個是人,但兩者畢竟都是屍體。
這兩具屍體如此組合,難免會發生煞氣交融的情況。如果時間一長,說不定會孕育出什麼怪物來。
就在張麒麟將兩具屍體分開之際,院子外突然傳來許嫂焦急的聲音:「老許!老許,不好了!咱們家鐵柱快不行了!」許嫂的聲音充滿了慌張和急切。
不一會兒,她的身影就出現在院子門口,一臉驚慌地看著院子裡的老許,繼續喊道:「老許!你快看看鐵柱他……」
緊接著,還沒等老許反應過來,許嫂的身後就出現了幾個漢子。其中一個最為壯碩的漢子抱著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孩,急匆匆地跑進院子。
漢子沒有將小孩放下,而是一臉責怪地看著許嫂問道:「我說大嫂,這孩子都要不行了,你不把他送醫院去,非要送回家幹什麼?」
此時,漢子手中的小孩臉色鐵青,仿佛窒息了一般,身上的皮膚都開始發紫。他有心跳,但一點呼吸都沒有。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閉氣也不可能憋成這樣。因此,這個小孩的症狀極為詭異,仿佛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如果再過幾分鐘,這孩子恐怕就要窒息而亡了。
這位漢子雖然口中有責備之意,但心裡也明白,他們這個小村莊條件有限,連一輛機動車的影子都見不著。
若想將孩子送往縣城的醫院,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那老舊的牛車慢慢顛簸過去,等到達縣城,恐怕都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
不過,村里還算幸運,有個衛生站能應個急。
平日裡,給村民們開個感冒藥、打個針什麼的,還算湊合。
但遇到這種突如其來的怪病,衛生站的人也是束手無策。
就說抱著孩子的這位漢子,他正是衛生站的負責人。
他看著鐵柱,完全搞不清為何會突然窒息。
從醫學角度看,這孩子明明健康得很。
可偏偏就像被邪靈附身一般,陷入了昏迷狀態,而且鐵柱還表現得毫無理智。
老許看到鐵柱這副模樣,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喊起來:
「鐵柱!你這是怎麼了?快醒醒啊!你這樣不是要憋死自己嗎?」
此時,張麒麟、昊邪和王胖子三人也圍了上來。昊邪和王胖子對妖氣不太敏感,但張麒麟卻立刻察覺到鐵柱體內有兩股妖氣作祟。
一股妖氣卡在喉嚨,另一股則填滿了肺部,讓鐵柱無法呼吸。
張麒麟雖然感知到了妖氣,卻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他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張大將軍符,貼在鐵柱身上,卻發現妖氣反而更加慌亂起來。
原以為能起點作用,沒想到那喉嚨里的妖氣竟像躲避什麼似的,直接鑽進了氣管。
這一來,不僅沒將妖氣逼出,反而讓鐵柱的處境更加危險。
張麒麟也不禁有些慌亂起來。老許見狀,連忙向張麒麟詢問:
「大師,我家孩子到底怎麼樣了?」
張麒麟面露難色,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妖氣太過頑固,我也束手無策。」
話音剛落,周圍的村民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什麼妖氣啊?許家的,你急匆匆回來,就是因為請了這幾個神棍?」
「許家的,你可別胡鬧了!孩子有病不送醫院,反而來找這些大仙,你這是要害了孩子啊!」
「就是啊,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信這些?」
「完了完了,現在送醫院也來不及了,這孩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早知道你回來是為了這個,我當初就不該勸你帶著鐵柱回來。」
「別磨蹭了,趕緊送醫院吧!」
……
許嫂子被村民們指責得無言以對,但她此刻心中只有鐵柱,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她只看見鐵柱臉色鐵青地躺在漢子懷裡。
這時,霍秀兒站了出來,向村民們解釋道:
「大家聽我說一句。現在送鐵柱去醫院已經來不及了。」
「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讓我們試一試?」
接著,她轉向老許繼續說道:
「老許,如果麒麟小哥沒說錯的話,讓鐵柱窒息的就是那黃皮子的妖氣。」
「只要我們能驅散這黃皮子的妖氣,鐵柱應該就能好轉。」
「不如……我們把鐵柱搬到北屋去,北屋不是有那張福字護著嗎?」
「如果還不行的話,我們就把那張福字貼在鐵柱身上,或許能把那兩股妖氣逼出來!」
聽了霍秀兒的話,村民們本想反駁,但在這個時代,雖然相信妖氣的人不多了,可也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多嘴。
就在這時,老許突然奪過漢子手裡的鐵柱,徑直向北屋跑去。
剛進屋,他就發現鐵柱開始口吐白沫、渾身抽搐,這讓老許更加心慌意亂。
「鐵柱!你怎麼了?別嚇爹啊!」
話還沒說完,鐵柱突然身子一挺,然後暈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老許不敢相信地晃了晃鐵柱的身體,但他沒有任何反應。
鐵柱娘更是瞬間崩潰,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此時,房間裡充滿了鐵柱娘的哭聲,那些原本想說閒話的村民也閉上了嘴,看著可憐的鐵柱娘和老許,眼中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老許呆呆地看著鐵柱,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他突然想到屋子裡還住著一位高人,於是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直接衝進旁邊的屋子。
一進屋,就看到張浩已經坐了起來,顯然是被剛才的動靜吵醒了。
見張浩起身,老許心中只有鐵柱的安危,想也沒想就直接跪在了張浩面前,帶著哭腔懇求道:
「高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
「他肯定是被那黃皮子報復了!不然怎麼會得這麼怪的病?」
昊邪在一旁將事情的經過簡要告訴了張浩。張浩聽後,拍了拍床邊示意老許將鐵柱放下。
他摸了摸鐵柱的脈搏,微微皺眉說道:「還有生命跡象。」
「快去給我拿硃砂、黃狗的血,不用多,幾瓶蓋就行。」
「再拿兩瓣大蒜剁成蒜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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