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比首日

  乾元宗主峰，宗主大殿外。

  巨大的演武場在晨光中泛起淡金輝芒，八根蟠龍玉柱在外圍矗立，其上鐫刻著歷代先賢的道紋與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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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此刻正流轉著水藍色靈光，組成了一個籠罩整座演武場的防禦結界。

  接近辰時，數不清的弟子如千道飛虹般從各峰御劍而來，衣袂翻飛間，宛如群星垂落。

  今天是宗門大比啟幕的日子。

  由於今年的特殊情況，外門弟子的晉升選拔賽、築基期弟子的排位賽都取消了，只保留了金丹境與元嬰境弟子的兩組排位賽。

  這個改動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實力的外門弟子遺憾自己錯失了晉升機會，又要蹉跎兩年；實力不濟或者遭遇了意外的內門弟子，則慶幸自己獲得了兩年的喘息時間。

  雖然不用上場，但大部分內、外門弟子還是選擇來觀戰了，畢竟對於修仙者而言，這是難得的觀摩、學習自己目標或對手的機會。

  宗主玄霆真人簡單地致了個開幕詞，然後召出「通明水鏡」法器施展神通，剎那間，一張巨大的藍色水幕橫亘於演武場上空，其上漸漸浮現出了32個淡金色的人名。

  這便是金丹組的參賽名單，由五位峰主共同從報名者中挑選而出。

  不過雖說是「共同」，卻基本是朱雀峰主沈淵在操辦，其他四人都知道他想幹什麼，心照不宣地默認了他的行為。

  反正金丹境弟子的比賽結果，也影響不到各大峰主的核心利益，所以倒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個順水人情。

  至於林硯的賽程，珞瓔仙子也毫不擔心。

  不僅因為她對林硯有絕對的信心，更因為她會全程觀賽。

  在她眼皮底下，還能讓別人欺負了林硯不成？

  要比護犢子，她江珞瓔可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

  「喂喂，你們快看，那個林硯居然參賽了！」

  圍觀弟子中，有人指著天空中的名單發出了驚呼。

  更多的人也注意到了，「青鸞峰林硯」赫然列於金丹組名單之中。

  「他不是只有築基圓滿嗎？怎麼參加了金丹組的比賽？」

  「聽說他前段時間渡劫失敗，靈根都廢了，居然還有勇氣越境參賽？」

  「切！誰知道呢？當年他就是靠關係才當上的真傳弟子，這次估計也是什麼作秀吧！」

  「就是就是，白白空占一個參賽名額，他要是真敢上場，我們就看他出醜吧！」

  圍觀弟子們關於林硯的議論不絕於耳，但絕大多數都是負面言論。

  第一輪淘汰賽很快開始。

  32名弟子按照實力接近程度進行兩兩對決，先淘汰掉一半人。

  剩下16人再根據晉級結果，依次決出8強、4強，最後爭奪冠亞季軍。

  金丹組的冠亞軍，便可進入前往仙宗大會的10人名單，獲得增長見聞的機會。

  所以對於林硯而言，他必須一路連勝進入決賽圈，然後至少拿到亞軍。

  相比之下，沈池就輕鬆的多了，他只需要贏下兩場比賽就可以完成沈淵給他定下的目標。

  在親爹的「安排」下，沈池第一場對戰一名朱雀峰的金丹前期內門弟子，輕鬆取勝。

  在對手認輸後，沈池不停地朝人群振臂歡呼，喜形於色，似乎已經從被林硯痛揍一頓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爹沈淵更是帶頭站起來拼命鼓掌、叫好，整個朱雀峰的弟子們都集體大聲喝彩，搞得周圍的人均是一臉尷尬，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池得了冠軍。

  沈淵還努力朝自己兒子使眼色，讓他往宗主所在的主席台方向致意。

  那裡，一身藍裙的蘇玲正陪在玄霆真人身邊。

  她化著精緻的妝容，顏笑嫣然，哄得玄霆真人不時大笑，但她的眼神卻始終在人群中追隨著那個青衣男子。

  終於輪到林硯上場了，他的對手也是一名金丹前期內門弟子，來自黑鴉峰。

  這個安排倒是很公平，畢竟對方確實是32人中實力最低的參賽者之一。

  這名弟子知道自己對上的是林硯，內心甚是驚喜，覺得自己穩了。

  「師兄，請——」

  林硯行了一個對決禮，然後做出一個讓對方先手的姿勢。

  這位黑鴉峰弟子名為王煥，他也不謙讓，當即拔劍在手，金丹靈氣化作墨色鴉影盤旋在他周身，讓他的身形變得扭曲模糊。

  這便是黑鴉峰的絕學「幻影鴉殺」，它能讓使用者的身法變得幻如鬼魅，無法捕捉，然後在對手迷惑之時給予其致命一擊。

  「林師弟，刀劍無眼，若是傷到了你，可不要怪我！」

  話音落下，王煥化作一道黑影直撲林硯而來。

  他不斷變幻步伐，手中長劍隱隱發出鬼哭之聲，每變化一次位置，便斬出一道黑色劍氣。

  很快，林硯的前、上、左、右四個方位便被劍氣徹底封鎖。

  面對王煥詭異莫測的進攻，林硯卻像被嚇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靜靜地負手而立，秋風掀起他半束的青絲，臉上神色毫無波瀾。

  四道劍氣呼嘯而至，可這些黑色劍氣卻十分「默契」地貼著林硯擦身而過，來了一次精準的人體描邊。

  「啊？？」

  「打、打偏了？！」

  「搞什麼？這也太菜了吧！」

  所有等著看林硯出醜的圍觀弟子，都被眼前的一幕搞懵了，他們均下意識地認為，是王煥學藝不精，連一個靜止目標都瞄不准。

  但場中的王煥卻暗暗心驚——這小子！他居然彈開了我的劍氣？！

  王煥頓時瞳孔驟縮，冷汗滲出。

  不過他畢竟領先林硯一個大境界，王煥很快鎮定下來，重新制定了戰術：既然劍氣無法傷他，那便近身斬之！

  王煥運轉功法，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讓自己的身形變得更加迅疾。

  他不斷迂迴靠近，在即將接近林硯時突然變幻位置，閃向他身後。

  與此同時，他催動劍訣，周身墨鴉戾嘯，百道鴉影如烏雲壓頂襲向林硯。

  「幻影鴉殺！」

  藉助黑鴉掩護，王煥長劍直取林硯後腦死角，林硯果然連做出本能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圍觀眾人不禁發出驚呼，仿佛已經看見了林硯血濺當場的慘狀。

  然而，下一瞬，眾人只聽得林硯身後似有龍吟虎嘯般的爆鳴之音傳出——

  「轟」的一聲悶響，那些墨色鴉影還沒觸及到林硯衣角便自行潰散，而王煥則好似一隻斷線紙鳶，倒飛出十餘丈，重重砸在石板地面上，生死不知。

  整個演武場陷入一片死寂。

  作為裁判的外門長老來到王煥身邊，探查了一番他的氣息，宣布道：

  「黑鴉峰弟子王煥，陷入昏迷，已無法繼續戰鬥。此局，青鸞峰林硯勝！」

  話音落下，眾人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紛紛將目光投向林硯。

  林硯仍然站在原地，從開始到結束，未曾挪動分毫，只有那身青袍隨著秋風翻卷，微微擺動了幾下。

  林硯朝裁判長老行了個禮，又朝著看台上的珞瓔仙子深鞠一躬，平靜地下走演武場。

  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鍵的圍觀人群，漸漸開始有些竊竊私語：

  「喂！你們剛剛看到了什麼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啊……」

  「有誰看到發生什麼了嗎？那王煥怎麼就自己突然摔了出去？」

  「不知道，林硯好像動都沒動。」

  「該不會……是王煥被林硯買通了，故意把自己摔出去，裝死？」

  「誒！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很有可能！」

  「我就說嘛！難怪這王煥一開始劍氣也斬不中，原來一直在演戲啊！」

  「這一下就能解釋的通了，原來如此！」

  「……」

  一幫內、外門弟子開始以訛傳訛，瞬間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對這場比試的「黑幕」達成了共識——王煥打假賽，故意配合林硯演戲，自己摔暈了過去。

  人們在面對無法理解的現象時，確實會傾向於接受謠言，即便那個謠言是顯而易見的幼稚。

  不過，在場元嬰境以上的真傳弟子，以及所有的長老和峰主，卻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從那四道劍氣貼近林硯時發生的偏轉，到王煥試圖偷襲卻被重重擊飛，都是林硯周身運轉的靈氣在神念操控下，自行護主。

  他的《乾元心經》，已然大成！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