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虎與象與瓦蘭提斯
「我們還沒有輸掉這場戰爭，我們還能戰鬥，我們可以依託城牆戰鬥，我們藏身於街巷中戰鬥，在城郊的沼澤中戰鬥。」
在瓦蘭提斯的執政官行宮內，虎黨的執政官激烈地咆哮道。他的眼睛已經布滿血絲，緊握著的雙手甚至已經因為太過用力而被指甲劃破流血。
瓦蘭提斯的最高統治者是三名由選舉誕生的執政官，並且大致能被分為虎黨和象黨兩個派系。
虎黨是瓦蘭提斯的舊貴族和戰士，他們主張以武力達成征服世界的願望。而象黨多為商人和放貸者，這些人更多地渴望和平與貿易。
三位執政官共享治理瓦蘭提斯的權力，這座城邦的一切軍政大事都將由他們三人共同決定。
在與鐵王座的戰爭開始前，瓦蘭提斯原本在進行著一年一度為期十日的選舉日，布拉佛斯的使者專門選在了這個日子造訪這裡。
藉助著來自鐵金庫的龐大資金，虎黨成功地通過重金賄賂選民拿下了兩個執政官的名額，
自流血世紀結束後，虎黨對瓦蘭提斯政治的影響力和他們的名聲都一落千丈。象黨已經超過連續一百年操控著瓦蘭提斯的政府，至少占有兩席執政官的位置。
那是一次對於虎黨而言偉大的勝利，而他們也順理成章地回報了布拉佛斯，那同時也是他們已經渴望了整整一個世紀的東西，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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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盛大的戰爭，八個自由貿易城邦與奴隸灣乃至魁爾斯的同盟以對抗統治著維斯特洛與潘托斯的坦格利安的戰爭。
雖然由於象黨的阻撓，瓦蘭提斯的艦隊沒有加入原本應該在狹海阻擊鐵王座的同盟艦隊，而是一直停留在港口等待奴隸灣和魁爾斯的援軍，但虎黨還是憑藉著二比一的數量優勢通過了派遣軍隊進攻娜·薩星的決定。
只是瓦蘭提斯並沒有像布拉佛斯人先前吹鼓地那樣聽到前方大勝的消息，恰恰相反的是，巨龍的身影反而比任何消息都來得更快。
原本還愜意地停靠在港口的瓦蘭提斯海軍和剛剛抵達的奴隸灣以及魁爾斯的船隻還沒來得及出戰，就被那頭白色的巨龍連同港口給一起用龍焰焚燒殆盡。
還在港口迎接奴隸灣和魁爾斯貴賓的其中一名虎黨執政官也在那場襲擊中喪生，連同原本負責護衛他安全兼任儀仗隊的近半虎袍軍一起在熊熊烈焰中直接葬身火海。
「我們還沒有失敗，那個坦格利安國王是騎著龍一個人來的，只要我們派遣使者讓前線負責進攻娜·薩星的大軍撤回來，這場仗就還有的打。」
在得知了港口的慘狀和悲劇後，這位還活著的虎黨執政官險些昏死了過去，只是他強撐著自己以免在自己的政治面前失態。
「醒醒吧，你現在就像一個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想要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給當了企圖最後翻盤。
但事實就是這樣做的唯一結局就是滿盤皆輸，最後像一條死狗一樣被丟出賭場。
何況我看前線的大軍可能早就沒了，那條巨龍能在頃刻間摧毀我們的港口和全部艦隊，就同樣能輕易把包圍娜·薩星的軍隊統統變成焦炭。」
象黨的執政官冷冷地說道，不帶一絲憐憫的打破了虎黨執政官的幻想。
「那又怎麼樣？只要我們還有軍隊，我們就可以繼續戰鬥。在流光最後一個奴隸的最後一滴血前，我絕不會同意投降。
多恩人就曾經做到過，那個時候坦格利安有三頭龍都沒能讓多恩人屈服，他們甚至還幹掉了其中一條。」
虎黨的執政官仍然沒有放棄，負隅頑抗地做著最後的掙扎。
但象黨的執政官對此只有冷笑，「別想了，瓦蘭提斯不是多恩，指望著那些自由民和貴族面對巨龍抵抗到底，你還不如去祈禱諸神降下神罰把那個騎著龍的國王弄死。
反正我們現在的票型只會是一比一，我不會再支持任何將戰爭繼續下去的提案。」
「虎黨現在有兩個執政官，我認為現在的決議是二比一，那傢伙如果還活著肯定也會選擇繼續戰爭的……」
「現在瓦蘭提斯就只有兩個執政官，你和我，另一個已經死了，死人的投票是不會被計算的，我看你是已經失心瘋了！
看看窗外吧，想要和平的市民已經成群結隊地開始聚眾遊行了，連虎袍軍都攔不住。
如果你還執意堅持戰爭，你的下場不會比荷羅諾好多少。他至少到現在還有人為他樹立雕像紀念，而你只會被所有人唾棄和咒罵。」
荷羅諾是瓦蘭提斯曾經的戰爭英雄，連任執政官超過四十次，直至他厭倦選舉並決定自立為終身執政官。
這是一個愚蠢的決定，瓦蘭提斯人迅速推翻了他並毫不留情地宣判他的死刑。荷羅諾被綁在幾頭大象之間，活活撕成碎塊。
「那我們該怎麼辦？瓦蘭提斯的未來又該怎麼辦……」虎黨執政官癱坐在椅子上，精神崩潰有氣無力地說道。
「還能怎麼辦，虛言恫嚇也好，跪地求饒也罷，總之就是儘快與鐵王座議和。不管是賠款、割地還是什麼別的條件，只要瓦蘭提斯能儘早脫離這該死的戰爭，那一切就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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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說，那麼要來杯葡萄酒嗎？尊敬的執政官先生。」戴蒙·黑火優雅地將一杯倒好了的葡萄酒向象黨執政官遞了過去。
象黨執政官也沒有謙讓，而是毫不客氣地將酒杯接了過來後一口灌了下去，「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已經從瓦蘭提斯獲得了那麼多的東西，難道還要在這裡嘲笑我這條落水狗嗎？」
「別那麼說嘛，戰爭就是這樣，既然是你們挑起了戰爭，那就應該做好成為輸家的打算。而輸家，是沒有多少籌碼談條件的，只能任由贏家宰割。」
無視了象黨執政官的諷刺，戴蒙依舊恭敬地向執政官舉杯問好。
在白晝的龍焰一口氣將瓦蘭提斯的港口連同艦隊全部燒乾淨後，瓦蘭提斯便已經基本喪失了繼續與鐵王座抗戰下去的底氣。
而當鐵王座處理好了諾佛斯和科霍爾後，當浩浩蕩蕩的大軍抵達了瓦蘭提斯的城下，當瓦蘭提斯對於遠方前線大軍的最後一絲幻想破滅後，即使是最頑固的虎黨支持者也喪失了將戰爭繼續下去的勇氣。
之後的事情與其說是鐵王座與瓦蘭提斯的談判，倒不如說是作為勝者的坦格利安在單方面地從敗者身上割肉。
根據條約規定，瓦蘭提斯下轄的賽荷魯鎮和瓦利薩鎮、洛恩河上游以及爭議之地屬於瓦蘭提斯的部分都將被全部割讓給鐵王座，此外還有堪稱天價的賠款。
虎黨的執政官在條約上簽名的當晚就在自己的臥室里飲下毒酒自殺，現在戴蒙面前的象黨執政官成了現在整個瓦蘭提斯唯一的執政官，雖然戴蒙猜測這位執政官並不會對此感到愉快。
戴蒙英俊的面容讓他成為了這場條約簽署後宴會的鐵王座代表，雖然這場宴會對於瓦蘭提斯人來說完全就是痛苦的延續。
搖晃著杯中的紅酒，戴蒙望向了執政官行宮的窗外。
他聽說在戰爭開始前，瓦蘭提斯就已經是看似繁華卻隱隱已有衰落之勢。廣場上的噴泉不是枯竭沒水就是變成死水潭，有些荒涼的城區甚至已經變回沼澤地。
不過在這之後，瓦蘭提斯的衰敗只會更加糟糕，戴蒙在心裡這樣想到。
他聽聞憤怒的民眾已經將城市中所有的執政官雕像都推倒破壞以發泄他們的怨氣，這種事在流血世紀後也發生過一次，不過這次連象黨的雕塑也沒有例外，因為象黨的執政官也在條約上簽了字。
戴蒙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將杯中最後的一點酒喝光後帶著一些感慨笑了起來。
這座城市曾一度布滿大量人口，是自由貿易城邦之中實力最強，人口最多的城邦，到處都可以看到雕像和噴泉，甚至被譽為「鮮花與噴泉的城市」。
但，這已經都是過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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