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喜大悲

  「不對嗎？」突然被打斷，盛年望向鄭立民的目光中難免有了不解。

  迎著盛年的目光，老鄭搖頭嘆息：「不算不對，只能說有點太對味了。」

  「我看校長平時當眾發言都沒你這派頭這氣勢，從哪學的？」

  盛年明白了過來，眨了下眼睛才回答：「耳濡目染。」

  老鄭：「……」

  仔細想想，這很他媽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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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年真沒瞎說，過去十幾年，他偶爾能看到老盛同志在書房念稿子。

  老盛同志畢竟是事業編，所以每次需要公開發言之前都會認真對待。

  而且有時會老盛同志還需去省城匯報工作，更是慎之又慎。

  所以盛年的確是從小這麼耳目濡染學到的三分皮毛。

  只不過他從沒在5000人的大場面中登台發言，所以當下還拿不準實際的現場效果。

  稍作沉吟，老鄭做出了決定：「這樣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有學生的那種少年風華正茂。」

  「懂。」盛年秒懂，「到時候我會收拾收拾，再說穿著校服肯定是朝氣蓬勃。」

  正式開學後，豐塘中學會要求學生統一著校服出入學校，每天還會定點在校門口檢查。

  校服質量很好，只是配色稍微簡單了點，不算難看。

  盛年不用拾掇也是一眼朝氣男高，完全不擔心拿不出手。

  於是，老鄭滿意的點頭：「行。」

  接著做了個手勢：「先去上晚自習吧，自己抽空熟悉稿子，做好準備，別掉鏈子。」

  盛年半點不含糊：「明白，必有豐塘中學優秀學生的氣態！」

  老鄭再次欣然點頭，跟盛年這玩意溝通就是省心。

  回到教室，盛年先老老實實抄了幾遍稿子，以加深印象。

  每次都有稍微改動幾個詞語，讓稿子更符合自己的形狀。

  之後盛年再次簡單整理周六給宋嘉言的數學試卷，此前他已經抽空改了，但沒補充知識點。

  本來是打算周日晚上做的，結果當時老鄭講說周一考試，一晃就耽擱到現在了。

  不多時，下課鈴聲響起，盛年剛好忙完，將試卷整理整理朝前遞給宋嘉言：「都改好了。」

  「新的也在裡面，你爭取晚自習下課前做完，我好給你改。」

  「好咧。」已經聞聲回頭的宋嘉言麻溜應聲，又說，「計劃④明早能給你。」

  盛年先是瞭然的點頭，然後問：「沒有新試卷嗎？」

  宋嘉言回答：「暫時沒有，昨天的模擬考試卷夠用。」

  在這個瞬間，盛年有種好像突然失去目標的茫然，以至於只是默默點頭。

  宋嘉言多敏銳一人，當即挑眉揶揄：「不會吧，已經不能自主複習啦？」

  回神的盛年自是懶得搭理小宋。

  多冒昧啊。

  …………

  太陽再次升起時已是28號，距離補課結束只剩3天。

  仍是個火辣的日子，已經將健身時間提高到20分鐘的盛年從橢圓機上下來直接滿頭大汗。

  稍微休息幾分鐘，盛年坐到餐桌前等著用早餐，習慣性的打開手機，看到了備忘錄紅點。

  「大喜。」

  「老規矩——我，盛年，男，現年27.9歲，未婚未育。」

  看到時間點，盛年幾乎瞬間明白喜從何來，之後的內容果然驗證了他的猜想……

  「書禾如願考上了中南大學！」

  「十年前一連串家庭變故讓書禾的童年乃至少年都不如我那樣輕鬆自若，這是我最大的遺憾……」

  「還好沒有影響到書禾的高考升學，優秀的平台會讓她有更好更高的視野……」

  「記得有天書禾問我，網上說『一個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我能不能告訴她感受……」

  「思考很久後，我沒有答案，我說對我而言，即便能回到青春時代，也無非是刻舟求劍。」

  「青春這東西很像婚姻圍城，只有進去過才知道感受，但進去了即便再回原點，也已不再純粹。

  最後我說，青春就是按時好好學習，閒時順心而為，無需刻意，因為感受得等回味時才有。」

  「過去這些年，我敢給書禾的指點很少，大約正確的是讓她嘗試反脆弱訓練，這的確讓她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家庭變故帶來的影響，最終學業有成……」

  「有時候想想興許也能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如果不是我斷手讓家庭負擔加重，讓汪女士很難上心工作影響考評被降級。如果不是老盛同志轉公務序列失敗，股票上哪怕割肉也賠了一百多萬，最後各種事情的影響，讓家裡都不得不從家屬院搬出去……書禾顯然能更無憂無慮的長大，但可能會像我一樣到社會才被不斷教做人。」

  「大喜的日子，寫得有點多了，書禾有了好的起點，我也該繼續努力，將來好給書禾一些幫助……」

  跟以往一樣，手鬆開文字消失。

  盛年有點沉默，他雖然已經習慣了牢盛日記字裡行間那壓抑的鬱氣和怨氣，但還是再次被衝擊。

  顯然這是至今為止最長的一篇日記。

  當下，直接縈繞在盛年腦子裡的內容顯然是被基本揭開的家庭變故。

  結論簡單——

  如今的盛家只是看似有縣城小康水準，實則一點風吹草動便會被連根摧毀。

  只是牢盛一次意外受傷，汪梅和盛自華的生活工作全都受到嚴重影響。

  內容中最關鍵的其實並非汪梅降級、盛自華炒股賠錢，而是全家搬離家屬院。

  這意味著盛自華不僅是轉公務序列失敗，還失去了現有工作。

  畢竟有事業職級，不至於直接炒掉，應該是調去坐冷板凳了。

  雪中送炭不常見，推波助瀾乃至落井下石則是在哪都不罕見。

  「還好現在沒發生意外……」

  想到這，盛年突然抬頭看向在廚房裡忙活的汪梅女士：「媽，爸利用業餘時間洞察了路面施工風險，單位沒點表示麼？」

  聞言，汪梅不由失笑：「你這用詞有點意思。」

  「你爸提過一嘴，說有幾個兄弟單位口頭表示了感謝，算是賺了點口碑。」

  盛年想了想，還是追問道：「沒點實質性好處？」

  見盛年十分關心，汪梅稍作收拾走出廚房，斟酌著說：「應該算有吧。」

  「有領導已經跟你爸提過明年縣裡的事業轉崗名額上有他，不知道是給『四主』還是能上『三主』。」

  盛年聽得眉眼一跳，連道：「爸心態穩的吧。」

  聽到這話，汪梅硬是愣愣的看了盛年幾秒，然後才說：「你懂的比我們想像中多很多。」

  盛年：「……」

  乾飯！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