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用生命詮釋的舞蹈
隔天一早,林道騎著三輪車去農貿市場。
買下四十袋大米堆放在三輪車上,捆結實了,開著三輪車來到倉庫監控死角。
「穿越。」
永和時空。
眼睛還未適應昏暗的光線,耳朵里就被刺耳的尖叫聲填滿。
哭泣,尖叫,喝罵各種聲音,混雜在風聲之中呼嘯而來。
林道第一時間拿起了三輪車上的防暴盾牌。
透過門縫向外張望。
身穿皮裘戴著皮帽的騎兵,揮舞兵器在村中肆虐。
馬蹄踐踏,環首刀揮舞而過,人頭滾滾!
「郎主~~~」
身後傳來顫抖的呼聲。
林道下意識的將手中羊角錘向著身後砸過去。
羊角錘幾乎是貼著金蓮的鼻頭停下。
「郎主!」
面白唇青,目光中滿是懼色的金蓮,眼淚滾滾而落。
「是你。」林道壓低聲音「外面什麼事情,來土匪了?」
「是朝廷派來抓女人的胡騎。」
金蓮小聲解釋「天王充宮禁,強征女子入宮。」
她的嘴唇顫抖,聲音有些磕巴「村里本想出點錢,買通胡騎放過我們。」
「可這些胡騎,不但要財要人還要命!」
這事兒,林道之前查資料的時候,還真看到過。
石虎嗜殺好色,強征國中民女充實宮禁。
哪怕是有丈夫的,也是殺了丈夫再搶女人。
據說是搶了十幾萬女人。
被殺的更是不計其數。
而且也沒有浪費,都被當作了食材儲備。
林道第一個念頭,就是先回去再說。
畢竟他是來搞錢的,沒心思去打打殺殺。
思緒轉換之中,馬蹄震顫,本就破敗不堪的院門,被毫無懸念的撞開。
林道轉首,對上了胡騎的目光。
高鼻深目,輪廓分明,頭髮濃密略帶捲曲。
穿皮裘戴皮帽,騎著高大健碩的戰馬,手中握著的環首刀上,還在滴著血。
望著奇裝異服的林道,馬背上的胡騎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黃牙「漢兒?」
『啪嗒!』
打火機冒出了火苗。
林道點燃包裹著瓶口的布條,將手中的燃燒瓶向著胡騎腳下砸去。
「你爺爺!」
酒瓶破碎,火光騰起,轉瞬之間就將胡騎連人帶馬包裹起來。
馬兒嘶鳴,胡騎怒吼。
可身上的火焰,卻是猶如附骨之疽,無論如何都無法拍滅。
生死關頭,一身是火的胡騎跳下馬,嘶吼一聲,握緊環首刀直奔林道而來。
悍勇如斯!
紅了眼的林道血氣上涌,拿起防暴盾抵在肩膀上直接前沖。
胡騎一刀劈在了防暴盾上,摩擦聲刺耳。
下一刻,防暴盾撞在了胡騎胸前。
火光繚繞,胡騎仰頭倒下。
他被撞的氣血翻湧,頭暈眼花,一時之間起不來身。
爬起來的林道,取下腰畔掛著的羊角錘,上前高舉,重重落下。
一瞬間,胡騎的叫聲就停歇了。
轉身走向被燒的亂蹦亂跳嘶鳴著的戰馬,錘起錘落。
破敗的院落里安靜下來,只余火焰燃燒的滋滋聲響。
林道重重喘息,取土將身上沾染的小火苗撲滅。
「郎主~~~」
雙腿顫抖的金蓮,面青唇白,明顯是被嚇的不輕。
「無事。」
林道擺擺手「第一次殺畜生,讓我緩緩。」
沒有想像之中那種噁心反胃的感覺,僅僅只是覺得有些氣喘。
或許是因為,這些胡騎在他眼中,都是類人型牲口。
待到他緩過勁來,外面村落里的慘叫聲已經逐漸停歇下來。
「待在這裡別亂跑。」
囑咐了一句,林道掛著羊角錘,拎著裝滿了燃燒瓶的背包,轉身就往外面走。
既然已經動了手,那就往死里整就是了。
羯騎?
好大的名頭!
村落中的打穀場,聚集了許多人。
胡騎數量並不多,打穀場這裡總共只有幾個人。
他們倒是帶了不少馬,粗略一掃得有三十多匹。
騎兵並非只騎一匹馬,戰馬只有打仗的時候才騎乘,平日裡都是騎著騎乘馬趕路,還有馱馬攜帶物資。
打穀場一角,聚集著幾十個年輕女子。
她們神色驚恐,眼淚婆娑聚集在一起宛如鵪鶉。
有胡騎在架設灶台大鍋。
不多會的功夫,十幾個胡騎驅趕著一批男丁,從村子各處匯聚過來。
他們拖著抓來的男丁,當著女人們的面揮刀屠戮。
林道背著包,爬上了不遠處一棟房子的屋頂。
他是真不怕,畢竟隨時都能遁走。
村子裡的男人們,很快都被殺光。
胡騎們嘻嘻哈哈的擺弄清點,劫掠來的財貨。
「算上之前幹掉的那個,也就不到二十人。」
「這村子少說也有個小二百人吧,居然被二十個騎兵屠成這樣?」
趴在屋頂上的林道,怒其不爭。
「跟他們拼吶,咬下一塊肉也是賺了!」
這就是明顯沒經驗,壓根不知道冷兵器時代里,二十個騎兵的衝擊力有多強。
長期餓肚子,沒有訓練,更無長兵甲冑的農夫,哪裡扛得住騎兵。
灶台大鍋架好,鍋里水燒開不斷翻滾。
幾個胡騎走向女人們。
捏著下巴打量臉蛋,再伸手掂量份量。
不多時,就拽著個年輕女人的頭髮出來,向著大鍋拖去。
林道瞬間想起了,查閱資料時候的記載。
之前看資料的時候,只覺得文字描述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胡騎明碼標價,兩腳羊分成三六九等,價格從一斤數十錢到百餘錢不等。
此刻真實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人,究竟是生活在何等殘酷的環境之中。
這個時代,就是漢兒地獄!
熱血上涌,他的眼睛都紅了。
共情之心一起,天王老子來了他都敢宰了。
蹲起身來,將背包里的燃燒瓶取出來,依次在面前擺放好。
『啪嗒!』
火機冒著搖曳的火光,點燃了封口布條。
胡騎們聚集在已經被嚇瘋了的女人身邊,嘰里呱啦的商議如何炮製。
旋轉著的燃燒瓶,從天而降。
第一個燃燒瓶,撞在了灶台上。
碎裂的同時,火光四濺。
胡騎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沾染上了火光。
他們下意識的蹦躂拍打,可更多的燃燒瓶隨之而來。
接連不斷的破碎聲響,火光大盛。
胡騎們手舞足蹈,於火光之中歡快的跳著,蹦著,喊著,叫著,唱著。
這就是舞蹈的最高境界,用生命來詮釋的舞蹈。
有胡騎受不了火焰的熱情,猛然撲向了一旁的鐵鍋。
鐵鍋翻滾之中,滾燙的熱水澆灌在了身上。
下一刻,濃烈的水蒸氣騰起,將其包裹起來,慘叫聲猛然拔高。
水,是滅不了汽油火焰的。
胡騎們身上穿著皮裘戴著皮帽,體毛旺盛。
在燃燒瓶的加持下,很快就化為一個個人形火炬,在這打穀場上來回奔跑,尖叫。
再熱情好客的舞蹈,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隨著最後一位火光加身,載歌載舞的胡騎,抽搐著倒地不起。
這段別出心裁的手舞足蹈,以及與其配合的高亢歌聲,一起嘎然而止,只余噼里啪啦的燃燒聲響。
空氣之中飄蕩著怪異的肉香味道。
林道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眾多女子。
她們面色慌亂畏懼,卻是無人敢於逃跑。
他從房頂上下來,尋來了金蓮,帶著她來到了打穀場上。
「阿父~~~」
金蓮母親死的早,跟父親相依為命。
來到打穀場,就見著了躺在血泊之中的父親,尖叫著撲過去嚎啕。
林道看了一眼遍地的屍骸,掃見了躺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何晃。
他轉身拎著羊角錘上前,為逐漸成為熟人的胡騎們補充睡眠質量。
「八十~八十~」
林道感覺自己得病了。
一點都不害怕不說,甚至心跳加速面色泛紅,血氣上頭愈發亢奮。
拍拍臉冷靜一下,不能過於變態。
拎著染滿了紅白之物的羊角錘,走向了焦躁不安的馬群。
這要是能帶回現代世界去發賣,立馬大賺一筆。
馬背上攜帶著許多物資。
掛著騎弓,箭囊,環首刀,馬槊,連枷,水囊,乾糧袋,褡褳等物。
忽略不遠處女人們呼父喚母,撕心裂肺的哭喊。
林道安撫躁動的馬群,上前查看自己的戰利品。
「還尥蹶子是吧?」
「老子蜀道山~~~」
「砰!」
一錘子下去,躁動的馬兒頓時安靜下來,倒頭就睡。
褡褳里有不少財貨,金餅銀錠各類首飾,林道還見著了被剪剩下的半塊金餅。
不少首飾上還有血漬,明顯剛取下來沒多久。
收拾好東西,林道轉身就走。
回到之前的院子裡,返回現代世界。
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將丁烷噴火槍,坩堝和硼砂等物件都給帶了過來。
戴上口罩手套與防護鏡,當場就開始擺弄起來。
融了金餅與金首飾,得了兩根金條。
以典當行的回收價格來說,差不多得有近十萬。
至於銀子與珠寶,興趣不大直接收了起來。
銀子不值錢,珠寶處理起來很麻煩。
林道心情大好,看著怯生生躲在門外張望的金蓮,也覺得她眉清目秀。
「說。」
「郎主。」面上猶帶淚痕的金蓮,小心翼翼的上前「胡騎不歸,必會再來,還請郎主帶上我等儘快離去。」
胡騎報復心極強,後續來人發現這裡死了這麼多胡騎,必然大肆屠戮作為報復。
死,很可怕。
但是更可怕的是,被當作食材。
林道笑了笑「我為何要帶上你們走?」
他是來做生意的,帶著幾十個女人上路算什麼。
全是累贅。
殺胡騎是殺胡騎,那是林道自願辦事。
可帶上幾十個累贅,那可就成聖母了。
周樹人曾經說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做舔狗與聖母。』
金蓮的目光,盯著林道手中的金條。
「郎主,你喜歡金子?」
「這話說的有意思。」林道被逗笑了「誰不喜歡金子?」
「郎主。」金蓮上前幾步,神色急切「奴知何處有金子。」
她跟著補充一句「好多金子。」
林道低頭俯視著金蓮「說。」
「郎主!」
金蓮顫抖著跪下「三合村東南四十里外,有乞活軍的營地塢堡,他們有好多金子。」
「郎主。」她小心翼翼抬頭仰視「我等姐妹尚且年輕,若是發賣過去,可為郎主賺來不少金子。」
林道神色古怪。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道~~~」
「求著被人發賣,居然還算是命好的!」
他俯視著女人,喉頭微動。
「好。」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