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綻放者

  搖晃著塑料杯里的內容物，卡蓮若有所思：「原來如此，你是想要知道，這份血肉造物的主人啊。」

  看著裡面還在蠕動的神經，卡蓮評價道：「一份並不算高明的血肉轉變，本質上是對自己的腔內進行賦靈，工藝是肉眼可見的粗劣。」

  「不難。」她對著墨白伸出手指：「不過考慮到時間成本，看在你是新客戶的份上，就這個數吧。」

  墨白試探的說：「三？」

  卡蓮面無表情：「四。」

  

  「啊這……」墨白撓了撓頭，如果和之前看到的價格來說，這份諮詢所需要支付的金額並不算貴，但是……

  以他自己的存款來說，還是貴的一批的啊……

  看到墨白肉疼的表情，卡蓮挑了挑眉：「哪裡貴了，一直都是這個價。」

  「多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麼多年工資有沒有漲，有沒有認真工作……」

  「大師，別念了別念了，孩子頭要炸了……」

  墨白看向了林予，而林予後退幾步，搖頭：「別看我，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

  「為了不被餓死，我已經在網上花幾十軟妹幣，買了兩箱的蕎麥麵了。」

  林予一臉便秘的說：「沒有調味料的那種。」

  好吧，看來林予是真的沒錢。

  可惡，為什麼自己遇到的人都一窮二白啊，什麼時候能竄出來一個土豪美少女，拿錢狠狠抽他的臉去包養他啊。

  沐笙那狗東西，淦！

  墨白嘆了口氣，夢想終究只是夢想，現實還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難不成還能脫掉褲衩賣溝子嗎……嗯？等等，褲衩？

  墨白兩眼一亮，當著卡蓮和林予的面，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大紅褲衩。

  卡蓮：「？」

  她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

  「不是，你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墨白一臉無辜的舉起大紅褲衩：「這是鍊金造物啦，我造的，雖然是第一次嘗試的作品，有點粗糙。」

  「但怎麼樣也會值點錢吧，你看看，能抵多少。」

  墨白實在不知道，一條受到攻擊就會逃跑的大紅褲衩有什麼用，他本人也沒什麼收藏癖，與其放在自己這裡吃灰，不如拿去賣給卡蓮回點血。

  就算它是一條普通的大紅褲衩，怎麼樣也值個幾十塊吧？

  接過墨白的大紅褲衩，卡蓮仔細瞅了兩眼，表情吃驚起來：「看的出來，確實是新人做的。」

  「不過……」

  墨白眨眼：「不過什麼？」

  「沒事。」卡蓮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雖然粗糙，但它仍具有一定的價值。」

  「如果你要用它來抵這次的服務費，那我只能說，你虧了。」

  「誒？」墨白一臉驚訝，這個大紅褲衩的價值比他想像的要高啊，還有，這個鍊金術師這麼誠實的嗎，直接告訴自己虧了？

  說好的無奸不商呢？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卡蓮似乎是知道墨白心裡在想什麼：「我所追求的路途是真實的路途，所以，我不喜歡欺騙。」

  「雖然。」卡蓮自嘲一笑：「這世界大部分的真實，也不過是虛假罷了。」

  不待墨白反應，她轉身，從桌上的一排藥劑里，取出一管淡紅色的不明藥劑：「如果你打定主意要把這個……褲衩給我的話，我可以額外給你這個。」

  卡蓮介紹：「我最近的新作品，市場上還沒有流通。」

  墨白的眼神殘念起來，眾所周知，這種剛造出來的，沒有流通的奇妙小糖水，一定都有各自的過人之處。

  後勁跟副作用更是技驚四座。

  墨白直球道：「有危險不。」

  卡蓮用直球回應直球：「有，還挺大。」

  墨白：「？」

  面對墨白的死魚眼注視，卡蓮繼續解釋：「這管藥劑，我給它取名為【綻放者】，用途是讓靈魂短暫暴走，副作用是喝下藥劑的一段時間內，你的血源會強化一段時間。」

  墨白人傻了：「這是副作用？你確定你沒有說反？」

  「當然。」卡蓮抬起頭，那雙平靜的眼神里閃過隱隱的瘋狂：「我最初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人類的靈魂脫離限制後，到底會綻放到什麼地步。」

  「血源強化的效果並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但也算是合乎其理了。」

  卡蓮露出愉悅的笑容：「由於還是試驗品，具體情況到底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但應該挺刺激的。」

  「你自己喝也行，拿去賣給別人也罷，都取決於你。」

  卡蓮已經拿起了血肉之腦的內容物，準備分析：「那麼，請回答我，墨白。」

  「交易是否成立？」

  在安靜中，墨白小心的接過【綻放者】，把它塞進了自己外套內側的口袋裡。

  他說：「交易成立。」

  「就這樣吧。」

  以一條沒啥用的大紅褲衩換來情報和小蜜水，這波血賺好吧，雖然可能會成為眼前這個女人翹首以盼的實驗記錄，但是無傷大雅。

  無論怎麼樣，那都是他喝了之後的事了，而能逼到墨白喝下這奇妙小藥水，活著已經是最大的慶幸了，誰還管什麼副作用。

  活著，才能享受副作用的鞭撻。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卡蓮垂下眼眸：「如此，便好。」

  塑料杯里的內容物被倒在透明的玻璃皿中，神經扭曲著想要從光滑的邊緣掏出，被卡蓮用一根銀針，無情的貫穿。

  隨後，便是液體的注入，那是流動的銀質，它像獵食者一樣包裹了血肉造物，透明的皿中，最外側的邊緣，閃爍著☆的光芒。

  僅僅是兩秒不到的時間，血肉造物被分解，與銀融為一體，卡蓮抬手，有純淨的液體從其中析出，被卡蓮像潑灑顏料一樣，灑在了一旁的白紙上。

  「追溯完畢。」

  「這便是，你要的真實。」

  白紙上，沾染的液體迅速乾涸，最後，變成了一個青年的素描畫。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墨白呆住了，一臉不可置信：「這就完了？」

  「才三秒鐘的時間啊喂！」

  卡蓮理所當然的說：「不然呢，難道你想我燒香拜祖，畫一堆裝飾用的符咒，在儀式的中心跳一下午的大神，然後再花三秒鐘把這幅畫給你？」

  墨白乾笑一聲：「那倒不必了，就是有點吃驚。」

  還好自己是拿大紅褲衩抵的，不然真花了那麼多錢，結果三秒鐘就完事，無論結果如何，心痛是肯定的。

  怪不得那些高端的餐館做個菜要扭來扭去，還邊炒邊介紹，敢情是為了提供情緒價值啊。

  既然畫像已經得到了，那就沒有逗留的必要了，他向卡蓮道謝後，拿著畫和林予就離開了。

  空曠的圖書館，只剩卡蓮一人。

  她隨手把大紅褲衩分解成緋紅的線條，手指摩挲著絲線交織間，那隱隱的瘋狂，冷笑起來。

  「飾演虛假現實的銀王和滿目癲狂之欲的紅月嗎？這兩撥人竟然能混在一起，當真是。」

  「有趣至極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