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感謝你八年來的陪伴

  在比永暗更加寂靜的夜晚中，有修長白皙的手臂溫柔的擦過墨白的臉龐。

  他在早已熟悉，無比溫暖的懷抱中醒來。

  「晚上好，我親愛的墨白。」

  黑夜中，溫暖的黃色燈光是唯一的光源，些許細碎的黑髮灑在墨白的面前，他抬頭，看見的是那個固定在記憶中的容貌。

  

  和八年前，離開他和墨默的時候，完全一樣。

  沒有任何的變化。

  是夢啊。

  墨白閉上眼睛。

  偶爾的時候，他那放蕩不羈的好媽媽會託夢過來，在夢裡，和他聊會天。

  有時候連著幾天，有時候又隔了幾個月，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八年，一直到現在。

  「怎麼不說話？」

  「是最近又遇到什麼困難的事嗎？」

  「媽媽」輕聲詢問，她抱墨白抱的更緊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像蛇一樣纏繞在墨白身上。

  溫柔與眷戀，是最深刻的毒。

  墨白一臉殘念：「是遇到了點事。」

  「好不容易找了個女僕咖啡廳的工作穩定下來，想著終於可以養好墨默一輩子了，結果，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好危險啊，媽媽，我遇到了可以操控影子的怪物，傻乎乎還在我身上失禁的魔法少女，輕而易舉碾碎大樓的殺人狂，還有吞下就可以變異的手指……」

  「更過分的是，墨默還背著我不知道幹了些什麼活，我感覺這個世界一下子就陌生起來了。」

  「人生本就無比短暫。」

  「為什麼要讓它變得這麼複雜呢？」

  「老實說，我有點怕。」

  墨白縮在「媽媽」的懷裡：「我真的好怕啊，媽媽。」

  「媽媽」垂下眼眸，揉了揉墨白的腦袋：「你在怕什麼呀？」

  「我怕我保護不好妹妹。」

  墨白認真的說：「她背著我干那麼多危險的事，我好怕她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

  因為是妹妹，所以要保護好她。

  因為是妹妹，所以，可以為了她毫不猶豫的去死。

  只是因為，是妹妹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他真的不是妹控。

  「是嗎？墨白你真的是一個好哥哥呢，但是。」

  「媽媽」有些不滿的說：「你也要愛惜自己啊。」

  「早餐什麼的，有好好的在吃嗎？」

  「我是吃了早飯就會死星人。」

  「休息的時候，有好好在運動嗎？」

  「我是下班了不躺平就會死星人。」

  「晚上的時候，沒有在熬夜吧？」

  「我是不熬夜早睡就會死星人。」

  「媽媽」有些生氣的敲了敲墨白的腦袋：「你看你，這不是完全沒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嗎？」

  「早餐不吃，也不運動，還熬夜，你想變成那些情人節還在房間裡打怪獵，到了30歲就開始脫髮的蝦頭太刀俠嗎？」

  墨白蚌埠住了：「我滴媽呀，你這是上哪學的東西？」

  「與時俱進嘛，我也是會網上衝浪的。」「媽媽」得意的笑起來：「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

  墨白老實的說：「因為你跑了的原因，被迫給墨默當爹的我已經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

  「我有墨默就夠了。」

  「不行！」「媽媽」鼓起嘴巴：「妹妹就是妹妹，妹妹是不能陪你一輩子的。」

  「墨白你這樣優秀，一定要找一個紅頭髮，金眼睛的美少女來照顧你呀。」

  「紅頭髮金眼睛……」墨白虛著眼：「你這要求還挺具體。」

  「媽媽」用力點頭：「那當然，我敢保證哦，紅頭髮金眼睛的女孩子，都是好女孩呢。」

  「哦，那我儘量。」墨白撓了撓頭：「不過，一定得紅頭髮嗎？我個人還是更喜歡粉頭髮的女孩子的。」

  提起粉頭髮的女孩子，你第一反應會想到誰呢？

  「誒……粉頭髮啊。」「媽媽」苦惱起來：「也……行吧。」

  「至少和紅色搭邊，不過金色眼瞳是不能換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

  墨白應了一聲，抬頭看著，那漆黑深夜中，隱藏在烏雲中的，一輪妖魅的緋紅之月。

  這是他夢裡，永恆出現的畫面。

  永遠鮮紅的幼月。

  他忍不住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是不想你的，但是墨默估計挺想你的。」

  「你什麼時候回去看她？」

  「媽媽」沉默了。

  幾秒後，她才小聲的說：「抱歉哦，我不知道。」

  「再等等，再等等吧。」

  墨白笑了。

  他的記憶忍不住回到八年前，他的好媽媽毅然決然出走的時候。

  她拖著行李箱，站在海岸前，看著背著墨默的自己。

  對著自己和墨默，滿含歉意的說：「抱歉，我要離開你們了。」

  「小白。」

  「照顧好你妹妹，也照顧好你自己。」

  是啊，他真正的媽媽，只會叫自己小白，而不是墨白。

  也沒有這麼溫柔，她只會一臉惡劣的使喚自己。

  更不可能來夢裡看自己。

  所以，他的問題，她永遠無法回答。

  自己一直知道的，也一直沒有拆穿。

  他只是想要一個……

  可以傾訴的對象罷了。

  「抱歉，我一直知道你不是我的媽媽。」

  墨白緩緩從她的懷裡掙脫，站了起來，他不再看向這個和自己媽媽一樣的假身，而是走出了，八年裡，都未曾走出的房間。

  他直視著天上的紅月。

  「謝謝。」

  墨白輕聲說著：「感謝你這八年來的陪伴。」

  「滿足了。」

  「我那渺小的欲望。」

  「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墨白伸手，向著紅月告別：「所以，請你回去吧。」

  他已經不需要虛假的媽媽來支撐自己了。

  這樣的夢，也該結束了。

  墨白閉上眼睛。

  一切，都該結束了……

  正當墨白如此中二的想著的時候，他身後一直不說話的「媽媽」，其樣貌發生了變化。

  變成了一個，緋紅長發，金色眼瞳的少女。

  她默默的站在墨白的身後，踮起腳，伸手，然後……

  給他來了一個抱摔。

  墨白：「？？？」

  「臥槽？！」哪怕是夢境，該有的痛感還是有的，他被狠狠的摔到地上，感覺人都要抽過去了。

  紅髮少女死死的掐著墨白的脖子，騎在他的身上，墨白已經開始翻白眼，吐著舌頭了：「wdnmd，我陪了你八年，八年啊！」

  「你說句謝謝就把我打發了？還讓我回去，說什麼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闡述你的夢！」

  「你個死妹控，死渣男，蝦頭男我掐死你啊！！！」

  「呃……」墨白已經開始吐沫子了，兩隻手胡亂的在空中掙扎著：「這，這不對吧？」

  他那個超級溫柔的媽媽哪去了？

  這個一臉暴躁，掐著自己的貼吧老姐是什麼鬼東西啊？！

  在他的預想里，不應該是道謝之後，兩人開始離別，紅月消失，自己回到現實世界，一個溫情的小故事嗎？

  怎麼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喂？！

  他真的要在自己的夢裡被活活掐死了啊！

  「救命啊！！！」

  在睡夢裡，墨白髮出哀嚎：「媽媽啊，老妹啊！！」

  「救我口牙！！！」

  他要被紅月吃干抹淨了（悲）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裡，看著躺在自己懷裡，渾身抽搐，好像被什麼東西惡狠狠揍了一頓的墨白，墨默的表情逐漸困惑起來。

  她哥這是……

  中邪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