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五大奇書!
老馬的聲音似在他腦海中迴響:
「巨石崩頹,碎如齏粉...」
流水岩碎勁,乃是聚收間的強勁迸發,故而水非石鑿,而能入石!
周奕之前便一直有感於老馬的功法,只是難以運用,此時幡然大悟!
脈氣與真氣二氣循環,從湧泉穴中迸一股強橫真氣,穿經過脈,直闖尺澤穴。
原本真氣與寒氣繞圈而不融合,不斷逸散。
此時這股突然而來的真氣就如同老馬的流水岩碎勁,似一道閃電划過,直接將寒氣真氣擊穿!
穿而散,收而聚!
這時再把打散的寒氣真氣驟然聚攏,頃刻之間,如見莊子逍遙齊物,兩股氣息像是本就該存在一起,水乳交融。
並且渾然天成。
有了這一點連接,其餘寒氣不再排斥,又從蔓延之態往回聚攏。
當聚攏到極點時,一種詭異的酥麻感傳來,如同觸電!
周奕臉上的冰色不斷消退。
這一下,算是將木道人與馬掌門的兩種法門匯合在了一起。
周奕近段時日的感悟,悉數化作成果。
他的靈感,從來不曾遁去。
「老單,麻煩取一片葉來。」
「這有何難?」
單雄信正答話,那沉默異常的木道人先有動作。
他不顧傷勢,朝院牆方向出掌一擊,丈外一段伸過院牆的枝芽被打得瘋狂抖動。
葉片順風飛落,如一隻只蝴蝶,翩然起舞后停在周奕手上。
明明是春,他心情好極了,笑著朝木道人胡亂吟道:「蕭蕭西風凋碧樹,天霜凝寒一葉中。」
對他來說,那是春。
對木道人來講,那是凜冬將至。
周奕雙手一合,將三片葉子疊在一起。
轉瞬間分掌,三片葉子凝著白霜,被凍在一起。
「天霜凝寒法確實奇妙,木道人,這株三葉寒花,便送與你,聊表謝意。」
周奕暢快一笑,扔出手中的三片霜葉。
木道人伸出兩根肥胖的指頭將霜葉夾住,感受上方的冰涼,目光忍不住朝周奕瞧去。
他並不知道周奕近段時日一直是若有所悟的狀態,只當他是眨眼間學成此法。
故而...
他那矮胖的身軀止不住的顫動,呼吸粗重時急時停。
單雄信朝矮胖道人笑贊一聲:「單某確實是看走眼了,木道長毫無藏拙,是條言而有信的江湖好漢!」
「不過周兄弟一學就會,這點單某沒有說錯,也算高明。」
木道人胸腔起伏,一陣一陣得疼。
『道爺...道爺數十年的苦修~!!!』
他像是淨念禪院那位修了閉口禪的禪尊一般,不願說話,深吸一口氣盤腿打坐療傷去了。
這時單雄信又與周奕聊個不停。
「周兄弟為何學得如此之快啊?」
「算慢了,這天霜凝寒法讓我冥思苦想了小半盞茶時間。」
「哦?那這異種真氣運用起來可有滯澀?」
「目前收放自如,如臂使指。」
「周兄弟飽覽道學,想必是早治過莊子人間世的。」
周奕搖頭:「聞過人間世之名,但治《老子想爾注》。」
「……」
「噗~~!!」
矮胖道人噴出一口血霧!
「咦,木道長好俊的內功,又逼出一口淤血。」
「……」
周奕把木道人氣得吐血,又學到他的異種真氣,算是做過一場,平了在雍丘所受的怨氣。
當天夜幕降臨時,由他出門買了些蒸餅乾糧回來。
周奕,單雄信,木道人,三人排排坐在那破敗的泥塑佛像前,抱著蒸餅大吃。
「小子...」
木道人喊了一聲,但沒人理他。
他整了整面色,「周道友,難道江湖傳聞是真的?」
「什麼傳聞?」周奕隨口問道。
矮胖道人眼睛一眯:「你練的果真是《枕中鴻寶苑秘書》?」
「沒錯。」
周奕信誓旦旦道:「其實當世並不是四大奇書,而是五大奇書,這第五書自然是《枕中鴻寶苑秘書》。」
「你想學嗎?」
「想學那就先拜在我太平道門下,從道場籙生做起。」
破落寺院又安靜下來,只剩下吃餅的聲音...
虎豹大營旅帥浮屍蔡水第十五日。
扶樂城中的狀況依舊是錯綜複雜,周奕外出覓食稍微查探,見數隊騎兵巡街過巷,暗中更是有大批江湖人。
自福實客棧一戰,城內愈發混亂。
夜間的巡邏人數更是尋常數倍。
兩日後。
城內緊張的氣氛突然緩和,騎兵明顯減少。
周奕買好乾糧回到破敗寺院中。
「走吧,今日出城。」
單雄信已恢復到最佳狀態。
他們準備出門。
這時,外出的木道人也返回破落寺院。
「你們要走?」矮胖道人說話間就地打坐。
周奕皺了皺眉:「難道留在這裡?」
木道人搖頭:「鷹揚府軍的人就埋伏在外圍,專等著人翻牆出城,現在走便是自投羅網。」
「你從哪打聽到的?」周奕不太相信。
木道人伸出一隻肥手:「給我三兩金,我就告訴你。若給我十兩金,道爺我就教你怎麼出城。」
「砰~!」
周奕與單雄信一人關上一扇門。
「你自個在這躲著吧,滿世界都是仇人的又不是我們。」周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單雄信的笑聲也從門外傳來:「這道人想金子想瘋了,哈哈哈。」
木道人氣得要死,卻不追出來。
這兩人一個看不出深淺,一個剛猛兇悍,他們還是一夥的,木道人這幾天憋了不少氣,卻拿他們沒辦法。
兩個時辰後。
正在打坐中的矮胖道人陡然睜開眼睛,接著他又把眼睛閉上了。
少頃,緊閉的寺門被推開,兩道狼狽人影先後涌了進來。
單雄信一臉正色走到木道人身前,頗為有禮道:
「方才單某說話聲音有點大,木道爺多多關照,敢問道爺打算怎麼出城?」
周奕朝矮胖道人豎起一根手指:「一百兩金,絕不二價。」
木道人陰惻惻一笑:「外邊來了多少人?」
周奕面色一沉:「烏壓壓一片,宇文成都的大軍到了。」
單雄信道:「自扶樂西門,已開始逐一搜查,整個扶樂,已被團團圍住。」
木道人聞言也是面色稍變,卻哼了一口氣,很不爽地斜了周奕一眼:「一千兩金,道爺帶你出城。」
「沒問題,」周奕一口應下,「李密欠我十萬金,這件事連張須陀手下的金紫大營高手都知道,絕對真實。」
木道人一臉懷疑。
那邊的單雄信拍著胸口:「單某的這顆腦袋便是周兄弟用一萬金從張須陀那邊買來的,但有半句虛言,叫我不得好死!」
木道人一驚,信了周奕的話。
「好,成交!」
……
暝色四合,周奕翻過白牆,腳踏青瓦。
下方禪房錯落,階前一株森然古柏,就著遠處燭火,看到鐘樓鼓樓分立東西,檐牙高啄。
「這就是你說的出城之法?」
「什麼鬼主意,簡直是道門之恥!」
扶樂慶安寺內,周奕聽到遠處一陣佛經念涌之聲。
「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
木道人在牆角縮成一團,「明日這慶安寺有法會,他們會去蒼岩山邊一處石壁旁禮佛,我們跟著隊伍混出去便可。」
周奕頗有顧慮:「我瞧那城頭全是兵卒,宇文成都會不搜查?」
木道人道:「慶安寺本就是佛門一支,這次寺內主持三池大和尚更是請來了一位貴客,這人宇文成都也不願招惹。」
「誰?」單雄信問。
木道人低聲道:「那是來自淨念禪院的老僧,法號不痴。」
「靜念禪院...」
周奕低聲念叨了一遍,這麼看來,宇文成都確實不便擋駕。
淨念禪院立於漢時,由天僧所創,這天僧與地尼關係匪淺,後者乃是慈航靜齋的初代齋主。
兩家並稱武林兩大聖地,隱為正道之首。
宇文閥野心極大,自然不會輕易得罪淨念禪院的人。
靜念禪院不僅有修煉閉口禪的了空禪尊,下有四大金剛,練成高深內功的僧眾足有數百人。
這位不痴,正是四大金剛之一。
不知木道人從哪搞來的門路,竟對慶安寺知根知底。
不多時,他們繞了幾棟房舍,錯開大殿與藏經閣,入了一間禪房。
裡間沒人,三人借著夜色躲了進去。
木道人翻找一遍,面色一寬。
「慶安寺這位三池主持交友甚廣,又逢著古稀之年,這次法會交流來了不少佛門中人,有的遠自西域,比如高昌、龜茲、焉耆等地。」
「這些都是外地僧人帶過來的。」
他笑著取出幾件怪模怪樣的僧袍,「咱們換上,明日混入法會隊伍一道出城。」
話罷就著紙窗外的月色披了一件,單手豎起,寶相詭異...
一看就不像正經僧眾。
周奕單雄信上了賊船,也只能這麼辦了。
周奕道:「這僧衣怪得很,有點像西域龜茲那邊的壁畫,若有人問,就說是從龜茲(qiūcí)來的。」
「有理。」木道人點頭。
單雄信接話:「那總得有個法號吧?」
木道人看向周奕:「是得有個法號,你頭腦靈光,你來取吧。」
周奕望著矮胖道人,提議道:「那你的法號就叫做天蓬。」
「好!」木道人露出笑容,高看了周奕一眼,「這名頭還算威風。」
單雄信道:「我呢?」
「你做捲簾。」
單雄信問:「何為捲簾?」
周奕低聲解釋:
「江湖如簾幕,老單你走南闖北,歷經風霜,早將之捲起,看透了簾後世情,乃是大智慧,故做捲簾。」
「知我者,周兄也。」單雄信感慨不已。
木道人也挺佩這位太平天師的學識見聞,「那你做何法號?」
周奕道:
「我自雍丘死裡逃生,金蟬脫殼,自然叫做金蟬法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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