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洞悉信物
千宮雨都聽得恨不得自己去當供奉了,如此優越的條件她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雖然有點捨不得,但她心裡還是祈禱江十快答應吧,錯了過這個村就沒這條船了!
「如果我答應成為供奉,」江十沒有拒絕,而是問道:「五件信物是立刻送給我嗎?」
群玉書搖搖頭:「當然不是,而是根據你工作年限送的,每年一件,五年後送齊。」
「那就算了,請回吧。」江十轉身回去。
「等等,假如五件信物立刻送你,你就願意成為我家供奉。」
江十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里沒有喜悅也沒有期待:「可以。」
群玉書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無奈一笑:「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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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遞給江十:「我們換成交易吧,如果你能說出這個玉佩的所有權能,我就將這個玉佩送你。」
商心淚、界遠韶、界子龍等人眼光閃爍,但都沒有說話,在一旁看著江十接過玉佩。千宮雨隱約意識到有問題,努力用眼神示意江十拒絕,但江十根本沒看她。
「第一個權能是護體靈盾,需要消耗三點靈力發動,發動後會出現三面盾牌,可以抵擋三次任意攻擊,盾牌只能持續三秒,得過十五秒才能再次使用。」
「第二個權能是爆炸靈盾,在護體靈盾冷卻時間內再次發動守護玉佩,就會生成一個爆炸靈盾,對攻擊者造成傷害,同時兩個權能都過六十秒才能再次使用。」
群玉書聽得很認真,等江十說完才問道:「秒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一個呼吸的時間。」
「我明白了。」群玉書點點頭:「謝謝,這個玉佩是你的了。」
說罷,群玉書就告別轉身離去,他不僅自己離開,還把其他賓客也趕回去了。陳臨川離開前深深看了江十一眼,他喊來兩名守衛吩咐幾句後,這兩名守衛就在千家馬車外面站崗。
閒雜人等離開後,江十繼續練刀,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江十,你……」商心淚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麼大的陷阱你就直接往下面跳……」
「多說無益,」界子龍打斷道:「商四小姐,請商家務必在後天之前下定決心,我這邊也會快馬加鞭聯繫家族。」
「怎麼了怎麼了?」千宮雨一臉茫然:「你們怎麼好像比之前更緊張了?」
「因為事情更嚴重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漫宿林地這件小事了。」商心淚看著江十,神色異常複雜:「倘若我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絕不會相信……」
「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能一眼洞悉信物的權能!」
……
…
「為什麼江十這麼弱啊!」
群玉書坐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抱怨,拿起酒壺噸噸噸喝了一大口,酒水灑出來弄濕上身,但他毫不在意,對著陳臨川大吐苦水:「哪怕她是二轉也好啊,但她偏偏是初入一轉的信使,這讓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群少爺,我不是你那些門下走狗,沒有給你當捧哏的習慣。」陳臨川走到壁櫥拿出一個琉璃酒瓶,往夜光杯倒下殷紅如血的酒液,「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作為陳家長老,三轉信使,陳臨川無須在乎群玉書的情緒。宴會裡之所以由群玉書主導談話,是因為兩家達成默契一起抗衡界家商家,並非說陳家是群家的附庸——上三品的七大世家裡,只存在合作,不存在主從。
群玉書也不惱,攤手說道:「過去也不是沒出現過像江十這種人,譬如說兩百年前的『降魔信使』,四轉築基,縱橫天下,後來跑到外域去了,但中間曾經與群家有過一段來往。根據族志記載,降魔信使每次都會充分偽裝才跟群家接觸,不僅自身具備防推算的信物,交易內容也僅限於信物鑑定,無論群家出多大價錢他都不願意幫忙探索秘境。」
「降魔信使防範得無懈可擊,群家自然也只能以禮相待,這樣你好我好,即便沒能結緣也不至於結仇。」
「除了降魔信使外,群家傳承數百載,也接觸過不少天賦異稟的奇才。他們有的如同降魔信使,有自保之力才接觸世家大族;有的除了天賦一無所有,欣然接受群家悉心培養,成為家族棟樑外姓長老。」
「那麼,有沒有人既有天賦又弱小,還不肯接受世家貴族的招攬呢?」
「有的,而且很多很多。」群玉書搖晃酒壺,喝光最後一點,揉搓著太陽穴說道:「現在還能逍遙法外的魔道賊子,大多數都是這類人,自矜驕傲,寧死不屈。」
「寧死不屈?我看是待價而沽。」陳臨川搖頭道:「從她拒絕赴宴我就看出來,她是故意創造困難迫使我們主動低頭,連我們都低頭示好,界家商家自然會有危機感,他們必然會給出更好的待遇以拉攏江十。」
「現在仔細想想,此女真是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先是在漫宿林地一鳴驚人,即便她不是跟界家商家的人同一個隊伍,也會先接觸他們兩家。待到我們得到消息過來,就必須先過界家商家這一關,無形之中也幫江十監督了界家商家。不費吹灰之力,甚至不需要太多博弈,她就藉助我們各家的爭鬥來獲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看似魯莽無知,實則工於心計。」
看著陳臨川如此『吹捧』江十,群玉書卻是連連搖頭,聽到後面更是忍不住抱住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群公子有不同見解。」陳臨川冷冷說道:「莫非是覺得美人就不會動壞心思?難道江南盛傳群公子你被花魁騙十萬靈玉的事是假的?」
「沒有沒有,我很平等的,男人女人我都一樣打,怎麼會覺得女人不能壞呢?」群玉書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說道:「我也看出江十不是好人,但她的壞沒你想像的那麼複雜。」
「剛才她特意問了是不是成為供奉就立刻送五件信物,得到否定答案才拒絕我的邀請。」
陳臨川微微一怔,這個飽經世事的中年漢子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難道是想……」
「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惡劣到近乎誠實的人。」群玉書忍不住笑出聲:「如果能拿到五件……不,哪怕一件信物,她剛才都會毫不遲疑答應成為群家供奉!就像我提出鑑定玉佩的交易,她為了拿到玉佩就直接答應了!只要能拿到信物,她根本不在乎任何後果,也沒打算履行任何責任!」
「原來只是個鼠目寸光的無知村姑。」陳臨川眼神輕蔑:「沒必要在她身上花心思了,她必然會被界家商家收為己用,直接找界家商家商量更加實際。」
「希望如此吧,跟界家商家談,我家那些老頑固怎麼都會謹慎些。」群玉書長嘆道:「怕就怕江十拒絕界家商家,引起我那些叔伯們的貪念……我可不想用不太光彩的方式對付她。」
「如果真有如此良機,無須你動手,我陳家願意代勞。」陳臨川打開馬車房門,示意送客:「我可不怕得罪一個無知村姑。」
群玉書聳聳肩,拍拍屁股離開,走之前還順了陳臨川一瓶酒。他來到外面,瞥了一眼千家馬車的方向,雖然距離很遠,但他還是隱隱看到一個正在練刀的身影。
「鼠目寸光嗎……」群玉書喃喃道。
為了幾件信物就想葬送自己的名譽,毫不在乎長遠的利益,確實是鼠目寸光。
但問題是,當知道不能立刻得到信物,她連群家供奉這種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的職位都能毫不遲疑地放棄,與其說這是鼠目寸光,還不如說她不在乎。
不在乎錦衣玉食。
不在乎身份高低。
不在乎毀諾失信。
不在乎生死。
不在乎未來。
唯一在乎的,只有手中刀。
不知為何,群玉書油然生出一股寒意,心臟強而有力地砰砰狂跳,就像站在懸崖邊一樣,發自內心地感到自己身處危險之中。
『求求界家商家你們霸道點。』他心裡苦笑:『可千萬別給我們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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