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流水線

  言真很沮喪。

  作為一名史學家，她大部分的戰鬥技巧只是對人用的。

  媽媽根本沒教過她怎麼去應付一個巨大的發光球體。

  飛刀根本扎不進去，她沒辦法靠著千鈞絲的彈力把自己拉到那光球的跟前，更不用說思考怎麼破解了。

  「想想看，代入偉大先聖的角度思考，如果是聖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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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所謂真實歷史的記錄者，東方大史學家後人的言真托著腮，盯了半天，嘆息一聲。

  「聖人會罵娘。」

  是了，偉大先聖留下來的歷史資料里並未能給她這迷茫的後人一絲一毫的啟示。

  「早知道喊上唯唯，讓她變成龍形態背著我飛過去就完事兒了……也不知道唯唯她們商會能不能接手這幫窮孩子……」

  言真背著手無力地思索著破局之法時，眼前的光球卻陡然發生了變化。

  巨大的金色圓球散發出了陣陣的漣漪，一條旋渦狀的通道徐徐溶解，一道金色的浮空階梯自高空落下，緩緩鋪向了言真的身前。

  言真不知道是敵是友，看著自己的目的地主動向她拋來的通路，她打起了十萬分的警惕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了上去。

  「喂！言老師！」

  在浮空階梯的終點，迎接言真的並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敵人，而是滿臉笑容地坐在巨像的肩膀上，正對著她不停招手的洛文。

  「誒？洛文哥？你這是……？」

  「這工廠的人還挺客氣的嘞，派人來接我們。」

  洛文拍了拍巨像的腦袋，那巨像也很順從的用紅色的光芒掃了一下言真。

  【驗證——暫時通行許可——貴賓，貴賓——歡迎來到，聖骸工廠！】

  一頭巨像主動走到了言真跟前，像是拎小雞一樣的將言真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身為只是擅長對人作戰的暗……史學家，言真同樣也是非常頭疼這種完全沒有關節和要害可言的構裝生物，她莫名其妙地被棘手的敵人如此禮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洛文拍了拍巨像的腦袋，十分客氣地問道：「能拜託另著我們去找阿露椰的父母嗎？」

  【訪客名單中——並無——阿露椰的父母——請使用正式註冊名，或更換您的問題。】

  黃銅巨像的聲音機械而呆板，言真倒是見過這種語音控制的巨像，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帶我們去找在聖骸工廠里工作的其他人。」

  【遵命——現在開始檢索——現在工作於聖骸工廠中的『崇高之人』殘餘：84體。暫時不需補充，請問是否前往檢查？】

  「嗯，帶我們去看看吧。」

  【遵命！歡迎來到——聖骸工廠！】

  巨像開始機械地運動起來，洛文十分驚異地看著言真，言真得意洋洋地抬起頭來：「嘿嘿，小意思，我親戚家也有小型魔像。不過……」

  言真的得意沒有持續多久，剛剛巨像說的話讓她有些在意。

  她確實小時候玩過這種類型的巨像，雖然體型差異巨大，但這些巨像的發音都是一致的，都是矮人那邊的海地兒工坊5.0版本的擬人聲技術。

  這種巨像的對話內容是預先輸入的，只會檢測到提前被輸入好的名詞。

  也就是說，這件工廠的主人稱呼在這兒工作的工人為「崇高之人」，聽著是個頗有教國特色的捧人說法，但後面又是「殘餘」又是「補充」的，給人的感覺又像是工廠主將他們視為可以隨意拋棄的耗材一樣。

  隨著機械巨像的緩緩前進，載著兩人在一間巨大的流水線工廠面前停下腳步，並將兩人放下。

  【到達，到達——下游作業生產線——歡迎來到——聖骸工廠！】

  空出手來的四台巨像後退一步，他們高舉起雙手，在齒輪的轉動下用力的拍打雙手，發出咣當咣當的敲擊聲來。

  言真驚愕地回頭瞥了一眼著幾台魔像。

  她現在確信洛文跟這間加工廠沒有血緣紐帶關係了——這個歡迎模式完全是給上級領導來檢查時候才會用的。

  沒有血肉的手掌鼓動出的只有震顫耳膜的噪音，在咣當咣當不絕的掌聲中，神聖的六芒星十字紋在大門上亮起，聖白石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股甜膩到令人作嘔的香氣率先從工廠里涌了出來，洛文幾乎是瞬間皺起了眉頭，抬手捂住了鼻子。

  言真的嗅覺倒是沒有洛文那麼發達，她率先注意到的事工廠里的內部構造。

  高達十米，上下通達，是個巨大的生產車間。

  蒸汽鍋爐嗤嗤地蒸發出仿若實體的黏著煙氣，帶動著一塊塊白色的東西在漆黑的流水線上轉動。

  身穿油膩的白色制服的人類站在流水線的兩側，井然有序地將那團白塊切割成規整的形狀。

  隨後那白塊會進入鍋爐，從流水線另一端出來時已經變成了蓬鬆的麵包模樣。高懸的機械設備將散發著白鈴花香味兒的糖霜灑在麵包上面，流入最後的工序。

  那是位於車間東南角落的一座巨大的水池。

  為了看得更清楚，兩人向著那最後工序前進，越是接近，甜膩的麵包味兒和清新的白鈴花香就會被惡臭的腥味兒所遮蔽。

  一群工人站在池子邊上——那池子裡面滿是血水，漂浮著大量血淋淋的肉塊，以及哥布林、地精、狼人等等一些低等魔物的手腳斷肢……

  在池子的邊上，一枚金屬管子遠遠不斷地將魔物的屍體投入到血池中，血池裡的巨大旋渦將魔物的血肉均勻地攪碎，而後定期篩出無法攪碎的固態渣滓……

  很顯然，這些被篩出來的，混著血肉的骨頭就是黑啼街的孩子們食物來源。

  至於那些完好的血肉，則被工人們打撈起來，塞入身旁的漏斗形狀的機器中。

  血肉進入機器，嘩啦嘩啦的水聲證明了它們經過了內部液體的充分攪拌混合，從機械另一端擠出來時就變成了方方正正的白色肉餅。

  不帶一絲血色，白的宛若聖白石一樣。

  工人們將這些肉餅塞在撒好了糖霜的麵包之內……

  這就是阿露椰口中，爸爸媽媽們從事的「體面工作」

  就這樣，在一道道工序之下。

  一款風靡教國，並於近期向所有到達教國的遊客免費提供的美食——甘饌，烹飪完成。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