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暗花明

  回到了旅店，諾紋妲看到了那個先一步跑回來的服務員。

  是那個人告訴了自己今天有限量版甘饌可以領取，此時也是他滿身鮮血的，像是炫耀自己拿到好東西一樣的給其他同事們展示。

  不出所料的，那些人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不是，有點噁心了吧，卡農你正常點？這東西怎麼可能包治百病？」

  「吃兩天甘饌真把自己當教國人啦？買賣不做啦？」

  「知道你母親的病有些棘手，但你要相信公司醫療團隊都覺得頭疼的病，這幫神棍也做不到……」

  「我的天，拿遠點，人血饅頭你還真吃上了？」

  被當做異類排斥的服務員大喊著你們不懂，你們都不懂之類的話，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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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紋妲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緊緊拉著手，面色鐵青的洛文。

  她第一次看到心情如此糟糕的信徒。

  看來這位津津有味把魔物當食材的廚子對同類相食的厭惡，要遠在自己之上。

  「洛文，還是難受麼？」

  「啊，沒事，對不起，走神了。」

  洛文鬆開了手，看到諾紋妲被自己捏的有些發紅的手掌，歉然地低下頭：「你手沒事兒吧，我剛剛沒留神，捏疼你了？」

  「這點疼無所謂啦。走吧，剛剛那一幕實在噁心，我不想在教國待了，我們回去吧。」

  洛文嘆息一聲，輕輕點頭：「嗯，如果教國真的是這種野蠻之地，血影女士恐怕也不會在這裡待著。我們去看看那個姑娘醒沒醒，把她送回家，我們也就回家去吧。」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進入了懸浮載人廂到達十樓，洛文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己包間的大門，卻正聽到房間裡有刺耳的慘叫聲的聲音傳來。

  「放開我！！！」

  女孩兒的慘叫聲瞬間引起了洛文的注意力，他一個箭步衝出玄關，卻看到了臨走前自己拜託照看女孩兒的銀駿此時正一隻手捏著那女孩兒的胳膊，把她死死地壓在了床上。

  「呀，銀駿兄，你這是……？」

  「我也不知道，這傢伙剛醒來，我還沒說兩句話就突然尋死覓活的，要不是我反應快，她怕是已經從窗戶跳下去了，而且完全不肯跟我溝通，說什麼都不聽。」

  生怕洛文誤解了自己的銀駿慌忙解釋，那女孩兒的半個身子都快在銀駿的壓制下陷入床墊里，但她還是不忘了拼命慘叫和掙扎。

  像是一隻被嚇破了膽的小動物一樣。

  諾紋妲倒是並不驚訝：「這正常，她失去意識之前應當是知道自己要被送到某個人的床上供人享用了，醒來之後看到天亮了，房間裡有個男人，自然會後怕昨晚發生了什麼。」

  「哪兒來的……哦。」

  銀駿悻悻地低下頭，洛文走到那女孩兒面前，彎下腰，表情和善地說道：「你不要怕，我是飽腹神教的洛文，昨天晚上獵殺魔物的時候看到你險些要被它吃掉，於是把你給救了回來。」

  「洛文……」

  大喊大叫的女孩兒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洛文的名字跟孩子小時候家長口中的「大灰狼」一樣有著娃聞名止啼的功效。

  洛文點點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示意銀駿鬆開手。

  「你的家住在哪裡，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

  「你，你真的是洛文？」

  「你認識我？」

  那女孩兒瞪大了眼睛，她怯怯的，用難以置信地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你，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你是洛文嗎？」

  頭一次聽說救人還要自證身份的，洛文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需要自證身份的情況，他撓了撓頭困惑地看向諾紋妲。

  諾紋妲一聳肩膀，表示自己也沒轍。

  最好用的證明就是洛文現在抓一頭魔物過來生啃給對面看，但諾紋妲是真的不想看到這種畫面。

  那女孩兒眼中浮現出了淚花來，她死死地盯著洛文，哽咽地說道：「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做很過分。但求求您了……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如果是您的話，一定有那個東西吧……只有洛文神父大人才有的東西！」

  她似乎不只是認識洛文那麼簡單。

  洛文訝異地看著女孩兒，他抬起手比劃了個讓對方稍等的手勢，隨後把手伸進自己的儲物袋裡面，一件件地往外掏東西。

  「這是急救用的繃帶，大伙兒應該都有……」

  「這個是我換洗的袍子，這個是我前幾天撿來的劍，這是咸鹽和一些調味料，這是言真老師臨走之前給我的《東方諺語一百句》，嗯……對了，這個！」

  洛文掏出來了一段帶血的骨頭，眼睛亮閃閃地說道：「這是原本要吃你的那個魔物的脊椎骨！這個應當現在只有我有了！」

  諾文妲和盔甲下的長公主都露出了無語的表情，那女孩兒也被這血刺呼啦的東西嚇了一跳。

  不過她並沒有尖叫，只是壓低著恐懼，點點頭：「我很相信了，但，但是還不夠……您一定有的。我不能說，但是真正的洛文神父一定有的……那個東西的原典。」

  「原典？」

  聽著這個詞兒，洛文把手探入懷裡，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冊子：「是這個嗎？我們飽腹神教的聖經？」

  「對！」

  女孩兒猛地拔高了聲音，她伸出雙手，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請，請問可以給我看看嗎？」

  「哦，給。」

  洛文大方地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遞給了那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

  相比於洛文的隨意，這女孩兒接過書本的動作就要謹慎和小心許多，她像是生怕將這本老舊的磨邊的冊子碰壞一樣，小心翼翼地翻開，仔細閱讀著上面的文字，甚至用手去輕輕地撫摸筆觸。

  半晌，她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真的……一字不差，都是真的……」

  她翻閱到最後，用力地將冊子摟緊了懷裡，抬頭看向洛文的時候，淚水已經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您終於來了……母神在上，審判之劍在上……你們終於睜開了眼睛，願意垂憐我們這些被拋棄的孩子……米什……加爾……伊伊，你們能看到嗎……我們不是活著的亡魂……」

  似乎是失去了所有支撐身體的力氣，她一頭向下栽在了床上，歇斯底里地哭嚎出聲。

  那哭聲中夾雜的絕望和壓抑讓人難以想像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過去。

  銀駿想要追問個究竟，諾紋妲卻抬手攔住了他。

  洛文坐在椅子跟前，什麼都不說，只是輕輕拍打著女孩兒的後背。

  半晌後，女孩兒哭啞了嗓子，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死命地抓住了洛文的胳膊。

  她用哀求而沙啞的聲音懇求道：「求求您，能跟我一起走麼……」

  「去哪裡？」

  「我們的巢穴……黑……啼街。」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