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從龍之功好處多(求訂閱呀)
第97章 從龍之功好處多(求訂閱呀)
送走了邱大勇,錢進顧不上出售修好的五簧鍾,他得先去跟朱韜等人碰頭,看看今天營業情況。
畢竟是初營業,他這個帶頭大哥得露面。
於是他將酒瓶子交給四小,讓四小剝取錯版酒標,然後自己蹭蹭蹭下樓去往居委會。
居委會後的小倉庫里,昏黃的燈光將窗玻璃映成了暖黃色。
有人蹲在外頭抽菸,看到錢進身影后激動的喊:「錢總隊來了!」
頓時十來個青年湧出來,勞動布厚衣裳蹭著牆根的積雪簌簌直落。
有人踩裂冰殼滑了一跤,手裡攥著的《數理化自學叢書》差點甩飛出去但不忘高呼:
「錢總隊、錢總隊!」
錢進啞然失笑:「我是總隊不是總統,你們吆喝什麼?」
「還有陳星、大寶你們幾個,你們不是要考大學嗎?怎麼不去學習室待在這裡?剛才魏老師還問了你們的蹤影,她看你們都沒去,擔心你們出意外了。」
小平頭陳星激動的張牙舞爪:「考大學?考個屁的大學!」
「錢總隊,咱們這門生意發了!咱們的企業牛逼了!國營飯店都比不了咱們!」
錢進進門,朱韜將鐵皮錢箱咣當砸在木板桌上,震得搪瓷缸里漂著蔥花的麵湯泛起漣漪。
正蹲在地上吃麵條的趙波等人急忙站起來敬仰的看向錢進:
「錢總隊!」
錢進擺擺手:「今天營業額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的喉結都在同步滾動。
每個人都知道今天收入很驚人。
但具體多驚人誰都不知道。
朱韜解釋說:「錢總隊你不來,我們哪敢碰錢啊?咱這人民流動食堂是你當家。」
「今天營業一結束,我直接給錢箱掛了封條,你沒來誰都不能開!」
這是正常的。
現在企業不是個人的,除了領導和財會其他人不能私下裡碰錢。
人民流動食堂這種小集體企業在申建的時候需要有負責人,魏香米填了錢進的名字。
錢進示意打開鐵皮箱。
銅鎖摘掉,箱蓋掀開。
所有人一哄而上勾肩搭背、翹腳蹦躂的往裡面看。
米剛往前擠得太急,勞動布褲腿勾住了板凳腿上的釘子,『刺啦』撕開道口子。
「全是錢!」前頭的陳星激動到額頭見汗,「錢總隊,你來數錢!」
錢進說:「讓曲永紅數,他父親是會計,他下鄉時候也給公社幹過會計。」
青年曲永紅使勁擦擦手,坐下開始點錢:
「一五一十……」
他的手指在紙幣堆里跳舞,大大小小名額的紙幣都逃不過他的清點。
長了老繭的指尖抹過第三套人民幣的煉鋼工人圖案,突然停下,他問道:「誰收的錢!」
趙波抹了把鼻子:「怎、怎麼了?」
曲永紅一看是自家隊長,就放軟了語氣說:「你收錢的時候要仔細看,特別是這樣的大票子,你看這張缺了個角,咱得去銀行換新。」
趙波無奈的說:「光顧著盯鍋了,鍋里湯的油水多,這幫人搶麻辣燙跟打仗似的,我要是看不好,他們能把鍋給端走嘍。」
錢進說:「沒多大事,繼續數吧。」
錢幣很快數完。
不用曲永紅報數,前面的人都知道數字:因為曲永紅是從大票開始數,數到十元就摞一沓。
整整齊齊。
不多不少。
一共28沓的票子!
「二百八我草!」朱韜激動的拍自己腦袋。
其他人也紛紛叫起來:
「草草草!牛逼啊,太牛逼了!」
「是二百八嗎?要不然再數一遍?我怎麼感覺不止啊……」
「就是二百八,一張不會錯!」
劉大壯拎起裝票的帆布袋往外倒:「這裡還有糧票、菜票、肉票,你們說稀奇不稀奇,有人用肉票來買蔬菜!」
繁雜票證倒出來。
花花綠綠像是下一場彩色的雨。
隊員們被眾多的錢和票給刺激的臉膛發紅,有人去點票,喊道:「我草牛逼!糧票有全國通用的!」
一張印著首都廣場城樓的全國糧票鋪在桌面,好幾個人爭相傳閱。
他們不是沒見過全國糧票。
是從沒有自己賺到過。
徐衛東下班後趕來,他摸出包大前門,用煙盒在桌面上敲出鼓點:
「同志們,這軍功章上有你們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啊……」
「你可拉倒吧。」陳星上去搶他的煙,拆開後挨個分。
火焰燃燒,煙霧縈繞。
有菸灰落在張一張肉票上,票面『計劃供應』的宋體字被燙出個窟窿。
這把朱韜心疼壞了:「抽菸的往後滾,咱好不容易賺回來的票!」
趙剛有些裝逼的說:「其實,還挺容易的,哈哈哈哈!」
劉大壯掰著蘿蔔粗的手指還在算:「機械廠三級工月薪三十六塊,這得頂八個大老爺們干整月!」
「這錢確實賺的容易!」
還有吃貨關心的問:「咱們一天的營業額能買多少豬肉?」
「現在豬肉八毛左右一斤。」又有人用鉛筆在《革命故事會》雜誌的空白處算起來,「能買、能買三百,那個三百多……」
「350斤,多簡單啊,三八240,剩下40元除以8毛正好是50斤!」錢進無語。
「小劉你不用準備高考了,相信我,你的腦袋瓜子社會主義建設中另有他用,不適合去大學深造。」
眾人鬨笑。
快樂至極。
帆布帘子突然被北風掀起,王東帶著寒氣撞進來。
他說道:「在我家都聽見你們嚷嚷了,我不在你們是不是沒點數了?沒有紀律了?」
然後他假裝剛發現錢進,『啪』的立正敬禮:「原來錢總隊在這裡!」
「你們守著錢總隊還敢喧譁?全給我拷上手銬送去保衛科!」
徐衛東上去要放倒他。
趙剛說道:「食堂第一天營業,營業額是280元人民幣!」
準備跟徐衛東大鬧的王東被順利放倒在地。
他過于震驚以至於忘記了反抗。
錢進將他拉起來。
他難以置信:「錢總隊你從不撒謊,他們是跟我開玩笑吧?」
錢進說道:「看你這樣子,這錢很多嗎?」
「咱們現在攤子還小,要是有兩輛車甚至五輛車一起做生意,一天弄個千把塊的營業額也不是不可能!」
隊員們的情緒被這句話點燃。
雖然這些錢是集體所得,不會把利潤分給他們。
可錢是他們賺的,人民流動食堂這企業是他們的單位,他們臉上有光!
而且物質上來說,小集體企業不需要國家注資銀行撥款,賺到的錢除了交稅外其他的不用全額上繳國家,有極大的自主性留在小集體內部。
所以小集體企業情況多元化。
窮困潦倒的企業發不出工資,富裕的企業卻可以每個月大把大把發福利。
不用說,人民流動食堂就能大把大把發福利。
想到這點,原本二隊的隊員李東海哭出聲來,鼻涕眼淚往下流:
「前年回城開始我姑給介紹對象,兩年了介紹二十多個對象,人家一聽我在勞動突擊隊,願意出來見的一個巴掌數得清!」
「今年我都30了!同志們,我30了啊,還以為要當老光棍了,我爸媽愁的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現在行了,咱爺們是一家紅紅火火的小集體企業的正式工!咱單位一天能弄280元!看看誰還看不起我!」
王東摸出個鋁飯盒,裡面是從單位領出來的豬肉燉粉條:
「大海你別哭了,來,嘗一口這個,國棉六廠真是大廠,食堂里的菜真捨得放肉……」
「你是找抽呢!」趙波瞪他,「這個時候故意炫耀你的大廠工人身份?」
王東正要瞪眼,卻見其他人都怒視自己,趕緊解釋:
「我什麼人你們不知道啊?我能進去全靠錢總隊使勁,我有臉在你們面前炫耀?」
「那大海哭成這個雞子樣,我尋思安慰安慰他!」
徐衛東唏噓的說:「我信東哥,進個工廠確實沒啥好炫耀的。」
「實話實說,一般的小集體企業跟工廠機關沒得比,可咱人民流動食堂不一樣,以後真要是一天能有千八百塊的營業額,這得比得上國營飯店!」
錢進說道:「咱們的待遇比什麼國營飯店肯定還要好!」
他看向眾人說:「我想過了,咱們全力支持魏主任當居委會主任,然後魏主任會給咱們企業員工開綠燈。」
「到時候勞動突擊隊和治安突擊隊的存在都要保持,兩個崗位合計起來,一人一個月是30元的工資。」
「小集體企業這邊定崗按照國家規定,每個人都是正式工,工資從海濱市工廠機關起步標準定,35元,這樣每一位同志每個月是65元的工資。」
好幾個人趕緊找地方坐下。
他們激動的有些頭暈:
「65元!五級工啊!」
他們有自知之明,憑自己本事進單位,一輩子干不到五級工。
錢進指著他們說道:
「但是嘴巴全給我把好門,包括以後的福利品,肉給我爛在鍋里。」
「誰要是出去炫耀,惹得上級單位來調查取消某項補貼那別怪我和同志們不客氣!」
他又轉身拍拍徐衛東和王東肩膀:「咱隊裡出去的同志,只要願意留在隊裡,隊裡都歡迎。」
「補貼和福利品都是一樣的標準,我也是一樣的。」
「但是,留在隊裡那就得干隊裡的活,該去上街通下水道就得通下水道,該下鄉支農就得下鄉支農!」
徐衛東說:「老錢我什麼都聽你的,你愛給什麼就給我什麼,不給我也跟你干。」
王東和另外已經入職工廠單位的隊員點頭:「我們也聽錢總隊的。」
錢進說道:「那行,那咱們以後也沒什麼治安突擊隊、勞動突擊隊之分了,就是個突擊隊!」
「另外,以後我安排值班表,把以前的五個隊伍要打散,重新編隊伍。」
「有的隊伍在家裡收拾菜,有的隊伍出去搞服務,有的隊伍負責街道上的工作,有的隊伍晚上跟著程華警官值班,沒問題吧?」
所有人氣勢昂揚、異口同聲:「沒問題!」
錢進點點頭,示意朱韜處理收尾工作:「把錢和票清點了登記入冊收拾好。」
帳單要清清楚楚。
然後待遇福利要留在內部。
這是小集體企業的好處,在當下具有更高的自主權和靈活性。
「明天去買掛新鞭炮。」朱韜樂呵。
錢進說道:「這個不用了,明天倒是得買點鋁飯盒和搪瓷缸。」
「說到這裡,同志們,最後我得給你們說明白,咱們營業額是280元,並不是說賺了280元。」
「原材料得要錢,我老大哥那邊得給點感謝費,後面還得各方面投資,其實咱們的買賣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好,所以都悠著點!」
眾人點頭。
這點他們明白。
為什麼麻辣燙這麼受歡迎?
第一味道好吃,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用料足,湯里飄著厚厚的一層油。
兩分錢買一串菜很貴,可要是帶上一層紅油能用2分錢給肚子補上點油水那就不貴了。
老百姓很會算帳,所以生意才會好。
他們知道這買賣刨去油料沒多大利潤,可這生意已經是他們不敢想的好了!
錢進不語,小倉庫瞬間安靜,只有北風穿過窗戶縫隙吹在標語牆上嗚咽。
人民流動食堂暫時辦起來了。
錢進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自己工作上。
他不能總是留在港口當搬運工。
得做採購員!
上班的時候他正在琢磨怎麼能順理成章的轉崗,老拐招呼他們新工人去碼頭看:
「帶你們看個新奇的!」
一艘貨櫃大貨輪正在徐徐入港,不少人都在好奇的看。
錢進看向船身上巨大的白字。
旺翔丸號。
他問道:「鬼子船?」
老拐點點頭:「對,這是鬼子的船,知道上面那一個個的箱子是什麼嗎?」
「貨櫃唄。」錢進覺得莫名其妙。
老拐卻有些吃驚:「你還認識貨櫃啊?」
錢進一愣,趕緊解釋:「我看過報紙介紹世界航運發展進程,國外歐美人家早就用上這個了。」
老拐沒多想,笑道:「你們文化人就是有本事,我還以為你們沒見過呢。」
新人李成功急忙說:「拐叔,我沒見過,嘿嘿。」
老拐就說:「這是好東西,有了這個東西咱搬運工的活就簡單了。」
「再不用上船挨個貨物往下搬,只需要徒手輔助吊車固定貨櫃,然後配合板車把貨物拉下來就行了。」
他舉了個例子:「咱海濱市盛產啤酒,怎麼運輸啤酒呢?啤酒廠有自己的運輸隊,一箱箱啤酒先搬上車開到港口,搬下來再一箱箱搬上船。」
「你們想想,這個過程中是不是容易摔落啤酒箱什麼的?是不是會有損失?」
「人家小鬼子用貨櫃不一樣,貨櫃直接在啤酒廠裝箱,然後貨車拉到港口被吊裝上船,船運到目的地再吊裝到碼頭卡車上去……」
他把雙手一攤:「期間省時省力不說,還沒有任何損耗呢!」
李成功露出興奮的表情:「這真是好東西,什麼時候咱國家要是也有了,咱搬運工就不累了,歇著就行了。」
老拐認可的點頭。
錢進笑了:「是嗎?那到時候各單位還養著這麼多搬運工幹什麼呢?」
「嫌錢多了故意花錢?」
李成功理所當然的說:
「不管什麼單位都是國家的資產都是人民的財富,肯定要養著咱們工人呀,否則跟資本主義國家有啥區別?」
錢進沒話說了。
現在貨櫃裝卸過程中還需要用到工人。
為避免貨物碰撞,裝卸採用雙人盯箱法,兩人一組全程扶穩貨櫃四角,確保能穩穩噹噹的平移至板車上。
李成功說:「你看,就算都用上了這個,也離不開咱們工人。」
錢進笑而不語。
即使他說了在場的人也不會相信。
用不了多少年,各大港口都會完成自動化,那時候搬運工就成為歷史痕跡了。
此時考慮這個沒什麼必要。
享受當下就完事。
他們正看著貨輪裝卸,胡順子急匆匆跑來:「哎哎哎,你們真行,上班脫崗啊?」
錢進說:「這不是休息時間嗎?」
他遞給胡順子一支煙,胡順子順手拿走一包煙:「我不是占你便宜,這次過來是通知你有好事。」
「咱單位要聯合港口舉辦個學習大會,學習你倆偵破走私犯、為調味品商店抓到盜竊國有資產的內賊等事件中表現出來的精神和技能。」
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現在這年頭會議多。
當天錢進和魏雄圖就被帶去了宣傳科,這次是宣傳科科長接見他們。
海濱市供銷總社宣傳科的科長叫彭友良,頭髮錚亮、形象很靚。
他告訴兩人,這次的學習大會是供銷總社和港務局方面共同舉辦,到時候會有多個先進人物分享經驗。
錢進和魏雄圖需要上台演講。
窗外的汽笛聲悠悠揚揚傳進來,彭主任先對兩人進行鼓勵。
搞宣傳工作的就是不一樣,口才好,那唾沫星子混著『愛國主義精神』『四個現代化』『五講四美三熱愛』之類的詞兒在辦公室里亂飛。
等到最後了,彭科長終於點題:
「演講內容方面你們別講太多假大空或者套話,要有真東西,所以你們好好要好好準備演講稿,爭取在領導面前一鳴驚人。」
「我建議你們從緝私方面來深耕細作,講講你們怎麼發現的異常、怎麼調集人手進行抓捕工作,這對其他同志有什麼啟發?可以讓他們學習到什麼知識?」
「總之就朝著這方面使勁,一定能挖出很好的經驗!」
彭主任如是叮囑。
錢進和魏雄圖離開辦公室後面面相覷。
兩人都沒有經驗。
單位上給他們放了假,學習大會兩天後進行,他們這兩天不用上班幹活,專心寫發言稿就行了。
錢進回家,家裡沒人。
他正好趁機把金箱子拿出來,該賣的賣、該買的買。
損毀的五簧鍾價格是8000,修好之後價格倍增,可以賣到一萬五千元。
這價格不算高。
還沒有他之前下鄉時候從劉家生產隊收上來的筆筒有價值。
那筆筒是清朝文物,賣出了五萬塊的價格。
他剛從邱大勇手頭上搞到了一批煙標酒標,這次一起賣掉了。
海濱啤酒的錯版標價值比正常酒標貴一些,一套酒標能賣150元。
還好這東西是量產貨,邱小弟等人攢出來四十多套,也能賣個六七千塊。
他們手裡的煙標沒有好東西,最終合計錯版啤酒標也不過賣出七千五百塊。
錢進看看現在商城總額。
還不到十萬塊呢。
窮了。
他撓撓頭。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這年頭老百姓家裡有古董文物卻不會賣給他這麼個陌生人,他打聽過了,現在想合法的購買古董文物主要是在兩個地方:
國營文物商店和友誼商店。
但他都不好操作。
前者是國家收集社會流散文物的重要渠道,後者則是專門招待外賓的地方。
這兩個地方有的是寶貝,卻對貿易人員進行嚴格的身份登記。
錢進最不願意的就是暴露身份。
所以他現在對資金需求量不大,不必去冒險。
購買的物資主要是底料。
錢進又採購大批底料拆包裝放入204。
註冊人民移動食堂的時候,經營主體建築留了這個房間的地址。
這樣隨著小集體企業的生意走上正軌,他索性改了204的性質,名義上給企業當辦公室,實際上也當倉庫也當廚房。
如此一來學習突擊隊就沒有教室了。
本來這小房子也不適合當教室,錢進索性去找魏香米,想跟她商量一下大辦學習班的事。
高考是當下最大的事情。
因為今年剛恢復高考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於是國家靈活處理,由各省市地區自主協商高考時間再由教育部拍板決定。
海濱市的高考時間很靠後,是在12月的20號和21號,距今還有一個月時間。
考生們進入突擊階段,很多年輕工人都脫崗了,背水一戰要拿下高考。
各機關單位、工廠礦場都在組織學習工作,很多街道也成立了教室供學生們討論進步。
沒辦法,現在特別缺教師,學生們只能互相學習、互相答疑解惑!
錢進去敲主任辦公室的門,裡面擺設大變。
張紅波的痕跡已經沒了,牆上照片換成了魏香米在學習和接受表彰時候的照片。
此時魏香米還在調整擺設位置。
她把居委會的錄音機給搬到了自己辦公室,這是享受上了,打算平時聽聽歌。
見此錢進很高興:「魏主任?」
魏香米聽到聲音回頭,沖他笑著點頭:「不辱使命吶,錢總隊,你這次幫我立大功了!」
錢進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下了。
很好。
魏香米做了居委會主任,以後很多工作更好開展。
比如給學習突擊隊換教室。
魏香米聽了他的來意後點頭:「這是大事,咱們街道不少青年想參加高考,是該為他們提供個好的學習環境。」
錢進說:「對,我認為一旦咱街道出的大學生多,那咱居委會可以跟著在全市大大露臉!」
這事很重要。
魏香米發揮了她在房管科的優勢,幾個電話打出去,直接找到了一座倉庫:
「咱們街道116號在日占時期修了個倉庫,1966年開始被百貨大樓當做雜貨庫使用。」
「今年我們單位根據中央文件精神進行了工作改制,一些集體所屬的建築或者收回使用權或者重新簽訂合同。」
「現在這個雜貨庫被收回來了,我想咱們可以研究一下,能不能把它利用起來。」
兩人都是說干就乾的性子,便一起去看倉庫情況。
錢進曾經從雜貨庫前走過,他記得這是一棟很破敗的建築。
去了以後發現它實際上比自己記憶里更破敗。
倉庫為了防盜,它本身窗戶很少,然後時間長了玻璃全碎了,百貨公司索性用木板把它給封了起來。
錢進推開門,吱嘎聲中有老鼠迎面竄出來。
魏香米倒是有準備,一個後跳步避開了慌不擇路的老鼠:「哎呀,這環境太差了。」
錢進打開手電看裡面情況。
雜貨庫里還有東西呢,百貨大樓留下了好些木柜子,但件件有破損,再就是破凳子爛桌子也有不少,碎木頭壞繩子散落四周。
這些東西是垃圾,但對於教室來說都有用。
他還挺高興的:「就選這地方當教室吧,我帶突擊隊過來打掃,到時候再把破椅子凳子修一修當課桌什麼的。」
「至於這些柜子也有大用,修好了不正好能當書櫃書櫥?」
魏香米看他滿意便說:「行,那你負責這個事,把咱街道的學習班轟轟烈烈辦起來!」
錢進對此很有信心。
這倉庫很破很爛但不是問題。
垃圾多可以派人收拾,老鼠多他有狗收拾,窗戶被封冬天正好保暖,沒有採光他就安電燈。
主要是它的硬體設施好,空間很大,面積得有五六百平米呢,高度更得五米以上。
要是他能找到建築隊,居中截斷搭建個隔層,空間利用率還能增加一倍!
當下這社會城市裡居住條件可差了,多少人家的人均居住面積才三四個平米。
像一些回城知青都沒地方住,只能去潮濕腐敗的防空洞居住。
想起邱大勇那些人,他又跟魏香米提了個請求:
「我認識幾個知青朋友,他們現在住防空洞,說是沒有戶口,你們房管所還總攆他們走。」
「這事有沒有解決辦法?」
魏香米把政策先給他說了一遍,又問他:「幾個人?」
這點錢進不清楚,他只能估摸著說:「應該不到十個人吧。」
魏香米考慮一番說:「房管科那邊是按照政策執行工作,我不好插手。」
「要不然我申請一張住宿調配單,給他們掛個臨時戶口,這樣可以幫他們辦臨時住宿證明。」
「但就跟名字說的那樣,這都是臨時的東西,治標不治本,還是得讓他們儘快自己想辦法找單位接收或者找親戚投靠。」
錢進向她道謝。
站隊是真有好處啊。
另外他這還算是從龍之功呢。
他覺得魏香米很夠意思了。
魏香米更夠意思的是,她特意叮囑了辦理這件事的同事:
「要點明是泰山路的錢進委託咱幫忙的!」
當天傍晚房管所清查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騎著自行車又來了下馬山防空洞。
邱小弟老遠看到人影,趕緊回去匯報情況。
有下鄉導致殘疾的知青拄著拐杖堵在洞口,用老手段抗拒執法。
工作人員這次沒跟他嚷嚷,拿出一張單子遞給他:「行了,今天不是來趕你們離開海濱的,是給你送好東西。」
知青看清住宿調配單上的字樣,頓時呆住了。
工作人員繼續說:「你們真能呀,還能跟泰山路治安突擊隊的隊長錢進拉上關係。」
「他托人幫你們申請了這東西,你們趕緊搬吧,這防空洞不是無主之物,不能隨意占用!」
日落時分,邱大勇等搬運工帶著滿身疲憊回來了。
他們看到洞口外擱置的貨箱、鋪蓋、爐具等各類生活物品頓時心裡一沉,趕緊進去問:
「房管所來硬的了?」
殘疾知青高興的將調配單遞給他看:「大勇哥,咱不用住這地方了!」
「錢哥很夠意思,他私下裡找關係幫咱弄了個借宿證,解決這個住宿問題了!」
住防空洞的幾個搬運工急忙趕過來看,看過單子上的紅戳後頓時喜形於色。
邱大勇面色複雜。
他回到自己用帆布隔出來的房間裡看。
煤油燈恍恍惚惚的亮著,勉強照清了洞壁上用煤塊描摹下的大字:
十年塞北雪,一朝歸故城。
荒洞有犬吠,空庭無親聲。
坐了一會他站起來,去找了塊煤使勁剌掉了『有』和『無親聲』四個字,改成了:
荒洞聞犬吠,空庭見親情!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