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送別

  金色的殿堂，將在此夜步入終結。

  明明僅僅只是一次隨性的謊言，明明只是幾天的短期聚會，黎恩卻有些莫名的懷念。

  「都到齊了啊。」

  三個身影，來到了殿堂之下。

  「龍狩小姐，好像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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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會來的。」黎恩笑了笑，就算她沒提前說，黎恩也知道她不會來。

  她，不會過來接受自己的失敗......即使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毫無勝算的競爭。

  她能夠理解，卻也無法坦然的接受自己的落選。

  「小丫頭，挺傲慢的。」

  貴族，就應該優秀，理所當然的立於眾人之上......這不是歧視，而是龍狩的明晰自我認知。

  成為貴族的血脈普遍比平民強太多，天生還有各種資源，只要努力基本能夠有收穫，那麼，優秀和一路獲勝就是理所當然的。

  她，無法接受自己的落敗，還是落敗給一個普通人。

  「貴族既然更加優秀，就應該承擔更多，而現在王國的貴族們，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垃圾。」在烤肉閒聊時，龍狩展現了自己古典主義貴族的特性。

  這，也讓黎恩再度高估了她的身份，她應該是王國最古老的一批貴族吧，自然看不起新貴。

  不來親眼見證自己的失敗，大概是她維護自尊的方式......老老實實接受勝利者的誕生，已經她認可勝利者能力的證明了。

  黎恩不覺得她會不知道勝利者現實世界是誰，且勝利者已經滿手血腥，渾身都是漏洞.....她應該有能力在合法合規的情況下，調動力量除掉勝利者。

  她卻什麼都沒做，甚至還在為勝利者提供幕後的幫助。

  她，只是拒絕參加新王的加冕儀式而已。

  「這算傲嬌？還算是另類的正義之士嗎.....」在黎恩的思考範圍內，能被蘇爾那個正義狂魔拉進來當候選者考驗，應該是道德水準以上的正義人士。

  而他估計，昨晚的見面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只不過失去了這個平台，揭曉對方的身份恐怕不會容易。

  黎恩搖了搖頭，不來的無關重要，現在重要的眼前的人。

  他的目光看向了最末一位，他開後門拉進來的那一位.....

  「影裁，你應該也知道，你很好，但還不夠好。」黎恩語氣有點唏噓，還真是全場陪跑了。

  「嗯。」女人嘆了口氣，最終也沒解釋。

  她並不是弱者，實際上實戰水平相當高，可能是候選者人最高的。

  但從一開始，她也沒有勝利的可能。

  但是，她並不後悔......能夠跟隨著英魂學習，見識到到了那些噩夢一般的戰場，見識到不屈的戰場，見識到這些「正義」的新生代，見證到自己家鄉正在發生的改變，她已經很滿足了。

  「拿著吧。」

  淡淡的紅光，凝聚成一個光球飄了過去。

  「這是一些記憶，一些我經歷過的地獄般的戰場......我也不知道它能持續多久，如果願意體驗那些噩夢，就在入夢前呼喊它吧。」

  「期望，它能讓你尋找到自己的正義和自信吧。」看著女子驚喜的表情，黎恩繼續說道。「你比自己評估的好太多了......不要猶豫，繼續向前走下去。」

  這，就是安慰獎，但或許也是塔麗雅最需要的東西。

  這裡畢竟是夢境，除了英魂圖鑑予以的饋贈之外，黎恩現在也只能用自己的教導權柄，複製、分割一些蘇爾的歷史記憶賦予對方了。

  這是其中最殘酷的戰場、考驗、但往往最堅實的正義，都是在這樣的地獄中誕生的。

  黎恩看出了塔麗雅的迷茫和不自信......這樣的人，分外容易被外物、偽物所迷惑，期望它能幫助她找到內心最真實的渴望。.

  從對方喜出望外的神情來看，似乎很喜愛這份禮物。

  龍狩的？她沒來，自然沒有，即使黎恩覺得沒啥，但規矩就是規矩，他也不覺得龍狩真的缺這個，那個丫頭的意志其實相當堅定。

  接著，他的目光投向了剩下兩位候選者。

  「嘖，從一開始，就沒得選吧。」

  他一揮手，那張最璀璨的英魂卡再度復刻，一張淡銀色的小卡握在了手指之上。

  黎恩輕輕一彈，那張卡在殿堂中打著旋，落到了.......迪蒙身上。

  「我.....等下，為何是我？！」

  最驚訝的，是進來之後，一直保持沉默的迪蒙本人。

  他一直低著頭，因為也不是很想見證拉里的獲勝，但他還是來了，他很感謝英魂蘇爾閣下給與的機會，這份正義的認可將是他一生的財富。

  低著頭的他，甚至在考慮明天去幹掉誰.......當銀光落下的那一刻，他徹底懵了。

  他很震驚，他是真的沒想到會是自己......我可是滿手血腥的屠夫，我怎麼可以繼承高貴英魂的傳承？！

  「你是我個人的繼承人，你如果知道我乾的那些事，你就知道你現在乾的根本不算啥......」

  肉眼所見的，丟出這份傳承，英魂變得虛幻了很多。

  「對我來說，形式和程序並沒有那麼重要。心中的正義，不屈的正義，不要被任何條規和規則所束，傳承中有我的部分記憶和經驗，我也不用廢話太多，只期望不要熄滅你心口的火焰.....」

  而落選者拉里，先也是震驚，她完全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但最終，她什麼都沒說。

  她，認可了，源自內心。

  即使嘴上一直憤怒，即使對迪蒙諸多挑剔，即使現在都覺得他不配繼承英魂。

  但是，看到了他的行為，看到了他在改變的東西，看到他準備用一生履行的行為，這個在法律上的罪人，在她的內心判定之中，應該也是正義吧。

  不，就是正義，至少，那些自己無法庇護的弱者，得到了他的拯救。

  她不傻只是有點憨，她始終關注碼頭區正在發生的一切，新的秩序、醫院、武館還有學堂，是能改變碼頭區現狀的，是能讓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們有更好的未來的。

  至少，他比自己強，自己在原地踏步，而他指出了一個方向。

  那麼，錯的難道是自己.....

  「呵，拉里你比我想像的坦然，我還以為需要監考官出來說服你.....」

  考官？在所有人驚訝的時候，「蘇爾」卻做出了讓人費解的行動。

  他，再度在英魂卡上，拿走了一塊，輕輕一彈。

  這一次，落到了拉里身上。

  「這？！」拉里滿臉震驚，完全不敢置信，不是說只有一份傳承嗎？

  「這不是我的傳承，是律法騎士的傳承.......你不是一直羨慕黎恩的罪域審判嗎？羨慕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揮劍嗎？」

  和預期之中的轟轟烈烈不同，真走到這一步，黎恩（蘇爾）反而很是平靜。

  這並不是你有我有的分蛋糕，只是命運將最合適的繼承人，送到了黎恩面前而已。

  滿手血腥的迪蒙，天知道還要犯罪多少，他不適合掌握律法之力，卻可以成為「愚直的正義」的繼承人。

  而另外一位候選者，也並不完美。

  「你很迷茫，你不敢跨法條半步......但你內心的正義和道德，已經告訴你這是一種過於愚蠢的行徑。」

  黎恩笑了，或許，這才是律法之力應該使用的方式，應該賦予的人。

  「作為執法者，敬畏法律並不是壞事。那麼，拿著這份律法之力，它會成為你新的準繩，新的約束。」

  律法的約束並不一定是壞事，它或許限制了完全的正義，卻也可以限制暴力執法的濫用。

  「之後，你就學學你的黎恩前輩，看到邪惡之人，丟個罪域審判，然後再砍吧。呵，這不是最完美的做法，卻是最不差的做法，期望這個世界的律法騎士，變得更多吧，它至少能把這個世界改造的好很多.....」

  導師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似乎有些疲敝，身影變得更加虛幻。

  拉里的恍惚的眼神的堅定，我也有資格掌握審判之劍嗎？或許，我可以用這份力量，判定揮劍的對象。

  「但是，請記住！它依舊只是工具，不要讓工具成為你的主人！」

  這話，現在拉里大概是不懂，但「蘇爾」期望她記住。

  當其必須要面臨艱難的抉擇的時候，自然會想起來。

  老師做到這個地方就差不多了，路已經指出來了，剩下的該弟子們自己走下去了。

  「蘇爾」的目光，投向了遠方，在那裡，一個人形出現了。

  「我的監考官，我的時間已經到了。接下來，還要麻煩你了，你還是出來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好的，蘇爾老師。」

  一個三人異常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

  兩人一臉震驚，塔麗雅卻露出了笑顏，放任早知如此。

  「各位好久不見了，呵，我還以為會被你們很快挖出來的，那樣子，你們還要練......」

  黎恩的本體，出現在庭院之中，上面的蘇爾悄無聲息的化作人偶背景板。

  他看著兩個繼承者，以為會是養蠱一樣的競爭，但這一次，命運從一開始就引導來了最合適的人。

  一位是同樣愚直的正義，只期待他並不因狂怒陷入徹底的瘋狂。

  希望他的誓約，能保護他不至於迷失本心。

  一位是迷茫而守序的正義，他是一個優秀的執劍人，很適合把律法之劍傳承開來。

  期望這份工具，能幫助她掌握自身正義的尺度，跨越迷茫的自我限制吧。

  他的龍眼再度看向迪蒙，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愚直正義的英魂繼承人：迪蒙，生物等級：原石，狀態：力量6，體魄6，敏捷4，契合度30%，職業：一階自由聖騎士、一階古典誓約騎士。】

  【心魂技.生而為人，我很榮幸（異變原石）：大喊出心靈的執念、怒意，全面強化的你肉體，你的怒吼你的肉體，將擁有撕碎一切防禦的可能性。】

  【註：你的怒吼為範圍，認同你的理念的，將獲得一定程度的加持。】

  【註：你的怒吼在灌入特定意志後，將擁有極強的攻擊性，請謹慎使用。】

  伴隨著他的進步，這份心魂之力也會變得更加強大，而蘇爾的「聖劍」體系，也有可能被其學習掌握。

  依舊只是可能，能走到何種地步，要看迪蒙自己的能力。

  黎恩搖了搖頭，他已經完成了蘇爾老哥的要求，剩下的路就讓他們自己去走吧。

  現在，是讓自己的身份洗白融入的機會。

  「或許，我們應該談一下斷尾案了，我直接說接下來的計劃吧，我能夠提供英雄之血，需要你們幫忙合作......」

  既然已經到了亮劍的時候，再躲躲藏藏已經毫無意義，黎恩並不打算躲在背後。

  「......行動的預定時間是後天。」黎恩帶著笑意，拔劍的那一刻，他已經等太久了。

  再長的夜，也要終結。

  當接近黎明的時候，英魂殿已經空空蕩蕩。

  只有舞台上那個即將消失的虛影，依舊在愉快的烤肉。

  突然，他開口了。

  「我還以為你真不會來了。」

  「哼，我想吃肉.....這種完全不用擔心長肥的機會，太難得了！」

  女孩蹦蹦跳跳的進來，一臉不爽。

  她直接搶過「蘇爾」手上的烤串，再度開始大快朵頤。

  「蘇爾」也不惱，只是笑著看著她，默默的給她烤。

  一串又一串，小傢伙吃的滿嘴是油，男人還幫忙擦了擦。

  一大一小，又開始有一波沒一波的聊著。

  聊過去，聊未來，聊生活，聊日常。

  但外面似乎已經黎明了，光已經照了進來，再長的迷夢，或許也到了終結的時候。

  「小丫頭，謝謝你送我。」

  「哼，別自戀了，我只是來看能不能撈點老傢伙遺產的。哼，你果然是啥都沒有的窮酸聖騎士。」

  「......你眼睛紅了。」

  擦，沒有，怒。

  「那有？！你又糊我。」女孩真怒了。

  「呃，這次，真的有了。」老傢伙，笑的很開心。

  「瞎說......」女孩嗓音中，有些嗚咽，或許是被氣的。

  「我還是很懂的，我可有好幾位養女......你不會真的也有點戀父吧。」

  「滾！為老不尊的老傢伙！」

  在陽光的照射下，在笑罵之中，英魂的虛影，逐漸化作了泡影。

  但是，他帶著笑。

  送他的她也是。

  很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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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察到英魂繼承人出現，繼承人靈魂波動鎖定，人格模型鎖定。】

  【個體名迪蒙，心魂名為生而為人，我很榮幸。】

  【英魂圖鑑V2記錄完畢，資料已上傳英魂殿V1。】

  【英魂殿V1檢查通過，潛力評估通過。將在該繼承人死後，對其靈魂、成就進行考核，確定是否有資格被邀請進入英魂殿V1.....】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