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淵海半月，人間一年（下）

  第410章 淵海半月，人間一年（下）

  艾倫聞言點頭。

  看來在未來，魯迪、愛夏通過與奧爾斯蒂德的互通有無，基本已經把該盤出的信息都盤出來了。

  不過.

  他們不知道另一條時間線成為人神的我，也不知道救世主的存在，也分辨不出來人神到底為什麼要殺我，而在殺我的謀劃之中究竟達成了什麼自的..：

  以奧爾斯蒂德的神經病性格，大概會為了選擇將事情全部搞清楚，就直接自殺重來一次當面問我。

  而魯迪他們其實並不急於知曉什麼世界的真相，也並不關心人神到底是在幹嘛，他們只是在得知這些信息之後，簡單地，執著地，選擇通過時間魔術來改變他們在意的悲劇。

  另外，還有一點需要在意的是..

  神子確實是受肉而來，但是源頭的受肉體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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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子如果不是受肉於人神，幾乎沒有別的受肉源頭的可能性。

  因為，除了人神這位神明，拉普拉斯這幾個具備轉生秘術的都沒有類似於讀心，讀記憶這種BUG一樣的精神類的能力.：

  難道這些神子跟我一樣，是受肉於成為人神的自己，又或是麼？

  不，不可能..

  神子是從古至今就一直存在的無職世界特色產物，在魯迪和我沒有降臨之前，拉也沒有誕生的時間線依舊存在..

  所以神子這種東西...究竟受肉於誰？

  奧爾斯蒂德他們關於這點有什麼判斷？

  他抬頭看了一眼梅爾娜勘酌，思考，十分努力喚起記憶的模樣，只是微微搖頭。

  梅爾娜知道的東西太少了...而且全是信息碎片，她只是一個任務的執行者，

  而不是策劃者。

  策劃者是愛夏...或許跟愛夏交流可以得知真相，但是梅爾娜明確說了，愛夏沒有打算通過時間魔術返回現在...

  不可惜...是好事...

  這樣就不會重蹈老魯迪死亡的覆轍...我不知道這些信息可以慢慢探索...但像老魯迪那樣給魯迪遞信息從而死亡的遭遇.：：

  只是想一想就覺得..：

  無法接受.沒有意義.：

  所以這樣最好..

  這樣最好..

  愛夏沒有通過時間魔術回來...最好..

  他頗有些煩悶地抓著頭髮，想了一會兒繼續開口問道。

  「這麼說來，你很清楚我腹中「輪迴秘術」，愛夏從當年與我一同從紛爭之地返回的經歷也判斷出我擁有了預言術。

  所以在十幾天前，你的行為邏輯很明確的就是將結界術帶給我，從而推動我補全治癒系魔術，讓我成功受肉到預言術，得以察覺到洛琪希的遇難信息，這點推測對麼？」

  梅爾娜點了點頭。

  「對，我的任務就是將結界術帶給您，讓您受洗得到預言術。因為這就是主人的命令。」

  「嗯，跟我之前的猜測一致。現在我要判斷愛夏的計劃哪裡出現了問題導致你我如今被困在「源海」，首先就是時間問題。你剛才也說了我預計三天後會抵達陸地。

  你既然改變了過去，怎麼還能認為這就是我要返回陸地的準確時間？是想當然，還是確實有依據？」

  「我的主要任務其實就落在您與我被困的那座小島上：

  我需要讓您需要提前獲取預言術，在未離開「群島」就得知洛琪希小姐被困的詳細信息，這樣您就會行動起來，即便我很弱，您也會拯救洛琪希小姐。」

  我知曉原先的我不存在的『過去」，依據主人所說：您當年曾經與他們解釋過，您在大轉移後墜落，被困在那座小島的迷宮底層。

  而山頭的冒險者除了我還另一位結界術師，他們抵抗了很久的幽魂魔物潮後，最終因為那位結界術戶魂化導致山頂防線告破，冒險者四散逃竄，勒夫與克萊姆這才發現了您的蹤跡。

  而後您才得以從迷宮底層脫出。」

  說到這梅爾娜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

  「按理說我應該直接去尋找您才是，但是...我太弱了，而且主人也被您當時風輕雲淡的言語所迷惑，低估了小島上戶魂魔物數量和實力，所以事情出乎了我的控制。

  在遇到您之前，我混在冒險者中來到了主島，而後戶魂魔物潮暴動得很突然，我根本沒有時間反應，不得不為了保存自己的性命不斷使用結界術，企圖尋找機會去搜尋島嶼。

  可是屍魂魔物的攻勢太密集了，我很快就不得不吸收魔石來填充魔力，在屍魂魔力沖刷後，我的魔力核心十分不穩定，當時感覺就好像丟失了記憶一樣，只能依靠本能行動，而主人的任務在我腦海中也支離破碎。

  甚至，我在見到主人之後，只覺得您的白髮讓人嚮往，十分美麗，挪不開目光，卻完全忘了您到底是誰，直到您使用「神降」時驅散了我身上殘留的戶魂魔力，才讓我『醒』過來。

  但是還好，事情整體有驚無險，我的存在陰差陽錯讓勒夫和克萊姆被驅逐出山頂，反倒是遇到了您。

  時間上反倒是按照任務要求如常進行...真是如同命中注定一般..：」

  艾倫沉默。

  這哪是什麼命中注定，這是人神艾倫精心計算之後的必然。

  很湊巧，也很水神流。

  要是勒夫沒死，艾倫甚至都想去問問他，如此瘋癲的理由是不是因為腦海中一直有神明在低語..：

  「那變數就不是出現在這裡，再往後呢？」

  梅爾娜微微歪頭。

  「再往後我在返回一主島」時總是嘗試去影響您，但勒夫比我更有行動力，

  好在結果是好的，也比預計中快了很多。

  登上「主島」後，我提醒您讓您意識到洛琪希小姐被困在主島，最後您拯救主母大人之時給予助力，整體上除了時間提前了兩天之外，沒有別的變數。」

  這話落下，艾倫瞭然。

  驅逐「亡鬼秘劍」的時間提前，就是最大的變數。

  這影響的不是艾倫和洛琪希，而影響的是科爾的心態，變相導致了對方襲擊。

  所以在愛夏的計劃中，自己壓根不應該進入「淵海」。

  基本已經可以確認愛夏的計劃出現了差池，現在要確認的是人神的計劃會不會因此而發生改變，首先時間魔術肯定在人神的認知之外，這個理不盡看到的那條魯迪線已經可以確認。

  只要將愛夏目前的計劃扭回正軌就好..：

  不過按照她的原計劃，到底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力挽狂瀾，去改變我被奧爾斯蒂德殺死這個事實？

  另一隻自動人偶？根據梅爾娜所說，沒有比她更適合執行任務的人偶了。

  但是在我被奧爾斯蒂德殺死的那個時間點，像梅爾娜這種擁有神智的自動人偶反而派不上用場..

  難道是穿上魔導鎧的戰鬥型自動人偶？

  有可能...只要影響奧爾斯蒂德，讓我擁有可以開口說話的機會，這樣就能說服奧爾斯蒂德先不攻擊，而是繼續觀察我。

  艾倫陷入沉思之中。

  梅爾娜看著艾倫的在這短短一會兒對話中驟然變得十分緊繃且有壓力的模樣，竟是想起了穿越前半張臉都被疤痕覆蓋的『主人』。

  她微微前探身軀。

  抓拎起了洛琪希的手。

  然後輕輕放在了艾倫的手背上。

  這一瞬，艾倫從沉思中掙脫出來，他低頭看著洛琪希的手。

  抬起眸光，視線中，洛琪希的眼神滿是擔憂。

  艾倫不禁搖頭苦笑。

  又低氣壓了.：.這樣可不行...

  只見他用力搓了把臉。

  手落，眼神便再次鋒銳如刀。

  「未來還沒到來來，我還有很多機會去改變。

  既然未來不完美，那我就讓它完美，這本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

  梅爾娜用力點了點頭。「這也是主人的想法，發生過的事已經無法改變，而時間魔術的意義就是將發生過的事回溯到沒有發生的時刻，這就是我與主人相逢的意義。」

  「梅爾娜，按照原計劃，返回大陸後，愛夏還給了你什麼任務指示？」

  梅爾娜搖頭。「主人只是說，一路上服侍好主人和主母大人就好。」

  「果然.．.計劃的下半段就不是你的任務了..．」

  空氣再次沉默，梅爾娜飛快眨了次眼後，後知後覺的低聲叫道。

  「有任務！」

  艾倫從思緒中掙脫，「嗯？」

  「主人說，必要時候可以幫助主人和主母大人和諧地...額...那個.．.嘿嘿，

  而且，主母大人如果太疲憊的話.．.我也可以幫忙.．：」

  艾倫挑眉，幫什麼？」

  梅爾娜雙手扶著自己很有彈性的大腿，啪啪拍了兩下。

  只微笑不回答。

  艾倫感覺洛琪希抓著自己的手突然用力了一瞬，即便剛才氣氛還嚴肅，不免也是嘴角一抽。

  不過他從梅爾娜的笑意中，卻明顯的感覺到這是梅爾娜故意將話題帶歪，好讓自己放鬆下來的舉措...

  果然是很會察言觀色的家用型自動人偶.：：

  自動...人偶啊...

  「別叫我主人，這稱呼讓我很不習慣。」

  「好的，主人。」

  「不改口麼，因為你是一隻沒有靈魂的自動人偶？只會聽從命令？」

  梅爾娜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隨即便聽艾倫看著她的眼睛繼續說道，「你客觀上沒有靈魂，你能經由時間魔術來到現在的原因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但我主觀上仍然認為你擁有靈魂，就比如當下我所看見你的表情那樣，你分明不希望得到沒有靈魂的評價。

  人偶該有這種情感麼？不該有。

  然而我所看到的梅爾娜卻不是『人偶」，她擁有人類的情感，擁有自己的姓名，擁有著喜怒哀樂。

  對我而言，梅爾娜就是人類，是我的同伴。

  不是人偶，也不是我的女僕，明白麼？

  所以別叫我主人，你是我的同伴，不是女僕。」

  話音落下，梅爾娜只是眨著眼晴看著艾倫。

  後者見自己這偷換概念的說服方式沒有成效，撇了撇嘴，便繼續說道。

  「而且，最關鍵的是，你這樣一口一個主人，反而會讓洛琪希搞混愛夏和我，所以正常稱呼名字就好，比如艾倫先生，洛琪希女土，這種稱謂不是很好麼？」

  梅爾娜看著艾倫，忽得一笑，眸光絢爛。只見她笑著捂嘴，看向洛琪希。「會搞混麼？主母大人？」

  洛琪希感覺氛圍驟然輕鬆起來，也鬆了口氣，她抬頭看著艾倫，又低頭看著梅爾娜，重複了幾次後才嘟囊著說道：

  「會...會吧，我也不習慣你喊我主母大人，聽起來很...奇怪，同伴就很好，我也覺得你是同伴而不是什么女仆...」

  梅爾娜授著額頭的頭髮，笑吟吟的模樣。

  「好的，主母大人。那我便稱呼前主人為愛夏女士。」

  艾倫：？？

  他錯愣地看著梅爾娜。

  ：..這狗東西真是愛夏教出來的麼？

  不，恰恰因為對方這德行才像是愛夏教出來的。

  不過.：.愛夏這一周目還是個孩子，我還有時間介入，她應該不會在莉莉婭的指導下也是這樣一嘴一個主人主人的叫我.：：

  吧？

  就在這時，遠處船邊傳來了鐵桶丁零當螂掉在地面的動靜，卻是克萊姆發現科爾與章魚從船舷一側跳了上來，嚇得一個翅超。

  只見科爾面部的鱗甲嘩啦啦卸下，露出了燦金色瞳孔的明艷面容，長長的魚尾像蛇一樣搖著過來。

  她先是看著梅爾娜，揮手打了個招呼。

  隨即看向洛琪希，卻是突然變了個臉一樣，直勾勾瞅著對方。

  洛琪希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然後.：.卻因為科爾的尖牙慢慢目移，不過坐在艾倫身上的身體倒是穩穩噹噹。

  艾倫沒看她們的作態，只是眯眼看著一路跟在科爾魚尾邊蠕行而來的章魚微微偏頭。

  「你可終於肯出現了？章魚？」

  章魚三顆眼球不規則地在觸鬚上轉動。

  「你當時真的還有魔力麼？」

  艾倫抬眉，「這就是你這些天一直不見我的理由，現在糾結這個還有意義麼？」

  章魚眼球不轉了，直勾勾與艾倫對視，片刻後嘴裡咕嚕了兩聲，伸出觸手抓起一旁『扇貝鍋』里的魚，也不拔掉骨翅，直接塞入了口器之中咔嘧咔嘧地嚼著。

  「人類的烹飪方式，倒是可惜了這些長了在海底長了幾十年帶有龍族血統的淵魚的鮮美。」

  艾倫異看向魚兒。

  這魚不大，竟然已經長了幾十年了麼？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