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生所願，但求一戰

  隨著三人走近，周圍也有不少人目光不自覺的投向幾人，面露詫異。

  不為其他，只因幾人的相貌，太過於出眾。

  三人中，為首的沈平安依舊還是一襲略顯單薄的墨色金線長衫，低調貴氣內斂。

  身形靠後的曲非煙雖然不過及笄之年，卻是靈動可愛，十足的美人坯子。

  哪怕是沈青山相貌亦是周正，加上那一襲青衫，為其平添了幾分儒雅之氣。

  三人同行，自是格外吸人眼球。

  尤其是周圍那些女子，目光在觸及到沈平安的瞬間，便再難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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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那些女子身旁隨行的男子，察覺到身旁人的異樣，不禁吃味的出聲。

  似是察覺到周圍的異樣，原本閉目養神的邀月亦是睜開眼睛，與一旁的憐星同時看向沈平安這邊。

  當兩女目光落在沈平安身上時，兩女皆是美眸一亮。

  尤其是憐星，視線落在沈平安的臉上，宛若掃描一樣，目光徐徐額頭下移直至鼻樑再到嘴唇，下巴。

  無論是細看某一處，還是整體觀望，憐星發現視線中的沈平安，相貌好似就依著她的心頭好長的，怎麼看怎麼舒服。

  對此，憐星不禁口中呢喃。

  「這世間，竟有這般好看的男子？」

  若是換了以往，聽著憐星說出這樣的話，性格冷傲的邀月臉色只怕已經陰沉了下來。

  可今日，看著由遠及近，讓人眼前一亮的男子，邀月竟是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附和。

  感受到周圍不斷聚集過來的目光，若是換了常人，此時估計已經有了慌亂。

  但曲非煙以及沈青山，像是早已經習慣這個場景，神情並未半點變化。

  至於沈平安，更是神色如常，嘴角那噙著的一抹微笑，更添幾分溫潤平和。

  正應了「公子如玉」四字。

  江岸邊，張三娘美眸輕抬，在視線觸及到沈平安身上時，自張三娘清麗無倫的臉上，一抹笑意迴蕩開來。

  待到沈平安走近，張三娘主動開口招呼。

  「沈公子。」

  聲音如同清泉流淌，沁人心脾。

  沈平安輕輕頷首。

  回應之餘，視線不由落在張三娘身上。

  今日的張三娘頭髮盤成單螺，兩邊垂下的劉海總歸給人慵懶閒散的感覺。

  搭配著張三娘絕美的面容，在這殘陽映照下竟多了幾分嬌媚之意。

  即便是沈平安，目光也不禁在張三娘臉上多停留了幾眼，心中暗贊。

  看著立於江邊相互交談，看起來頗為熟絡的二人，眾人心中詫異更甚。

  作為百花榜上有名的絕色佳人，江湖之中對玉娘子傾心者如過江之鯽。

  只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以往對於主動靠近的男子，張三娘卻始終保持著一份疏離。

  誰曾見過其身邊還有其他的男子？

  一時間，眾人心中猜測紛紛。

  對於沈平安的身份，更加的好奇。

  看著並肩而立的沈平安以及張三娘，邀月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在目光落在張三娘那張全然不遜色於她的玉容時，更覺厭煩。

  與張三娘交談之間，沈平安的目光亦是不著痕跡的自遠處曹正淳，朱無視以及木道人等人的身上掃過。

  尤其是在觸及到曹正淳時，沈平安的眸底，晦暗不明。

  日暮漸臨，此時的楓火江邊人頭攢動。

  晃眼掃去，數量怕是都已經過千。

  讓人毫不懷疑京城周圍的武者，都已經聚集在了這裡。

  然而，直到現在，這楓火江邊依舊不見謝曉峰和燕十三的身影。

  對此，沈青山不禁問道：「堂哥，謝曉峰和燕十三到了現在都還沒來，不會又是假消息吧？」

  聞言，沈平安聲音平靜而溫和道：「東廠勢大，這些年來，大明國內不少江湖勢力幾乎都迫於東廠威勢投靠了東廠。」

  「更別說朱無視所建的護龍山莊，更是一個旁人不知的情報聚集地。」

  「即便沒有其他人，單單就曹正淳以及朱無視在此，就足以表明謝曉峰與燕十三今日決戰的消息做不得假。」

  聽到沈平安的話，一旁的沈青山方才打消心中擔憂。

  然而，就在這時，沈平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然輕輕側身，目光向著不遠處的楓葉林掃了一眼。

  「劍意八重境，有點意思。」

  沈平安的聲音雖小，可就在身旁的張三娘卻是聽得分明。

  可看著輕閉雙眼，並不準備述說的沈平安，張三娘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轉過頭向著周圍掃了一眼，卻並未捕捉到任何異樣。

  「來了！」

  就在這時，江岸邊，坐於一張太師椅上輕品香茗的男子輕「咦」一聲，目光看向江中。

  男子看起來五十餘歲，斑白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一張圓臉看起來頗為慈祥。

  只是眉宇之間夾雜著一股陰鬱之氣，且下巴光潔。

  加上那一身紫色的太監服侍，以及身後一眾東廠的番子，身份呼之欲出。

  位於百曉生天罡榜上，修為已達天罡境七重的東廠督主，曹正淳。

  不僅僅是曹正淳，朱無視，木道人以及邀月，張三娘等人皆心有所感，齊齊眺目遠看。

  目光所及，卻見那江面上有著一葉孤舟正從遠而至。

  船頭的位置，一名身形修長，一襲白衣的劍客負手而立。

  雖未臨近，但遠遠一瞥，都能夠讓人感受到那孤舟之上男子的不俗的氣質。

  「謝曉峰，是神劍山莊的謝曉峰。」

  江岸上，有曾經見過謝曉峰的人驚喜出聲。

  隨著孤舟靠近，眾人才發現這孤舟之上只有謝曉峰一人，而無其他撐船之人。

  待到孤舟距離岸邊還有不短的距離時，只見謝曉峰身體一躍，如流星橫空划過江面。

  待躍行了五里後，身形如羽毛一樣下落，隨著腳尖於水面輕點，身體再次拔高，飄至岸邊。

  這一刻，江岸邊的人才看清楚謝曉峰的面容。

  相貌周正，烏髮之中的斑白為其平添了幾分儒雅之氣，只是其眉宇間，仿佛隱著一抹難以化開的憂傷。

  登入岸上，謝曉峰的目光並未在周圍曹正淳，朱無視等人的身上停留，而是直直的看向某處，嘴角含笑。

  「等了很久？」

  然而，就在謝曉峰的聲音剛剛落下，一道冰冷的仿佛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隨之傳入眾人耳中。

  「對手是你的話，值得。」

  聞言，眾人順著聲源看向一旁的楓葉林。

  夕陽滿天，蕭蕭木葉下，站著一個人，就仿佛已與這大地秋色融為一體。

  黑色的頭髮，眼眶周圍黑色的刺青，黑色的長袍，黑色的長靴。

  明明只是站在那裡，卻透露出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漠。

  讓人一看，就有種心底發寒的感覺。

  就連原本尋常的面容，都給人一種冷峻的感覺。

  望著樹下那人，無須他人介紹，在場的所有人就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奪命劍客，燕十三！

  只是，相比起其他的武者，朱無視，曹正淳以及邀月等人看著燕十三時，眼中卻是有著一抹異色閃過。

  他們皆是天罡境的高手，按理說，方圓百丈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感知。

  可他們卻不清楚燕十三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已經站在那楓樹下。

  單單這一點，就可見燕十三對於自身氣息的把控以及輕功上的造詣。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周圍其他觀戰的人，看著立於樹下的燕十三，只是驚詫於燕十三竟然早就已經到了。

  可對於朱無視來說，若是能夠被人悄無聲息摸到周圍，也就代表著，對方若是想，同樣也能悄無聲息的取走他的性命。

  因此，望著不遠處立於樹下的燕十三，朱無視看似平靜的眸子下，泛起的則是深深的忌憚。

  然而，相較於周圍其他人，此刻的張三娘看到燕十三時，才是最為驚訝的一個。

  只因張三娘想起方才沈平安那一聲低喃。

  「也就是說，那會兒便已經發現燕十三來了嗎？」

  就如一個碗中裝不同的水敲打，發出的音調也會有所不同一樣。

  人體獨特，武者的修為不同，體內的內力以及真氣的波動亦是會有所區別。

  那日在沈家小院內，張三娘能夠清楚的從沈平安體內的真氣波動確定沈平安的修為只是歸元境一重。

  但張三娘也深知劍意的強大。

  自然知曉沈平安的實力絕不能以修為而論。

  可具體沈平安的實力達到什麼層次了，即便是現在，張三娘都摸不准。

  但越是如此，張三娘也就越想弄清楚。

  這也使得張三娘在沈平安身上的好奇心，越來越濃。

  而張張三娘不清楚的是，許多事情的開端，往往也是源於好奇。

  楓葉樹下。

  望著立於前方的謝曉峰，燕十三抬腳向前。

  他的步子邁的並不算大，但每一步踏出，都給人一種堅定的感覺。

  隨燕十三而動的，還有著立於岸邊的謝曉峰。

  直至謝曉峰與燕十三二人距離只餘三丈，兩人才停下腳步。

  看著靜立不動，眼中戰意逐漸高昂的燕十三，謝曉峰輕嘆了一聲。

  「這一戰，真的有必要嗎？」

  「平生所願，但求一戰。」

  說話間，燕十三舉起左手握著的劍。

  漆黑的劍鞘上嵌著十三顆炫目明珠的寶劍，貴而不凡。

  雖然沒有出鞘，但當朱無視以及邀月等人目光落在這把劍上時卻能感覺到一股冷冽之意。

  足以見得這把劍，飲了多少的血。

  燕十三的聲音冰冷，卻又帶著無比的篤定。

  將燕十三這決絕的樣子收入眼中，謝曉峰輕嘆一聲，旋即緊了緊自己手中的劍鞘。

  謝曉峰的劍，劍鞘是烏黑的，雖然已陳舊，卻仍保存得很完整，形式古雅的劍鍔卻蘊含著一股銳利之氣。

  目光在謝曉峰手中的長劍微頓，燕十三冷聲道：「好劍！」

  謝曉峰頷首道：「此乃我謝家祖傳神劍，此前我將他沉於神劍山莊外的綠水湖內，今日為你特將他取出。」

  聽聞此言，燕十三的眼中多了一抹笑意。

  「榮幸之至。」

  「你值得。」

  話落，兩人未再多言，只是相對而立，閉上雙目。

  兩股鋒銳恐怖的氣息幾乎同一時間自二人體內迸發，將地面的落葉以及塵土掀飛。

  無形的壓力快速的以謝曉峰和燕十三為中心逸散開來。

  周圍臨近的武者頓感置身於恐怖的劍山之中，恐怖的壓力自四面八方湧來。

  殘陽的餘暉只剩下天邊的一縷，兩人罡氣所帶起的勁風中，裹著寒意陣陣。

  恐怖的氣勢逐漸自二人體內逸散。

  在二人氣勢的影響下，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考慮到沈平安一同前來的曲非煙和沈青山，張三娘就準備調動劍意和真氣將二人護住，以免接下來兩人受傷。

  不過，還未等張三娘有所動作，卻忽然發現周圍空氣中屬於燕十三和謝曉峰二人凝聚而出的氣息消散無蹤。

  「嗯？」

  忽然的變化，引得張三娘愕然的眨了眨眼。

  緊接著，反應過來的張三娘不由看向身旁的沈平安。

  他們四人獨站一處，既然不是她動手，消除周圍燕十三和謝曉峰氣息的自然是沈平安。

  只是讓張三娘不明白的是，明明從頭到尾沈平安都沒有動用劍意或是真氣，又是如何將消弭掉燕十三和謝曉峰兩人所凝聚出來的氣息？

  曲非煙和沈青山有沈平安護著，自然無事。

  但周圍其他觀戰的人就沒這麼舒服了。

  隨著燕十三和謝曉峰二人身上凝聚的氣勢越來越強，一些修為達到了歸元境的武者只覺胸口好似被一塊大石壓著，呼吸都變得艱難而沉悶了起來。

  即便是運轉武功的情況下，場中依舊有不少人臉色多了幾分不自然的潮紅。

  少頃，狂風乍起，江邊一條肥美大魚自江內躍出「噗通」一聲後重新躍入水中，盪起一片波紋。

  也是在這一刻，謝曉峰以及燕十三雙眸同時睜開。

  「吟」

  「吟」

  伴隨著二人漆黑的眸子內印入對方的面容，二人劍鞘內的長劍齊齊出鞘，帶起兩股攝人心魄的劍鳴之音。

  當長劍出鞘的瞬間，兩道恍若實質的劍罡隨著拔劍而出，自劍刃之上掠出，如箭矢相對般狠狠撞在一起。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