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還是朋友靠譜
冷靜，冷靜。
保持呼吸。
雖然這個世界的魔神強的離譜神通廣大還玩不起喜歡掀桌遷怒發癲耍脾氣但還是……
冷靜個頭啊！
巫塵猛地抬起手，把面具扣在臉上。龐大的魔力洪流充斥全身，為他帶來了些許的安全感以及冷靜。
問題不大。
首先這只是名字相近，並不是同名。至少在自己看見對方長著一頭綠色頭髮，身邊飛著一大堆書，還能夠召喚黑色觸手之前，並沒有什麼能夠證明對方就是莫拉·赫麥尤斯神選，冠軍，甚至降世化身的證據。其次就算她真的是，自己也無法迴避。
這顆星球固然是聖靈們所創造的，但魔神的力量卻也始終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盤踞。它們會參與到每一個大事件的節點之中，並向裡面投入極其龐大的影響力。
就比如引發了如今天際省混亂局勢的大陸戰局——數十年前，夏暮島的高等精靈們正是獲得了兩位魔神的直接支援才出其不意地打倒了統治整片大陸的西羅帝爾帝國。夢境的魔神瓦爾迷娜提供了真知晶球，讓帝國所有潛伏的刀鋒特工盡數暴露，所有的行軍路線無所遁形。陰謀的魔神波耶西亞更是直接降下了無窮無盡的魔族大軍，讓人類帝國的數量優勢變得毫無意義。
一個統治了這片大陸數千年的人類帝國，就此被蠻不講理地降神外力毆打成殘廢。哪怕人類中的無名勇士找到機會，摧毀了真知晶球並關閉了魔族的傳送門。讓人類帝國的殘軍打贏了紅環之戰，奪回了西羅帝爾帝都。元氣大傷的帝國也不得不抓住這次小勝的契機和高等精靈們簽下白金停戰協定，讓高等精靈的統治政權『梭莫』獲得了干涉帝國信仰的權力。
人類帝國的諸多行省因此而淪陷或者背離。即便是依舊服從帝國的天際省也因此而動盪不安，反叛的浪潮一陣接一陣地湧起。然而這又能怎樣呢？誰讓真正具備正統性的，能夠受到諸聖靈庇佑的龍裔血系，在兩百年前，已經因為毀滅魔神大袞所掀起的湮滅浩劫而死去？
若是龍裔皇帝還在，帝國便可以依託和聖靈之首，龍神阿卡托什立約的象徵『眾王護符』而展開覆蓋帝國領土的神聖結界，禁止魔神肆意地投放干涉力。迫使魔神們只能夠趁著新舊龍裔交接的空隙才能夠搞些事情。
但是最後的龍裔皇帝已經死了——他在兩百年前的湮滅之災中摧毀了立約的憑證護符，喚醒了阿卡托什的神力打倒了真身入侵泰瑪瑞爾大陸的魔神大袞。自己也隨之燃盡死去。龍血斷絕，立約的憑證護符失去。就算再度找出繼承者，人類也無法藉助如昔日般聖靈偉力。而人族的統治，早在那一刻便該死去。
這個世界，終究是一個牛鬼蛇神無處不在的唯心世界。眾志成城，不如魔神的一次小小任性。而作為一個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的凡人，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適應。
所以……
四周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戴上了面具的巫塵，很容易就讓自己回到了夢境裡。
「大佬。」他看著出現在身邊的『朋友』，這一次的尊重發自真心。「一般來說，不太可能有什麼牛鬼蛇神能夠和你搶人吧。」
然而朋友只是似笑非笑地站在那裡。
「你覺得，我是你的什麼？」
「呃……朋友？」
「對，只是朋友。不是你的爹媽，也不是你的保姆。」
很好。
寄。
巫塵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那……我現在滾回地球還來不來得及？」
「你隨時可以回去。」朋友回答。「兩側的時間暫時相對靜止。你隨時可以過來回去。你只需要記住，你得在三個月里完成交易。」
「可以隨時反覆橫跳？」
「要緩衝一天。你過來的那一次是朋友間的特殊照顧，和那把槍一樣所以不算。除此以外，每次前往其它的世界，你都得緩衝一天。」
「這樣麼……那我變強一點，是不是能夠縮短緩衝時間？比如變成高階巫師什麼的。」
「你就算變成魔神，一樣得緩衝一天。」朋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你不是看過許多網文嗎？怎麼一點鬥獸力都沒有。你該不會以為肌肉發達一點，靈魂強壯一點。就能夠算得上是變強了吧。好歹往敘事層，無限維度，超越領域之類的方向發散一下。眼光放遠一點。」
這話有點接不上了。
但是……
巫塵無聲地鬆了口氣。
好吧，魔神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眼前這傢伙可是能夠直接讓自己成為阿努-帕多梅這等原初造物主的。是自己又慫又菜，不敢面對全能悖論等級的挑戰。從始至終，就是自己不行而不是自己的外掛不行。
「我大概明白了。」他點了點頭，起身。
「不打算回地球了？」朋友問道。
「要回，但不是現在。」巫塵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新的知識正在我的腦海中流淌，我還沒有熟悉那因為魔力提升而解鎖的新力量。而在將它們熟悉之前，我並不覺得我該回到故鄉。」
杜耐維爾的投影或許還在飛機墜毀的區域附近徘徊。而它應當會和軍隊對抗。
自己現在回去能做什麼嗎？
向東大陸提供一些關於杜耐維爾的情報？
有用嗎？杜耐維爾是上古捲軸世界觀中唯一一條殺不死，困不住，還能夠批量製造雜魚的古老巨龍。就算是把龍魂當小糖豆吃的天命主角龍裔也只能夠將它擊敗而非殺死。而一旦時間開始流動，要麼它會因為投影體的缺陷而屈服於現代火力，要麼，它讓整個現代科技系統和智囊團都無能為力。
——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有點自知之明。
——你現在回去，影響不了大局，也成為不了大局。還是說你覺得回去找一群門外漢配合他們當素材做研究，強過在這裡學習泰姆瑞爾大陸數千年總結而出的力量體系？
——顯而易見。眼下的奈恩，比地球更加適合你快速發育……好歹先把新學的東西弄明白再做決定。
戴上面具得出的結論，在摘下面具時也獲得了同意。夢境的邊界無聲坍塌，巫塵就此回到了泰姆瑞爾的時間裡。
他抬起手，凝視著自己的手心。強化後的身體和魔力能夠支持龍祭祀面具的更進一步增幅出力。而一些嶄新的能力，也就此浮現在腦海里。
「治癒。」手掌之間浮現出一團光暈。而那很快就化作席捲全身的恢復之力。哪怕先前的疲憊和暗傷早就在立石的加護中一掃而空，巫塵仍舊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煥然一新。
傷勢和疲勞，都可以修復。它唯一不能夠做到的就是填飽肚皮。感受著這力量，巫塵實在是不能夠理解諾德人對施法者的排斥。難道這群肌肉蠻子如此沉迷於肌肉純度，以至於見不得其它東西？
尊重，理解，祝福。
只能說昔日在全盛的人類帝國治下也能夠掰手腕，別苗頭，聽調不聽宣的諾德王國變成如今在這半死殘廢帝國手底都鬧不成獨立的天際行省終究是有些客觀原因在那裡。但這又和他巫塵塵有什麼關係？
他還能嫌棄當前的環境正處於戰力低迷時期不成？就這麼想要一打屍鬼災禍大君直接刷在臉上來一較高低？
「還有好幾個可用的新法術。」巫塵活動了一下手指。
「以及……」視線上移，看向遠處的山巒。目光似乎變得比先前更加清晰。隱約可以看見一個細小的黑點待在那裡。
腦海中似乎出現了一抹薄霧，而自己的潛意識正低語著要求自己不要對這一層薄霧多加在意。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又覺得這些忘掉的內容沒有什麼探究意義。
朋友終究是朋友。
（還有更新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