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是,076很特殊嘛?
第129章 不是,076很特殊嘛?
新兵的數量少,還都夾在老兵堆里。
就算誰心裡不願意,也不敢一直發牢騷啊。
楊大力挨了一個大逼斗後就老實多了,滿臉苦悶的跟上陳默,端著瓷碗坐在地上發呆。
這特麼憶苦飯,也得讓新兵有苦可憶才行。
他們能憶個棒槌啊。
一個個坐在地上盯著碗,硬是沒人動。
可能是各省生活條件不一樣,飲食習慣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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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豫省相對較窮,陳默讀初中時,家裡偶爾也會做炒麵,那賣相,其實還不如部隊裡面呢。
家裡做的都是用紅薯面,黑乎乎的,炒出來後配著紅糖用開水沖成糊糊,偶爾吃一次味道還行。
要是天天吃,怕是誰也扛不住。
陳默用指頭捏起一些放嘴裡嘗嘗,味道不算難吃。
有點鹹鹹的,碗裡偶爾還能看到乾菜葉子,混合著土黃色的麵粉。
「班副,啥味啊?」
楊大力剛才也嘗了點,但被老兵的大逼斗呼的有點狠,沒品出味道,這又擠到陳默跟前詢問。
「你嘗嘗唄,還行。」
陳默有吃這東西的經驗,他一上來沒有大口的往嘴裡送,只是抓到手心裡就跟舔方便麵料包似的,一點點的吃。
遠處那幫老兵就滑頭的多了。
有人把水壺打開,先簡單洗手,又將水倒進碗裡跟和面似的,把炒麵揉成一團,小口小口的拽著吃。
也有比較生猛一點的,炒麵先扣嘴裡,然後把水喝到嘴裡在進行中和。
總之,整個吃飯的場面挺個性,算得上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可能是看到陳默吃的還蠻認真,楊大力朝嘴裡放了一大捧,一邊嚼一邊噴著面霧評價道:「確實還行,就是太幹了。」
「麵粉這麼炒真有點浪費,不如做成饅頭好吃。」
「這叫憶苦飯,部隊的傳統,吃吧。」陳默無意多說。
有他倆帶頭,附近的新兵也開始有樣學樣的朝嘴裡送。
可這幫傢伙學樣也沒學出個好樣子,就跟楊大力一樣,上來就是大口。
嚼的時候還沒啥。
等咽的時候,乖乖!一個個脖子伸得跟老鵝似的,那表情比吃砒霜都痛苦,神情猙獰的不斷抬手搓喉嚨。
好不容易把第一口炒麵咽下去,「哐」的一下,又朝嘴裡弄了一大口。
甚至有些脾氣硬的,都噎到差點翻白眼,就這,都沒人願意吭聲。
沒辦法,新兵和老兵之間的隔閡,差不多就跟小時候,小孩和父母之間的隔閡一樣。
身上受點傷或者有別的問題,能不跟老兵溝通就不會開口,因為絕大多數情況,他們開口換來的不是答案。
而是:問那麼多幹嘛?干好你的活就行。
還是旁邊有幾個老兵實在看不過去了,這才提著自己的水壺,朝地上一丟,沒好氣的罵道:「特麼的,都是豬腦子啊?」
「吃個飯能把自己噎死?不會喝水。」
「班長,我,我們沒帶水壺。」有新兵艱難的吞了吞口水。
他們又不用參加比武,出來很多裝備都沒帶,就算帶了,也不會一直擱身上啊。
都在乘坐的卡車裡放著呢。
「沒帶水壺還不會張嘴要?」
老兵氣急敗壞的將蓋子擰開,遞給噎到翻白眼的那位兄弟:「狗日的,怎麼會有你們這麼笨的兵。」
「我告訴你們,這叫炒麵,當年咱們63軍打仗後勤補給出了問題,很多正在戰場上打仗的先輩因為缺乏營養得了夜盲症。」
「晚上行軍只能讓其他的戰友,拿根木棍拉著走,那時候,就這種炒麵都吃不上,不止是戰士吃不上。」
「幹部,師長,軍長都吃不到,甚至很多人因為太餓,吃了大量的野菜導致中毒。」
「在戰場上,先輩們都沒有叫苦,拼了命的替我們打下的和平,你們只是學著吃個炒麵而已,有什麼可埋怨的?」
「看著!!」
老兵爆吼一聲,將自己瓷碗放在地上,拿起水壺朝碗裡澆了一點淡水。
而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也不管自己的雙手髒不髒,直接上手,很快就將沾了水的炒麵。
給揉成了乾麵團,雙手抓著麵團,一口一口的朝嘴裡塞。
「都看好了,有朝一日你們也會上戰場,我們軍人就是為打仗而生,在戰場上,沒有人會願意給我們時間一點點的吃。」
「只要還有命在,就想盡一切辦法的殺敵,讓自己活下去,讓身後我們的親人同胞活下去。」
「永遠記住,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資格喊累,才有資格挑三揀四,明白嘛?」
由於吃得太急。
老兵被噎得挺難受,遠處有高炮旅的人跑過來,又另外遞上了幾個水壺。
這就是部隊的傳幫帶,有些意志,有些傳承,甚至有些骨氣,是需要老兵,帶著新兵,一代代的往下傳。
老兵早晚會退伍,或者離開部隊的那一天。
但像陳默,楊大力,李志昂他們,也早晚會成為一名老兵,一名肩負著傳幫帶神聖使命的老兵。
老同志都知道憶苦飯是怎麼回事,有老兵在教新兵時,一圈的老兵只是默默的看著,沒有人出聲打擾。
而新兵也開始學著,剛才老兵的樣子,將水壺中的水,倒進碗裡,一點點揉成麵團,再朝嘴裡塞。
新兵只是進軍營的時間太短,他們對很多東西都沒那麼快的適應。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硬骨頭啊。
一個個麵團被他們塞到口中,而那句: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喊累。
也被很多新兵,記到了腦子裡。
這句話,真要論的話,其實跟第三穿插連的歷史沒關係。
準確的說,是跟偵察連的風氣有關係,純屬就是程東最喜歡講的話。
因為他們的連史太慘了,往上追溯,很多大的戰役,就比如跟炒麵有關的作戰。
那次,各單位幾乎成建制的消失。
後來人們常講的范弗利特彈藥量,說的就是他們63軍當年的189師。
而在那一次作戰中,189師在一個小時內,遭受了4500噸炸藥的轟炸,全師一萬多人,最終撤出戰場的,只剩不足一個團的兵力了。
偵察連那句,連續作戰,敢於攻堅,生命不息,戰鬥不止的連魂,可不是說說而已。
而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喊累,更不是一句口號那麼簡單。
碗裡的炒麵很快就被吃光。
連帶著陳默碗裡的面,也被吃得精光。
不得不說,這玩意雖然干吃難咽,和成麵團又太剌喉嚨,可問題是頂抱也槓槓的。
平時一堆半大小子,飯量大的驚人,硬是被這一碗炒麵給吃飯撐漲。
就在新兵這邊一個個吃光憶苦飯,把手中瓷碗都交上去的時候。
指導員霍林山,也慢悠悠的端著一碗炒麵,走到陳默的跟前坐下。
剛才吃飯。
一直都沒有看到連長和指導員,只有那幫老兵陪著吃。
有不少人,還以為幹部會有自己的小灶,如今看到指導員也跟他們吃的一樣。
眾人有些傻眼,呆愣愣的看著。
霍林山沒有在意周圍的目光,他一點點將水加到碗裡,用指頭快速的攪動,等感覺攪動的差不多時。
才扭頭看了陳默一眼,笑道:「吃飽了沒?要不要再來點?」
「不用了指導員,我吃過了。」陳默急忙搖頭,他不是客氣,而是真的吃不下了。
「你們呢?」
霍林山又抬頭看向其他新兵,見所有人都搖頭,他這才笑呵呵抓起麵團塞進嘴裡道:「同志們,憶苦飯不是讓大家回憶,或者懷念以前的生活有多苦。」
「但作為軍人,我們要時刻提醒自己不忘血淚仇,不忘階級苦。」
「還記得我剛進部隊那會,可不如你們現在條件好啊,我們那時候憶苦飯都是吃豆坊弄來的豆渣,去養豬號子裡配點麥麩,加點野菜,加點玉米面,攪合到一塊,味道可不好吃。」
「你們剛才吃的炒麵,其實跟以前的也不一樣,這裡面還有乾菜,還有鹽,比當年戰場上的先輩吃的好太多了。」
「可就這種飯,也不是天天能吃啊,有時候,甚至想吃都吃不到。」
「打仗打到艱苦時,大雪封山,只有吃雪,喝難以下咽的尿液。」
霍林山語氣說得很平靜。
可一時間,整個炮場安靜了。
陳默也沒經歷過那種年代,但他比很多新兵,更明白那個年代的苦。
其實真正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哪怕不打仗,不用面對那麼多的兇險。
天天吃炒麵,連續吃幾個月,又有幾個人能扛住呢?
「但不要緊。」
「我們的先輩挺過來了,在戰場上,我們的敵人只要提起先輩,誰不膽寒?」
「所以同志們,我們要時刻牢記,先輩打下的榮譽,我們永遠只能做加法,不要做減法,能記住嘛?」
「是,指導員。」
憶苦飯加上連隊的思想教育,把一群新兵給整得心神澎湃。
渾身都是勁,恨不得衝到賽場上去奔兩圈。
陳默猜測著,這突然搞憶苦飯,有可能是軍區比武的慣例。
也可能跟回連後,連隊要針對新兵訓練的方面有關。
畢竟,比武結束後,連里就能徹底騰出手來帶領新兵,就連陳默自己都能猜到。
前段時間他那麼折騰,連里的老兵鐵定不會放過他啊。
反正連隊整這種項目,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
陳默這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啥名堂。
原本他還尋思著,吃完炒麵,做完思想工作。
接下來,咋地也讓午休一會。
誰成想。
指導員這邊剛吃過飯,程東就跑過來,跟剛才射擊,抽到陳默上場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人走到跟前。
程東抬頭,看向陳默的第一句話就是:「秀才,下一場捕俘,又抽到你076了。」
說這句話時,程連長也頗為無奈啊。
特麼的,整個偵察兵比武,就兩個綜合科目最難,其中一個射擊。
另一個就是捕俘。
誰能想到,秀才竟然運氣這麼好?
如果說射擊是單兵之間軍事能力較量,那麼捕俘,可就是人家那兩個偵察連,要動真格的了啊。
秀才一個新兵,能抗住嘛?
別說程東了,就是一旁的老兵都是目瞪口呆。
不是,這076就這麼特殊嘛?
全連至少還有一半的人,沒抽到上場的機會。
這咋秀才還能接二連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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