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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435漂亮媽媽

  就像蘇曉檣自己說的,她這輛落地價900萬的勞斯萊斯幻影就算開進市政廳也沒人敢攔著,孔雀邸的保安雖說極為專業,眼界卻不輸給市政廳的人,卻也並沒有要多做盤問的意思,在了解到車上那對看起來像是某家達官顯貴的公子小姐結伴訪親之後立刻放了行。

  這會兒雖說夜色已經頗濃,鵝毛般的大雪也越來越大,可能住在孔雀邸的貴人大都是些常需要應酬而不得不晚歸的富豪,所以居然還能看到有車從小區里駛出。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緩緩行駛在起伏的石屏路面上,雨刷器刮開落在前擋風玻璃上的雪花,路明非向前眺望就能看到楚子航他們家那棟別墅。

  借著前擋風玻璃上和道路兩側燈光重迭在一起的倒影,他有點緊張地把自己並不那麼服帖的頭髮往下按,又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衣領,像是個在外飄泊多年終於回到家鄉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父母的孩子。

  念高中的時候蘇小妍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在路明非的生活中承擔了一部分母親的角色,她看上去是個極不負責的女人,全身上下都總是透著慵懶的氣息,有時候又還像個小女孩一樣瘋瘋癲癲的,可路明非在學校里惹了麻煩總是楚媽媽來給他撐腰。

  城隍廟小商品批發市場另一邊有一所技校,叫什麼名字不記得了,只記得最開始真正給路明非塑造價值觀的那個有點中二但人還不錯的梁問道道哥就是這所技校輟學的兄弟,裡面有不少小混混,壞事做盡又仗著年齡不到幾乎從未進過警察局,最多就是少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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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仕蘭中學是本市師資最雄厚建設最完善的貴族學校,每年的一本率都能超60%,兩者不過隔著城隍廟,卻簡直像是兩個世界的兩個產物。

  大概是高中一年級上學期,彼時正是外校的混混們最猖狂的時間,每天放學都能看到那些穿緊身褲豆豆鞋瘦不拉幾還留著超油膩劉海的不良少年擠在仕蘭中學校門口,這些傢伙極熱衷於開女生黃腔,還很會審時度勢挑著身上零花錢多看上去又好欺負的那些學生霸凌,沒錯,趙孟華這哥們就是被霸凌的對象之一。

  那時候路明非才剛從另一段時空回到這個世界,還沒怎麼搞清楚狀況,雖說已經開始在這全方位發力顯露崢嶸,但相對而言依舊是默默無聞的人。

  而趙孟華是學校里人稱楚子航第二的白面小生,修身款的海藍色校服穿這傢伙身上就跟青春版宋仲基的,整天顯擺自己那塊從瑞士買回來的卡地亞腕錶一副臭屁的模樣。

  偏偏趙老闆還頗有些慷慨,和兄弟們一起去網吧一瓶營養快線都是標配,在仕蘭中學的女生群體中呼聲頗高。

  可壞就壞在那塊卡地亞的腕錶,話說能在這一片混的不良少年也都是有些見識的貨色,趙孟華這種人他們一般很少惹,可財帛動人心,見了卡地亞的表混混們就走不動道了,很快就跟打游擊似的制訂了要持續不斷從趙老闆身上狠撈一筆的戰略。


  連續一周趙孟華都沒能出的了校門,保衛科都不管事,還得請派出所來解決,可混混們也不動手就盯著,警察也管不了,沒幾天就不來學校了。

  這才是他們動手的時候,一群混混把趙孟華的兄弟們擠到一邊將這小子拖到巷子裡猛揍,楚子航他們家司機剛好載著這倆去打球,二話沒說他們就跳了下來施展拳腳給不良少年們好好講了一番道理。

  這倆都是對普通人來說等同於美國隊長的混血種,就算那時候楚子航還沒有覺醒自己的言靈,身體素質也遠不是幾個技校混混能比得上的,不過短短十幾分鐘巷子裡就哀嚎遍地,有幾個倒霉的傢伙被路明非拎起來掄圓了砸在自己的同伴身上,連肋骨都折了幾根。

  這事兒還鬧得有點大,被揍的混混裡面有些人的家長頗有些潑辣,鬧到了派出所去,派出所雖然知道他們理虧,可現在受傷的畢竟不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也覺得這事兒很有些難辦,就把事情推到了市南中學校長辦公室這邊。

  十幾個折了胳膊斷了肋骨的男生家長就擠在仕蘭中學校長辦公室門口哭哭啼啼又吵又鬧,非得把路明非楚子航和趙孟華這三個人全送進少管所。可校長也還算護犢子,叫保衛科驅散了周圍圍觀的學生,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們說醫藥費可以賠但少管所想都別想。

  於是趙孟華老爹和楚子航老媽都來了學校,只有路明非沒跟叔叔嬸嬸說起這事兒。

  他倒是信得過叔叔,可老實說有嬸嬸在叔叔根本就出不了什麼頭。

  後來在辦公室的時候一個大媽指著路明非的鼻子罵,說他是個有媽生沒媽養的野種,路明非倒是沒所謂反正人家說的也是實話,可他身邊楚子航像是一道風那樣颳了過去,一拳就揍在了那個大媽家的小混混鼻子上,打歪了他的鼻樑。

  楚媽媽開心壞了,笑得前仰後合,叫那個開著天藍色帕拉梅拉送他們來學校的司機去外面ATM機上取了一迭錢丟在辦公桌上,說骨頭折了的湯藥費我們賠鼻樑斷了的湯藥費我們照樣賠。

  她伸手就把路明非攬了過去,分明比路明非還低了半個腦袋卻像是只護犢子的母獅子那樣齜著牙對那些撒潑打滾的大媽大叔說誰說這孩子有媽生沒媽養,乾媽不是媽啊!

  路明非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他真的是從小到大記事起第一次像是個孩子那樣被大人保護起來。

  ——車穩穩的停在了那棟臨湖別墅的大門口,路明非還在收拾自己的全身上下。

  在學校那會兒他是連領帶都不會打的人,另一段時空做這件事情的是伊莎貝拉,而回到了這個世界幫他打領帶的人換成了諾諾和零,有時候師妹也會幫他收拾身上的行頭。

  這時候玲瓏浮凸的女孩越過車座來到他的一側,蘇曉檣滿臉認真地幫路明非把他的領子翻過來,再幫將那條胡亂纏在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重新系好、將亂七八糟塞在上衣口袋裡的手帕折迭成精緻的形狀放進路明非胸前的口袋,露出大概三分之一在外面。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曉檣拍了拍路明非的胸口,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去捏捏他的臉蛋。

  「搞定,還是和以前一樣帥。」小天女眨眨眼,將一把黑色的雨傘塞進路明非手中,然後自己撐著另一把傘下了車。

  楚子航他們家和路明非記憶中沒有什麼兩樣,像是三年的時間在這棟建築的身上完全陷入了停滯。

  還是白色的干掛大理石外立面和青灰色高牆,兩扇沉重的雕花青銅門完全閉合著,門上安裝了自動感應系統,在刷卡或者識別面部之後就會自動向兩側劃開,門頭上還有捲雲的花紋。

  門前是兩株高大的銀杏樹,只是在這個季節銀杏葉子早就掉光了,堆積在樹枝上的是皚皚的白雪,牆上的藤本月季也早已經枯萎,只剩下光禿禿的藤蔓。

  門口的白色大理石板上龍飛鳳舞寫著「鹿宅」。

  不知道為什麼路明非又想起了楚子航那個極品繼父鹿天銘,有錢還不亂搞,又不跟蘇阿姨生個孩子繼承家產,簡直就像是老天爺給楚子航安排送大禮包的NPC似的,哪怕他不去卡塞爾學院就留在國內讀北大讀復旦,那也是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路明非和蘇曉檣對視了一眼,猶豫片刻後說:「我們這時候約阿姨出去宵夜會不會不太好……」

  鹿天銘雖說還算好說話,可自家老婆這大半夜還下著雪的出去亂跑,是個正常男人都會不放心吧?

  「放心放心,我老媽和楚媽媽關係很好,我也沒跟她說你會回來了,只是說有驚喜……師兄你也知道楚媽媽這個人,像個小女孩似的,一聽有驚喜就興沖沖的答應下來。」蘇曉檣眯著眼睛笑,「我也跟鹿老闆報備過了,我們倆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他開的那幾家電子廠都從我那裡進原材料,我們知根知底的,他不會多問什麼。」

  路明非沉默下來,他記得以前自己聽蘇小妍說起過和楚子航的父親楚天驕的那段感情。

  現在想來楚子航更像是一個少女在自己尚且懵懂的時候因為蓬勃生長的愛意沒有得到節制而留下來的產物。

  每一次在路明非的面前提起楚天驕蘇小妍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路明非也曾經問過蘇小妍,他說蘇阿姨你有沒有想過要去找楚叔叔?蘇小妍就說誰去找他呀,他來找我我還搭理一下,他不來找我我也不找他。

  這時候那扇雕花的青銅大門向兩側緩緩滑開,將手提包頂在腦袋上遮雪的女人低著頭蒙著臉向外狂奔。

  跑了兩步她就撞進了蘇曉檣的懷裡。

  路明非張了張嘴,可最終只是裹緊了自己的衣服,沒有說話。

  記憶中的蘇小妍是那麼耀眼的女人,在家裡的時候總是穿著黑色的修身長裙與毛茸茸的高跟拖鞋,襯得肌膚如雪。


  在楚子航家裡留宿的時候,路明非曾有幸看見過蘇阿姨沐浴後在空無一人的湖畔花園彈古箏,朦朧的天色中,輝光在她的肌膚上流淌,明星仿佛在她的雙眸中凝聚,端莊的身形窈窕高挑,纖細的腰身則萬種風情,很難想像她是個已經四旬的阿姨,倒像是含苞待放的年輕姑娘。

  但今天再見到蘇小妍路明非卻覺得她身上帶著一股冷冷的酒味,他恍然驚覺其實這女人原本就是個女酒鬼,和她那些年輕時風華絕代名滿的合肥的姐妹們常在他們家那個超級巨大的花園裡組個露天酒局喝得四仰八叉,全然不在意自己露著白花花的長腿春光外泄,路明非有時候途經此處總會眼觀鼻鼻觀心心中默念非禮勿視這是師兄他媽非禮勿視這是師兄他媽。

  路明非站在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的旁邊,距離兩個人大概四五米的距離,默默地凝視著蘇小妍的側臉。

  以前那個坐在湖畔裊裊婷婷彈奏古箏的女人已經老了,歲月終究是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跡。

  可再怎麼老,她也還是透著淡淡的嫵媚,和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孩子氣。

  路明非心中想其實楚媽媽一直是個沒心沒肺又無憂無慮的女孩子,以前跟著楚天驕的時候,日子雖然窮了點,可那個男人也委實沒有讓她受過多少苦。後來改嫁給了鹿天銘,對方又是本市有名的企業家,十天半個月才回得了家一趟,回一趟就那麼短短一兩天,雖說離多聚少,可在花銷卻從沒短缺過蘇小妍一分,總是把存著超大面額的銀行卡放在楚媽媽的身上任她怎麼用。

  楚子航也是個早熟的貨,連老媽什麼時候該喝多少度的牛奶都記得一清二楚。

  湖邊風大,雪花嘩嘩的往路明非身上飄,他裹緊了大衣,覺得倦意忽然涌了上來。

  以前諾諾說在他們那個時空楚子航是不存在的,師兄的一切都被一個叫阿巴阿巴還是歪比巴卜的中東人頂替了,一路上幫助路明非的是歪比巴卜、和夏彌談戀愛的是歪比巴卜、連他媽蘇茜姐的暗戀對象都成了那個狗屁歪比巴卜。

  每個人的世界裡都有一個人來頂替楚子航,唯有在蘇小妍的世界中她的兒子徹底消失了,連她自己都被關進了一家叫聖心仁愛的精神疾病專科醫院,每天都把小枕頭塞到衣服里高高興興地對護士們宣布自己懷孕了。

  諾諾說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記得楚子航,一個是路明非一個就是蘇小妍。

  或許路明非靠的是強大的血統,而那個孩子氣的女人只是靠那種脆弱的、僅屬於人類的感情。

  有些人管那種力量叫愛。

  這時候蘇小妍終於意識到旁邊還有個傢伙在默默地看著自己,她眨眨眼抬起頭,描眉畫鬢精緻但又有些哀傷的鵝蛋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曉檣這是你男朋友?」她的聲音出奇的嬌嫩清脆,路明非卻鬆了口氣,因為蘇阿姨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蘇阿姨。


  蘇曉檣笑得合不攏嘴,路明非嘆了口氣,摘掉口罩把圍巾扯開了點。

  那女人就上上下下的打量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孩,一遍、兩遍、直到第三遍,她忽然嘴巴一扁哭了出來。

  路明非有點手足無措,蘇曉檣也不明所以。

  「他,他們都說你死了,明非,他們嚇唬我……」蘇小妍哭得梨花帶雨,「他們嚇唬媽媽……」

  她從蘇曉檣的傘下面走出來,走到路明非的面前仰著臉去看他,然後伸出一隻手去小心翼翼地撫摸路明非的臉頰。

  那隻手是微涼的,微微顫抖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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