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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355零第一步

  第367章 355.零の第一步

  東京灣的防洪堤盡頭,穿著黑色定製西裝、踏著義大利皮鞋的老人肅冷地佇立在海天之間。

  他分明佩著茶色的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像是個外交官一類的角色,鏡片後面的眼睛卻流淌著如此威嚴的金色光火。

  被海風斜斜吹起的雪霰中折射著那對瞳子的莊嚴,撲面而來的狂風中好像裹挾著能把整個世界都凍結的嚴寒。

  暴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更遠處鹽鹼地的海灘上可以看見灰白色的水泥柱子一根根地向著大海深處延伸,那是一座還未竣工的、用於卸貨的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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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的天光下可以看見海面上井然有序泊在船塢里的船舶。

  東京灣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口岸之一,但今天出了點意外。

  惡劣的天氣讓那些噸位較小的漁船沒有辦法出海捕魚,漁民和漁民的雇員們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下網。

  而某一片海域的航空、航海管制,讓噸位足夠不懼風雪的大船也不得不暫時停泊在港灣。

  所有人都認為昂熱會隨同他的私人飛機斯萊普尼爾在天上一起行動,可這老傢伙偏偏不按其他人想的那樣做。

  他原本就是這樣特立獨行的人,孤獨地在這個荒涼的世界上徘徊,孤獨地堅守著1900年龍與人最邊界的那座絕境中的長城。

  昂熱舉目眺望向一個方向,那裡捲雲低垂海天相接,放眼望去只有雪幕的白與浪濤的白。

  可昂熱知道,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某個海域,那裡此刻應該火焰沖天。

  ——五分鐘前,EVA檢測到了海底8600米深處的一次4.6級地震,緊隨而來的是迪里雅斯特號斷斷續續的求救信號。

  那艘由加圖索家族提供的深潛器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從堪比神話中金輪加鴻溝的極淵中升起。

  原本需要至少一個小時才能走完的路程他們僅僅只花了20分鐘,隨著迪里雅斯特號逐漸接近海面,學院同任務小組之間的聯絡重新匹配。

  與那個叫程霜繁的男人聯繫上的第一時間,愷撒就用幾乎咆哮的聲音大喊著什麼義大利語。

  程霜繁知道那個詞翻譯成中文的含義是……

  龍!

  被部署在油輪龍骨上的聲吶裝置很快檢測到數量龐大的信號正在從海底升起。

  它們追隨著代表迪里雅斯特號的綠點匯聚成洪流,從顯示屏上看就像是紅色的潮汐那樣在那個閃爍著的光點身後緊追不捨。

  隨後三艘油輪同時開閘向著海中放油,巨量的石油在平靜的海面鋪成厚厚的一層油膜,三艘油輪上的專員在某個指揮者的號令下同時向海面投擲燃燒彈,於是仿佛整片大海都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按照這種情況就算迪里雅斯特號從極淵中逃回來並領先屍守們一步來到海面,也會被熊熊燃燒的烈焰包裹,很難說會不會引發連環爆炸連著裡面的兩個……不,三個倒霉蛋一起炸成碎片。

  可有個男人行走在海面的烈焰中,他的風衣在繚繞著火舌的狂風中獵獵作響,周圍的海面卻平靜得像是鏡面。唯有一個巨大的圓形範圍邊緣,巨量的海水像是撞擊到堤壩那樣形成回流彎曲的海潮。

  言靈.渦,序列號88,海洋與水一系的高危言靈,效果是控制水流,聚成包裹自身及領域的球狀漩渦水壁,漩渦爆炸時有高爆炸彈級別的殺傷力,同時爆射出的水具有很強的穿透性。

  那是個中國男人,他的身材極挺拔,黃金瞳的亮度居然徹底壓過了周圍的烈焰,一瞬間仿若帶著黃金的面具。

  就在那個十五米長的巨大黑色金屬載具如巨獸般破水而出的剎那,渦的領域轟然擴散,程霜繁狂奔著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迪里雅斯特號,水壁狀的漩渦居然真的就將他和迪里雅斯特號一同包裹了進去!

  真是不可思議的神跡,什麼樣的領域能擴張到這樣驚人的程度?

  在卡塞爾學院的言靈記錄中另一個血統極高並且擁有「渦」的人是宮本家家主宮本志雄,即使是在最巔峰的狀態下宮本志雄的領域也僅僅能夠擴張到十米範圍,而程霜繁的領域至少是一個二十米直徑的巨球!

  數不勝數人魚殭屍般的屍守在燃著烈焰的的海面扭曲掙扎,它們彈跳著越出海面,接著立刻被火焰吞噬,油燃的火照亮這些殭屍的身體,它們卻連一聲嘶吼都無法發出。

  說到底守衛高天原的屍守也不過是遠古時期被製作成木乃伊的混血種。

  經過特殊的工藝,他們的骨骼、鱗片和牙齒都已經接近純血龍類的強度,不會隨著時間被海水中的物質腐化,但柔軟的聲帶卻早已經煙消雲散。

  這是一支沉默的軍隊,沉默的、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組成的軍隊。

  烈焰對屍守來說是難以逾越的屏障,但絕不致命。

  它們的身體不像是死侍那樣富含油脂,即使被高溫焚燒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喪失戰鬥力。

  甲板上早已蓄勢待發的執行部專員們開始發動,雷鳴般的槍聲迭加著雷鳴般的槍聲,於是整片海域都在震動。

  真正為這次行動負責的人終於出現了,難以想像,從艦橋中走出來的那個拄著拐的老人居然是弗羅斯特.加圖索。

  金髮的秘書追在弗羅斯特先生的身後為他披上風衣,四面八方都在傳來雷神咆哮似的炮聲與槍聲,周圍天空的雪幕都被炮火隱隱約約地映紅,武裝直升機的空對地武器正在如洪流般傾瀉而下。

  古老的墮落者們從神國的土地中爬出來,它們渴望回到世間飽飲人血,可在將頭探出海面的瞬間就迎來了這個時代的重擊。

  弗羅斯特和帕西一起停下,在油輪的最高處俯瞰這片燃著烈焰的戰場。

  如果是在過去的任何一次任務中,如此大規模的原油泄露造成的影響即使對卡塞爾學院來說也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可今天他們阻擊的是神的侍從。

  讓任何一個屍守從這裡逃走並溜到日本沿岸或者朝鮮半島都是一場災難。

  「我們能攔截所有的屍守嗎?」昂熱的聲音響起在弗羅斯特的耳中,他們一直保持聯絡。

  弗羅斯特皺著眉,居高臨下。

  「難。」他說。

  「讓斬首者出動吧,帶著誘餌一起,別讓惡鬼們從地獄中逃出去。」昂熱輕聲說,

  「剪除神的爪牙,接下來就是……神了。」

  「真的要使用那些誘餌嗎,難道你不擔心引來其他更危險的東西?」

  「一起殺掉就好了。」昂熱發出冷冷的笑聲,「這場戰爭早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有什麼東西一起被引誘出洞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嗎?」

  「希望如此吧……」弗羅斯特有些猶疑。

  在卡塞爾學院的校董會中,弗羅斯特.加圖索一直是一個相對保守的傢伙。

  他和身為激進派的昂熱絕對是兩個對立面,可此刻這兩個在校董會議上總能爆發爭吵甚至有時候會隔著桌子向對方吐唾沫的老傢伙居然如此融洽地在互相對話。

  ——

  「王將是替身,操控猛鬼眾的人應該是弗里德里希.馮.隆。」路明非用EVA提供的加密頻道向昂熱發送簡訊,隨後他扣上手機,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

  超級種馬似的重型武裝直升機正轟鳴著引擎,旋翼肆無忌憚地割裂天幕,帶著山呼海嘯般的音浪穿越整座城市。

  距離東京半島酒店已經只剩下幾分鐘的路程,路明非和奇蘭的撤退沒有遭到任何阻礙。

  而蛇騎八家和猛鬼中在山梨縣環境科學研究所營地的戰爭直到他們離開都還沒有結束。

  此行絕不能算是全無收穫,相反,路明非圓滿完成了學院交給他的任務,探知了赤鬼川宗確實藏著巨量龍類亞種的情報。

  同時得知了王將背後隱藏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女士們先生們,請拉好扶手帶好行李,我們即將降落在東京半島酒店的停機坪上啦!」芬格爾那歡快的聲音從駕駛艙的傳音器中響起,路明非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他這時候才發現諾諾正靠著自己,將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暗紅色的瞳孔倒映滿天朦朧的微光。

  淡淡的天光下諾諾的美令路明非也微微有些動容,她的耳垂上掛著閃爍著微光的銀色四葉草耳墜,晃動的時候帶著水波般的光。

  諾諾終於發現路明非在看自己了,她嗔怪地白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像是只撒嬌的貓那樣扭了扭身子,往路明非的懷裡拱了拱。

  路明非眨眨眼,伸手去握住師姐的手。

  諾諾也眨眨眼,長而彎曲的睫毛顫抖著垂下去。

  她的手修長柔軟,帶著令人心動的溫度。

  「師兄那邊的任務也完成了,據說愷撒往日本海溝里扔了一枚核彈和一枚鍊金硫磺炸彈,把那座龍族的遺蹟炸成了海底的碎片。」路明非說。

  克里斯廷娜忽然抬起頭,挺拔的腰背微微前傾,深綠色的眼睛裡像是閃爍著光。

  「他們沒遇到什麼意外吧?」

  「沒有,不過按這倆的性格……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加入海面的狙擊隊了,正在和從海底升起來的屍守廝殺什麼的。」路明非摸摸眉骨,「聽說愷撒很高興,他說他們摧毀了神的國度。」

  機艙中的其他人都挺感興趣的,奇蘭和那個原本應該是駕駛員的小姐姐豎著耳朵偷聽他們的對話,零則睜著漂亮的白金色眼睛盯著路明非,這讓他有點如坐針氈。

  諾諾正把臉埋在路明非的脖子那裡,她的氣息芬芳而溫暖,讓人仿佛墜入雲中。

  零忽然站起來,路明非被嚇了一跳。

  皇女殿下冷冷地哼了一聲,在路明非的另一側坐下。

  克里斯廷娜和奇蘭面面相覷。

  「我看到那邊有人要放煙花,坐這裡更好看。」零冷冷地解釋,可她這麼一搞諾諾也有點不好意思和路明非搞小動作了,清了清嗓子把手用力抽了回去放在自己膝蓋上,也看向零看的那扇舷窗。

  尖銳的哨音在直升機的四面八方響起,零居然並不是找藉口,她真的看到了有人在放煙花。

  接著巨大的禮花在直升機的側面爆開,照亮了雪幕中那些灰白色的建築好和車流如長河的公路,也照亮了仰著頭看向窗外的諾諾和零的眼睛。

  克里斯廷娜也回過頭去,她發出輕聲的讚嘆。

  這場綿延的暴雪被禮花染成童話般的色彩,不知藏在何處的教堂敲起了鍾,鐘聲之宏偉甚至連他們都能聽到。

  「真亮啊。」諾諾低聲說,她用牙齒輕輕咬著自己玫瑰花瓣質感的下唇,睫毛在眼瞼上留下深深的一排陰影。

  路明非點點頭。


  絢麗的色彩即使隔著山海般厚重的雪幕依舊輕而易舉地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五彩斑斕的痕跡,他忽然想笑。

  很快就要聖誕節了吧?

  他記得繪梨衣說過自己的生日就是聖誕節,那天源稚生會為她準備彩燈裝點的聖誕樹和從奈良運來的用真正的鹿裝扮成的馴鹿,穿成聖誕老人的源稚生會一手托著一個禮物盒子站在那顆聖誕樹下對繪梨衣分別唱生日快樂和聖誕快樂。

  那天繪梨衣會被邀請到家族開設的教堂,在拼花彩色玻璃窗下會有唱詩班和著管風琴樂聲一起為她送上祝福。

  「喂,路明非。」零冷素著小臉認認真真地看著窗外那些一朵接著一朵盛開的盛大禮花,輕聲叫路明非的名字。

  路明非歪著腦袋去看坐在自己身邊這個幾乎完全被影子遮住的女孩,諾諾也好奇地看過去。

  零的高跟靴子噠噠噠地點著地面,小臉緊繃著,似乎是要告訴路明非某個世界上只有她知道的秘密,或者讓路明非趕緊逃因為很快就有一群人來殺他了。

  可最終零既沒有說出什麼秘密也沒有讓路明非快逃,她裹緊了那件駝色的羊絨大衣,小小的鼻尖皺了皺。

  「你們去北海道的時候可以帶上我一起嗎?」

  她說。

  路明非一愣,他忽然有點想笑,諾諾悄悄掐了掐這傢伙的手臂,於是路社長趕緊屏息凝神目不斜視。

  等了幾秒鐘都沒有回應,零的臉頰上升起不知是慍怒還是羞惱的緋紅。

  她的身子緊繃著,像是下一秒就要衝出去用一招升龍拳把路明非打上天似的。

  可忽然這姑娘的腦袋沉沉地跌了一下。

  她仰頭,路明非正伸手輕輕揉她的腦袋。

  「好啊。」路明非漫不經心地說,他依舊看著窗外,手上的動作像是在撫摸一隻小狗。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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