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呵,女人
「我教你啊。」
女孩呆呆的看著蘇光,內心非常不解。
教人讀書寫字是一項非常麻煩的工作,私塾里的老師都要收學生不少錢才肯教,而她,哪怕母親給再多錢,都會被教書先生拒之門外。
為什麼會有人想教她呢?
所以她問道:「為什麼?」
「好人為師是貶義詞,亦是人之常情,就是說,人就喜歡不謙虛,自以為是,愛擺老資格,翻譯過來就是,我認得字,你不認得,我高你一等,如果我教了你,心裡就會升起成就感,這是一種精神愉悅,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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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聽起來有些惡劣,但林子汐覺得很有道理。
便也是默認同意了。
但她還有一個疑問。
扭頭看向男孩清秀的臉龐。
「你,不討厭我嗎?」
「不討厭。」
男孩說完。
林子汐便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看到的只有真誠和肯定。
如果不是裝的,她就更奇怪了:「為什麼?」
「或許……因為我們很合的來?」
蘇光並沒有看她。
只是遙遙望著遠方。
等結伴回去的時候,林子汐注意到他抱著手臂,身體微顫,顯然是陪她吹了許久的冷風。
最後,見他要回柴房。
或許是過意不去,她鬼使神差就拉住他的手,給帶回到房裡,只待他睡著時,輕輕俯在他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讓對方的身體緩和起來。
那時。
林子汐只覺得他陪自己吹了那麼久的冷風,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但只是一下。
就嗅到對方身上散髮帶著熱氣的新鮮氣味,比被褥上面的好聞許多。
而他的氣味似乎有安神之效。
不一會兒,女孩便沉浸在其中,很快失去意識,睡的香甜無比,甚至忘了離開。
第二天。
林子汐悠悠睡醒時,以為自己會被罵一頓。
沒想到得來的卻是一句:你一晚上都這麼趴著睡,能睡得安穩嗎。
也就是那個時刻。
她意識到。
蘇光真的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
在以後的相處中,這種感覺更是愈發強烈且深刻起來。
用完早飯,林子汐真的看到蘇光過來跟母親討論讓自己識字的事情,只是兩句話便敲定,從始至終身上都是一種淡定從容的表現,成熟的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人。
難怪母親非常喜歡人家,誇讚人家懂事。
緊接著,她就跟著蘇光開始認字了。
只是一小會兒,林子汐就學會了很多很多。
她以前在村里住的時候,也有去偷偷旁聽過一次學堂先生講課,但那個老秀才完全沒有他講的簡單透徹清晰明了。
在她掌握了大部分字之後。
似乎已經畢業的時候。
蘇光不拘泥書本,轉而教她算術,教她寫作,教她物理,教她地理,教她生物。
林子汐每天都能學到不同的東西。
她的任何問題,對方都能解答,且能說出很多,用通俗易懂的話語,讓她能夠理解,甚至閒暇之餘,也會講一些令人神往的故事神話。
學識日漸積累下。
女孩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對他的崇拜很快就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之後,她有問。
「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多?」
「多看書,你把我家的書看完,就會懂的跟我一樣多了。」
可是。
在山上相處了五年的時間,當她真看完了那些堆積如山的書,卻發現裡面根本沒有提到蘇光告訴自己的一點東西。
這個問題,蘇光也一直都沒給她解答。
直到轉世重生來到現代,她才終於把一切想明白。
當然,對薇薇安的敘述那些往事時,同樣跟蘇光一樣選擇了隱瞞。
「自從那天之後,我便天天跟著他了……」
林子汐回憶著往事,嘴角不由露出甜蜜的微笑。
那幾年,她是真的天天跟著,寸步不離,因為跟人家相處,她真的有感覺很開心,每一天都過得都很充實很快樂。
漸漸的,跟他在一起,也成了難以割捨的習慣。
但她除了行為,其他的卻也沒有什麼變化,以至於給以後增添了許多誤會。
這是她每每想起,都追悔莫及的痛處。
「原來頭一天你就喜歡人家了啊。」薇薇安恍然大悟。
原來這傢伙不是什麼心思單純的重度依賴症患者,而是有自主思想的壞傢伙,明明一直喜歡人家,還故意裝的跟人偶一樣。
讓人摸不清虛實。
呵…女人!
「……」
林子汐無法反駁。
第一天相見,她真的覺得人家很特別。
但距離真正的喜歡,還是差許多的,只是那天相處有許多過界的地方。
至於故意裝成人偶,那純屬誤會。
她不是裝的,而是天生如此,自幼她就控制不了臉上的表情,難過時不會哭,開心時不會笑,臉上常年如此的呆板。
母親還說,只有認真觀察她的眼睛,才能看懂她的情緒。
「你的小癖好也是那天養成的咯?難怪你總死皮賴臉跟人家一起睡……」薇薇安倒沒有真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只是感覺真好啊。
她什麼時候也能遇上那個人呢。
「……」
林子汐不想跟她討論這種事。
「等等,我還是想不通,你都那麼喜歡人家了,你就沒有表示嗎?就什麼都沒發生,過了五年?」
「當然有!」
林子汐反駁。
但,一想到那些事。
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真的是傻到要冒煙了。
還記得那天。
幽深山間。
初升的晨曦驅散著朦朧白霧。
她吃過早飯,正要出門卻被母親叫住。
「子汐,過了今天,你就十三嘍,所謂的豆蔻年華了,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
看著母親露出狐狸似狡黠的笑容,林子汐當時不解其意。
「笨啊,意味著還有兩年啊,阿光就要迎娶阿寧過門了,但卻沒有你什麼事哦,說不定要孤獨終老,嗚嗚嗚……好可憐的。」
「……」
林子汐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哎,這孩子怎麼一點不著急呢?幸福不自己爭取,等著天上掉下來嗎。」
林沐晴自言自語。
順著青石板鋪的山崖小徑,林子汐來到蘇光的房間。
看到他仍在睡懶覺,便褪去鞋子,掀開被子,鑽進了這個溫暖的巢穴,用小腦袋蹭他的胸口,以此達到喚醒他的目的。
每次醒來。
蘇光臉上都是既有好笑,也有無奈的神情。
唯獨看不見討厭。
顯然,這已成日常。
在被窩裡吸夠他的氣味,女孩這才開啟寸步不離的跟隨模式。
自從白寧走後,整座小山都死寂許多,不復往日的歡樂。
但林子汐還是很開心,只是從不表露。
畢竟有蘇光陪她。
而且是只陪她一人。
平時,蘇光除了給她上課,還會講各種新鮮有趣的故事給她解悶,還琢磨出各種棋牌,甚至拉著雙方父母一起玩。
日子別提有多暢快了。
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象棋。
母親玩不過她,白父也玩不過她,只有蘇光能跟她殺的難捨難分,倒不是兩人水平相差無幾,而是蘇光水平太爛。
但她喜歡看到蘇光經過一通廝殺之後,險之又險贏棋的笑容,所以總是模擬對方思維,自降水平,與人家棋逢對手。
本來洗漱和早餐完,就約定好一起釣魚的。
但今天,蘇光卻罕見拉起她的手,往山頂走去,也不知為何改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