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歲之後

  「月前，青山路北，一家新開的肉食餐廳爆紅網絡，菜品物美價廉，食客讚不絕口，小眾點評4.9分，但附近失蹤的報案次數激增。」

  「高武部情報組懷疑，此為屢次作案的轉世者【屠夫】所為。」

  「派出斥候！」

  避開餐廳服務員的耳目，斥候小心翼翼來到後廚。

  門帘之內，廚師剁肉的身影若隱若現。

  「咄！」

  廚師猛得一刀剁下，一個食材震出砧板，咕嚕咕嚕穿過門帘，滾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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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候眨了眨眼。

  滾落眼前的，原來是一隻豬蹄啊。

  忽然，一隻肥大而粗壯的手掀開門帘。

  他人生的最後一刻，看清了後廚的景象，遍地殘肢斷臂，最深處密密麻麻的屍塊，更是堆砌成一座血淋淋的屍山。

  「又是你們。」

  「要我說幾遍？」

  「活著的叫人，死了的叫肉，我只想賣肉，我有什麼錯！」

  「該殺，你們該殺！」

  ……

  ……

  「發現轉世者，代號：屠夫！」

  「危害評級：B！」

  「斥候失去生命體徵，即刻發動剿滅行動！」

  「發生衝突，發生衝突！出現重大人員傷亡！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從蘇光家離開後，陳谷剛接上通訊器。

  就聽見一個同事慌不擇路的在部門公共頻道歇斯底里的呼救，心臟頓時猛猛一抽，那個女人，她不是也在……

  他的內心潑上熱油一般，焦灼起來，急忙在導航里尋找最近路線，一腳油門踩到死。

  等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大片區域被封鎖，陳谷用自己的證件通過關卡，進入現場。

  看到的是一整條街，都是被颶風肆虐摧殘過的場景，到處殘留著常人難以想像的超自然之力破壞的痕跡。

  大量身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在一家餐廳廢墟出入，一個個臃腫不堪，難成人形的屍袋被運上卡車。

  這裡曾是三環一條繁華的街道，有著很多知名餐廳茶飲，每逢飯點，滿大街都是人，陳谷還記得，蘇光自從工作之後，逢年過節就帶自己和一群小夥伴來這裡吃飯。

  望著眼前令人窒息的景象，他只感覺不真實。

  然後也得知了作戰結果。

  任務徹底失敗，兩個常規作戰小組幾乎全軍覆沒，本部死傷25人，平民傷亡超過150！如果沒有副部長及時趕到，出手擊退屠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真的很難想像，這是和平年代一線城市會發生的恐怖事件。

  陳谷聽著，心情沉重起來。

  然後四處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很快，他在一排排的救護車旁，找到了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朱雯。

  見她還活著，陳谷還來不及鬆一口氣，目光就落在她那空空蕩蕩的左臂上，瞳孔一縮，嘴唇微微發顫起來。

  「你來了？」

  注意到陳谷過來，女人神情恍惚的看了他一眼，舉了舉半個胳膊：「接不回來了，但還算好，你看看他們……」

  「……」

  陳谷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地上，那些一個個安安靜靜躺著的屍袋。

  標籤上面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格外刺眼。

  都是他們小組的同事。

  今天，他們所在的小組接到一個與其他小組聯合剿殺4級轉世者的任務，因為他沒有達到參與任務的最低武道等級，所以躲過一劫，可是現在，陳谷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

  然後。

  他在一個裹屍袋上面，看到了組長的名字，心神巨震。

  鬆開組長，戰力卓越的5級武者，作為他們小組最強，最資深一等幹員，擁有無數光輝戰績的老前輩：「不是說屠夫才4級嗎？為什麼……」

  「4級，呵呵。」

  「……」

  聽到朱雯的冷笑，陳谷沉默。

  人和人之間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尤其是本世界武者和異界入侵的轉世者。

  大家可能等級一樣，但他們是雜兵面板，最多萬分之一的機率爆出一個精英面板，而人家永遠都是boss面板。

  「打擾一下。」

  忽然，一雙纖細的大白腿出現在他們眼前，在下午的陽光下，映射著瑩瑩白光。

  兩人抬頭一看。

  看到的是一個穿著JK制服的高中生。

  朱雯皺眉，剛想呵斥這個闖入封鎖現場看熱鬧的高中生，難聽的話剛要說出口，卻看到她胸口掛著的工作牌。

  【薇薇安】

  【暮光市高武部】

  【職位：榮譽部長】

  「陳谷，過來聊兩句。」

  「好……」

  陳谷跟面色古怪的朱雯打了個招呼，跟著高中生來到僻靜處。

  看到薇薇安一身打扮。

  他想起一年前，自己考公落水，這傢伙引渡自己進入高武部的那個午後。

  「你可能不相信。」

  「十年前，我們的世界就被另一個武道世界入侵了！」

  「世界上，有極少部分人開始覺醒前世記憶，經過調查，他們的前世大多來自一個古代超凡武道世界，且自身皆是一流的武道高手……這些人被我們稱為轉世者。」

  「一開始，轉世者只是多了一段記憶，但隨著時間推移，前世記憶逐漸深入，擾亂原本的自我，原主行為舉止思想秉性都會與前世同化一致……形似奪舍！」

  「若只是如此，高武部其實也不會從一個清閒懶散的部門，一躍成為全員精銳，戰損率奇高的特種部門。」

  「問題在於，這些轉世者不管任何狀態，總能輕易拿回原本的力量，全方位碾壓本世界武者，再加上他們與現代社會有諸多相違的觀念行事風格，衝突在所難免。」

  「他們的成分也非常複雜，有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俠客，有端正不阿的正派掌門，有動不動拿人頭下酒的兇徒……」

  「……」

  陳谷沉默半晌，問了句：「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我為什麼找你，是因為你很帥嗎？」

  「不是嗎？」

  「忒，真蝦頭！言歸正傳，原因很簡單，你不明原因變成植物人的老大哥，真實情況是正在覺醒！」

  「？」

  「覺，覺醒？」

  隨後，一個檔案出現在他面前。

  陳谷連忙翻看起來。

  薇薇安說道：「這是我們在十年間，採訪很多很多轉世者得到的情報，你可以大概了解一下，你大哥的情況。」

  【16歲——出道江湖，一人一劍，先後斬殺採花郎，奔雷腿，旋風刀，臨江書院五位先生，其餘學生267名，院長帶頭潰逃】

  【17歲——斬荼毒百姓大妖，斬懸壺濟世崔藥王，斬與天同壽龜隱人，斬禍國殃民狐妖女，斬……】

  【18歲——仙島之戰，勾結妖孽，暗殺正道領袖——被譽為陸地神仙，當世最強者的「雲上祖師」，以及其餘一流高手屠夫、神隱門門主、金霞派掌教、玄冥洞長老、玄機堂堂主等等】

  【19歲——破玄逆亂賊三軍，無雙大將軍被斬首示眾，仇家皆駭然，無敢追擊者】

  【22歲——被圍困金頂，高手雲集，數萬人兵眾門派弟子散人皆聚，三日三夜激戰，屍山血海，生還者寥寥】

  總結：正道殺，邪道殺，中間派也殺。

  KD：無法統計。

  流水帳似的檔案里，那些被殺的角色，看似輕飄飄的一個名字，一個外號，但能被寫入的，在那個世界無一不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在如今，不是凶名在外的超級罪犯，就是名揚四海的武道家。

  再三確定檔案真實性之後，陳谷是崩潰的，震撼的，他無法想像，自己老大哥的前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絕世狠人。

  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陳谷：「22歲之後呢？」

  薇薇安：「不清楚，那個時候，已知的轉世者都死完了吧，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陳谷：「你要我幹什麼？」

  薇薇安：「等待目標甦醒，要你代表高武部，代表我們中古共聯20億人民跟他和平交流溝通，我們不能讓他死，讓其他轉世者失去掣肘，肆無忌憚，也不能任憑他成長，讓他一家獨大，我們目前沒辦法解決轉世者的問題，所以只能搞內部分化，平衡他們的力量。」

  陳谷：「就一定要我來干？」

  薇薇安：「並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最合適。」

  ……

  ……

  回過神後，陳谷聽到薇薇安的責備：

  「不是跟你說了嗎，這種任務別摻和，你只要負責你那個任務。」

  「我……我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啊，你要是浪死了，那你負責的任務怎麼辦？屠夫的危險等級最多算S，偶爾開家人肉餐廳，每次死個一兩百人，你負責的那位可是SSS，走到哪殺到哪，勾結妖物，混亂無序極端。」

  「……」

  陳谷無言。

  薇薇安沒有追著不放，而是回歸正題：「目標覺醒了嗎？」

  「覺醒了。」

  說到這個，陳谷的心情是複雜的。

  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半個小時前的情景，蘇光的表現很正常，很平和，與往常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的端倪，就是反應過於平靜，這種平靜仿佛是超脫了世俗凡欲，跟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兄弟完全不一樣。

  但也很難將其聯想到，那位殺出一片屍山血海的絕世狠人身上。

  「談過了嗎？」

  「沒有，明天吧，無論怎麼說，光哥都睡了一年了，得讓他先緩緩。」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