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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1章 七位資深上匠,南方戰爭的情形

  第1421章 七位資深上匠,南方戰爭的情形

  「二十斤黃金!!獨臂的鐵田宗義,竟然換回了二十斤黃金?!…」

  「佛祖啊!換算成糧食的話,這個老匠人,竟然值2700石米?他一個人,就比得上一百個武士的歲入?」

  「啊!金燦燦的黃金,閃亮的黃金,引動人心的黃金!…止觀,止觀!」

  沉甸甸的黃金背在身上,像是金色的幻夢,直壓得森野清抬不起腰。他先是一陣狂喜,目眩神迷了片刻,才趕緊用精深的佛法修為,止住翻湧的貪婪。隨後,他立刻把「影響佛法的禍害」,那個裝滿黃金的竹簍,交給松下象二郎,讓對方趕緊送回船上。

  「南無三!若能轉物,則同如來;若被物轉,斯為輪迴…止觀!…」

  黃金離手,森野清默念片刻經文,再抬起頭時,雙眼已經重歸清明。他能在京都的眾多貴人中周旋,做下米屋的大生意,自然是心思如電的人物!而他也最擅長揣摩人心,只是略一思索,就有些品出味來了。

  「佛祖照見人心!…黃金酋長多拿出這十塊黃金,似乎不是給我看的,而好像是…給鐵田宗義看的?對於一個買回的匠人,按理說應該看成任意使喚的奴僕一樣,可黃金酋長竟然如此尊重,就像尊敬一位貴人?…奇怪,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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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野清若有所思,看向老匠鐵田宗義。只見這個殘廢的老匠人,剛才介紹鍛打時滔滔不絕,眼下卻抿著嘴,默默低頭擦了擦眼角。然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唯獨向著祖瓦羅,深深地鞠躬行禮!

  「主神庇佑!不用行這樣的大禮!等以後到了王國,您的地位…嗯…塔米草,你先帶這位鐵匠大宗師,去船艙內歇息吧!…」

  「是!隊長!…」

  武士隊長塔米草扶著老匠鐵田宗義,就要往船上去。鐵田宗義連忙轉過頭,看向了工匠人群。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招手道。

  「鐵錘!把鈴兒她們都帶過來!」

  隨著這一聲召喚,五個年紀不大的鐵匠學徒,還有鐵田宗義的兩個孫女,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森野清眼神閃動,一邊看著這邊的情形,一邊笑著道。

  「尊敬的黃金酋長…這次前來,我仔細選出了一名宗師大匠,七個資深工匠…他們每個人,都跟著幾個學徒家眷…按照您和蠣崎家主的約定,工匠和學徒,都該看技藝給價!…」

  「不過,您剛才給的黃金實在太多了!這五個鐵匠學徒,我就不和您算了,就當是結個善緣…佛祖慈悲,願他們在山靼之地,重新安家立身,用自己的手藝,修得今生的福報!…」

  聽到森野清主動減免金額,祖瓦羅很有些驚訝。這個所謂的「京都大商人」,明明也對黃金喜歡的緊,卻能壓制住心中的貪婪。無論格局、氣度還是能力,他明顯比之前的蠣崎光廣,要厲害上許多!

  「嗯…你不錯,很不錯!」

  祖瓦羅深深看了森野清一眼,才笑著說。

  「朋友,把你說的七個『資深工匠』,都一一帶過來吧!只要他們有真正的技藝,我就會像之前和蠣崎光廣兄弟說的那樣,按五塊金符一位收人!…」「好!爽快!…」

  森野清輕輕拍了拍手,就有僧兵帶了七人前來。

  「這一位,是近江信樂燒的資深陶匠,喚作『燒陶信郎』。他不僅擅長燒制水罐、儲米大罐,還會建造登窯和穴窯!而他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調配粘土,繪刻勾勒,在陶器表面燒出彩紋!…」

  「資深陶匠?攀登在上面,和挖在下面的窯?信樂燒?彩陶?…」

  聽著翻譯努力的講解和比劃,祖瓦羅摸了摸下巴,招手讓去年來的陶工一郎過去,試一試對方的水平。而雙方只是對話了片刻,陶工一郎就向燒陶信郎低頭行了一禮,然後回來老實稟告道。

  「大酋長,這是有師承的近江上匠,比我這樣的普通工匠,有本事多了。他說的『登窯和穴窯』,登窯是沿著山坡修的多室窯口,大批燒普通陶器的;穴窯是斜挖在地下,專門燒精品彩陶的。至於他還提到的『火土相和』、『窯變生彩』…是說燒彩陶的奧秘。我聽不大懂,但肯定很厲害!…」

  「噢!會建各種窯口,會燒彩色的陶器?…這燒陶的水平,應該比聯盟和王國的,都要強些吧?…」

  祖瓦羅想了想,又打量了會惶恐不安的燒陶信郎,再一次拍了拍虎奴。

  「虎奴,拿五塊金符出來!給戴帽子的!…」


  「啪!…」

  又是五塊金符,拍在了森野清面前。這位京都大商人摸了摸鼻子,恭敬行了一禮,才吩咐道。

  「象二郎!收好黃金!…那四個陶工學徒和家眷也都放行!黃金酋長豪爽,我同樣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後面的學徒家眷,都不要攔著!…」

  「來人,再請三位木工大匠過來!」

  在最初的建立互信後,雙方的交易,也開始變得爽快了起來。森野清拍了拍手,三名木工大匠就拘謹的站成一排,都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看對面一幫「凶神惡煞」的山靼蠻人。

  這三位木工大匠,第一個叫「車木貞吉」。顧名思義,是個會製作「車」的。而和國馬車很少,他做得最多的,還是貴人出行的「牛車」。當然,普通的木質家具、木製農具,還有鄉間巫祭時用的木偶,車木貞吉也都很擅長。

  車木貞吉背後的竹筐里,就有一個小木偶,有著非常靈活的「頭、手和腳」。如果遇到鄉里節慶的日子,他還會兼職表演一段「木偶戲」,與鄉間的「巫女」,甚至是町市的「游僧」合作。這種表演賺錢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維持他在鄉間地頭的地位,這樣才不會被各種各樣的浪人或者惡黨敲詐。

  「木偶戲?聽起來很有意思啊!…主神的祭典、神廟的集會上,也確實需要更多的娛樂活動!總不能,天天舉行血祭吧?陛下都在王國內明令限制了…」

  雖然沒有看到車木貞吉做木工活,但聽對方擺弄活靈活現的木偶,唱了幾句聽不懂的順口俚歌后,祖瓦羅便爽快的掏了黃金。

  第二位木工大匠,叫「刻木善手」,是個雕塑佛像的木刻工。他膽戰心驚的比劃了會,先是掏出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佛像,遞給「山靼酋長老爺」。然後,他又滿臉堆笑,表示要給祖瓦羅刻個木雕,像拜佛一樣天天拜…

  「不要拜我,你要拜主神!嗯,擅長刻像?…這是神廟裡需要的人才!…」

  祖瓦羅打量了會「刻木善手」的雙手,看到了厚厚的老繭、各種雕刻留下的傷疤。然而,他又看了看對方的木工簍子,裡面亂七八糟,裝著大大小小的鑿子、刻刀、刮刀、銼刀和鋸子,至少工具夠多。

  「虎奴!給錢!…」

  「啪!…」

  第三位木工大匠,話很少,臉上也都是愁苦的神色。他名叫「屋築次郎」,據說是近江的「築屋好手」,但已經好幾年沒修過房子,反而修了不少的寨子和溝牆。

  這幾年京畿亂戰,各種慘像層出不絕。屋築次郎的悲慘經歷,就是戰亂的縮影。他先是在町市的家中,被六角家的武士,抓去修築防禦工事。接著,六角家被幕府大軍攻破,他差點就被西國來的武士們一刀砍了!

  不過,技術人才的身份保住了他,讓他成為了幕府軍的匠人。將軍一直打仗不停,他也跟著幕府軍到處跑,修築各種寨子和營地,眼看是要累死的節奏。直到細川政元政變,幕府軍一朝星散,他才帶著幾個同樣的經歷的修築匠人,僥倖逃回老家。

  結果回去一看,近江的老家,早就被亂軍燒沒了!妻子兒子都死了,被僧人收葬在亂葬崗里。他心如死灰,渾渾噩噩,帶著同樣家破人亡的兩個修築匠人,去往加賀一向宗的地盤,想著為死去的家人,求得「真言超度」…誰知道,半路又被天台宗的僧人,帶著僧兵截了,還一口氣運到了蝦夷!…

  「嗯,你經歷過南邊很大的戰爭?會複雜修築防禦的工事?…什麼樣的工事?…」

  「啊?山靼蠻…大人…打仗得…修壘、修台、修塀、修溝、修堤…」

  屋築次郎有些結巴,也不知道是緊張害怕,還是天生這樣。他努力比劃著名,講述著京畿戰場上的情形,雖然是匠人的視角,卻讓祖瓦羅眼神閃動。

  「什麼?為了避免騎兵衝鋒,要挖出坑坑窪窪的坑洞?在高處設台,長期留駐十幾個射手?挖掘壕溝,引出河流,圍繞重要的營壘?修築帶孔的矮牆和木塀,然後在後面射箭?還有半高的柵欄,後面再修一道堤,讓長槍武士居高臨下的戳刺?…」

  「主神啊!這些南方和人的戰爭技術…怎麼好像比聯盟與王國,還要複雜、成熟許多?…果然,越是往南,那些強大的農耕大部落,就越不好惹…等等!這個和國商人,帶這麼一個大匠過來,又有意的引導話題…這是在暗暗提醒我,他們不好惹嗎?…」

  祖瓦羅摸著下巴,沉吟不語。而後,他若有所覺,看了眼笑意吟吟、又一次「扯出虎皮」的大商人森野清,撇嘴道。

  「虎奴!拿五塊帶繩的金符!」

  「大酋長?…」

  「給我的朋友,和人部落的大商人,親手戴上!」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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