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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面具

  第112章 面具

  一位老人一隻貓,長街上孤零零。

  「師父,什麼是治孤吞龍?」

  「就是用一處孤棋,斬殺別人大龍的劍走偏鋒之術,步步殺機,置之死地而後生。」姚老頭抱著烏雲慢吞吞走在青石板路上:「陳跡棋風如此,做人也是如此,人們常說以棋觀人,不無道理。」

  姚老頭嘆息:「這一次若無變數,金豬這小子怕是要被陳跡坑死了。」

  「您似乎和金豬很熟?連他的修行門徑都知道。我聽陳跡說過,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修行門徑呢,會有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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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老頭想了想:「倒也不熟,只是我在京城時,親眼看著他從小胖子變成大胖子,從一個愣頭青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烏雲忽然說道:「師父,陳跡說您有很多秘密。」

  姚老頭樂了:「我?他是怎麼說的。」

  烏雲想了想:「這個可以跟您說嗎?」

  姚老頭也想了想:「他有交代不能說嗎?」

  「沒有。」

  「那就是可以說。」

  烏雲點點頭:「他說您明明知道四十九重天,卻說不知道。」

  姚老頭一怔:「他怎麼知道我知道?」

  烏雲說道:「他說,先前制出火藥時,您問他這鍊金之術是何人傳授,您問他是不是無極山傳授的。後來他與世子閒聊時發現,無極山便是四十九重天之一。」

  姚老頭砸吧砸吧嘴:「跟這小子說話真得滴水不漏才行,稍微漏點馬腳就被他抓住了。你說他這麼聰明,怎麼偏偏聰明得不是地方呢?還是不夠聰明。」

  「那該在什麼地方聰明?」

  姚老頭說道:「若他真的聰明些,就該帶著你遠走景朝,遠離這些是非。真正的聰明人,便該少沾因果,無牽無掛才沒有破綻。」

  烏雲點點頭:「原來您是他的破綻。」

  姚老頭氣笑了:「算了,我跟你這小貓說不明白!」

  「師父,咱們現在去哪?」

  姚老頭想了想說道:「自然是要去牡丹橋那邊看看的,陳跡算得清楚,可他用驅狼吞虎之計殺金豬,自己卻也得以身入局。金豬確實會被他坑死,他自己又該如何獨善其身呢?」

  烏雲昂起腦袋:「師父,陳跡說他有計劃的。」

  「哦?」

  烏雲回憶片刻說道:「他說自己從一開始就戴上面具,待到關鍵時便故意與金豬撕破臉。金豬為了避免他攪局,肯定會找人換面具戴上,因為這對金豬來說是最簡單的方法。陳跡說,人都是有惰性的,大家習慣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金豬也不會例外。」


  姚老頭思忖片刻,長嘆一聲:「金豬非要招惹這小子幹嘛。」

  「師父,咱們還去牡丹橋那邊嗎?」

  「去。」

  「您要去幫他?」

  姚老頭沒好氣道:「他都那麼聰明了還需要我幫?我去看看熱鬧不行嗎。」

  ……

  ……

  濃烈的夜色下。

  金豬戴著牛首面具,靜靜凝視著牡丹拱橋,他只覺得面前這座橋像一張血盆大口,一口能將巨龍吞下。

  二十餘丈開外的馬車旁侍立著五個人,夜色黑得看不清模樣。

  馬車遮蔽得嚴嚴實實,不知裡面是人還是鬼。

  金豬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問道:「陳跡,你覺得咱們該不該撤?」

  六條怔了一下:「大人,我是六條,陳跡被押解著,沒有過來。」

  金豬微微轉頭,默默看向身旁的那張青色虎面,久久不言。

  他心中自嘲一句,而後開口道:「你們覺得,劉家設埋伏,是不是已經看穿我們身份了?」

  西風保持著挺拔且倨傲的姿態,在面具下低聲說道:「大人,劉家埋伏人手興許是為了以防萬一,並不是針對咱。換咱們去接洽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會提前安排人手布控的。」

  六條低聲道:「有道理。」

  金豬低聲駁斥道:「事關身家性命,怎可有僥倖心理?」

  西風沉默片刻:「大人,要不咱們先撤吧?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抓他。」

  六條說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金豬沉默不語,難以抉擇。

  這便是他先前要去找陳跡的原因:自己身邊竟是連個幫忙出謀劃策的人都沒有。

  就在此時,那架馬車的車簾被人從裡面掀開,劉明顯披著一襲黑色狐皮大氅,手中抱著一隻小巧的銅手爐,緩緩走下車來。

  他與金豬等人遙遙相望,隔空笑著問道:「幾位既然來了,怎麼不上橋一敘?」

  橋上橋下兩方對峙,空氣漸漸凝固,連橋下洛河都靜悄悄的。

  下一刻,金豬低聲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上橋!劉明顯已現身,稍後聽我號令行事!」

  西風抬腳上橋。

  劉明顯見他們登橋,便笑著說道:「諸位何必如此謹慎?」

  西風身後的金豬冷笑道:「你把匠作監副監丞交給我等之後,又授意洛城兵馬司將人奪回,此事已違反了彼此的約定。今夜我等還願意前來,已是對你劉家天大的恩賜。」


  劉明顯漸漸收斂笑意:「以我劉家門第,誰有資格談及恩賜?」

  金豬笑著說道:「哦?你劉家早些年依仗著自家有太后和閣老,作威作福、囂張跋扈,留下了不少把柄。這些年朝堂局勢逆轉,劉家門生故吏被御史言官參倒了一半。眼看著大勢已去,只能龜縮在豫州一地,再有數年,怕是連豫州都保不住,最後落得個抄家滅門的地步。」

  金豬聲音漸冷:「若非如此,你劉家又怎麼想到要聯繫我景朝?」

  劉明顯忽然哂笑起來:「景朝……諸位真是景朝人嗎?金豬大人,您何時變成景朝軍情司的諜探了?」

  金豬聽見對方喊出自己名字,當即面色一變,拉著西風與六條向後退去。

  劉明顯驟然爆喝:「此三人乃景朝賊子,吾乃洛城通判,自當為朝廷除之,殺,格殺勿論!」

  撕破臉了!

  劉明顯身後的張果兒從腰間取出一支銅哨吹響,尖銳的哨音撕碎夜色。

  剎那間,一座座安靜的民居豁然洞開,數百名披著棕色皮甲的精銳掩殺而出,與分散藏在一條條小巷子裡的密諜廝殺在一起!

  金豬飛退之際,卻見身後有十餘人嘴中橫咬著長刀,從牡丹橋下爬上來,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西風急促道:「大人,是劉家在偃師大營里藏的精銳!」

  金豬想要拉著西風、六條跳河,卻被那摩挲著山花鬼錢的張果兒,與那兩名紋身的漢子攔住去路。

  他面色陰沉的聽著夜色中的金鐵交鳴聲,轉頭看向劉明顯:「劉大人私調甲士進城,是要謀反嗎?」

  劉明顯意味深長道:「我可是在捉拿景朝賊子啊,怎麼會是謀反呢?」

  金豬冷笑道:「說我等是景朝賊子,劉大人可有證據?若沒有證據,擅自圍殺密諜司與謀反無異。」

  劉明顯摩挲著懷裡的銅手爐,笑著說道:「先前你們約我來牡丹橋的密信我都還留著呢,密信上分明就是用景朝軍情司才會用的密信藏字手段,這便是證據。即便沒有這個,我照樣能捏造出不少證據來,此事便不勞金豬大人操心了。」

  金豬緩緩摘下面具,卻見劉明顯轉頭對身側一人說道:「元大人,先前我方泄露機密導致貴司險些被圍,此事確實是我劉家的不對。今夜,金豬項上人頭便是我劉家送上的厚禮,以此當投名狀,可夠誠意?不知司主可否南下,我劉家有要事相商。」

  一個低沉的聲音慢悠悠回應道:「劉大人誠意十足,若真能取金豬項上人頭,司主定然南下來見。」

  金豬瞳孔收縮,豁然看向說話之人:劉明顯身旁一名帶著斗笠的肥碩身影。


  他想看清對方面容,可對方不僅低著頭,臉上還蒙著灰布。

  景朝軍情司!

  難怪劉明顯拆穿了他們的身份,原來是與景朝軍情司重新聯繫上了!

  可關鍵是,三天之前劉家分明還沒與景朝重新建立聯繫,怎麼就突然聯繫上了呢?!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金豬看著慢慢圍上來的劉家精銳,獰聲問道:「殺出去!」

  六條看看身前的三名劉家行官,又回頭看著身後那些精銳。

  他忽然有點後悔提議由自己戴上虎面了,若不然,此時死在橋上的應該是陳跡,而不是他!

  ……

  ……

  一刻鐘前。

  狹窄的小巷子裡,陳跡被密諜推搡著踉蹌前進。

  看押他的密諜為了防止他動歪腦筋,竟直接用繩索將他雙手捆縛於背後。

  陳跡忽然站定不往前走了,身後那名密諜一腳踹來,陳跡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側過身體避開。

  密諜一腳踹空,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你他娘的……」

  他站穩身子想要抓住陳跡,可陳跡卻像一條泥鰍似的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

  陳跡雙手被捆在身後踉蹌跑著,兩人在小巷子裡你追我趕,竟是漸漸跑出小巷,沿著洛城岸邊越跑越遠。

  密諜眼見自己與同僚匯合無望,頓時急得拔了刀:「你若再跑,老子一刀砍了你!」

  陳跡站住,他支支吾吾著,嘴巴卻被勒住,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密諜不耐煩的摘下他嘴上布條:「你到底要說什麼?」

  陳跡活動一下下巴,背著雙手沉聲問道:「這位大人,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

  陳跡急促說道:「這一片怕是有上百戶居民,這洛城平均十戶有三戶人家養狗,可上百名密諜潛入布控這裡,卻聽不到一聲狗叫,狗都去哪了?」

  他繼續說道:「而且,不光是聽不見狗叫聲。四更天天還未亮,可那些挑糞的傾腳頭、趕集賣貨買貨的人卻該出發了,大人,咱們走了這麼久,你可見過一個人出門?」

  密諜細思極恐,他也不是傻子,陳跡說得句句在理!

  然而就在此時,卻聽遠方傳來一聲尖銳哨音,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卻見小巷子裡的兩戶民居里大門被踹開,分別衝出五六名皮甲精銳來!

  密諜看到這十餘名精銳便倒吸一口冷氣:「偃師大營的象甲衛!」


  狹窄幽暗的巷子裡,象甲衛中一人低喝,當先揮刀劈來:「殺!」

  然而當長刀劈來時,陳跡被捆縛著雙手迅速轉身,這一刀竟噹噹正正從他雙手之間的繩索上劈過!

  呲的一聲,繩索應聲而斷。

  ……

  還有一章會很晚,大家明早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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