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代價是什麼?值得嗎?(求訂,求票
第649章 代價是什麼?值得嗎?(求訂,求票)
「全艦右舵十五!」陳永盛衝著黃銅傳聲筒大喊。「順昌號」的明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船身在浪尖劃出渾濁的弧線。十七歲的瞭望手阿水死死抱住桅杆,他的雙目卻緊緊盯著荷蘭人的旗艦,只見「七省」號炮窗正在次第亮起火光——那說明68磅重炮已經完成了裝填,馬上就要發射了。
「距離兩千二百米!」阿水的閩南腔都喊破了音。
陳永盛雙充血,閩南腔的官話震得所有人都耳膜嗡嗡作響:「阿公阿嬤在天上看著!裝填苦味酸彈!打紅毛鬼的炮艙!」
八門70毫米阿姆斯特朗後裝炮同時怒吼。尖頭的70毫米炮彈,像死神投擲出的長矛一般飛向「七省」號堅固的橡木船板。足以抵擋68磅實心彈的橡木船板在兩發苦味酸尖頭彈面前脆弱的跟紙一樣。如果不是沒有延時引信,而且苦味酸又太過敏感,在炮彈撞上「七省」號船板的時候就立即炸開,讓這兩發炮彈鑽進炮艙後再炸,那「七省」號只怕要來個致命的「內爆」了!但現在,兩個大窟窿是少不了的。
而兩發苦味酸炮彈爆炸產生的震盪,又干擾了「七省」號炮艙內的瞄準和射擊,一時間讓8門68磅大炮全都啞了火!
德維爾中將想去動力艙看看情況,當他搖搖晃晃走下艦橋時,就看見滿臉污漬的輪機長從底艙爬上來:「將將軍!輪機艙失壓!苦味酸燒穿了蒸汽管道」
s🎸to9.com為您提供最快的小說更新
「快去修啊!」
「轟轟轟」
中將的咆哮被新一輪炮擊淹沒。四艘江海級已搶占T字陣位,而距離「七省」號僅有2000米上下,24磅線膛炮開始加入合唱。蒸汽管道受損的荷蘭旗艦此刻成了活靶子,每輪齊射都有一兩枚苦味酸彈鑽進船體。站在高處的瞭望手阿水親眼看見一發炮彈打中了「七省」號的艦橋,艦橋上的荷蘭軍官們瞬間被綠火吞沒。
「距離一千八百米!」靠目測就能判斷出距離遠近的阿水興奮的聲音都顫抖了。這個距離上,他甚至能看清七省聯盟號甲板慌亂奔跑的水兵——有個金髮少年正在用消防斧砍斷燃燒的纜繩,一邊砍一邊哭,滿臉都是絕望。
「阿姆斯特朗炮」陳永盛突然改變命令,「瞄準甲板人員!」
炮手們愣了一瞬。按照條例,造價高昂的苦味酸炮彈應該優先用來摧毀敵人的艦船。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將軍的用意——70mm炮用來打船體還是不大夠勁兒,不如多殺一些荷蘭人!「順場」號上的2門阿姆斯特朗炮馬上改變了射擊角度,荷蘭旗艦的露天甲板頓時變成人間煉獄。那個金髮少年被幾枚破片貫穿了身體,鮮血揮灑的同時,手中的消防斧噹啷落地。
德維爾中將也受了傷,他掙扎著爬回艦橋,艦橋上瀰漫的焦糊味卻讓他幾欲作嘔。透過有毒的濃煙,他看見四艘中國武裝商船竟排成縱隊,頂著另一側的7艘荷蘭戰艦的打出的炮彈,拼了命一般的把苦味酸炮彈往自己的旗艦「七省」號頭上砸。
「一定,一定打中啊!」
中將的指甲摳進橡木地板,心中則向上帝默默禱告。
威廉親王號的側舷終於完成裝填,六十八磅炮彈帶著尖嘯撲向順昌號。
「轟!」
68磅苦味酸彈命中順昌號前桅。阿水被氣浪掀翻在甲板上,灼熱的帆布碎片如雨點般砸落。他掙扎著爬起來,看見大副洪阿茂的獨眼變成了血窟窿——半截木頭插在那隻瞎眼裡。
「阿水」洪阿茂的手死死攥著少年衣襟,「告訴將軍」閩南話突然變成血沫從嘴角溢出,這個婆羅洲海盜出身的漢子,至死都保持著衝鋒的姿勢。
陳永盛掙扎著從後甲板上爬起來,燃燒的船帆把他的半邊臉烤得焦黑。「繼續裝填!」他徒手扯開卡住的炮閂,「打完這輪我們就棄船,一船換一船」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淹沒了後半句話。七省聯盟號的彈藥庫終於被引燃,三百發苦味酸炮彈將兩千噸的木殼巨獸撕成碎片。德維爾中將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在黃綠色的烈火中飛上了天空。
「掛旗艦旗!」李國富的客家口音響徹大三元號。他親眼看到了「七省」號被炸碎,也看見了「順昌」號被大火吞沒,船員紛紛跳海——「順昌」號上同樣儲存了不少苦味酸炮彈,那麼大的火燒過去,早晚也是個炸!
這個廣東客家人赤著上身,胸前被彈片劃開的傷口還在滲血,「全艦左滿舵,給老子撞開條血路!」
海面上還能戰鬥的三艘「江海」級多多少少都受了點損傷,現在由「大三元」號帶領,迎著尼德蘭號的炮火發起決死衝鋒。二十四磅炮彈擊中艦艉時,李國富正親自指揮兩門阿姆斯特朗炮轟擊「尼德蘭」號。巨大的氣浪將他掀飛在艙壁上,斷裂的肋骨刺破肺葉。
「阿阿昌」他摸索著抓住大副陳永昌的褲腳。這個陳永盛的同宗兄弟的左臂早被氣浪削去,此刻正用牙齒咬著止血帶往殘肢上捆。
「帶弟兄們回家」李國富的瞳孔開始渙散,眼前浮現出婆羅洲的棕櫚園——那是他長大的地方。五年前他在婆羅洲參加了羅大綱的太平軍,發誓要以命換命,把荷蘭人攆出南洋,今天他已經履行了自己的誓言。
陳永昌吐出嘴裡的血沫,用僅剩的右手升起血旗。在他身後,渾身燒傷的炊事兵老周拎著把菜刀衝上了甲板——荷蘭人的68磅炮彈正在鑿穿艦體,但每個活著的太平軍都跟著血旗在衝鋒。
范·海默少將站在「尼德蘭」號的艦橋上,手中的望遠鏡微微顫抖。三枚橘紅色的信號彈在西北方的天際炸開,那是范·霍文艦隊遭遇強敵的求救信號。他的目光在燃燒的七省聯盟號殘骸和遠處的信號彈之間來回遊移,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將軍,我們」副官的聲音帶著遲疑。
海默少將沒有立即回答,他的思緒飄回了四十年前的滑鐵盧戰場。那時他還是個年輕的少尉,作為志願兵在英軍中服役,親眼目睹了拿破崙近衛軍的覆滅。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在英軍的炮火下成片倒下,鮮血染紅了比利時的麥田。那一幕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讓他明白了戰爭的殘酷——人命不是數字,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荷蘭只有三百二十萬人」他喃喃自語,「男性不過一百六十萬,霍文中將的編隊中就有將近兩千」
副官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將軍的意思。損失兩千人,就意味著損失了全國千分之一點二五的男性。這個數字在人口四億五千萬的中國面前,簡直微不足道。但對荷蘭來說,卻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傳令,」海默少將終於下定決心,「全艦隊轉向,救援風帆艦隊!「
「可是將軍,」炮術長忍不住插嘴,「那三條中國武裝商船都已經受了重創」
「讓他們去吧。」海默少將疲憊地擺擺手,「我不能用兩千荷蘭人的生命去和兩千中國人的生命做交換」
當尼德蘭號開始轉向時,海默少將最後看了一眼大三元號上升起的血旗。那面猩紅的旗幟在陽光中獵獵作響,仿佛在嘲笑他的退縮。他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荷蘭已經無法承擔維持東印度群島殖民地的代價了!因為維持這個富庶的殖民地的代價將是無數荷蘭人的生命!
萬丹蘇丹阿貢十七世站在崖頂,手中的克力士劍第一次對準了荷蘭要塞方向。在他身後,數百名土著戰士屏息凝神,注視著爪哇海上的驚天劇變。
「蘇丹陛下,」年輕的王子納拉聲音顫抖,「那是荷蘭人的大船在燃燒?「
阿貢十七世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海面上那團巨大的火球。七省聯盟號正在緩緩下沉,燃燒的船體仿佛要將周圍的海水煮沸,升騰的蒸汽與黑煙交織成一幅末日圖景。
「天朝」一個年邁的武士突然跪倒在地,用顫抖的聲音喊道,「是天朝的艦隊!「
更多的土著戰士跟著跪下,他們看到了令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三艘燃燒的中國武裝商船正在追擊荷蘭蒸汽艦隊,而那面猩紅的戰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自由!」阿貢十七世突然高舉克力士劍,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自由!」數百個聲音同時響應,聲浪震得雨林中的飛鳥四散。
在崖頂的另一側,幾個荷蘭殖民官員面如土色。他們從未見過土著人如此狂熱,更沒想到號稱「海上馬車夫」的荷蘭艦隊會在中國人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快,快回要塞!」為首的官員顫抖著下令,「我們必須」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支羽箭就穿透了他的咽喉。阿貢十七世放下長弓,目光如炬:「今天,我們要奪回屬於我們的土地!」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