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懷揣《反經》李鴻章(求票,求訂)
陽春三月。
春意在北京城也漸漸濃郁了起來,向來乾冷的天氣終於變得略有些潮濕溫暖了。內城當中衣食無憂的旗人大爺們都脫掉了厚厚的皮子大坎肩兒,換上了一身利落的小襖就在街頭上招搖了。茶館酒肆之中,充斥著春季才開口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啼叫聲音。再加上這百餘年來春季固定要起的風沙,一切都和往年的春天氣象一樣,除了那一股瀰漫籠罩在所有八旗子弟心頭的抹不開的陰鬱。
大清..危矣!
現在的太平天國和歷史同期還在當流寇的太平天國可不一樣,現在的太平天國占了長沙、武昌這兩個省會就不走了!而且還控制了湖南的衡陽、郴州、永州、岳州這四個府的府城和桂陽州的州城,湖北的漢陽府城,安徽的太平府府城,現在還把兩江總督、江寧將軍的駐地,大明朝的南京,如今的江寧府城團團包圍。
這下大清朝的危機真是到了怎麼都遮掩不住的地步了。
這下可真是丟完縣城丟府城,丟完府城丟省城,丟完省城丟南京,丟完南京...再丟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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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內的八旗子弟,還有那些效忠大清的漢人官員,一想到丟完南京丟什麼?就有點不寒而慄!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大難臨頭,也有人覺得機會難得!
永定門外,一對身材高大,穿著藏青色馬褂長衫,頭上戴著瓜皮小帽,後腦勺的辮子油光鋥亮的父子,就一臉期待地看著往南延伸的官道。仿佛他們的前程根本不在背後灰濛濛的大清首善之城當中,而是在眼前一望無際的蒼茫大地之間。
這對父子是北京城漢官圈子中小有名氣的父子進士。清朝的進士可不好考,一科就一百多個額度四方方漢人呢!何止萬里挑一?所以父子都中進士的情況並不多見,父子中進士的時間僅僅相差九年的例子就更少了。父子進士高中後,還能一塊兒在北京當京官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而這對父子進士中的「父進士」,姓李,名文軒,是道光十八年的進士,和曾國藩同科,排名也挺接近,都是三甲「同進士」,只差了十幾名。不過人家曾國藩是「八年到侍郎」,而他李文軒到今天還是個刑部主事,升遷無望....
而李文軒的兒子可就厲害,也姓李,名鴻章!後世人稱「李中堂」!不僅中進士時年僅24歲,而且考得比他父親好多了,二甲十三名,朝考後就是翰林院庶吉士,散館後授翰林院編修。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李鴻章是有可能按部就班,一步步爬到部閣封疆的位子上,數十年後,很有希望被人尊稱為「李中堂」。
不過這種按部就班,努力當奴才的「中堂之路」,在如今的李鴻章看來,實在有點太保守了!
他要見到的那位護送他恩師曾國藩的父親曾麟書來北京當旗人的師弟黃世傑,不過秀才功名,現在已經是候補知縣,根據可靠消息,去園子裡面君之前就會提拔到候補知州…………那可是從五品啊!想到這位師弟,李鴻章就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懷中揣著的一本奇書——《反經》!
當今天下,已是亂世,欲飛黃騰達,就必須「反一點」啊!
「父親大人, 」李鴻章低聲對自己身邊的老爹李文軒道,昨天我聽翰林院的同僚們說,上海那邊又出了個羅雪岩,原來也是湘軍那邊的,帶了八百精兵去上海購買洋槍洋炮,被蘇松太道吳健彰花大價錢請去幫忙辦團練,八百人的練軍一下就擴充到了幾千人,還搭上了洋人的線,買到了好多洋槍洋炮...實力一下子就起來了!
聽說昨兒皇上得到江蘇巡撫、蘇松太道遞上的摺子後,還當著軍機處的幾位大人夸羅雪岩人才難得來著...那人可是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聽說還是南洋回來的莠民之後,擱以往都沒科舉的資格!看現在這架勢,至少一個知府,說不定還能當道台,正四品!
父親,看來那本『經說的沒錯,亂世當中,有兵有地盤才好做官...這是亂世為官的正道,比咱們在京城熬資歷強太多了!」
李文軒輕輕點頭,小聲道:「那你等會兒更得和曾老先生和黃子英親熱一些了,那羅雪岩之所以能在上海得了那麼多的好處,除了他自己有能耐,就是他從駱儒齋、左季高那裡得了八百精兵做本錢。有了這八百精兵,他才能得到洋人的支持。你要當羅雪岩第二,就得向你恩師曾滌生借一筆本錢!有了本錢,再去聯絡洋人,事兒就能成!」
「孩兒明白!」 李鴻章點了點頭。
這時候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小主子,王爺回來了!」
喊話是一個僧王府的奴才。僧格林沁的兒子,今年只有十六七歲少年王子的伯彥訥謨祜,正騎著匹馬,領著一大群從科爾沁草原上精壯漢子在永定門外恭候他阿瑪僧格林沁呢!
聽見這聲大喊,永定門外的李鴻章父子,還有幾個鑲黃旗漢軍的都統、副都統,還有幾位內務府的大人,還有幾位在京城當官的湖南人,全都打起了精神,整好了衣冠,就等著迎接曾國藩他阿瑪曾佳.麟書了。
李鴻章也伸長了脖子往官道上張望,沒一會兒就看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為首是兩個穿著黑色行褂,騎馬而行的壯漢,其中一個好像是僧格林沁,比起幾個月前這位王爺南下時的模樣,已經萎靡了不少,人好像也瘦了一圈。而和他並轡而行的則是個花白鬍子的老漢,看著比僧格林沁塊頭還大,騎在馬上精神抖擻——應該是僧格林沁手下的大將吧?
他正在猜想僧格林沁身邊的老漢是誰的時候,僧格林沁和那老漢突然加快了馬速,一塊兒飛馳起來,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永定門外一群來迎接他們的人們跟前不到十步,才堪堪勒住馬兒。
那兩匹馬兒似乎意猶未盡,還原地蹦了幾下,這才安穩了下來。
馬背上的僧格林沁哈哈大笑,扭頭對那花白鬍子的大爺說:「竹亭,難怪你總考不上秀才,你的一身本事都在武功上!你該從軍啊!」
那花白鬍子的大爺笑道:「王爺,當文官比當武將高貴,我當然想當文官了..可惜文官好當,八股文難做呀!」
「其實也沒多難,你現在抬了旗了..」僧格林沁說著話已經瞅見李鴻章、李文軒這倆大高個了,於是就沖他倆招招手,「二位李大人,過來,快過來!」
李文軒、李鴻章爺倆趕緊拎起袍子上去,一塊兒給王爺做了個揖。
僧格林沁笑著對身邊的花白鬍子老漢道:「竹亭,這二位一個是你兒子的同年,刑部主事李,李什麼來著?」「王爺,下官李文軒,字式和。」李文軒趕緊自我介紹,接著又一指兒子,「這是犬子李鴻章,字漸甫。」
僧格林沁笑著點點頭:「竹亭,這個李漸甫是你兒子曾塗生的學生,有學問,是翰林啊!你讓他教教你,進士不能保,舉人肯定有的!」
李文軒、李鴻章父子一聽僧格林沁這番話,都是一愣,看著那個人高馬大的曾麟書,都是一臉難以置信——曾國藩的父親怎麼那麼大的塊頭?看著還是個赳赳武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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